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不对劲
钟向暖不知道岑尧在捣什么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吗?周渡野冷眼看着岑尧作秀,他这个弟弟神通广大,现在可有本事了。不明白岑尧为什么会恰好来这里又恰好愿意帮助他们。为了帮他?
这是不可能的,岑尧同样也不喜欢他,不会雪中送炭。那就是他在帮助钟向暖。
他们怎么认识的?
周渡野捏紧了钟向暖的手,心头的疑问大于岑尧为什么愿意帮他们。岑尧插在他们中间当和事佬,钟老大依旧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注意岑尧不耐和警告的眼神。
“好了。"岑尧闷声警告出声“别闹了,好好说。”钟老大如梦初醒,豆大的眼睛在岑尧愠怒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堪堪收回手消停下来。
“是他们先欺负我的。“钟老大蹲在地上,开裂带着茧子的手搭在膝盖上,埋着脑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你要多少钱。"岑尧回头,跟钟向暖的眼神对上,安抚地对她点了点头。“我把钱给你。”
钟向暖没有领情,她只觉得岑尧这么做后患无穷。今天钟老大靠撒泼打滚要到了钱,尽管他跟岑尧不认识,可是他会以为这是好心人、路见不平的陌生人给的钱。
有了第一次见就有第二次。他和无知小儿没什么区别,小孩子撒泼打滚能要到吃的玩的,他无理取闹也能得人怜悯,让别人自掏腰包。况且钟老大已经知道她家住哪了,再过些日子,估计就能找出她家的门牌号了。
真到那个时候,家里肯定会被搅的天翻地覆。“岑尧,我没欠他钱,你在干什么?"钟向暖不明白,为什么岑尧都不问一下自己了解情况后再散播他的好心。
岑尧料到钟向暖会不高兴,但是他固执地要给钟老大钱“他是你伯父,兴许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呢。”
钟向暖要被气笑了,岑尧这话说的什么意思?真觉得他们家欠钱了是吗?
钟向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岑尧认为自己家会故意欠别人钱不还。但是她明白,这笔钱就是不能给出去。
一是恐钟老大不知满足,见碰瓷能赚钱就逮着他们家嬉。二是自己家就是没欠钱,岑尧的做法让不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家没欠钱,你要是真嫌钱多你就捐出去,就算你看他可怜,那能就以自己的名义捐出去,别说是替我家还钱。”岑尧温和的笑意皲裂了不少。
不知道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看钟向暖生气束手无策。“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苍白僵硬地解释“我只是看他是你大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神经病吧。
钟向暖觉得岑尧大抵是脑子坏掉了,跟他说话也是说不清的“我家没欠钱,而且还帮着他们家还了不少钱。”
本不想跟岑尧多说,但是转身的那刻,钟向暖还是觉得委屈,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凭什么不信我?既然不信我,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烦我。”岑尧翕动唇瓣,无措道“不是没相信你,我只是想替你解决麻烦。”解决麻烦。
钟向暖抿唇咽下心头的火气,冷意讥讽:“谁是麻烦?”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
周渡野眼神复杂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将目光落到钟向暖身上,柔声道“走吧。”
岑尧和周渡野眼神对上,无声博弈了几秒,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警告和厌弃。
而岑尧比周渡野多了一个恨意。
不知道恨什么,只是看到周渡野那张脸就生气。岑尧没敢上去追钟向暖,怕引起她更多不满。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看着傻乐蹲那数钱的钟老大。眼中的包含怜悯消散,厌恶感油然而生。
“还不赶紧走。"岑尧本想上前踹他几脚,但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只能去踹路边的石子。
围观看戏的人窃窃私语。
岑尧意识到自己又把事情搞糟了,钟向暖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不止,还会觉得他烂好心。不知全貌喜欢盲目出头。“神经病。"钟向暖拉着周渡野穿梭在小巷里,也没有避讳地上的脏水和垃圾。
“别踩到水了。鞋子和袜子湿了容易感冒。”周渡野蹲下身,用眼神示意钟向暖趴在自己背上,自己来背她。“小时候你从不会往水里踩。我喜欢踩水洼,你还会说我。”钟向暖从小到大都不需要大人操心。
她不会去踩水坑,哪怕是穿着水靴也会避着水洼走。想家不会哭,作业忘带了也不会哭,她比他们都聪明,这指的是在生活方面。
游学在外的时候,大多数孩子不会自己洗头洗澡,但是她会,还会像大人那样帮助教他们生活技巧。
这不像是小孩子会干的事情,虽然有句话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钟向暖家那个时候并不穷,不能算大富大贵,但钟家夫妇是很疼爱她这个女儿的。
钟向暖长到现在,可以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她会做饭,刚才做排骨的时候,她莫名说了话梅排骨的做法。安安南人虽嗜甜,但是也不会去做这种酸甜口的菜。酸甜口味的菜,无论是在京北还是在安南,都不常见。而且她写东西也比他们快,背古诗和文言文的时候,明明课文都还没有上,她就会背了。
就算是预习,可是钟向暖每天能有十小时和他在一起,他从未见过她预习后面的内容,最多是课本刚发下来看几遍。而且课都没上,练习册她已经写好大半了。课文里的知识点和古诗词诗人要表达的感情和意思她都清楚。
根据教材辅导写的吗?
那个时候他可以用天才和有学习天赋形容钟向暖,可是现在回头看,这不对劲。
钟向暖对他的好,也来得莫名其妙,就如同她对岑尧一般。她永远比同龄的人冷静。
他们六年级的时候,钟向暖还押出了高考作文题。他那时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和骄傲惊喜外无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现在想起来,钟向暖真的很聪明。
看到他断了手指,骨肉生蛆的模样不害怕。被刁难欺负排挤也不放在眼中。言语间透露出的,是无所谓和对小孩子的无奈。
“你是不是跟那个男生认识。”
周渡野问她时,肌肉僵硬,呼吸都不敢用力。钟向暖贴着他的背,他脑后的短发戳在她额头上,既难受又舒服“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很讨厌那个男生。“周渡野看得出那个男孩子很在乎钟向暖:“他欺负伤了吗?”
“没有。“就算是真有,钟向暖也不会告诉周渡野。“那就是他追你把你追烦了?"周渡野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发颤。他喉头的肌肉酸痛,吞咽都困难,更别提把烦躁和焦虑咽进肚子里面了。他忘记了。
钟向暖长得漂亮,又聪明,自然不缺男生追。他不在,肯定有人会代替他的位置围着钟向暖转的。或许有一天,来了一个比他温柔,比他好看,更重要的是……比他健康。没有一个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家庭、身体双双残缺的男人。“你们是因为他在钟家湾救了我们两个才认识的吗?”钟向暖没吭声,微微地点头,周渡野感受到肩膀上的那颗小脑袋动了两下。
“你们经常联系?"他穷追不舍,继续盘问。“不是。“钟向暖说了谎,她和岑尧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就算不说话但是能天天见面。
“没事,多交交朋友也是好的。"周渡野心头的郁闷没因为钟向暖的回答散出去多少。
钟向暖趴在周渡野的肩膀上没吱声。
头一次对他撒谎,钟向暖的脸颊挂着羞愧的绯红。她庆幸周渡野没回头。
果然,人一旦分开就会有秘密。
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都会因为害怕或担心对方而不肯跟对方说实话。最亲近的人之间,也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有事情瞒着周渡野,那周渡野呢?
他会不会也有事情瞒着自己。
两人都想开口问对方,但是都没有开口。
心照不宣就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你怎么把我家门换了?"钟向暖扫了眼地上被拆卸下来丢在水泥地上的破旧大门,又看了看跟周围装修和新旧程度毫不相干的新门。“你不怕我家招贼吗?这么新的门装在这…"真的有种太监穿龙袍的感觉。“不会,我会让他们在外面再按扇铁门。”周渡野说:“这两扇门颜色相近,而且撞扇铁门在外面,更安全。”周渡野说更安全,那他肯定是注意到了门上的凹陷和松垮垮地门把手。那都是岑尧的手笔。
“换扇门,以后你一个人在家我也安心一点。”周渡野还找来了装防盗窗的,给钟向暖家每扇窗户都装了新的防盗窗。“窗户就不用换了吧,我家住五楼,不会有人爬上来吧。”其实说到底,钟向暖还是心疼周渡野的钱。周渡野的钱大部分来源还是靠他爸。
现在他和他爸闹成那样,估计他爸都不怎么给他钱了。他今天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他怎么不过了吗?“这种窗户隔音不好,我怕打扰你学习和休息,你不是要好好学习考好的大学么。”
“那我爸妈回来了我怎么交代。"她爸爸妈妈对周渡野本来就很愧疚。“不用交代,你实话实说好了。"周渡野知道钟向暖的担心和顾虑:“反正窗户和门都已经安装上去了。他们也不可能在大动干戈把卸下来。”好吧,她爸爸妈妈确实不会做这种伤财费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