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悠悠说完，林烬早已陷入沉默，心中久久不能释怀。他凝神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又黯淡下来，低声说到：“可我现在这样...”

方丞神情不变：“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你虽然经脉俱断，无法再凝聚内力，但当初你的爷爷从气魄山上逃出来的时候，将你们林家世代相传的《九霄御气决》和那本心法的残本带了出来，你的父亲林啸年轻时有尝试修习，但却发现与自身内力相冲，最终不了了之。”

“但我设想过，或许一个人真正无法调动内力的时候，也许御气是另一种出路，而你的父亲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因为武林的缘故，你父亲一生也不敢使用这套武功，所以心法残本和秘籍一直被藏在你们侯府的地下，你去城东找一所宅子，那是你父亲的产业，卧房的床下就是去密室的通道。”

方丞缓缓说完这些，林烬有点恍惚，一口气经历了大喜大悲，他的心有点承受不住。

“你初入江湖，行事稚嫩，我特意将你的两个下属调走，记住，在江湖永远要抱有警惕心。这也是我最后能教你的东西。”说罢便开始收拾林烬的东西。

就在这时，洪婷两人回来了，将手中的药材交予方丞，方丞接过，仔细辨认之后将药材分为两份，分别交予洪婷，嘱咐道：“一包内服，一包外服，七日之后，便可恢复正常行动，之后辅以正常养经续骨的药方，慢慢修养，四肢便可逐渐恢复，但经脉一事...”

方丞又叹一口气：“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们现在就离开，我在城东有一所宅子，那边僻静荒凉，你们可以去哪里修整一段时间。”

洪婷连忙问道：“方前辈，你不跟我一起吗？”

方丞冷哼一声：“哼，让你们赶紧走，你们太天真了，对面可是风玄子，除了永生天那个老妖怪，可以说他就是北夷第一高手，此人年轻时游历四方追求武道的至臻境界，见多识广，以风证道，手中的飞刀流风锥在兵器榜上排名第七！后面甚至为了追求武道，抛弃自己心上人，只身前往北夷投靠永生天。”

方丞摇摇头，眼里浮现出一丝的忌惮“哪怕是我巅峰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现在的我只是一介老书生而已。虽然如此，但是阻他一阻还是可以的。若是我跟你们一起走，他找到我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方丞又掏出一个跟墨水瓶一样的东西，将里面跟墨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几滴在几人身上，“这是我年轻时研制的遁身墨，专克风玄子这种循迹追人的高手，可保你们三天无踪迹。”

方丞说着，犹豫地看了看手中的墨水瓶，咬咬牙，将它递给洪婷：“拿走拿走。”

洪婷一愣，连忙摆手说道：“不行前辈，这...”方丞不耐烦：“反正我也用不上了，赶紧走吧。”

“方前辈...”洪婷欲言又止，方丞挥手打断她：“不必多言，我只是在还人情而已。”说着，方丞来到床前，看着眼前这个老是喊他老东西的“纨绔子弟”，眼里多了几丝柔和，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

“林烬，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你身上背着无尽的仇恨，我希望你能记住，但也希望你能忘记，不要背着仇恨活一辈子，记住我的话。”

方丞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居高临下地对着他说：“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敬佩您的为人，也感谢您的教育，但我们之间的仇恨，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今天我在此，请老师！赴死！”

...

林烬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书生，犹豫片刻，低声喊道：“老师。”方丞眼中放出一抹光彩，他抚摸了一下林烬的头，对洪婷说到道：“离开吧，是时候了，到了那里会有人接你们的。”

洪婷点点头，跟铁虎一起又向方丞行了个礼，林烬也无力地点点头，被铁虎背着走了。

“小子！记住在这个江湖，你不是孤身一人！”方丞冲着三人背影悠悠说道，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清晰地传入林烬的耳朵里。林烬回头，只看到他略微佝偻的身影，依旧驻望着他，林烬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点了点头。

你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啊，林烬！方丞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道。他

转身走入室内，从床底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根判官笔，略显老气，但笔锋依旧锋利，寒光凛凛，笔柄处刻着的“春风问词”四字在岁月的消磨下有些模糊，但锋芒似乎依然不减，方丞抚摸着笔柄，眼中是无限的怀念。

“有人吗？有人吗？”洪婷蒙着面站在方丞说的屋子门口，轻轻敲打着门问道。

片刻后，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个老人家的头，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洪婷低声说道：“是方丞老前辈让我们过来的。”

那老人家脸色一变：“方丞？”随后目光暗淡下去“唉，知道了，你们进来吧。”

踏入院子，这个屋子外面看挺破旧的，但里面倒是干干净净，四方小屋子衬着小庭院，倒也整洁有序。老者将他们带到两个厢房和卧房前，也不搭理三人，自顾自地低头走了。

林烬被铁虎放在床上，洪婷去给林烬熬药，林烬将铁虎打发回房，自顾自躺在床上看着木床的帷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