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04.20/是一更

走廊光线柔软,从程清觉背后散来，在两人脚下投了一小片阴影。黎雾呼吸猝然收紧，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住,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在清吧喝的酒醒了一大半，她哑着嗓子，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耳朵又开始发烫。

她想过程清觉可能喜欢她，也想过剖白了之后会发展些什么，但从没想过就这样直白地听他说。

太超过了…她半低头，盯着他身后地板的花纹，前几年隔着屏幕看他的那些画面，不断在脑子里翻涌。

她追路透，追花絮，去过演唱会，去过接机,接机那次，人实在太多，她找错了路，最后隔得太远没看到他，是真的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他站在她面前，这样跟她说话的一天。

黎雾嗓子都哑了：“我，我是不是喝多……”她听到客厅黄铭在喊程清觉,下意识吸气,抬头看过去。下一秒，被身前的男人勾着手腕带进房间，书房的门在他身后被带上。程清觉：“不用管他们。”

他的嗓音清沉哑意，右手还握在她的手腕处，又重复一遍：“黎雾，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气氛似乎要烧着，黎雾往后退了半步：“听，听到了.…”“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他温声问。

“嗯？有点吧。”

“只是有点？”

黎雾哑着声线，从距离他说喜欢她，三十秒还不到：“你不要一句一句问我呀，给我两分钟，一分钟，让我缓缓.…“黎雾。"他背靠门板，垂眼看她。

黎雾额角还在冒汗，对上他眼睛的一瞬间，脚下也有些发软。他似乎觉得刚刚的道歉说得不够清楚，重新组织了语言：“在你之前我没有亲近接触的女生，工作中没有需要，私人也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我也是第一次喜欢谁，没有经验。”

黎雾又想往后退：“你明明……就很会。”男人轻"嗯？"一声，接着又道：“那可能是太喜欢你了吧。”黎雾每听一遍，心脏都在剧烈地颤动：“你不要一直这样说呀，说一遍就好了的.…….”

“黎雾。”

“也不要总是叫我的名字。“他叫得太勾人了，他这样说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和他正常沟通。

气氛缓了几秒，他又开口：“黎雾？”

黎雾″……”

“你想好了吗？”

“才过去几秒钟.……程清觉。”

“嗯，我喜欢你。”

..“黎雾觉得他在向自己砸糖衣炮弹，她刚准备理思路，他就一个“喜又你"砸下来。

他拇指蹭了下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的发旋，片刻，再次出声：“本来应该追一下你的，别的女孩子谈恋爱之前是不是都会被追？我喜欢的女孩儿也应该有。”

黎雾埋着头，耳朵要烫死了。

他指腹再次蹭过她的手背，稍稍歪头看她：“但我很喜欢你，有点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喜欢我的话，能先在一起吗，然后你给我一个月的试用期？”程清觉：“不喜欢了，你可以甩我。”

房间里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黎雾。"他弯下身，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不说话？”黎雾对着他的眼睛，心脏还在颤动：……你说太快了，我跟不上。”他嗓音温和：“嗯，那你喜欢我吗？”

黎雾眼皮半垂："嗯。”

她本来就是喜欢他的，之前的纠结难受，和现在的荷尔蒙冲动都不是假的。刨除其它外界的干扰条件，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喜欢他的。“那我们先试着在一起，试一试好不好？"他又问。良久，黎雾选择对内心妥协：”…”

程清觉松了口气，背倚着门板，右手还没放开她的手腕。他向她确定着：“那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虽然是试用期。”“我的试用期。"他说。

前额的汗还没散去，黎雾心尖还有些发麻：“嗯。”他温声：“怎么只嗯，说点别的？”

黎雾哑着嗓音，抬头看他：“说什么？”

“比如说你也喜欢我?"他稍歪头，给她建议。黎雾心弦又是一颤，头偏开：“能不能等会儿再说.…书房门板被人从外敲了几下，传来张扬的声音：“哥？黎雾，哥，老大喝多了，一直找你。”

程清觉回身，把门拉开，带着黎雾往外走了两步。张扬往后退着，先是看了眼程清觉的脸，再是看到被他牵着的黎雾。！！怎么几分钟时间，还牵上手腕了？？牵手腕也不行啊！！！！张扬心都要跳出来了，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两眼，展开手臂帮两人挡着，努力提醒：“哥，老大一直在找你。”

他眼睛都快挤残了，暗示两人不要拉着。

什么情况，怎么在书房呆一会儿，还牵上了？？？？？张扬要吓死了。不知道程清觉是不是看懂了他的暗示，脚步停下来。再之后，他没松拉着黎雾的手，反而下巴对他点了下：“我那两张卡呢，公司打款那两张。”

张扬听说他要银行卡，也不管他要是干什么，抬手阻止他：“我帮你收着呢，我现在去拿，哥你先别过去，我去帮你拿。”程清觉淡淡应声：“嗯。”

两分钟后，张扬拿着程清觉一个私人的卡包冲过来，找了找，把程清觉要的拿两张银行卡抽出来，递给他。

再之后他就看到程清觉反身，把那两张卡放进了黎雾外衣的口袋里：“公司汇款一般会打到这里，我等会儿把密码告诉你。”张扬：？？？？

黎雾还没从“两人在一起了"这件事中回过神，闻声扫了眼目光呆滞的张扬，又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不要.……程清觉松开她的手腕，右手放在她的后脑，轻揉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抚她：“我还有别的收入，但公司打款是大部分的收入来源，这个先放你这里。目睹两人对话，张扬要疯了。

程清觉确实有很多卡，这两张是大头，他之前只是照看保管，不知道密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交上工资卡了，他好害怕啊。“哥。”张扬很无助地叫了一声。

黎雾也意识过来有点太明显了，下意识往程清觉身后站了半步。之后又看程清觉转过来看她：“等会儿我让张扬找人出两份合同，你签一下字。”

程清觉：“我在北城有几套房产，其中两套转到你的名下，还有一些期权，如果我在恋爱期间有不忠，玩弄，或者其它不好的行为，你可以提出结束关系，这些期权也会在分手后划入你的名下。”黎雾完全没想过这些：“不用不用，你不用给我这些。”比她更诧异的是张扬，黄铭之前一直说程清觉是个疯子他都没感觉，现在他下巴都合不上，怎么就谈恋爱了？？还给这给那的？？？张扬都不知道怎么劝，况且还当着黎雾的面，只能低声：“哥，你冷静点程清觉转过来看他，口吻依旧淡淡，很平静：“我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协议找张律师出，房产划北明区那两套。”

张扬压着声音：“哥，我说的是让你冷静点，不是让你……你不怕老大知道吗？”

程清觉表情寡淡，莫名其妙：“我给我女朋友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两分钟后，收拾好表情的张扬终于被赶走。黎雾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从刚进书房到出来，再到现在，她左手一直被程清觉拉着。

外衣右侧的口袋，还有他刚刚塞进来的两张银行卡。还是有点没实感，怎么就人也到手了，还给房子给钱呢……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赚大发了。

靠着墙壁静静站了几秒。

她偏头，左手往外抽了抽，嗓音虚哑：“你怎么给我这么多东西，你别给我了，我真的不要，我答应跟你谈恋爱，没想要钱要房…“嗯，我要给的。”

他看过来，继续说：“不是试用期吗，我总要好好表现表现才行。”黎雾不知道说什么，垂眼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程清觉看了她一会儿，想起刚刚在书房的对话，出声：“黎雾，我觉得你不太相信我。”

黎雾“嗯？"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程清觉：“你好像对我的感情，和人品都存疑，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信任我。”

语落，他微微叹气，又说了一句：“不然一个月后你把我甩了怎么办。”晚上十二点，在客厅畅谈的人终于结束，几人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黄铭也喝了不少，站起身就冲程清觉嚷嚷：“你去哪儿了？我叫你半天，臭小子没听见啊！”

他说着又开始悲愤：“这几年谁给你又当爹又当妈，咖啡豆的猫砂都是我铲的！”

张扬眼尖，看到程清觉没听黄铭说话，而是视线掠开，又去看站在一边的黎雾，赶紧走上前挡住黄铭的视线。

右臂挂着黄铭的衣服，两只手胡乱挥着阻挡：“老大，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你看看张扬，还知道送我，"黄铭点程清觉，“你个没良心的。”“走吧，我也送你。"为了等黎雾，程清觉没喝酒。黄铭扬声：“你送我去哪儿？送我回家？”程清觉跟着往玄关处走：“送你出我家小区。”黄铭切了一声：“谁稀罕，臭小子，没良心。”张扬架着黄铭，心想他要是知道程清觉谈恋爱了，还早就有预谋的把黎雾放家里当助理，不知道会有什么世纪大地震。黎雾跟着一起走到玄关，大明林倩几个人先出了门，只有她和程清觉落在后面。

她从衣架上取了外衣，小声：“我也去吧。”大家都喝了不少，真有什么事，她可以帮忙。程清觉扫她一眼：“你在家，外面冷。”

黎雾往外看：“我还是过去吧，我本来就是助理，应该干点活。”她锁了门，跟着程清觉走出来。

林倩几人走在最前面，再是张扬架着黄铭，她和程清觉并排走在最后面。这个小区私密性确实很好，绿化也好，一栋和一栋之间距离很远，全是草地和树。

凌晨这个时间点，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他们几个。她穿了很薄的毛衣外套，和程清觉并排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边人问她：“要牵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