惩处(1)(1 / 1)

“各凭本事而已。”花无凝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哪怕外面危机重重,你险些丧命,也要逃出去?”朝辞啼语意不明,适才还欣悦的眼又逐渐深沉下去。

拿过一旁的纱布,轻柔地为花无凝缠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的玉肌。

“不若然?”花无凝手指紧绷,一字一顿慢慢道,眼眶红晕加深,她轻阖眼。

闻此言,朝辞啼的手顿住,“你就这么想救镇国公?”

“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我为其洗刷冤屈,摆脱莫须有的罪名,不是理所应当。”花无凝刚正不阿地回,颇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不惜以命相抵。”朝辞啼撕开纱布,做系结收尾。

只不过这语气也越发的不善。

“是又何妨。”花无凝听出来了朝辞啼语调有变,反倒生出几分快意。

但这份快意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阵刺痛覆盖,花无凝倒吸一口凉气,抿着丹唇。

重重系好结的朝辞啼冷着脸,他拉过薄被盖在花无凝背上,走至花无凝面前,蹲下身。

“你把你当做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你父亲有把你当做过镇国公府的千金吗?”

此话一出,花无凝先是一滞,随之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握住花无凝的脚,徐徐为其脱下鞋子。

“朝辞啼,你给我松手!”花无凝低声呵道。

撕她衣裳,现在还要脱她的鞋,朝辞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像是没听见花无凝的制止声,朝辞啼几瞬就将花无凝的鞋袜扒了个干净。

白如凝脂,滑若玉石的脚被他握在手中。

只是脚踝之处红肿不堪。

骨指触碰到红肿的部位,稍稍一用力,惹得花无凝咬住唇,才没让痛呼之声溢出。

“就该让你多尝尝痛!”朝辞啼看着花无凝,又捏了下花无凝受伤的脚踝。

这次花无凝眼角直接泛起水花,手指扣住。

见花无凝这副模样,他才松了手,拿起伤药给她包扎,正骨。

缠缠纱布于脚踝,花无凝盯着朝辞啼的手,眼底闪烁着暗芒。

房中的灯火跳动摇晃,朝辞啼也将花无凝的伤包好。

抬头看向花无凝,却见她闭着双眼,一副爱搭不理他的模样。

未有多疑,他站起身,解开了花无凝的穴位。

就在解开穴位的瞬间,花无凝睁开了眼。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房中响起,烛光也随之颤动两下。

朝辞啼手指抚上脸,那里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指节清晰,看起来用了不小的力。

“你居然打我,”朝辞啼俯视着花无凝,逐渐贴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打的就是你!”花无凝面色不变,显得冷静异常。

“呵…。”朝辞啼嗤笑一声,他抓住花无凝打他的手,渐渐用力,“我救把你从箭下,从狼口中救回,替你疗伤,你不说一句感恩之言就罢了,还动手打我?”

“若不是你困我于此,我什么事也不会有。”花无凝据理反驳!

“你就这么想逃出去给你那死鬼爹正名?”朝辞啼语调愈发森冷。

花无凝揪住朝辞啼的手,语气坚定,“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这是我该做的。”

“他根本没把你当做女儿看待!”积攒许久的愤怒在此刻爆发,“花无凝,你爹从来没把你当做女儿看待,需要我来说吗!”

“你休要挑拨离间!”花无凝桃花瞳一瞪。

“那本书册,我看见了。”朝辞啼音色低沉,双眸如炬,停在花无凝姣好的玉面上。

“你知道了…,”花无凝呆住片刻,遂露出一抹笑,“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威胁我吗?”

见花无凝也心知肚明,还这般无事之容,他不由得语气加重,“那个老不死的,那般对待你,还给你下毒,想置你于死地!你还想着救他!”

“花无凝!你真蠢!”

“我蠢?”花无凝收住笑容,“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何其无辜,我若不救,谁还能将他们救出!”

“他们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用得着你拼了命往外逃!”朝辞啼说道。

“用得着!”花无凝毫不示弱回道:“朝辞啼,你真冷血。”

“好啊,”朝辞啼被触动,眼神晦涩幽深,将花无凝推倒在床,将其困在身下,“我的血冷,花大小姐的血滚烫灼热,你来暖一暖我这冷血之人。”

“朝辞啼!”花无凝显然没有想过这情形,她骇然抵住朝辞啼,随之美目融怒,“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朝辞啼轻拭花无凝面上的血痕,又看着她,与她视线相接,“你都敢不要命往外逃,我现在要行之事比之您之所为,可谓相去甚远。”

指端覆于花无凝的唇上,他喑哑住声,“我又有何不敢?”

如此行径,算作耻辱,花无凝张嘴狠狠咬住朝辞啼的手指,是泄愤般,未有留情!

朝辞啼剑眉微皱,他盯着花无凝的贝齿在他手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快要见血的咬痕,另外握住花无凝的手立马松开,转而捏住花无凝的颔,迫使她张开嘴。

“你咬我。”朝辞啼看了手上的咬痕一瞬,又看回花无凝。

她似是气极,喘息着,不言语只昂着头,不屈地看着朝辞啼,眸中之意分外明显。

咬了!

读出她所含有的意思,朝辞啼的目光从她的面容,移到了脖颈,“你可知咬伤别人,也是会被咬回来的。”

花无凝尚未反应,他却低下头,咬住了那块柔肤香色。

“呜…”

细密的痛感顿时加强,变成一股尖锐的刺痛,花无凝豆蔻指尖掐进朝辞啼的衣裳,尔后猛推,将人推起。

朝辞啼松口,那雪肤上明晃晃地留下一朵绽放的鲜红梅花。

欣赏不足须臾,身下之人纤指又扬起,掌风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成功,皓腕被钳住,动弹不得。

“你还想打我?”朝辞啼瞧着没打在他身上的素手,兴味十足。

“你这个混蛋!”花无凝骂道。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吗?”朝辞啼视线落回那朵娇艳的梅花上,又看向她的桃花眼,“现在知道怕了?”

“别逼我恨你!”花无凝挣扎无果,只能红着眼,不愿,愤怒,怨恨,委屈,情绪杂糅在一起,声音染上点点颤意。

“你最好恨我。”朝辞啼气息微乱,他凝视着花无凝的面容,不知在想何事,说了这句话后从她身上起开。

将薄被拉过来盖在她身上,朝辞啼转身而去,行至屏风处时他回过头,暗含警告地道:“乖乖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会有,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会发生什么。”

留下此语,朝辞啼大步流星离开了房间。

于床榻上缓慢撑着身子坐起,花无凝听着朝辞啼这番话,她挥掉盖在身上的薄被,目送他身影消失,眼神波光明灭闪烁。

气息渐归于平静,她抬手想将衣衫整理,却牵扯到了脖颈的痛伤。

黛眉轻拢,理衣之手摸向脖颈处,轻刺痛从指尖碰到红梅时传上来。

朝辞啼…

将手放下,衣衫依然坏掉,花无凝也不费力气理好,只是低垂着眸,脑海中浮现出一丝难以想象。

他竟然还有这个心思,之前没有看出来。

狂妄之辈!

青梅竹马十余年,她知晓朝辞啼心性深处藏了一缕癫狂,却是极少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大多时候,他只会面含不觉其意的笑容与人相处。

对待花无凝会多一丝温柔与宽容,是以花无凝才敢这般胆大,在被他囚禁之时还不卑不亢,与之反抗。

可自从他几月前成了皇帝的亲贵权臣,朝辞啼心思越发琢磨不透,待人更是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狠厉之意,稍有不顺心者,杀之!

镇国公府锒铛入狱之日,他将她带于这里,她也觉察出朝辞啼变了,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城府深极。

却因着他不曾对她下狠手,保留一分纵容,花无凝才并未有深究。

今日事发,被朝辞啼那般对待后,她窥见了些许他藏于心中的隐秘之欲。

出人意料,却也是情理之中。

思绪并回,花无凝褪去衣衫,将其扔在地上。

肩上与脚上的伤被处理好了,也没有多痛,还比不上颈间处那抹红来的痛。

连夜逃跑未成惹了一身伤,疲惫之感涌上,花无凝轻缓地躺下来。

她累了,出逃之事另做打算。

阖眼,房中之灯未吹灭,花无凝也由着它。

出了门的朝辞啼在门口停留半晌,觉屋内未出动静,他才离开了。

“大人,”孙客像是等候已久,站在院门处,“查清楚了,射箭的有两个是我们的人,另外一个是那位的。”

“都杀了。”朝辞啼不带丝毫情感。

“已经处置。”孙客回禀着,“王晋他们…”

“需要我多语?”朝辞啼瞥眼看去,凌冽至极。

“是。”孙客明白朝辞啼这话的意思,失职得死。

“先不处理。”朝辞啼说道:“明日将他们全都带到树林中,另抓几只狼来。”

“遵命,大人。”孙客不懂朝辞啼要做何,但他也只能听令,不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