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过来接猫的时候，双方有交流过黎雾的大概住址。
此时她一愣，想起来，刚想张嘴再说话，咖啡豆脑袋一垂，又吐了些水出来。
她第一次养猫，还没养多久，尽管平常待旺财已经足够细心，此时也稍显慌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撸了两把它后颈的毛，尝试着想把它抱起来：“怎么了宝贝，你哪里不舒服？”
程清觉单手扶在方向盘，听到那侧的声音，深深蹙眉：“怎么回事？”
“你的猫......”黎雾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地面，抽纸巾帮咖啡豆擦嘴，同时向对方确认，“你确定我真的拿错了你的猫吗？”
她去抱猫时明明是工作人员给她的信息。
“对，你的猫在九号箱，”程清觉答完又问，“我的猫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猫吐了，吐了水和白沫，”黎雾焦急道，“要怎么办，我把它送下去吗？”
听筒传来男音：“你先别动它。”
“别把它抱起来。”程清觉强调。
咖啡豆身体不好，之前有过几次这种情况，它吐得太严重，强行挪动它可能会呛到气管。
早在刚刚，程清觉就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往小区的方向走。
黎雾住的这个小区只有一栋，进了小区门往右，没走几步就是单元楼栋。
他已经进了楼栋，抬手按了电梯键：“你住在哪一层？”
他下了飞机就在发烧，嗓音沙哑。
黎雾听到他说话，没立刻报楼层，毕竟是陌生男性，她这点安全意识还是有，犹豫了一下，在听筒这边没讲话。
程清觉今早五点就起来做妆造，现在还发烧，头昏脑涨，他想了想，右手按了电梯键：“我是程清觉。”
他这句过后，听筒里是死一般的沉静。
大概过了三秒，对方底气不足，但像遇到神经病一样的语气：“我...我还是泰勒斯威夫特呢！”
再之后听筒里传来“嘟嘟——”忙音，对方把电话挂了。
“.........”
黎雾挂完电话，还是觉得对面是神经病，而且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拿错了猫。
说实话，这两只猫长得很像很像，她跟旺财相处得不久，是真的不太能分出来。
眼下趴在地上的猫病殃殃的，眼睛都睁不开，又因为刚刚男人的话，确认不了情况，她现在也不敢再贸然抱它。
正六神无主，准备先给宠物店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手机再次响铃。
她摸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依旧是不认识的号码，知道应该还是刚刚那个人，迟疑了两秒，接起来。
她刚接起，清哑的男音就从对面传出：“你先不要挂，听我说。”
电梯门已经打开，但因为不知道楼层，程清觉没有进去，单手撑在电梯门框，等电梯门重新合上。
“它吃进去的猫粮可能没有吐干净，强行抱它，再有坚硬的东西要吐，很可能会卡到它，”说完，他按了按眉心，“所以等我过去再处理......”
可能因为上个电话的最后一句，黎雾现在越听对方的声音越不对劲，真的跟记忆里那个声音很像......
她呼吸稍稍发紧，正想再说话，又听对方出声。
他貌似沉了沉声线，为了让她安心：“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我只是想上去拿了我的猫走。”
这句话让黎雾觉得他的声音跟程清觉的更像了，她低眸看了眼地上的猫，站起身冷静了两秒：“你等一下，等一下我把房间号发给你。”
男人像是终于松气，缓声：“谢谢。”
电话挂断，黎雾火速拨了七七的号吗。
七七：“喂，宝贝，怎么......”
黎雾轻声打断她：“我现在有点事，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找我拿猫，要来我家，我现在跟你打着电话，如果等会儿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就报警。”
她一个人独居，不确定对方身份，贸然让人上来，她还是有点害怕。
七七提声：“怎么了，怎么回事？你叫你们小区保安过来跟着。”
“可能不行......”黎雾抓了抓头发，又想了一遍自己的做法靠不靠谱，之后道，“我先不跟你说了七七，我就跟你通着电话，反正有事我会喊你的。”
“行。”七七一口答应下来。
黎雾又看了看趴在地面的猫，它蔫蔫的，还在吐水。
她没耽误，手机从耳旁拿下来，调出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给对方发了信息。
[九楼2户。]
[从电梯出来往右。]
消息发出去，等了两秒，对方回：[嗯。]
黎雾看着这个消息，握着手机，吸气似的又抓了把头发，心脏怦怦跳。
她再次垂眼，很小声地跟地上的猫咪对话：“......你不是旺财吗，你叫什么名字吖，你的主人真的是......”
黎雾呼吸又滞了下，揉着脑袋，脑子混乱地自言自语，思考道：“他养猫吗......”
两分钟后，门铃声响起，黎雾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随后抬脚快步走过去，尽管扬声，声线还是带一丝轻软：“来了。”
几秒后，她握着门把把门打开，背后的右手还握着那根擀面杖，和七七通话的手机也在口袋里。
门外的男人身形颀长，穿黑色冲锋衣，单手搭在门框，袖子往下，露一截清瘦的腕骨。
冲锋衣的帽子罩着鸭舌帽，一并扣在头顶，黎雾对上他眼睛的瞬间有难以言喻的心悸。
她上次怎么没发现他跟程清觉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啊啊啊。
她要疯了。
“你......你是，”她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但始终没忘记要保证自身安全，右手又攥了攥手心里的擀面杖。
对方朝她身后睇了眼，因为视线的阻隔没看到自己猫，而皱了皱眉。
之后貌似是为了再让她安心，抬手把自己脸上的口罩勾下来：“嗯，我是程清觉，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过来拿我的猫。”
黎雾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眼神没办法分出去半毫。
“你你......你真的是程清觉？？”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尖叫，心脏狂跳，几乎要翻出来。
两人视线相对，男人点头：“对，我的猫，你把我的猫放哪里了？”
“那里，客厅中央。”她快速侧身，往旁边让了让，给男人指客厅的方向。
但因为手脚太乱，“啪嗒”一声，擀面杖从她身后掉下来。
“.........”
她看到男人侧眸看了眼那根擀面杖。
“对......对不起，我正准备在家里包饺子。”她弯腰去捡那根木棍，欲哭无泪。
对方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看穿这擀面杖的用途但没点透，总之她听到他礼节性地低“嗯”了一声，随后绕过她往前处走去。
黎雾捡起擀面杖，放在玄关处的架子上，抬眼还能看到程清觉的背影。
她脑子还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尖叫溢在胸口但又不能叫，深呼吸两下，抿着唇跟上去。
几步走到客厅，看到男人蹲下来，轻撸了两把猫的后颈，叫它“咖啡豆”。
“有水吗？”他回头问她。
黎雾就蹲在他的侧后方，这么一回头，两人离得近，完全美貌暴击。
黎雾呼吸收紧：“......有的。”
“可以麻烦给我一杯吗？”男人问。
“好的。”黎雾立马站起身往厨房走，一分钟后端过来一杯温水。
男人把水接过去，很利落地检查了一下咖啡豆的喉咙，之后把垃圾筐移过来，帮助猫咪催吐，帮它把没吐干净的东西吐出来，再把刚黎雾递给他纸杯扔进垃圾筐。
“卫生间在哪里？我想洗一下手。”
“可以可以，”黎雾点头，站起身往后撤步，之后意识到自己自己光指指不明白，又往左边走了几步，给男人示意一个玻璃门，“就在那儿。”
程清觉点头，谢过之后，往那侧走。
再两分钟后，他从浴室走出来，抽了纸巾擦手，抬眸看到黎雾，跟她解释：“你的猫还在宠物店，我跟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说过了，你再去接你的猫提前跟她们联系。”
黎雾愣愣点头：“好的。”
刚咖啡豆吐在地面的东西已经被程清觉处理干净。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看程清觉从她身前走过去，弯腰抱起地面的猫。
黎雾：“你现在是......”
“我带它去医院。”程清觉往门口走。
“哦，好的，对不起，我又拿错了。”黎雾又道歉。
程清觉从她面前走过，她下意识送人，脚尖轻转，一并往门前的方向走去，但她走得慢，落了男人好几步。
几秒后，到玄关处，程清觉弯腰捡自己刚掉在鞋柜前的手机，怀里的猫却趁势一个钻头跳出来，落在地面。
银灰色的猫咪迈着猫步，很快速的，几步走到黎雾脚前，脑袋往黎雾棉拖上一搭，不动了。
“.........”
黎雾看程清觉一眼，再垂眸，脚尖动了动，小声提醒：“咖啡豆......你爸爸在那边。”
玄关处的男人已经站直，提步往黎雾站的地方走，眼看又要弯腰把猫从地面抱起来，咖啡豆肥嘟嘟的身子一转，抱着黎雾的脚腕蹭到了她两腿之间，死死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程清觉和它僵持了十秒，终于吐了口浊气再起身，问黎雾：“你这会儿忙吗？”
“我......”
男人叹了口气：“不忙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