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们医好她的腿(1 / 1)

狂惹 糖心兔子 7601 字 6天前

第35章神祇们医好她的腿

厉远怀里抱着人,随便抓了两个学生,劈头就问:“校医院在哪?”校医院离党务楼很远,几乎横跨了整个学校。而且学生一般的表述都是:往前走绕过生科院,看到二教以后……厉远这时候会继续问:生科院长什么样。

安姒被他问得心累。

她小手攥了个拳头,锤了锤他的胸:“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我是老师,你这样抱着我,对学生造成什么影响。”厉远不为所动,那些道理规范对他根本不抵事。他无法无天惯了,管他旁人怎么看。

“厉远,你不在乎的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不在乎吗?”女人陡然拔高音量,尾音染着明显的颤音,睫毛染着一层水雾。“我在乎我的形象,我是老师。"她紧咬着唇,望着他的瞳仁里决绝又愤恨。这个眼神弄得厉远喉咙发堵。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弯下身把人轻轻地放了下来。安姒脚一挨地,迅速从厉远胳膊肘间抽回她的手杖,头也不回想走。“安老师,你那方向不是去校医院的。“厉远的声音透着股凉意,不似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瞳孔微缩,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安姒顿了一下:“我不需要去校医院。”

厉远站在她一步之外,看她的眼神如同淬了层冰:“不去也行,那你跟我走。”

安姒眸底通红,她为什么要跟他走啊。

“不跟也行,我还像刚才那么抱着你。“厉远蓦地嗤了一声,偏了下头,眼睑下压抑着晦暗的情绪。

安姒紧紧地咬着唇,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厉远背过身去不去看她的眼泪,冰冷地撂下两句话。“要么跟我走。”

“要么我绑你走。”

厉远的车停在C大的停车场,他换了一辆黑色宾利,不是上次那辆超跑,安姒一眼没认出来。

停车库里自带冷气,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小腿上丝丝凉意,更觉得小腿处的伤口扯着疼。

其实应该去校医院包扎一下的。

可安姒被厉远气到了,直到上了车,插好安全带,她一句话都没说。眼泪却扑簌流了满脸。

安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当着厉远的面哭成这样,好像她故意哭给他看一样。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这么哭过了,上一次还是她被迫接受要坐轮椅的时候。偌大的轮椅被安夏言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安姒也是像现在这样,眼泪断线般坠落,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当时那个情况,不做轮椅,她寸步难行。

就跟现在一样,不听他的话,她也插翅难逃。厉远把钥匙插上,打火,启动。

他开车很熟练,快得像疯了一样,也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安姒实在不能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或者经历才能让人的性子变成这么偏激疯狂。

厉远开车很熟练,经常单手控制着方向,连开车时候都是一副吊儿郎当不上心的模样。

可今天他出奇沉默,除了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她没要以外,厉远一路无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抿直,脸色阴沉得像个随时都能炸的火药包。安姒很安静地在他旁边掉眼泪,一直哭一直哭。一个路口过去以后哭。

又过了一个路口以后,她还在哭。

只落泪,不出声,也不说话,像个垂泪仙女。终于在再一次拐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厉远方向盘交差猛打,车身像疯了似的甩出。

而后,车轮摩擦柏油地面的声响刺耳,大宾利停在路口。厉远解开安全带,一只手越过安姒撑在她边上,温热的气息瞬间拂在耳边。她身上淡甜的香气一瞬就冲昏了他仅存的理智。厉远垂下头,薄唇严丝密缝地压在了面前柔软湿润的小唇上,她的长发散了下来,发尾戳到他颈窝处,痒痒的。

她急促的呼吸声就清晰地在耳边响起,这声音让厉远兴奋,浑身的细胞都喧嚣着股张扬的劲。

安姒双手叠放在腿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他。男人锋利眉骨清晰地烙在她的瞳孔里,挺直的鼻骨几乎跟她的鼻尖蹭在一起。

安姒看见他漆黑的瞳里,有一个眼眶湿漉漉的自己。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她还记得清楚,那天下午碎阳明媚,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曾竭力抗争,拼命地推开他,最后还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他半张脸上的五指印通红,却还对她勾唇轻轻地笑。那天的气温很高,大地烘烤着烫人的温度,他眼里炙热的情感也让安姒浑身发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竞然没有去推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在他的唇覆上了之后,眼泪戛然而止。她蒙着水汽的长睫快速抖动,紧接着闭合了双眼。

世界在一瞬消音。

他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声。

女人脸上泛着粉嫩嫩的红晕,齿间是清甜的味道,像一汪甘泉浇解热火。厉远脑子里有一瞬短暂的眩晕,一时间竞然不敢乱动,身下的女人头一次在他面前收起利爪,乖得像一只小奶猫。

这感受让他受宠若惊,又疯狂贪婪,怕一睁眼,一恍神,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放缓了动作,不再像刚刚那么狂野的乱闯乱撞,很轻很慢地打开打开她的唇,用舌尖缓缓地抵在她的齿缝处。

安姒呼吸克制不住地变得微微急促,柔软地湿润的唇慢慢张开,放他的舌尖探索进去,跟她缠绵在一起。

安姒悄悄地睁开眼睛,男人的瞳眸又深又暗,眼底淬着让她沉沦的细光。痴乱缠迷间,她抬手挣断了颗他衣领上的扣子。他漆黑的眼睛格外的亮,衣衫厮摩的声音也在耳廓处无比清晰,可她的心却坠向很深的地方,摸不着边际,探不到底渊。她清晰地感觉心情像坐着过上车一样忽上忽下,现在就像停滞在半空最高点,轻轻一松手就能摔得粉身碎骨,可吹在脸色的风又让人贪恋得几近崩溃。唇齿交缠了很久,直到安姒感觉到她的理智和清醒彻底崩塌,他才离开了一点,终于肯放过她。

她声音带着呜咽的腔调,闷闷传来:“坏人。”厉远低头,嗤了一声,拇指顺着唇边抹了一下。他是真坏起来,她现在怕的说不出来半句话。厉远的呼吸很沉,他沉默了很久,重重的喘息声在车内逼仄的空间内回荡。最终随着重重关合的车门,消失在安姒耳畔。厉远开门下了车,车门关合的瞬间,外面的热气争先恐后地朝车里面钻,也终于将人的意识从幻影中拉回现实。

安姒长呼出一口气,卸力似的像背椅重重一靠。她也疯了。

安安静静的车里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

安姒呼吸不稳,唇角还残留着痛麻交错的复杂感觉,眼眶里兜转着满满的情绪。

静默了两秒,她居然对着厉远车内的镜子,把凌乱的头发重新理好别在耳后,抽出纸巾仔细地擦干脸上的泪痕。

她没有化妆,不存在花妆的问题,唇色已经完全被厉远吃进嘴里,现在就是原本的淡色。

安姒舔了下唇,方才激情用力的画面再一次涌上脑海,让她原地愣了一瞬。车门被人向外拉开,厉远坐回车内,身上干咧的气息也随风透了进来。男人坐好之后,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嘴角噙着捉狭的笑意。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安姒正襟危坐地在自己位置上,目视前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清冷淡然。厉远打火发动,车身再次启动,好像方才密密麻麻的噬咬痴缠,是他独自一人做了场梦。

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安姒双手紧紧地蜷在一起,手心里还攥着厉远衣领上的那颗八角扣。

车子开到杭城三院大门外,在院门保安的指挥下稳稳泊停。安姒睁了睁眼,看向窗外,确定是杭城三院的大门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就皮肤擦伤了,真的没必要来这么大的医院。”厉远沉声下车,低垂的眼睑下遮盖住晦涩的情绪。他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手臂收紧就将人捞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朝大厅的方向走。

“还要挂号,到时候还要排队,一等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让你贴个创可贴。”

“我们要不去隔壁药店自己买一张贴也行。”安姒小嘴还在锲而不舍地劝他,厉远唇角微扯,垂眸看了她一眼。“不是说我坏吗?坏人可从来不听人说什么。”安姒抿了抿唇,换个思路,最后挣扎:“那你放我下来。”厉远笑笑,眼神捉狭痞坏:“安老师,这里不是学校。”“你并不需要注意人民教师的形象了。”

厉远带着她根本没挂号,直接往楼梯处走。他一口气带着她不知道爬了多少层,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直到最后停下来,安姒才瞥了一眼楼层,上面写了个8。八楼是放射科,安姒很多年前就是在三院住院,经常往返8楼拍摄X光片。她就只是小腿上擦伤了那么丁点儿的皮,还没有厉远脚踝上的伤口深,来医院拍X光,也夸张了吧。

医生不把她笑死!

“等等,等一下!你带我来拍片子吗?"安姒觉得有必要跟厉远讲清楚,不能由着他发病,“只有骨伤才用得着拍片子,厉远我们真的不至于。”厉远步子微微一顿,低下头,声音干哑:“就是骨伤。”安姒愣了愣,下一秒,厉远已经带着她进了一间办公房。里面的医生本来是半躺在座位上的,脸上还盖着本书,听到声音人才缓缓支棱起来,眯了眯眼。

“远哥,来了?”

厉远也不接话,把安姒稳稳地放在椅子上,才站起身。那医生也彻底醒了困,看到安姒点了下头,唇角带着抹极有深意的笑。这种笑容安姒最近看得很多,笑容后面的意思也懂。果然下一秒医生都跟厉远说话了,直接问安姒:“嫂子,远哥让我给你检查一下腿,你放心我在三院骨科干了十年了,有经验。”十年了,那不是岁数比厉远大吗?干嘛叫他远哥。安姒缓了缓神,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这个时候在想这么无稽的问题。“她腿今天受伤了,你先包扎一下。"厉远往边上的椅子一坐,语气凛然,好像这家医院是他开的。

人狂不分场合,骨子里的病。

“啊?受伤?"吴海心一紧,怪不得人被厉远横抱起来的呢,原来是受伤了。他还惊讶半天,厉远这宠媳妇的基因他怎么前二十多年没看出来呢。见医生在她面前直接就半蹲下来,安姒连忙紧张摆手解释:“不不不,没有那么严重。”

与此同时吴海已经挽起了安姒的裤脚,心再一次咯噔一下一一好大好大的伤啊。

再迟一步来,它都结的痂都快脱落了!!!大

吴海眉一挑,冲厉远喊:“这是你说的伤?!”你小子耍我呢,我怎么也算是你舅舅,能不能尊老爱幼,就这样恐吓老人的吗?

厉远在一旁早不耐烦了:“你该止血止血,该包扎,哪那么多废话,怪不得找不到媳妇。”

吴海:…”得瑟你找了是吗?

吴海无语极了,扒拉开药箱翻出一张创可贴,抬手举到一半,跟安姒说:“贴的话,这么热的天气捂着好得更慢点。不贴的话,三天能长全好。你贴不贴?”

安姒:“?”

厉远抬脚走过来,把创可贴一抽,直接整卷扔进垃圾袋。吴海气得想锤凶:“远二炮子,你别逼我告你破坏医疗器材啊!”远二炮子?

安姒目光向厉远一移,眨了眨眼。

安姒不傻,早看出来两人明显是认识的,可一时半会儿他们的关系她却猜不透,只能看出来很熟。

而且医生要比厉远年长十来岁,保养得不错,看得出平时生活很精致,头发上还擦了发油。

他衣领上夹了医生牌,写的是吴海,职称主任。“吴主任。"安姒清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插科打诨,“那我不贴了,请问今天厉远带我来这里,是拜托了你什么事吗?”吴海看了一眼厉远:“我外甥没跟你说吗?”外甥?

安姒被惊讶到。

厉远懒得理吴海,只朝安姒点了下头。

还真是他舅舅。

他舅舅喊他远哥,刚才还叫她“嫂子"?

安姒现在已经乱了。

吴海见厉远没有说话的样子,顿了一下道:“他把刚下大夜班的我捞回来,说要给心爱的女人检查一下腿。”

安姒:…”

厉远扯了下唇,眼里漾开稀碎的笑意,似乎对吴海这个回答颇为满意。吴海示意安姒:“嫂子,你跟我进来一下,我帮你看一下。”“不是,我不是嫂子。“安姒一急之下,脸红一片。厉远低头哑声笑了两下:“她叫安姒。”

“安小姐。"吴海礼貌重复,做了个请的姿势。“可是我……”

“我下大夜班,早上七点才到家。”

“但是……

“然后我又严重失眠,因为大龄未婚,孤家寡人,悲从中来,我十点才睡。”

“吴医生……”

“一点被饿醒,三点就被他电话打来了,蹲守到现在。”安姒最终在吴海那满眼"可怜可怜这个大龄未婚”、“通宵大夜班的舅舅"眼神之下,惶惶不知所踪地走进了诊室。

吴海拉合门帘的一瞬,冲厉远眨了下眼一一你舅舅还行吧。大

安姒在吴海的指示下躺在了绿色的检床上,身上也被盖了个绿色的毯子。安姒双手紧紧扣着床板,唇抿成一道直线。“你放心,我只看一下你的小腿,还有脚踝。不会碰到你不方便的地方。”吴海套上手套,口吻专业。

“因为听我外甥说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一般护士看的我不放心。“吴海又解释一句。

安姒点点头,她不是担心吴海,是躺在这冰冷的病房,过去的记忆就像潮水般涌来。

安姒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吴海的手指在她骨节上的触摸。“这里我用点力,你看你疼吗?"吴海示意,之后,手指微微收紧。安姒摇头。

“很好。"吴海面露喜色。

说明最关键的骨骼没问题。

他又换了几处,安姒都在摇头,吴海脸上的喜悦反而收敛了。都没问题,她为什么还要用手杖?

而且下午听电话里面厉远的描述,落地以后不能自主平衡稳住身体。吴海最后又换了一处,手指微微下压,安姒倒吸了口冷气:“疼!”“疼?”

“疼。”

吴海都被弄糊涂了,他现在指腹没按压到她骨头,是肌肉部分。吴海抓了抓头,又仔细看了一番,示意安姒起来。吴海从诊室里出来,坐到办公桌旁,打开电脑一通操作。厉远没看到安姒出来,当时就急了:“怎么就你出来了。”话音刚落,就看见诊帘被一双玉白的小手一掀,单薄纤柔的人从里面出来,素银的手杖在阳光下闪烁光柱。

吴海嗤地一笑,连连摇头:“我这屋又没后门,你媳妇能丢不成。”厉远目光追着安姒,提脚过去扶她。

吴海眼皮了一掀:“得得得,秀恩爱出去秀啊,我这是正经病房。”安姒急忙把手从他掌心下面硬抽了回来。

“去隔壁拍个片子,拍好了再拿给我看。”“直接去就行了,我都开好了。”

厉远一听还要去拍片,眼神明显不耐,手指在吴海桌上点了点:“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看了一圈之后还要拍片子。

吴海后槽牙都咬得咯吱响,捏着白大褂上的名牌朝厉远抖:“你舅舅我本硕博B大医学院毕业的,在三院独立就诊6年了好不好。”安姒拽了拽厉远衣角,脸颊微微红:“拍就拍,你哪那么多废话。”要拍片子的是她,她都不嫌麻烦。

厉远被安姒这么一拉,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下来:“行,带你去拍片!”两个人一阵风似的出了病房。

吴海一个人抿了抿唇,又扶了下金丝框眼镜。知道的是去隔壁照个X光,不知道是还以为要去海景拍大片的呢。大

X光照室就在隔壁,门虚掩着。

安姒敲了一下,里面就喊“请进"。

这个点已经临近下班,光照室里只有一个女医生。安姒刚准备反手带上门的时候,厉远硬挤了进来。她怕生关门夹到他的手,只好放他进来。

厉远声音洪亮,气宇轩昂,进门之后就是一嗓子:“医生,我们要拍片!”坐着的女医生愣了一下:“拍片?”

安姒急忙解释:"照X光。”

“…“女医生,“吴医生的病人是吧,跟我进来。”安姒提脚跟过去,女医生侧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杖,指了一下:“这个不能带着,金属物品。”

安姒迟疑一下,手杖已经被厉远接了过去。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她手杖扔了。

虽然片子还没拍,可厉远现在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安姒的腿一定没事。女人皮肤白嫩,已经不似之前那种苍白的病态感,她双颊现在时长透着红晕,脸色娇弱好看。厉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强行给安姒换药的原因,她现在脸比之前瘦些,轮廓更清晰,越来越漂亮了。她这么美,她一定没事。

如果老天爷非要让一个人腿瘸了才满意,那换成他来吧。他一个大男人,不在乎好看不好看的,而且他身体好,一条腿也能扛得住。“去吧,手杖我拿着,别怕。"厉远低下嗓音,裹着温柔。安姒轻轻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女医生进去了。关门的一霎,厉远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老天爷保佑她没事。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她。

厉远思绪陡然跳转,第一次想起了安姒常常看的那本圣经。他并不懂这些信仰差别,可他第一次抓狂地想要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求求你们,换她无事,让他拿什么交换都行。大

拍X光片时间并不是很长,安姒一会儿就出来了,厉远却感觉他等得漫长。看到她人的一刻,厉远眼睛都亮了,满眼难掩的欣喜。“好了?”

“嗯。“安姒轻点了点下,把手杖拿回来,又抬眸看了眼厉远。他情绪比她还激动。

“片子呢?“厉远追着她问。

女医生也不聋,听到他们的对话,淡淡地回了一句:“外面等十分钟。”“还要十分钟啊!”

安姒急忙把人推了出去,对女医生点了下头:“我们出去等。”厉远还边被推边嘴上抱怨着:“这什么技术,这机器行不行啊,拍完以后还要等那么久。”

“也就十分钟。"安姒唇角弯了弯,心里一阵无名的暖流划过,茶色的浅瞳里含着晶亮的光。

厉远晃了神,刚才安姒是对他笑了吗?

安姒拄着手杖找了个椅子坐下,手掌在空位上拍了下,歪头看他,“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想!当然想!

厉远用最快的速度坐到她边上,兴奋得不得了。她要跟他说说话!!

安姒长睫低垂,视线望着自己的脚尖,缓缓开口:“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来医院查腿啊?”

其实安姒大致能猜出来,厉远想让她好。

厉远对他的心心意,就像是一层蒙着糯米纸的薄雾,几近透明。他的感情那么热烈,言语直白,两个人之间也亲密地接触过。再要说他们之间是清汤寡水的感情,那安姒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只不过最后那层窗户纸他还没捅破,她也不提罢了。安姒的心怦怦跳,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慌得很,也乱得很。

话被安姒直接问出来,厉远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他原本只是想试探她一下,看她腿到底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会怎么样。可是他太自信了,松手的一刻,他几乎笃定她一定能站住。不知道是乔奇的话给了他希望,还是他自己从哪弄来的希望,他就觉得她一定能行。

可是她摔倒了,还划伤了。

那一瞬间他懵了,石头子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也同样割得他心脏生疼。她当时那么信任他,闭着眼睛往下跳,把自己交给他。可他松手了。

他真是个混蛋。

而后发生的事情,厉远都没控制住,他一气之下就把她带到这里来。当时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查清楚她腿到底什么情况。如果真的不行,那他也不会再动别的心思,一心一意呵护她保护她。但如果,有一丝希望,哪怕逼着她,也让她继续治。

厉远来之前想的最大可能,是以为安姒缺钱,所以才没有治好腿。可是现在他能这样直接跟她说吗?说“我给你钱,你拿去治腿吧"。厉远明白,她是个骄傲的人,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这种施舍。那能怎么说:我希望你好起来?

那她会不会以为,他嫌弃她腿现在是不好的呢?能说会道的厉远头一次张口支支吾吾,舌头如打结一般。安姒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喉结上下滑动,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肉眼可见的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厉远这么紧张,第一次看到那个张狂的小子,这么发糗。他唇抿了又抿,双手并在一起一会儿摸摸大腿,一会儿掐掐座位板,小动作接连不断,像个做坏事被打人抓包男孩。他慌张、无措,又有点可爱。

可爱得安姒心头像被放了根烟花,焰火炸开的一瞬,女人唇角也跟着不自觉地上扬。

她眼珠黑亮,唇角漾着笑容,宛如天上星辰坠入凡间。安姒淡淡地笑着,厉远静静地看着,瞳孔一阵紧缩,突然之前起了贪念一一神祇们医好她的腿,也把她的笑容还回来吧。厉远凑近了一些,垂眸看着她,再也控制不住强烈的情绪,伸手一捞,把人靠在自己怀里。

安姒轻轻抽了口气,下意识想往后缩,可又被厉远的掌心从后背按住。他的声音从头顶低沉传来:“姒姒,我想让你好起来。”哪怕上天要拿他的健康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