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chapter39
屋内没有开空调,似乎在一酝酿雨,空气异常闷热,仿若气流也凝固,更为致命地挤压时岁已经濒临窒息的胸腔。
理智失控,她脸色冷若冰霜地去摘手上玩物一般的物件。链条撞在实木大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背后,晏听礼发出淡而讽刺的笑声,更刺耳地提醒她如今徒劳挣扎的可笑境地。
时岁只能转过身,崩溃地用手肘打他。
他毫不在意地垂眸,握住她纤瘦的手腕,指腹慢条斯理摩挲。一一还好专门内嵌了羊皮。
不然,他可会心疼这对漂亮的手腕。
“晏听礼,"手被攥住,气急下,时岁改用脑袋撞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晏听礼用手怜惜地抚她额头,慢悠悠地答:“算吗?”时岁被他的不要脸震撼,瞪着他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深呼口气,不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撇开脸,问出一直想问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晏听礼手指黏在她脸颊,弯腰,无辜地看她:“叔叔阿姨没和岁岁说,这房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吗?”
“现在,这里是我的。"他顿了顿,又笑着道,“是我们的。”时岁脸色蓦然变白,完全不可思议。
“也是。"晏听礼笑一下,“叔叔阿姨总把你当小孩子。”说着,时岁的脸颊突然被他往外拉了下,他语气陡然变沉:“可他们不知道,哪有这么不乖的小孩,从来不听我的话。”时岁看着他,大脑快速转动。
能让晏听礼这么不高兴的,也只有今晚她拒绝他,让付泽捎她回来的事情。她勉力冷静,淡淡道:“我会辞职,不会再和他有任何联系。”晏听礼轻轻笑了,俯身,脸颊和她贴了贴,嗓音又变得柔和:“虽然这话很乖,我听得很高兴。”
“但那个杂碎,还用不上你提辞职。”
语气中的轻慢冷漠,一如既往。
但时岁也没有泛滥多余的同情心给付泽,只能祝他自求多福。察觉晏听礼情绪稳定了些,她心跳放平,缓声道:“那你现在,可以解开我了吗?”
他疑惑:“为什么要解开?”
时岁忍耐:“我已经说了,不会再和付泽有牵扯,不止他,别人也不会。所以,你现在应该解开我。”
她已经感觉到,就这么一会,他和她相触碰的肌肤温度已经愈发高。夜晚闷燥,屋内连一丝清凉的风也没有。
脊背已经渐渐闷出汗,和晏听礼的相交融,粘腻又厚重。这种□口和温度互相掺杂在一起的味道,轻易就能唤醒一些暖昧旖旎的记忆,甚至于感官超脱理智,格外容易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情。时岁对自己身体的自控力,向来没有什么信心。更可恨的是。
这种隐秘的反应,似乎也被那人轻而易举发现。晏听礼将下巴放在她肩膀,喉间发出闷哑的笑声。鼻息的热气绕着她耳后打转:“这可是两码事。”
“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锁你,和他送你回来,是两码事。"晏听礼慢条斯理说。所以,今晚是他早有预谋?!时岁眼中震怒。“那你要怎么才能放开我!”
晏听礼将下巴放在她肩颈。
眉梢氤氲着黑色的潮气,他开始似有若无轻啄她后脖颈的肌肤,长腿迈着,边往后,将她往卧室的位置带。
时岁敏锐察觉出他的意图,脑中警铃大作。但她手脚发软,甚至连抵抗挣扎的力度,好像也是欲拒还迎。她又燥又气,直到晏听礼轻易将她压在卧室的小床上。伏在上方,眉眼弯弯地和她耳语:“岁岁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时岁满身反骨:“谁管你等多久。”
“三年。”他兀自说。
晏听礼乌黑眼眸沉沉盯着她,嗓音游离,腔调也诡异的平静:“三年前,我也在那个家等了你三天。”
时岁眼睫轻动。
他的话,轻而易举将她带回那个尘封在记忆,那个至今不敢细细回想的夏天。
她不敢和他对视,缓慢移开视线。
晏听礼指节骤然卡在她下巴,逼视她,冷呵:“看着我。”他盯着她,眼神冰冷,像是陷入某种记忆,唇角弧度寡冷。“那晚,我在这张床上,就已经想好,要怎么罚你。”“那天我在想,等抓到你,我就把岁岁关在这张床上。"晏听礼尾音轻扬,“灌成日日夜夜都离不开我的小狗。”
时岁听得脊背发抖,全身细密地起了层鸡皮疙瘩:“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她下意识要伸手扇他。
下一秒,卡在手腕的手铐哗啦啦作响,提醒她目前绝望的处境。时岁动作一滞,几乎要尖叫。
伸腿要去踹他,脚腕轻而易举被他握住,暧昧地摩挲。晏听礼垂眸,思索了会:“还是错了。”
他感到懊恼:"下次该给岁岁做一对漂亮的脚铐。”“毕竞,跑都是用脚跑的。”
他的自说自话,让时岁更加恼火崩溃。
如果说,前几次见面,晏听礼对她还只是猫捉老鼠的逗弄,那今天,便让时岁再次切身体会到几年前被他关在公寓的那晚。一一这是一种头皮即将炸开的恐惧。
时岁终于撑不住,将头埋在晏听礼胸膛,手指揪紧他的衣服,用尽从前用惯的伎俩。
“听礼哥哥,我错了。”
“对不起。”
“我不该骗你,你就放过我吧。”
晏听礼瞳孔缓缓转动,落在她通红的眼眶。盯她良久,他重复:“放过你?”
嗓音有些闷哑。
“你至今,还是求我放过你?”
“那你还想要什么?!“时岁带着哭腔道。她想不到,晏听礼还能在她身上图什么,无非是这些年被欺骗,玩弄的不甘堆积,他不想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想要什么,"晏听礼边笑边呢喃,“我还想要什么”他思绪像在漂移。
然后,他掀眼看她,里面是漆黑的执拗,漠然道:“不管我要什么,想我放过你,你都是做梦。”
时岁眼中最后的希冀变暗,她撇着唇,几乎是要大哭的表情。却强行忍下来,她撑着最后一根弦,起身解他的衬衫纽扣,口不择言:“我和你做,我们现在就做。”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现在就满足你,一定伺候好你。”“等你腻了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晏听礼一把握住她的手,力道重得像要捏碎她。他看她许久,表情呈现一种很怔忪的空洞。时岁分不出多余的情绪去细细感知。
但还是能嗅到一些,他似乎都不自知地,快要溢出来的难过。难道是她说错什么了吗?他难过什么?难道不应该她更崩溃吗?时岁脑中翻江倒海,下一秒,晏听礼便如破笼的兽般,直直将她扑倒在后。一米四五的小床,发出吱呀的声响。
突然让时岁想起小镇那个也总是摇摇欲坠的木板床。晏听礼虎口卡在她下巴,以一种她只能迎合,完全躲避不了的姿态。他一秒都等不了地低头撬开她唇齿,舌尖轻而易举深到了喉,舔遍她口腔的四壁。
时岁舌头被他搅弄着含吮,怎么躲都躲不开。她立刻就受不了这样几乎要将她吞噬的亲吻。伸手想去推。
但手.铐全然禁锢着,施展不开。
“这就不行了么。“晏听礼退出一些,唇上还全是从她口腔带出来的唾液,冷笑道,“那你今晚还有的受。”
说完,时岁被岔开两腿,坐在他身上。他手掌恶意地按住她腰肢上下碾磨。熟透的桃肉被挤压,立刻就能迸发的鲜美汁水。晏听礼边亲她边发出嘲弄的笑。
“你的身体总比嘴巴诚实,"修长的手指勾出,向她展示一般分开,漠然道:"裤子都被你浇透了。”
时岁也为这种该死的反应感到羞愧,咬着牙不吭声“到底是你伺候我,"晏听礼不满她的反应,还在她耳边面无表情地说,“还是我伺候你啊岁岁?”
他抱着她去了老房子的淋浴间。
晏听礼这辈子吃得苦,大概都是和她在一起。从前在小镇咯背的破床,现在是老房子温度不好调控,忽冷忽热的淋浴。他根本等不及,在逼仄的淋浴间,就控着她的腰来了一次。又没有带。
从前晏听礼还会假惺惺征询她的意见,这次是明晃晃的,生硬的,恶劣的。动作极慢,像是要将每个细胞都浸泡般舒展开地感受。实在无法抑制地舒爽时,就一口咬在她后颈,忍住到喉间的喘息。太久没有过,时岁眼睫颤着,有些吃不消,手在潮湿的墙壁蜷缩紧,留下湿润的指痕。
想挣脱也挣不开。
她便使坏,拨弄调温转纽。
水温忽冷忽热淋落在他脊背,他冷笑,较着劲般在别的地方报复回来,时岁的手指几乎用力到发白。
最后一次热水,时岁使坏没调好。
淋浴突然变成留在肌肤烫到刺的温度,晏听礼环住她腰的手臂收紧,闷哼一尸。
晏听礼发出沉怒的笑声。
同一时刻,时岁也睁开眼睛,装作无事发生般,将淋浴拨了回去。但乳.白顺着腿间下流的痕迹,没法掩过饰非。时岁实在不太喜欢这种里面留东西的感觉,淡道:.我要洗干净。”晏听礼将她头发拨开到一边,哼笑:“满了再洗。”从淋浴间出来,时岁被扔到小床。
一米四五的床,晏听礼身高腿长,躺上来都施展不开。他似乎是故意不开空调。
平时最爱整洁干净的人,在床上的态度简直泾渭分明。好像所有粘腻,汗液,都突然不脏了。
刚从淋浴出来,时岁就闷出满身的薄汗,她呢喃:“热,好热。”“受着。"晏听礼置之不理地将她翻个身,手铐松了一个,圈在床沿。他从后,最大程度和她的每一寸肌肤相贴,粘黏的,浸润的。晏听礼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身上还是他惯用的沐浴露,清新的,几乎带着蛊惑滋味的薄荷香。时岁一直很喜欢。
她怀疑这是晏听礼专设的,只针对于她的猫薄荷。如今这种气味,夹杂着体.液,各种交杂在一起,几乎让时岁意识迷离,所有感官都无法克制地沉浸其中。
在这样天旋地转的情.欲间,时岁蓦然想到许久之前,和西奥多的那次近距离接触,那瞬间下意识的抵触和排斥。
突然感到漫天绝望。
好像。
她真的生理性喜欢,也只喜欢晏听礼。
这场雨终于倾泄而下。
窗外电闪雷鸣,有清凉的风透入闷燥的房间。有风吹过面时,时岁的意识终于有了些清醒。但晏听礼还在后面,好像不知疲倦。
他一刻不停地和她肌肤接触,似乎这样才能确定她存在。边用颤栗到愉悦的声线在她耳边道:“这些年,可让我好找。终于抓到你了。”
时岁闭上眼,心中疲惫而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糊的意识里,似乎感觉连天都要亮了。腰酸,腿麻,膝盖也疼。
她实在受不住,让他结束。
“求我。"他说。
时岁从不在床.上逞威风:“求你。”
“求人不是这么求的。“他将她翻过身,面对面,黑眸看不见底。好像身体产生联系后,话语也没法再冷硬。时岁最怕的就是这个。
从前的记忆,一旦撬开个豁口,之后就再也牵连不清。隔着三年时光,千山万水的记忆闪过。
脑中最清晰的,竟还是三年前夏日,同样的雷雨天,低矮的平房。那时晏听礼的眼睛很亮,和这一刻全然不同的亮。时岁看着他,胸腔情绪百转千回。
她终是闭上眼,用没有手铐的那只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在他眼睛,吻了一下。
只是一个没有重量,像羽毛飘过的吻。
晏听礼的眼睫却迅速颤动,掌在她腰的手,也瞬间收紧。隔了几秒,他将头埋下来,但什么也没说。没多久,他沉默结束了最后一次情.事。
一歇下来,时岁眼皮立刻打架,立刻就要昏睡过去。晏听礼抱着她去浴室清理完。
但这一切,时岁都没有什么意识,她实在疲惫,眼睛闭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中途时岁睁眼了几次。
但今天是周六,连日上班加昨天一整晚,几乎耗空了她的体力,晏听礼睡相也一贯不错,没有吵醒她。
时岁便什么也没有管,闭上眼翻个身继续睡。反正,和晏听礼该做的也做了,天该塌了也塌了,还能再塌到哪里去。但事实证明,天是真的会一直塌。
时岁彻底清醒,是在次日下午。
彼时黎茵出现在房间,瞳孔地震地看着她和晏听礼在床上抱在一起。尤其。
昨晚在她手上拷了一晚上的手铐,如今一端在床沿,另一端出现在了晏听礼手上。
他不知比她早清醒多久。
人模人样地套了衬衫。
只是解开两颗扣子,锁骨和脖颈位置,露出些许暖昧的红痕。完全挡不住满身暖昧的情.欲气息。
在时岁面对着黎茵,还没理清楚状况时。
晏听礼眉眼恰到好处沾染慌乱,他立刻起身。但下一秒,他的手腕被锁拷扣住,他朝她看来,语气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岁岁,用钥匙,帮我解开一下。”
什么钥匙?哪有钥匙?时岁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手.铐的开闭机关在哪。但晏听礼也只是提了一句,下一秒他转头,愧疚地看向黎茵:“阿姨,我马上和您解释。”
“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岁岁负责。我可以马上和她结婚。”黎茵终于从这个状况中反应过来,尴尬到无以复加。她点头,快速把门一关:“你们先整理好再说。”
几乎是门关上,晏听礼脸上装出的尴尬就立刻消失不见。他当着她的面,一扭一按,随手解开了手铐。边凑近,在她脸颊亲吻一下,假模假样地问:“妈妈看到了,可怎么办呢?”
“放心。”他又不停笑,“我一定会给妈妈一个合理的解释。”“等爸爸妈妈认可,"晏听礼轻声呢喃,用手抚她渐渐发白的脸颊,“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时岁瞳孔缓缓动一下,也在这一刻,终于后知后觉地看出他打的算盘。从她回国,或者说好几年前,整个针对她的局就开始了。晏听礼做的所有准备,都是在等这一刻。
第一天回国,两家父母聚餐,就威逼或者利诱宋婕在她父母心中埋下一个可能的种子。
然后各种手段逗弄她,监视她。
把她逼回这个地方,在精神崩溃中主动松口和他上,床。再用一个借口,让正好出差回来,不明真相的黎茵来老房子,撞见这一幕。最后用他这几年树立的良好形象,和他父母编一个合理的故事。从此,她有十张嘴也讲不清楚,永远和他纠缠在一起。时岁脊背的寒意,一层迭过一层。
她边摇头,边缓缓后退。
晏听礼像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整个人处在一中极度的愉悦和兴奋中,他收拢手臂,将她抱紧。“岁岁。”
“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