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60

叶婉宁的话让霍明煜脸上的情绪差点没绷住，他下意识地转动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里已是一片惊涛骇浪，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他和暗卫，唯一知情的便是淑妃，难道是淑妃泄的密？不可能，霍明煜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这事涉及薛家往事,淑妃应该不会主动泄露才是。“陛下，您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我们事先并不知情这方子会加入有毒的药材。"秦昭仪连忙为自己辩解。

霍明煜没再看她，只是冷声道：“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你以为你为何去皇觉寺朕不知道？朕不过是看在你腹中皇嗣的情份上，没想到你竞然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来。”

见事情败露，秦夫人连忙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陛下，这事昭仪在此之前并不知情，是臣妇哄骗着她喝下的那些汤药，所有事情都是臣妇一人所为,和秦昭仪无关，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秦昭仪。”

秦昭仪只是傻傻地看向替自己辩解的母亲，她想张嘴解释，但母亲的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准备牺牲自己保全自己。转男汤的方子是她找来的，与其两人都被降罪，不若她一人全部扛下来，秦昭仪的手在颤抖，最后她还是垂下头来，选择听从秦夫人的安排。

但她们没想到的是此举迎来的是霍明煜的暴怒，他冷笑一声：“怎么，在你们眼里朕是傻子不成？你们大概不知道，当初夏贵妃和夏陈氏也是用这样的说辞，试图替夏贵妃开脱。”

秦昭仪闻言心下一惊，随后不再顾忌秦夫人眼里传来的信号，连忙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认罪：“陛下，是臣妾一时糊涂，还请陛下原谅臣妾这回。”“陛下，昭仪娘娘刚小产，求您开恩，臣妇愿意领罚。”秦夫人眼神扫到秦昭仪裙子上的血迹顿时红了眼眶，她才小产，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秦夫人莫不是忘了秦昭仪肚子里的是皇嗣，一句自愿领罚，就能为谋害皇嗣的罪开脱了？秦夫人可知谋害皇嗣是要诛九族的？如今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免去责罚？“淑妃上前一步走到秦夫人面前，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当初，她们就是眼睁睁看着阿姐这样难受，活生生地拖死阿姐，现在换成她的女儿，她就知道心疼了？

“陛下，娘娘，臣妇绝无谋害皇嗣的心思，只是想着昭仪这是头一胎，讨个好彩头，除此之外，臣妇并没有别的心思。“秦夫人一边磕头一边替自己辩解道。

“陛下，请您明鉴，臣妾和臣妾家人只是想为陛下诞下皇长子，顺便堵住那群老臣的嘴，臣妾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秦昭仪有些不懂，淑妃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置他们于死地，他们之间明明没有过节才是。这一点，不止秦昭仪感觉到了，就连叶婉宁也感觉到了，淑妃对秦夫人和秦昭仪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恨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所以淑妃的仇人是秦家霍明煜没说话，但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那头的叶婉宁，排除淑妃告诉她的可能，那就是她也和自己一样？能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他只能听到她的，那她呢，又能听到谁的声音？他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他在心里默念，叶嘉致经陇南之事后，可以考虑调回京城的事，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头的叶婉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动容一分，他甚至还听到她警惕的声音（狗皇帝这时候看我做什么？难不成又想让我背锅)看来她并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所以她能听到淑妃的？霍明煜眼里的困惑一闪而过。

“陛下？“淑妃似乎有些不满意他此时的走神，没人知道她等一刻等了多久，这些年，她算是靠着对这些人的仇恨才得以活了下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她们尝尝当初长姐体会的痛苦，她又怎么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呢?“秦昭仪先禁足吧，至于秦夫人，带下去，让大理寺那边查一查她手里的转男汤从何而来。"霍明煜很快给事情做了定论。淑妃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到了这时候，自己只能听霍明煜，她垂眸，告诉自己，这次只是开胃菜，让秦夫人感受下，等时机到了，她再求陛下为薛家翻案。

“陛下，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秦昭仪顿时泪如雨下，即使大理寺之后查出她娘并没有谋害皇嗣的心思，但进大理寺走了一遭，让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和京中其他夫人来往。

“秦昭仪莫不是对这结果不满意？“淑妃冷冷地看向秦昭仪，眼里的恨意快要把秦昭仪吞没。

“淑妃娘娘，嫔妾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针对嫔妾？“秦昭仪是真的不解。“秦昭仪你想多了，本宫不针对任何人。“淑妃语气淡淡，但叶婉宁却听到她的步摇道：“秦霞姝，你当初让人给我家主子灌下红花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天？”

叶婉宁有些懵，什么意思，淑妃和秦昭仪是旧识？灌下红花又是什么事？叶婉宁彻底迷糊了。

淑妃的刻意靠近，发簪的流苏几乎快抵在秦昭仪的脸上，原本有些不耐的秦昭仪看到那簪子后瞬间变了脸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淑妃：“你，你？看到秦昭仪的神情，淑妃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不枉她今日特意带了这支发簪出来，看来她是认出了这支簪子。“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秦昭仪眼里满是惊讶，那支簪子不应该是薛氏的吗？为何在淑妃头上，想到淑妃的闺名，薛南晴，不对，薛氏的嫡妹明明唤作薛云月，况且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昭仪的反应证实了叶婉宁的猜测【看来淑妃和秦昭仪真的认识，所以这就是淑妃出手的原因么）

霍明煜的眼神暗了暗，果然，她应该是能听到淑妃的心声，看来得减少她们的接触才行，不过既然她能听到淑妃的心声，也应该知道秦昭仪这件事和他无关吧？

原本他最开始的计策是让淑妃假孕，毕竞她是自己的盟友，由他来配合自己最好不过，但淑妃拒绝了这个提议，并给了他另外一条建议。当初她选择和自己合作就两个条件，帮薛家翻案，让秦家血债血偿。秦昭仪落得这个下场他并不同情，当初秦家在薛家出事明明可以选择休弃淑妃长姐，但他们却碍于名声，没有选择休弃，而是逼迫她流产，更是逼迫至死，这提议是当时还未出阁的秦昭仪提议的，现在淑妃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昭仪，禁足的日子你好好反省反省吧。“霍明煜说完一甩袖子后便离开。秦昭仪此时已经顾不上霍明煜，她的眼神直直看向淑妃，最后道：“你是薛云月是不是？”

“本宫不懂秦昭仪在说什么，秦昭仪有这胡乱攀咬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秦夫人开脱，毕竞谋害皇嗣可是大罪，秦昭仪觉得呢？"淑妃说完又漫不经心地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

秦昭仪没说话，当初薛家出事，薛家幼女因为在外祖家，没有第一时间被捉拿，因为不是男丁，大家都没继续关注，没想到她竞然摇身一变成了淑妃娘娘？这事陛下肯定不知道，秦昭仪一时有些激动，仿佛找到替她娘翻身的法子。淑妃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上前一步，语气轻柔：“秦昭仪莫不是魔怔了，本宫是陛下亲自册封的淑妃，怎么会是你口中的人？”淑妃的话让秦昭仪猛地抬头，她这是再告诉自己，这件事陛下是知情的吗？淑妃说完不再理会她，而是朝叶婉宁行礼：“娘娘，本宫先告退了。”叶婉宁点了点头，等她离开后，叶婉宁的扫过旁边的采莲和采碧，冷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扶你们主子起来去休息。”“是，娘娘。“两人连忙去扶秦昭仪上床休息。“禁足的这段时间，秦昭仪就好好休养身子吧。"叶婉宁说完这句也转身离开，这乱七八糟的，谁都不无辜，一时间，她只觉得疲倦。想起这次秦昭仪流产的事只能算偶然，也不知道淑妃会不会就此收手，想到淑妃眼里漫天的恨意，她觉得这件事大概还没完。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叶婉宁一直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她不知道淑妃和秦家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去劝解淑妃就此收手，她只是头疼，能不能不让她收拾烂摊子。

回到养心殿的霍明煜也没闲着，吩咐暗卫道：“去查查淑妃和皇后近来见面的时间。”

等暗卫离开后，霍明煜突然想起每日的请安，所以压根没办法彻底隔绝两人接触吗？不过也不对劲，总不能每次淑妃请安的时候都会说这些秘事吧？霍明煜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所以叶氏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