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昏沉不明
冯意柠感觉被拽入一场侵.袭的骤雨,眼前渐昏渐暗,眼眸下意识紧紧闭上。只有唇舌传来的触感,越来越明显。
被箍紧的双腕无法移开分毫,她被牢牢钉在沙发和身前,睡裙的衣料轻柔,松松垮垮垂落腿.根。
大.腿内侧贴着劲实侧腰,因着无意识的挣动,有些难耐地微蹭。反倒引着沉沉的雪松气息不断压下来,像是在有意惩罚她,很重、很沉。男人不给她缓息的间隙,涌上很陌生又异样的感觉,伴随着电流漫延过四肢。
本能意识到窒.息的危险,却只能任由对方施为。刺耳的闹铃声骤起。
冯意柠瞬间被惊醒,趁着怔神,朝着男人下唇用力咬下去,因着惊慌不稳,只落在唇角。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很低、很沉的一声闷哼,因着过度克制的压抑,无端的危险性.感。也就是在这个唇齿分开的瞬间,冯意柠腿.软了一瞬,抬起被挣开的双手,掌心交叠着挡在男人唇前。
人为隔开了点距离后,大口的空气终于灌了进来,胸膛因为过度攫取呼吸,还在不断起.伏。
弧度漂亮的双眸,还没有逃出失神和失焦。其实能及时做出这个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对视间,半明半暗的壁灯光线下,陷入一场沉默的对峙。他们都在平复彼此的情况。
撑在身上的男人很烫。
薄薄一层冷白皮肤下的锋利喉结,要命地上下滚了滚。侧颈的青筋很明显。
还没平复的沉.喘。
冯意柠目光像是被烫到,无端慌乱间,感觉哪里好像都不该多看一眼,只能别无他法地闭上眼眸。
她现在还有闲心觉得这男人太性感。
颜控的毛病真的没救了。
五分钟后。
稍稍平度好的冯意柠,跪.坐在床侧,伸手揉着泛着微红的手腕。“抱歉。”
裴时叙微按鼻骨,嗓音有些沉。
“你是生病了?”
冯意柠只抬眸看了眼,匆匆挪开目光,说不清缘由,还有些不敢看他,微顿:“还是喝醉了?”
说完,她又觉得还有种极大的可能,就是男人生病的同时还喝醉了,那简直是病上加重。
怪不得能做出这种把她按着亲的荒谬事情,可能人已经不太清醒了。余光瞥到男人起身,冯意柠连忙说:“你别洗冷水澡。”对视中,又是无端的沉默。
“不是说有那种办法,可以压下去,你这样身体会越来越严重的。”说着,冯意柠就越来越说不下去了。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活这些年,就没她这个冯小姐怯过场的时候。再度沉默后,男人低沉嗓音传来。
“没生病。”
那就是喝醉了?
冯意柠没继续问出口。
直到脚步声离开,冯意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尴尬。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贵,冯意柠在此刻无比认同一这句话一-她甚至希望能回到之前一直很嫌弃的无聊氛围里。总比陷在现在这股怪异的尴尬里好。
这个没信号、打不开的套房,像是一个框住他们的套子。他亲了她。
亲、了、她。
还是那种特别重、特别凶、特别涩.情的湿.吻。冯意柠出着神,现在还感觉舌尖很麻,刚刚那种感觉,很陌生。她怀疑可能差点被亲.死在床上。
现在这种情况,那她该查什么?以她贫瘠又空白的感情经历来说一一跟同居室友、资方爸爸、合作伙伴意外激吻……不对。
应该是。
意外被同居室友、资方爸爸、合作伙伴摁着亲后怎么办?冯意柠在搜索栏输入后,才想起没网,因为出着神,也就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
“疼么?”
突然传来的嗓音,冯意柠脸颊再度腾起热度,一时被惊到,手机直直砸下来。
手机屏幕就掉到两人之间。
冯意柠循着男人目光看去,成功看到她刚刚在搜索框输入的问题。一一意外被同居室友、资方爸爸、合作伙伴摁着亲后怎么办?冯意柠伸手,不动声色地将屏幕摁灭。
“疼么?”
冯意柠又听裴时叙问了遍,她其实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神情几分不解。还在想着,伸来的修长手指,轻握住她的下巴。冯意柠下意识后缩了缩,又听到男人说:“别躲。”“我看看。”
鬼使神差间,冯意柠默默又挪回来,任由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个,我不是怕你。"冯意柠微顿,“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动作。”裴时叙说:“我知道。”
竞然没有借机打趣她,冯意柠抬眼,冰凉的药膏落在唇角,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这里破了点口子。
她竞然现在才发现。
眼前男人半垂着眸,浓长眼睫半垂,在眼睑落下锋利的阴翳。发梢有些微潮。
他果然还是去洗了冷水澡。
冯意柠不是很想故意看,可越想就越没能控制住视线,只匆匆模糊地扫了眼,果然没事了。
也是,他亲那么凶,要是没反应,可能就要思考一下去医院挂号的事情了。涂完药膏,冯意柠拉住男人衣袖,特意避开了身体,她也说不清这种尴尬的念头,想躲,又觉得压根没什么好躲的矛盾心理。“你自己还没处理,我帮你吧。”
冯意柠接手了药膏,抽了根新的消毒棉签,比起她的小破皮,男人唇角这个很明显就严重多了,很明显咬的。
“对不起啊,我好像咬得太重了。”
裴时叙瞥了眼,她的脸颊还有些微红,说这话时神情有几分愧疚。这小姑娘心太软。
没等到裴时叙的回答,冯意柠有些难以适应眼下的这种沉默,顿了顿,口吻有些认真地说:“要不然你怼我一句?”这种粉饰的平和,在他们之间,也太怪异了。裴时叙慢条斯理地收好药膏,这才微掀眼眸,稍稍俯身,沉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确定要跟我道歉么?”
熟悉的嘴毒,熟悉的压迫感,冯意柠这才觉得有些适应:“一码归一码,你也跟我道过歉了。”
裴时叙说:“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先打一巴掌。”冯意柠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又问:“还有下次?”“……“裴时叙说,“不会。”
“我保证。”
冯意柠不是很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转眼看到药膏,有些拙劣地转移话题:“竞然有合适的药膏。”
转念想到这是处理伤口的,再联想一下这整间卧虎藏龙的套房,用处是什么,并不难猜到。
“两位爷爷,还是太善解人意了。”
这晚上冯意柠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身旁没有人,玄关处鞋子还在,那就是人没走。
冯意柠暂时还不想碰面,果然发现门已经可以开了,她也没敢跟两位爷爷告别。
刚好发消息,在周边度假的孟思栀来接她。孟思栀打了个哈欠,看清她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某柠,你这失踪了一夜,还挺激烈的。”
“怎么?酒后乱.性了?”
冯意柠叹了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孟思栀说:“别愁了,栀栀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冯意柠应了声:“睡会,到了叫我。”
两小时后,冯意柠坐在藤椅秋千上,风吹了过来,带着浅浅的花香,很适合用来放空脑袋的一个地方。
“哪找来的好地方?”
“你运气好,昨儿刚发现的。"孟思栀就坐在她对面的秋千上,“你看善良大方端庄可爱的栀栀姐姐,一发现好地方,就迫不及待地带你来了,心里有你,爱你。”
孟小姐嘴这么甜,多半是有事,冯意柠这会也冷静下来了。“你问吧。”
既然当事人肯答,孟思栀当然不客气地问:“吻技怎么样?”“应该……还好吧。”
冯意柠也没这个经验,比较不了,她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亲,不过把她弄得晕晕乎乎的,应该是还可以吧。
孟思栀说:“你脸红了。”
“你在回味。”
“某柠,你人在这里,心不在这里。”
“我没有。"冯意柠否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慌意乱很正常。”“有道理。"孟思栀好奇地问,“方便透露一下吗?是怎么亲上的?”“你这嘴角,可不是一般的力度。”
冯意柠说:“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他喝酒了,有些不清醒。”“很大的可能。"孟思栀说,“还有呢?说说我来帮你一起判断一下。”冯意柠回想起来:“还有,就是他当时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像是在做噩梦,也不太舒服,然后我有些担心他发烧,就用手指试了下温度。”孟思栀激动:“然后呢然后呢。”
冯意柠有些迟疑:“很烫。”
孟思栀沉思:“你说他在做梦。”
“但据你的描述,比起噩梦,是不是春.梦更合理?”什么梦?冯意柠差点以为耳朵坏掉,有些沉默难言地问:“你是在说鬼故事吗?″
孟思栀说:“我这是有理有据分析,你把思路扩展点,想想是不是这回事儿?”
“不是。"冯意柠只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你忘了,他是个性.冷淡,对人类完全不感兴趣。”
孟思栀说:“哦,然后那个性.冷淡把你亲得嘴角破了,对你这个人类不感兴趣,只馋你这个人类的身子。”
冯意柠觉得这个话题不宜久聊,再聊下去肯定会越拐越歪,拿出手机,点开工作文件:“我想起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孟思栀打趣:“转移话题真拙劣。”
冯意柠只当没听到。
讨论完工作后,一起吃了顿晚饭,明天还要上班,孟思栀干脆把冯意柠送回家。
临走前,孟思栀突然说:“看吧,我就说是依据的,这就是证据。”冯意柠将信将疑地看向屏幕。
是一条社交平台上的帖子,发帖人是个分享日常的富婆。【偶遇了两个极品大帅哥!完全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帅啊啊目测都有一米九以上,想要电话,就是都有家属了!果然大帅哥都是有主的!!!】冯意柠不解:“这算什么证据?”
孟思栀提示:“你看这是在哪偶遇的?”
冯意柠说:"高空攀岩。”
“对啊,这是极限运动。“孟思栀往下滑到一条评论,“你看这张偷拍照,是不是特别眼熟?”
虽然照片很模糊,还是可以看出来,照片里的两个人是裴时叙和薄总。冯意柠问:“是他,然后呢?”
孟思栀有意拖长语气:“你看看,昨天刚天雷勾地火一-”冯意柠及时纠正:“没有天雷勾地火,只是误亲。”孟思栀说:“好,昨天刚大亲特亲后,今天一大早就去国外攀岩,还是高空极限这种高难度的运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闲。“冯意柠连忙打断,她总觉得剩下的话,肯定不是她想听的,“快回去休息了,明儿还有的忙。”
孟思栀说:“你在心虚。”
冯意柠否认:“我没有心虚。”
孟思栀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敢听我说下去?”冯意柠没办法:“您说。”
孟思栀说:“这就说明他急需要释放过剩的精力。”“不过你老公身材真的很有料麻。”
冯意柠有些警惕,一般孟小姐这样夸,接下来就会接一句虎狼之词。果不其然:“感觉能单手抱着你爆炒。”
“?”
冯意柠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小截记忆,好像是真的单手抱起过她,这是她喝醉断片那次的记忆吗?
还没等冯意柠想清楚,孟思栀牢牢盯紧她:“你又脸红了。”“你又在回味。”
“某柠,坦白从宽,从实招来,你到底都瞒了我些什么事?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你已经跟你老公有了太多故事。”“柠柠大了,不愿意说事了,果然是把栀栀姐姐当外人了。”冯意柠打断她的吟唱:“他的身材确实有点好,但我只是碰巧感受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没有毛绒绒好抱的。”
“但是我不可能对他有一点喜欢。”
“我们是纯洁的合作关系。”
在孟思栀审视的目光下,冯意柠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也不可能馋他身子。”
孟思栀重复:“碰巧感受了下。”
“怎么个碰巧法?”
她的注意点还是这么的刁钻,冯意柠解释:“就是刚开始住一间房,我没说我有抱玩偶睡的习惯。”
孟思栀说:“理解,毕竟在你塑料老公面前有点偶像包袱嘛。”冯意柠说:“然后就不小心把他当成我的大熊玩偶抱了。”孟思栀注意到好友的停顿:“然后他很冷漠,以后都不让你碰。”冯意柠说:“我们这种关系,好像让我碰才奇怪吧。”“我知道了。"孟思栀说,“这男人简直太不识好歹了,我们仙女想摸想捏,是他的福气,好不好?”
“……“她什么时候想摸想捏了。
“这世上身材好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孟思栀说,“柠柠,我做事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分分秒让你移情别身。”
“??”
等冯意柠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去洗漱,她在家喜欢身上清爽,穿着舒服的睡衣。
洗漱完,冯意柠坐在沙发上,回了会工作消息,微仰着头,跟被蒙了层昏光的天花板面面相觑了会。
拳击、高空攀岩,偏偏是这样冷淡的一个人,真的还挺有反差感的。昨晚实在没怎么睡,冯意柠只是闭眼了会,就不自觉睡着了。裴时叙到家的时候,客厅很安静,只开了盏落地灯,一眼就看到歪倒在沙发的姑娘,闭着眼睛睡着了,几缕乌黑发丝有些乱地蹭到脸颊。空调的温度还开的很低。
过了会,裴时叙折步回来,微按鼻骨,认命地把这小姑娘抱起来。真让她睡久了,多半要生病。
裴时叙刚抱着走了几步,怀里动了动,还以为这姑娘醒了。结果她只是动了下,跟只小僵尸似的,伸长两条手臂,整张脸深深埋进胸膛上,又很重地吸了口气,很自来熟地贴贴蹭蹭。“今天的大熊玩偶,好软。”
裴时叙垂眸,只看到只深埋胸膛的脑袋,明显是困晕了,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又走了几步,怀里传来含糊的呓语:“只是意外,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对吧?”
“……还是都忘掉吧。”
“国……”
昏暗的卧房里,睡在床上的年轻姑娘,深陷枕头上的头偏着,额头泛着一层晶莹的薄汗。
身上的真丝薄被滑落小臂处,皮肤泛着一层潮.红。半响,冯意柠才醒来,整个人感觉四肢很沉,一时分不清此时昏梦还是清醒。
刚刚那股被深按进床里,被攫取呼吸的侵.袭感还很鲜明。过于有压迫感的深吻。
缓了很久,冯意柠才意识到她现在是真的醒来了。她微抬眼眸,还好旁边是空的,这工作狂多半是去国外出差了。完全记起刚刚的梦,冯意柠有些含羞带怨地在心里控诉,这人明明不在,却偏偏还要来梦里找她的麻烦。
还在想着,冯意柠意识到什么,眼眸骤然微颤,心理上很难以接受地侧翻过身,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大熊玩偶。
几缕乌黑发丝松松垂下,只露出一只通红的耳尖。双腿下意识绞.紧真丝薄被。
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