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废人

不知道是不是江明疏对他说的话有了暗示作用。林淮叙在片场再对上舒然时，偶尔会莫名其妙的有些别扭。会疑心她这句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那句话好像也不太对劲。他按照女朋友的要求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心里却也没觉的舒然真的会对他产生兴趣。

毕竟从事实出发，他不是大多alpha会喜欢的omega类型。而以往对他直白表达过爱慕的人群，第一性占比较多的也大多都是 omega。舒然一不知道他的第一性，二以她的条件，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伴侣。又何苦舍近求远,找到一个久为联系的"beta"朋友这儿来？而林淮叙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显然也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又或者他并没有察觉到。

他在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重新被喂胖一点的omega，脸侧已经有了稍微温软的丰盈。又因为在热恋而时常心情愉悦，眼角眉梢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连身上的稳重都被年轻伴侣无意识的削减，变得越来越柔软。江明疏还有事没事的就要打扮他，像摆弄听话的玩具娃娃。衣裳配饰几乎每天都在增多…

江明疏还破天荒的找老爸要了次生活费。

原本带来的两个大行李箱,，就足够涵盖林淮叙所有的生活必需品。结果前两天他稍微看了一下,现在估计也只能装下一点零头…甚至…连其他旁观者也隐约的要看出不对劲。片场角落里，躲闲的工作人员在围观众演员们的戏份。几个重要主角齐聚一堂的打戏，衣袂纷分表情肃杀凝重。员工A第好几次和旁边的同事惊叹：“林老师这张脸，实在是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也只有长的这么牛.逼,身边围上一群 alpha你争我抢才不会突兀。搞的他都想掺一脚进去。

诸位美的美帅的帅，威亚吊起来，眼珠都不知道该往那儿放…员工B应声：“是啊，你看腰身，天,燕衔春真的吃太好了。”当然江明疏更是！

员工B：“圈里次次都夸漂亮的那几个omega，随便选也扒拉不出来一个能打的过林淮叙的…”

怎么不算是一种丢份呢？

员工B赞叹：“长成这样…AA 也磕的下！”员工A：“也是容导胆子大,真敢往他身上想,还真说动了。”“只是绿幕现场就已经美成这样，后面再加上特效，等播出还不知道要多热闹…″

“里面你最喜欢哪一对？"员工A暗戳戳的凑近小声问。员工B斩钉截铁：“那肯定官配啊？其他 alpha都各有各的渣和不靠谱，活该得不到眼神好吧？而且她俩凑一块真的好磕！又帅又美，身高也搭，江明疏虽然戏份不多，但对上林影帝真的一点不输气势！”林淮叙戏里的少年气和那一点娇也演的非常蛊！小情侣！很上头！很对味！！

而且，员工B暗戳戳的想，她有次在地下车库还不小心瞥见两个身影，就是隔得有点远，她眼睛又有度数，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确定是靠得太近还是…真的牵了手……总之，是有点像江明疏和林淮叙的！

但双A放现实里还是稍微有点磕牙，虽然也很让人激动！但她还是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快乐的吃饭。

还是剧情里前期懵懂又听话的季安崽好磕啊，亲亲哄哄，钻进人怀里说自己是童养夫呜！

“你呢？"员工B手肘戳戳回去。

A稍微笑出了声，小声靠近道：“师尊党啊，不觉得爱到恨不的把对方吃进肚子里很极致吗？”

“原本面和心冷的假菩萨，最后七情六欲却都系在一个人身上，被最初不在意的人从天边重重拽下来…摔的血肉模糊！爽！好磕！”B迅速收敛笑容和他拉开距离：“你是变态。”员工A:啧。”

“卡！好，这条过了！大家休息。”

已经是后期的装扮了，季安身上的花花草草也越堆越多，生机借用的后遗症慢慢把他堆满，既层层叠叠的妖异，也色彩馥郁浪漫的叫人移不开眼…他往常很少有类似装扮，也没演过这类角色。化妆师那边在造型上也都下了真功夫，花是真花叶是真叶，连脸上脖子上画出来的花瓣叶子都是精细勾勒的。

即便后期有特效处理，也没有放水。

衣摆处也是一层叠一层，林淮叙走路都不由得慢下来。陈苹在一边稍微帮他提，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江明疏顺势代劳了，她已经太久没做，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身后不远处的舒然看到，几步走上前来靠近，伸手想要去帮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林淮叙感知到，转头时才看到是她。

江明疏的警告仿佛直接响在耳侧，林淮叙几乎是下意识，本能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然姐，怎么了？没事不用管，不算重。"他立即拒绝。舒然笑笑，重新站直道：“淮叙中午有时间吗？一块聊聊天？上次那顿饭吃的也仓促，还勾起你的伤心事，我还挺过意不去的。”她视线落在林淮叙的脸上。

之前认识的时候林淮叙还是个学生，日常装扮也都自然随意。后来再看他的消息就是在网络上，男人一步步的迅速向上，一步步经典作品夯实底气，很轻易的就超越了她。

虽然照片视频也看的清楚脸。

但到底和面对面的冲击不同。

舒然一直知道他长得很好，却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也确实有些喜欢这一张脸。

“林老师有空赏光吗？"舒然又笑了笑，面色更温柔了些，脸颊处带起一处梨涡。

这下就算是迟钝如林淮叙，也察觉出不对劲。林淮叙开口拒绝：“抱歉然姐，中午约了人视频，不太方便。”“没关系，那我们就下次有时间再约。"舒然颔首应下，也并不纠缠，温和一如既往，仿佛又恢复了该有的社交距离。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发了芽…

之前还信誓旦旦觉得没什么问题…林淮叙今天中午视频时带了些心虚，再面对江明疏的念叨和嘱咐的时候终于不再试图解释，反而很乖的嗯嗯嗯！找个时间，他要告诉舒然，他已经有女朋友了。直到回了落脚地，舒然面上的那点温和才缓慢消失殆尽。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助理显然十分了解自己老板的本性，安静的安排好一切又悄悄地退出去，没有发出任何不该有的声响。舒然没想到现在的林淮叙有这么难以接近，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他身边的那个叫江明疏的alpha更是。揉了揉额角准备起身去吃饭的时候，手机铃声又突然响起。特殊的曲调在安静的酒店里重复刺激着舒然紧绷的神经。铃声锲而不舍，自动挂断后也会重新响起，仿佛不打目的不罢休一般。舒然面上昏暗的盯着桌面上的手机，眼下是平静无波的一点漠然。足足听过三遍后，她才伸手拿过来，接通电话。“喂，爸爸，有什么事吗？"她面无表情开口道。对面的男声轻雅，是一贯熟悉的腔调。

却又气氛沉沉压抑着，面对亲生女儿也没拿出半分该有的情绪，反而咄咄逼人的窒息。

“你在忙什么？为什么刚才不接我电话？今天小杂.种又去你奶奶面前尽孝了，你再这样不争不抢下去，是等着看舒家的遗产都归了她，我陪你一块儿去喝西北风是吗？”

男人的怒意层层叠加着，隔着手机也能听出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舒然已经不想和他再争辩，就算舒家的东西都给了别人，自己也有能力让他过得很好了.…

对方不但听不进去，还会因为她的反驳而情绪更加激动。“刚刚在拍戏没看到来电。"舒然熟稔的欺骗。电话另一边的男声冷笑着，又不想跟她多嘴似的，紧跟着追问：“你不是说有了很优秀的结婚对象？什么时候才能带过来给我看看？…当然，最好也是真的优秀。”

“不过再优秀也不过是个beta..."男人仍旧有些不甘的念叨。“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办法和 omega 搞个孩子出来，就算腺体废了又怎么样？试管总能弄出来…

舒然掌心紧紧攥紧，因为听到某些字眼，神情骤然阴沉下去。就算已听过无数次，再被人恶狠狠的戳着痛楚反复，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也会忍不住心生郁气。

舒然冷声：“你先搞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奶奶早就清楚我的事，到时候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她不清楚？真做这样的蠢事去讨好，她也只会更厌恶。”况且没有信息素根本无法标记，就算试管怀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信息素滋养，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多健康。

她也不想再被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上曾发生的事。所以，她的伴侣只能是 beta。

不需要标记安抚，也闻不到信息素的 beta。“呵，你最好抓紧，还有小半个月就是老太太的生日，最好当天可以带着你的伴侣出席。”

人一旦老了，就会格外喜欢一些合家欢的场面。那个小杂.种也正是如此，天天没事就往老太太那儿凑，把人哄的恨不的把家底全掏出去，早忘了她还有另一个孙女。“好，我知道了。”

电话终于挂断，舒然眉目阴沉起来，又过了十几秒，才突然发难，抬脚直接踹翻了矮矮的茶几台面，上面的餐盒直接摔碎，汤汤水水顿时混成一片。外面的助理听到声音冲进来，一声然姐叫了一半就悄然噤声，在舒然赤红的眼睛里放缓呼吸迅速收拾着。

又被人电话里提醒一遍，舒然闭了闭眼，本能的，第无数遍，尝试调动身体的信息素。

十几分钟过去，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溢出来。腺体废了就仿若水源失去源头，即使最开始治疗的时候还依旧有信息素残留……

但没有新的出现，旧的又在不断消耗。

所以舒然几乎是眼睁睁的感受着信息素的流逝，看着自己逐步变成一个废人。

她的腺体甚至发生了明显的萎缩，变成塌陷的，彰显她无能的标记。所以她即使在夜里也不会去揭开阻隔贴，仿佛只有这样，她就依旧还是强大的alpha，从来没有变过。

可同时她也清楚，什么都会跟着改变。

就像以前，她绝不会考虑让一个beta 成为自己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