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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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份秘书工作,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伊拉拉的话音落地,阿加莎双眼一亮:“福尔摩斯小姐要帮我介绍工作,天呀,真的吗?”
“不是介绍工作,"伊拉拉收敛笑意开口,“是为我工作。我刚好新开了事务所,需要一个秘书替我接待客户、记录卷宗。等你拿到速记证书后,我就按照市面上的工资,一周十先令的工资聘请你,你觉得如何?”阿加莎猛然顿住步伐。
她猛然转头,看向替自己撑伞的伊拉拉。
“小姐,"阿加莎颤颤魏巍地发问,“你是认真的吗,没同我开玩笑吧?”“我不会拿旁人的未来开玩笑。"伊拉拉郑重出言。阿加莎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掩盖住自己怦然加速的心跳。这,这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
对过去的阿加莎来说,“顾问小姐"就是个都市传说,与话剧中的角色、与童话民谣里的形象没什么区别。她潜心祈祷,无非是处于恐惧之中,试图抓住任何救命稻草。
但阿加莎没想到,这根“稻草"不仅真的出现了,还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妹妹。甚至,她邀请自己为她工作!
一周十个先令,只有经验丰富的女打字员才能拿到如此多的薪水一-诚然秘书做的事情比打字员要多,但阿加莎还没从学校毕业呢。换做其他老板,可不会如此慷慨。
“我真的……“她看起来都要哭了,“我真的可以吗,福尔摩斯小姐?那成为你的员工,是不是也能和你一样,穿上长裤工作?”嗯?
伊拉拉倒是没想到这点。
但看阿加莎既雀跃、又激动的的神情,伊拉拉不免扬起笑容。如果对大众来说,都市传说顾问小姐,是个“穿着西装长裤的未婚姑娘”,那么所有穿长裤的未婚姑娘,都可以是顾问小姐。这不止会成为伊拉拉·福尔摩斯的保护色,更是会成为诸多女性的保护伞一一不愿意结婚、不想再被装在精致长裙里的姑娘,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但伊拉拉也很清楚,违背时代潮流穿长裤,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得起旁人的目光和诋毁。“你想好了,"伊拉拉说,“我不会强求你更换服装,但你要是愿意,我也会给你推荐裁缝和店铺。只是穿着裤子上街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乃至名声受损,一旦开头,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阿加莎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只是,女仆小姐并没有气馁,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片刻过后,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决心依旧。“福尔摩斯小姐,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雇佣,"阿加莎深思熟虑之后回应,“那么穿不穿长裤都是一样的。为顾问小姐工作,我在旁人眼中,估计和为女巫工作差不多。”
倒也是,关于顾问小姐的诸多流言中,不少人还真说她是一名女巫。伊拉拉看着阿加莎做出决定的样子,只感觉……太好了。
如果能有更多的年轻女性,选择成为“顾问小姐",伊拉拉不介意把这名头拱手相让。
她之前兴致勃勃向哈德利女士推荐女裁缝,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单纯推销长裤收效甚微,但在伊拉拉做了这么多后,这身服装被赋予了独特的含义和色彩,反而更容易叫人接受了。
“等打探完消息,我会回事务所,写份雇佣合同给你,"伊拉拉重新迈开步伐,“现在嘛……”
二人言谈之间,已经走到了建筑工地附近。因为下雨,室外的修缮暂停,艺术馆外同样有三三两两的工人站在屋檐下抽烟休息。伊拉拉一眼就看到了查尔斯,强壮且高大的工人在同事之中分外显眼原来他是肯尼斯雇佣的建筑工人,怪不得能在这里碰见阿加莎。伊拉拉想了想。
“阿加莎,"她说,“你能把查尔斯叫来吗?”刚刚还雄心壮志的阿加莎,瞬间又流露出恐慌的神色。她被查尔斯骚扰已久,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情不自禁地害怕。可是当阿加莎看向伊拉拉时,只看到了她清丽面孔中的平静和自信。情绪是会感染的。
看着伊拉拉挺拔的脊背和放松的肩膀,慢慢的,阿加莎也平复下心情。“为顾问小姐工作”这一事实,似乎给了阿加莎无穷的勇气。福尔摩斯小姐可是协助火柴厂的女工罢工呢!如果成为她的秘书,今后要面对的危险和麻烦远甚于查尔斯,怎能在此退缩?伊拉拉见她不说话,善解人意道:“如果你觉得困难,我也不会强迫你,可以慢慢来。”
阿加莎摇了摇头。
“就当这次是……试用期吧,小姐,“她说,“你是打算向查尔斯问话吗?”“不,是你问话。"伊拉拉笑着解释,“他本就急于在你面前表现,以及对你粗鲁在先。不论是感情还是道义,你都占据优势。他想讨好或者向你道歉,透露线索是最好的方式。”
是,是这样吗?
阿加莎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在查尔斯面前占据优势!过往查尔斯总是行事粗鲁、爱拉拉扯扯,阿加莎看见他就害怕,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伊拉拉说的信誓旦旦,让阿加莎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莫名地,她卸下了心中最后一分担忧。
“我试试看。"阿加莎笃定道,“若有疏漏,请福尔摩斯小姐及时提醒我。”“我的荣幸。"伊拉拉像模像样地按了按帽檐。得到首肯,阿加莎终于迈开足以改变她一生轨迹的步伐。建筑工地内外全是臭气熏天的男人,两位衣着干净的女士靠近,自然而然吸引了诸多目光。而当查尔斯发现阿加莎破天荒走向自己时,更是愣在了原地,连香烟都掉到了地上,被雨水打湿熄灭。
“阿、阿加莎?”
查尔斯目瞪口呆。
平日见面,他总是情绪激动,要么动手拉扯、要么大喊大叫,搞得阿加莎一见到他就心神不宁。但第一次阿加莎主动接近,查尔斯反而看起来像是被袭击了,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
只是接近,就让他呆住了?
阿加莎同样难以置信,看起来福尔摩斯小姐的态度没错,查尔斯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
她虽然惊讶,但比查尔斯要冷静:“我替顾问小姐来打听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恩……不该这么礼貌的!伊拉拉在心中不认同地想。之前对方气焰嚣张,就是默认阿加莎一-一个独自生活的单身年轻姑娘,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十九世纪的“优质女性",就该讲文明、懂礼貌,逆来顺受且懂事乖巧。对于查尔斯来说,阿加莎害怕他、躲避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而当她破天荒走向查尔斯时,查尔斯出现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反应。就是因为很礼貌,他们才蹬鼻子上脸。
好在这次伊拉拉在。
查尔斯并没有放松心神,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伊拉拉。显然顾问小姐的名头仍然让他很是忌惮。
“你替顾问小姐打听消息?"查尔斯狐疑道。“我……“阿加莎遭到质疑,本能地看向伊拉拉求助。“你是我新雇佣的秘书,"伊拉拉冷淡开口,“有什么不能的?”一句话给了阿加莎莫大的支持。
她的声线清脆,却清晰利落,没有给任何人留有追问的余地。查尔斯的无措变成了明晰的动作,阿加莎接着追问:“你究竟一一”只是没想到,查尔斯居然后退了半步。
他看向阿加莎的目光,好似过往的心上人变成了怪物。“你成了顾问小姐的秘书?!“查尔斯不禁拔高声音,“我的天,你疯了吗,阿加莎?!”
阿加莎”
她没能把话说完,是因为阿加莎在查尔斯眼中清晰看到了恐惧。即使向“顾问小姐"诚心祈祷,阿加莎也从未想象过,有查尔斯反过来对她心生畏惧的一天。
不是因为顾问小姐在外的名声,阿加莎能清晰分辨出来,查尔斯怕的不是伊拉拉·福尔摩斯,而是成为秘书的自己。查尔斯惊恐地意识到,阿加莎在顾问小姐的帮助下,有了主动向前、和他坦诚问话的权力。
伊拉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这是她最喜欢的场面了。
一旦意识到对方不是个物件,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抢夺的“战利品”,就会露出恐惧和退缩的姿态,如此戏剧化,真是百看不厌。她轻轻碰了碰阿加莎的衣袖,叫女仆小姐猛然回神。对,问话!
“顾问小姐在打听一名叫格拉斯的工人,"阿加莎清了清嗓子,无视了查尔斯的任何情绪问道,“你听说过他吗?”
“格拉斯?”
查尔斯顿时顾不得惊讶了。
他收回张开的嘴巴,眼神里闪过几分迟疑:“这……他好久没露面,据说是帮肯尼斯去跑了个腿。我,我可不和那种人打交道啊!阿加莎,我与格拉斯都没说过几句话。”
“那种人?"伊拉拉这才追问,“哪一种?”查尔斯看看伊拉拉,再看看阿加莎,很是为难:“这阿加莎见他犹豫,放缓了语气:“顾问小姐是在帮助别人,她也是这么帮助火柴厂工人的。”
“也,也是。"查尔斯抓了抓后脑勺。
他不推操拉扯、不上头愤怒的时候,脑子终于转动起来,回想起为何本能地认定眼前穿长裤的未婚小姐不能招惹了。“顾问小姐"的名头这么响,不是因为谣言传说,而是因为辉光火柴厂的女工统一口径,说她为罢工尽心尽力。工人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查尔斯这批建筑工,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听到风声的。
虽然忌惮,但顾问小姐是在做正经的事。
查尔斯纠结半天,才吞吞吐吐:“能换个问题吗?”阿加莎看向伊拉拉。
这就得伊拉拉出面了,她直接抛出关键问题:“格拉斯和肯尼斯关系很好?”
“是他的远房外甥,"查尔斯总算松口,“但两个人关系很是亲近,格拉斯平日做活很是怠慢,但因为肯尼斯喜欢他,也没人敢说什么。”末了,他压低声音:“据说是格拉斯还替肯尼斯的其他行当做活,工地之外,两个人也是时常见面。”
“其他行当?"伊拉拉挑眉,“什么行当。”呃见……"查尔斯又不说了。
看来,这与格拉斯是查尔斯口中的"那种人"有关系。伊拉拉侧了侧头,换上了满不在乎的口吻:“我若是这么在乎有的没的,也不会穿这身行头走在大街上。大家都是泥腿子,什么脏东西没在白教堂区的污水坑里碰到过?你怕什么。”
查尔斯的视线这才小心翼翼地往伊拉拉的双腿一瞥。她敢往外穿,查尔斯还不敢仔细看呢!他看起来无比窘迫,却也觉得伊拉拉说的有理。
火柴厂的女工也不怎么体面,要是介意,顾问小姐根本不会伸以援手。“就是白教堂区的行当,"查尔斯支支吾吾地说,“肯尼斯天天往什………詹妮斯夫人家里头跑,据说他是大老板!格拉斯时常同工人吹嘘,说自己帮詹妮斯夫人看场子,赶走酒鬼和不付钱的,若是哪位小姐不规矩,他也会出手教训教训。″
伊拉拉”
阿加莎很是茫然:“这是……做什么?”
查尔斯赶忙疯狂摆手:“你要是听不懂,就别问了!”说完,他紧张地看向伊拉拉。
“我可不去那种地方,"他着急忙慌澄清,“格拉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都离得远远的。我是正派人,怕染上奇怪的病。”正派人会对这一名未婚小姐拉拉扯扯大喊大叫吗,伊拉拉冷哼一声。但查尔斯语焉不详的话,阿加莎听不懂,伊拉拉却听得明明白白。这肯尼斯,不止是包工头,还是个开妓()院的!格拉斯则是他的亲戚与心腹,说是在工地上干活,实际上就是龟()公。该死的东西,伊拉拉无声骂了一句。
如此一说,事情倒是讲的通了。
估计是米尔沃顿将传讯的事情委托给了肯尼斯,肯尼斯才派亲信格拉斯前去。
这条线索太有用了,伊拉拉心中已有计较。还得感谢阿加莎呢!要不是她,伊拉拉想问出这么细节的东西,得多费不少功夫。
“你们打听格拉斯做什么?"查尔斯忐忑不安道,“我可没透露老板的秘密,说的都是他平时自己说的。”
“不会让你丢了饭碗,放心。“伊拉拉应付出言,“他犯了点事。”“我就知道。”
查尔斯倒是毫不意外,“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伊拉拉非笑似笑:“对一名女士穷追不舍,也不是好东西,查尔斯。”查尔斯”
他哑口无言,思量许久,最终对着阿加莎低头。“抱歉,阿加莎,"他低声下气道,“过往是我不对。”“这………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阿加莎难以消化。她担惊受怕这么久的麻烦,居然就这么轻易解决了?之前福尔摩斯先生出手教训过查尔斯,都没能让他放弃!
阿加莎第三次看向伊拉拉,后者却摇了摇头:“说你想说的。”这是阿加莎与查尔斯的纠纷,与伊拉拉无关,她不能替阿加莎做主。而如此将决定的权力让渡给阿加莎,对她来说分量极重。“你,你,"阿加莎激动起来,不免磕巴,“你别再骚扰我了!顾问小姐已经警告过你,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不然我,我还能花钱雇人打你一顿!”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但这是一名掌握自主权的人与查尔斯对话,而非他同其他男人争夺的“战利品”。
查尔斯心有不甘,也只能应下:“我知道了,绝对不骚扰你。”谁会想不开去骚扰顾问小姐的秘书啊,招惹她的人,连火柴厂的大股东都死了。查尔斯还怕她教给阿加莎什么巫术咒语,半夜诅咒自己呢。伊拉拉见他做出允诺,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只是口头许诺不保险,但等阿加莎的证书到手,她就能从米尔沃顿的别墅辞职。
拿了工资,直接搬走,从查尔斯的视野中消失,到时候他就是再上头也找不到人。
“先跟我回事务所吧。”
线索也到手了,伊拉拉得和歇洛克互通一下情报,“我将雇佣合同拟给你,阿加莎。”
回到事务所,阿加莎看起来无比激动。
普通的办公室也叫她连连感叹,女仆小姐甚至大胆出手摸了摸门前的写字台和打字机。
“这是最新款式,"阿加莎说,“你真会挑选,福尔摩斯小姐!”“……只是一间办公室而已,阿加莎。"伊拉拉忍俊不禁。“但这是一间属于女性的办公室,"阿加莎无比认真,“小姐,这完全不一样。”
好吧!
毕竟十九世纪的女性,鲜少会有如此权力。伊拉拉见她兴高采烈,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她们前脚进门,后脚分头行动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也到了。自家小妹新开的事务所,当兄长的怎么也得过来看看。只是歇洛克进门之后,用浅色眼睛环视一圈,就直奔正题:“肯尼斯见了我。”伊拉拉有些不高兴了:“啊,你不夸一下我的办公室吗?”歇洛克见她一副期待夸赞的样子,眼神缓和。“合该如此,伊拉拉,”他说,“你不需要我的认同来证明价值。”这还差不多!伊拉拉的表情放晴。
“肯尼斯有没有透露相关消息?"伊拉拉问。“工地上没什么,但他将办公室地点告诉了我,可以去看看,"福尔摩斯说,“你那边?”
伊拉拉飞快将查尔斯透露的线索转述给歇洛克。侦探听到"詹妮斯夫人"那部分后,表情微动,做出了与伊拉拉一样的结论:“米尔沃顿的情报网之一。”
“没错。”
伊拉拉也是这么想的,“往来妓()院的顾客名单,本身就是把柄之一,更遑论这种地方本身更容易打听情报。”
阿加莎听到“妓()院"一词,终于明白过来。她脸色一白:“那米尔沃顿掌握的不止是贵族小姐们的命脉。”还有那些底层姑娘的生死。
沦落到那种地方,招待什么顾客、从身上打听什么线索,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黑白两道通吃是吧,伊拉拉心中有了计较,这就是米尔沃顿的众多底牌之他在白教堂区有势力,相当于资助了底层口口,线索情报岂不是手到擒来?怪不得能摸清莫里亚蒂的动向。
至于白道?伊拉拉看向歇洛克。
不用多言,兄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与白教堂区的势力熟悉,这部分就交给你了伊拉拉,"歇洛克说,“肯尼斯不止是拥有妓()院,也是包工头。同理米尔沃顿也是,也许从肯尼斯下手,能调查清楚米尔沃顿怎么拿到贵族小姐们的把柄。”伊拉拉点头:“知道源头,至少能阻止受害者名单继续增加。”并且一个从底层调查,一个从上层调查,两不耽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伊拉拉干劲十足:“那么,合作愉快,歇洛克。”歇洛克轻淡“嗯"了一声,而后看向阿加莎。“也许还得需要你里应外合,阿加莎。"他说。“但一切以你的安全优先,”伊拉拉补充,“我可不想替秘书收拾烂摊子。”“我会尽力而为。“阿加莎认真应下。
只是,从底层调查,从何处着手呢?
伊拉拉送走了兄长和未来的秘书,坐在事务所里展开思索。涉及到妓()院这种地方,肯定不能同女工们轻易开口,问问“老犹太”和赛克斯是个好路数,就是这二人老奸巨猾,估计得掏一笔钱。不过,现在伊拉拉有底气了:达西先生给了她五百英镑做调查资金呢。说干就干。
就在伊拉拉准备上街抓个流窜的小偷来传话之前,她还没来得及出门,事务所的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作为第一天开张,今天事务所未免太过热闹了点!伊拉拉不得已放下已经戴上的帽子,亲自去开门。她本以为是熟悉的朋友再次到访,却没料到打开门后,走廊里站着一个全然陌生的面孔。
是名女性,看起来快三十岁左右,衣着艳丽浮夸、却相当破旧。她画着浓妆,连脖子上也盖着粉,却遮掩不住其中的溃烂脓疮。陌生女性死气沉沉、却又闪着警惕的目光看向伊拉拉。一瞧见伊拉拉身上的西装长裤,她当即开口:“你是顾问小姐?”这么一张嘴,伊拉拉甚至看到她的舌头上也生着溃烂,鼻梁更是中间塌陷下去,形成标准的马鞍鼻。
这些统统是梅毒晚期的症状表现。
“莫里亚蒂教授给了我这里的地址,"她冷声说,“说是你能帮助到我们。”伊拉拉瞬间就明白,这位女士从何而来的。她因对方皮肤溃烂而悬起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像是有块石头压了下去,让伊拉拉一时间没能找到语言。
但她最终是冷静下来。
“詹妮斯夫人的人?“她问。
陌生女人有些惊讶:……你果然和传说中不一般。”伊拉拉:“你有委托要给我,需要我做什么?”“调查凶杀案,"她说,“我的朋友被人杀了,莫里亚蒂教授说,就算警察不管,你也会伸以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