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43

采莲看着自己主子变了脸色，连忙伸手扶住她，压低声音道：“娘娘，万一是钱太医有事呢？”

这次来替秦昭仪诊脉的太医是林太医，他朝秦昭仪行礼，并温声解释道：“陛下有令，以后娘娘的平安脉由臣负责。”“那钱太医呢？"秦昭仪不死心地问道。

“钱太医家里出了点事，从今天起开始告假，娘娘，还请您让臣替您把脉。林太医示意她伸出胳膊来。

秦昭仪有些木然地伸出自己的胳膊，过了片刻就听林太医道：“娘娘脉象无碍，不用太过担心。”

“但本宫总觉得小腹有些疼，还觉得时不时地往下坠。“秦昭仪说完看向林太医。

“大抵是忧思过度，娘娘放松心情就好。臣等下开个方子，娘娘照着服用两副药就好。"林太医说着开始写方子，都是一些温补的安胎药方。“那就劳烦林太医了。“秦昭仪说完看了一眼采莲，采莲很快心领神会地拿出准备好的荷包。

林太医推脱一番，自然是没收的，等到他离开，秦昭仪才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娘娘不必多想，林太医不是说钱太医是因为家事告假了吗?再说娘娘确实小腹疼痛。"采莲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节，秦昭仪瞬间反应过来，是啊，谁都不是她,她说自己小腹疼就是疼,她没什么好怕的。见她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采莲便高兴地去她准备点心，在让人按林太医刚才的方子抓药并熬出来，反正熬出来喝不喝只有她和娘娘才知道。林太医回了太医院后很快又去了养心殿复命：“陛下，秦昭仪胎象沉稳，并无大碍，她说的不适，大概是心理原因引起的。”“朕知道了，你回去吧。“霍明煜脸上没什么神情，他从小就见惯了后妃用自己腹中的孩子来达成自己的各种目的，有的甚至不惜以自己腹中的孩子为饵来消除自己的对手。这便是他不愿意碰后宫那些女人的原因，他不想他的孩儿成为她们手中的筹码。

“陛下，前几日秦夫人送了信到流云阁，奴才猜测秦昭仪要去皇觉寺大概和这封信有关。"周明德猜测道。

“那就一直盯着流云阁那边，看她非要去皇觉寺做什么。"霍明煜语气淡淡。“是，陛下。"周明德连忙应了下来。

自从换了诊脉的太医，秦昭仪倒是老实了几天，直到林太医确认她脉象无碍后，她再次提出去皇觉寺祈福的事。霍明煜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下来，然后安排她去皇觉寺的事又落在了叶婉宁头上。

接到这个消息的叶婉宁，她好想骂人，她深呼一口气，猛灌一杯菊花茶就直接去了养心殿。

看她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周明德都没敢拦她，直接放了她进去，里面正在批阅奏折的人看到她有些惊讶：“皇后怎么过来了？”“自然是有事和陛下商量。"叶婉宁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商量什么？"霍明煜想了下，猜测大概是秦昭仪出行的事。“秦昭仪去皇觉寺祈福事关重大，臣妾觉得自己担当不了这样的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叶婉宁说着福身。

【谁知道秦昭仪那个作精又会怎么折腾，我和叶家可不想背锅】“为何？"霍明煜皱眉，这是他不悦的表现，毕竟这本就是她分内之事。“陛下，秦昭仪情况特殊，换作别人，臣妾自然会安排，但秦昭仪这边，事关皇嗣，臣妾不得不慎重，更不敢冒险。"叶婉宁说完看了他一眼，继续在心里吐槽【一个两个都跟有病似的，怀了孕就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好吗？非要出来蹦哒，是嫌养胎的日子太过于平静了吗】“皇后这是在担心路上出意外？"霍明煜挑眉问她。“事关皇嗣，还请陛下慎重。"叶婉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路上出意外算什么，秦昭仪还要喝转男汤呢】

霍明煜手中的笔一顿，他小时候曾听说有的后妃为了确保一举得男，会服用转胎丸，所以她口中的转男汤也有同样的功效？他想到周明德说亲昭仪提出去皇觉寺是收到秦家的信以后，所以这是秦家的主意？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叶婉宁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快要摔了，连忙出声提醒他：“陛下觉得呢？”

“皇后说得有道理，让朕再想想。“霍明煜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叶婉宁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动作干净利落到让霍明煜吃惊。

等她离开后，霍明煜盯着眼前的桌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让李建峰来见朕。”

李剑锋统管御前侍卫，由他们护送秦昭仪倒是合适，至于刚才叶氏说的转男汤的事倒是需要调查，如果是真的，秦家真是罪该万死。秦昭仪去皇觉寺替庄嫔祈福的事大家褒贬不一，有说是她做贼心虚的，有羡慕她能趁机出宫的，当然也有像庄若悦这样恨不得她在出宫的这几天里出事的晴月宫这边，得知这个消息淑妃倒是不意外，她看向墨菊吩咐道：“去打听谁负责护送秦昭仪去皇觉寺？”

秦昭仪肚子的孩子只能由她来动手，她也要她尝尝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滋味，想到长姐当年因为家里获罪，被秦家强硬灌下堕胎药的场面，淑妃手心被指甲掐的鲜红。

淑妃娘家原本是清流之家，秦家为了名声，替嫡次子求娶长姐，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家里牵扯进五皇子一案，全家获罪，她因为去了外祖家躲过一劫。而秦家不愿落得薄情的名声，没有主动休弃长姐，却把她关在院子里。彼时长姐已有孕，是当时为秦家小姐的秦昭仪提议让长姐堕胎，说秦家的子嗣不能流淌着罪臣家的血脉。

长姐被灌下堕胎药后又被一碗红花送上绝路，秦家对外的说辞却是，长姐因为娘家的事伤心欲绝造成小产血崩而亡。他们厚葬了长姐，还赢得了厚道的好名声。想到这里，淑妃不由冷笑一声，秦霞姝在闺阁之时就如此狠毒，现下收剑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

她答应陛下合作，改头换面进宫一是为了报仇，二则是为了顾嘉瑞，现在所有的事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唯一的变数就是庄嫔，也是奇怪，秦昭仪这次打着为前庄嫔祈福的事，庄若悦那边竞然毫无动静，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能忍耐。

秦昭仪去皇觉寺那天，出发的队伍浩浩荡荡，正好隐藏霍明煜对陇南下的密旨消息，他扫了一眼周远宏的来信，心情大好，陇南现在基本已经被控制住，他们掌握了主动权，倒是有证据表明和陇南那边官员有来往的是秦王府，不过目前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周远宏此次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告知他这件事。霍明煜烧掉密信，他有些想不通秦王府和陇南官员有来往，或者说，左相等人其实也和秦王府私下有来往吗？想到这个可能，霍明煜顿时觉得有些烦闷，这些世家枝附叶着，光是这一点就够让人觉得恶心的。他快速给周远宏回了信，他是自己钦点的钦差大臣，如若陇南官员不配合，他可以直接决定他们的生死。在赈灾物质到达之际，他们拿到陇南的控制权，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好消息。

他叮嘱暗卫盯紧秦王府那边，查清楚他们最近都和哪些官员有来往。周明德感受到他比之前愉悦的情绪，于是小声提醒道：“陛下，庄嫔进宫已经有半月了。”

“那今晚就去水惜阁吧。“霍明煜语气随意，去哪里不都是睡觉，所以去哪里都没有区别。

庄若悦得到这个消息狠狠松了口气，半个月了，终于轮到她侍寝了，她眼里的激动一闪而过，珍珠连忙替她挑选最能展示她优点的衣裙，一时间，水惜阁好不热闹。

萦华宫这边，夏雪莹看向旁边的红珠：“放进去了吗？”“放了，她们趁乱放进庄嫔的寝殿了。”红珠连忙点头。“嗯，剩余的东西可收拾好了。“这东西是前朝禁药，她母亲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这些，今日也算便宜了庄嫔。

到了傍晚，庄嫔等得花儿都快谢了才看见霍明煜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再次成为后宫的笑话。

“陛下万福。"庄若悦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裙，掐着嗓子说话的样子倒和庄若惜越发相像。霍明煜看了一眼很快别过眼神：“进去吧。”庄若悦站在原地有些不解，难道珍珠打听的消息并不准确？眼看霍明煜已经进了正殿，她连忙加快脚下的速度追了上去。霍明煜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庄若悦暗暗攥紧自己的掌心，心里的热情已经打消了一大半。

进了寝殿后，她替霍明煜更衣的手有些颤抖，待他睡进里侧时，她脑子里闪过进宫之前看过的小册子，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了温，她倒是没多想，只觉得自己想到了这些羞耻的画面，才会觉得热，于是她颤着声音询问：“陛下，可要熄灯？”

霍明煜没说话，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的暴动，以及全身上下的叫嚣，他心里有了猜测。这时候庄若悦发颤的声音，在他看来是作贼心虚的表现，他眼眸通红，仿佛嗜血的怪物，他伸手掐住庄若悦的脖子：“你竟然敢给朕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