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1 / 1)

做秽还甜 乱一一 3644 字 9天前

第25章比试

倪倦朝说:“韩太太玩过射击吗?来都来了,不如来几发过过瘾?”方才的对话两人有意压低了音量,倪倦朝只是过来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不是想让旁人知道他是个大嘴叉子、臭嚼蛆。但现在要让姐姐的情敌丢脸了,他立刻恢复过来时候的分贝,恨不得全场目光看过来。

卫娇电说:“玩是玩过,但玩得不多。”

太阳底下的泡沫靶明晃晃的,她的语气很迟疑,某种程度称得上是露怯。“这有啥,又不是专业竞技场,非要分个高下的。”“就是,娱乐场,娱乐场。”

倪倦朝的弟兄们一个二个搭起了话,他们不知何时围过来的,也许倪倦朝的音量拔高就是一个信号。

倪倦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无奈让他们闭嘴。接的什么屁话!?现在当然是要分个高下,否则怎么打她的脸?“韩总那边美人坐怀,你也不能输啊,卫小姐,"倪倦朝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商业联姻,平起平坐,凭什么他可以胡来,你就得为他守身如玉?”一语惊醒梦中人。

卫娇电怔住,半响笑得勉强,“你说的对,倪先生。”“看不下去罢了。"倪倦朝摆手,表示不用客气,“我最讨厌男的奉行那套理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要我说啊,卫小姐你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卫娇电低头笑笑不语。

倪倦朝让人取弓来,不禁感叹道:“卫小姐你脾气真好。”“是吗?"她声音柔柔地平稳,“我真玩得不多,要是射不中,射歪了,倪先生可别笑话我。”

就怕你射中。倪倦朝心想,莞尔而笑,他已经提前派人给靶子做了手脚。好戏开锣。

除了倪倦朝的几个兄弟,周围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与这位韩太太产生交集,方便日后好攀关系。

甭管她受不受宠,现在她就是韩太太,多接触总不会错,攀龙鳞、附凤翼,飞黄腾达不就是这么来的咯?

顺便近距离围观豪门八卦,有趣的话今天也不算白来,最次,明天茶余饭后也有谈资了。

选手各就各位,各占一条赛道。

一号位举起了弓。

正因今日是娱乐场,箭靶用的都是业余人士都能看懂的泡沫靶,表面贴有一层彩色印刷布,标识不同环数。

一号位压线击中红心,开了个好头。

后陆陆续续有的正中靶心,有的射到其他环数,更有脱靶者。轮到倪倦朝,他是今天全场所有人里箭术水平最高的,前几年国内比赛拿过省冠军,不冲国际比赛是没时间,毕竟他本职是富二代,老板说西他没法向东,只能乖乖出国读大学去。

倪倦朝信心十足双脚分开,脚尖略微指向外侧,非主导手握住弓弦,脊柱直立地举弓,手臂伸直,弓弦拉至脸颊或耳际,与肘部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构,为接下来这一发箭供给了稳定的支撑。视线与箭头一同对准靶心,倪倦朝眯着眼睛,抿紧的嘴角轻轻贴合弓弦。一套完美的标准动作下来,已让众人啧啧称羡,自叹不如。“早就听闻倪少箭术了得,这姿势果然是专业的。”“朝兄离开竞技体育这么久,水平依旧不减当年啊。”不过是一个展臂拉弓的姿势,倪倦朝已经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倪倦朝嘴角上扬无声的笑,虽然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这种氛围,但没人会不喜欢被吹捧吧?

这更加振奋了他的士气。

几乎是脱弦的一瞬间,一道白光艳阳下闪过,一发破的,成功直中远处的目标!

正中靶心。

“太棒了!牛!”

“好箭!”

“对比倪少,我们简直就是玩闹哈哈哈。”倪倦朝得意收弓,笑道:“哎,说好娱乐场,玩闹才是对的,是我认真了,下一位下一位,韩太太,轮到你了,大家也给韩太太一点掌声,鼓励鼓励。靶场专门给不同客人提供了不同尺寸的弓箭,场地经理与徐特助通了眼神,特地给卫娇电上的这把是新手的十六磅,二十六英寸的拉距。前面几人比试时,她自己默默拉了一把,颤颤巍巍的样子,被倪倦朝尽收眼底。

他准备好了,接下来要看姐姐的情敌出丑,为此他还专门安排了倪惠若在卫娇电的下一条赛道。

倪惠若水平不低,这种不动靶,她可以轻轻松松射中靶心,以此来一个对照组。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倪惠若输太久了,从暗恋韩敕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输,只是多年来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卫娇电的出现就像是这场游戏结束后、发来的失败战报,让她意识到了……人家之所以会赢,是因为卫家从一开始就是针对boss为目标设置的战斗计划。

虽然现在战利品被人收割了,但人总不能一蹶不振,倪山想,起码要让她赢一下,赢什么不重要,最重要是重拾信心,再多的大道理都不如生活中的一次经历。

歪道里只有邪门。倪倦朝认为父亲这套方法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射箭而已,倪惠若拿什么输?试试就试试。

为了让对照组更加鲜明,倪倦朝不断加码,招呼在场各位都来围观,并公诸于众,这位正是韩敕新过门的妻子。

掌声雷动下,卫娇电羞涩一笑,身体正对倪倦朝这方,侧脸盯着靶子,展臂拉弓。

“倪先生。”

她眯着眼睛,忽然出了声。

“嗯?”

倪倦朝以为是要说一些技不如人的话,自找台阶下。“你知道,韩敕有什么白月光之类的心上人吗?”倪倦朝一怔,笑道:“韩太太还在意这个?”“在意啊。”

下一秒,箭发。

咻的一声,穿过赛道。

倪倦朝心漏了一拍,看向艳阳下的靶场。

卫娇电的九号靶子上,空空如也。

他几乎要狂喜,笑上眉梢。

众人惊呼,喁喁私语一片。

“射歪了…….?””

“啊这,裁判,这要怎么算?”

倪倦朝越听越不对劲,这才发现一一自己的靶子红心上,多了一根箭。倪倦朝的瞳孔一下子炸开又收缩,从远方收回来,他不可置信看向卫娇电。“你一一!”

“巧……

在众人奇怪的反应下,卫娇电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什么了,她看看倪倦朝,又茫然看看身后的徐特助,有那么一点儿不知所措。“我脱靶了,是吗?”

“是的,太太。"徐特助憋着笑。

“不好意思啊,倪先生。"卫娇电抱着怀里的弓,诚恳说道。倪倦朝嘴角抽了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故意的。谁家不会玩的新手,能脱靶脱到别人靶子的红心上?偏偏今日是娱乐场,他不好较真,只能勉为其难的赳笑。“韩太太好天赋。"倪倦朝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僵着说。“抬举。”

卫娇电娇羞低头笑笑,将半身长弓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隔衣柔弱地捏了捏手臂腕子,“可惜啊,这是体力活,再有天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看你力挺足的。

倪倦朝笑笑,没接话,抬眼笑容一僵。

他的视线忽然高于自己的头顶,落在自己的后方。卫娇电眨着眼睛,意识到现场的变化。

同时身旁的徐特助开口:“老板。”

卫娇电转过身去,果然在人群外见到韩敕的身影。他本来就高,站在门口台阶上比下沉院子的众人都高出一大截,头顶靶场的牌子为他遮阳,阴影中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不知他在这里杵了多久,又看了多少,卫娇电穿过逐步散开的人群朝他走去,抬手看表,四点半。

下午一场太阳雨,碧空如洗。

蓝天之下,白云小片小片的移动,飞机横穿云层,搅得天上连绵咕噜声,好像在小猫的肚子里。

“你来接我?“她小声问。

还是陪人来社交而已?这句没问出口。

“嗯,热不热?”

韩敕下了几步台阶,带她走回棚子下,看她脸红红的,鬓角反着淡淡的水光,来牵他的手也热乎乎的。

“热。“她乖乖点头应声。

空气中的热浪无规则运动着,角落栋了四台空调和摇头风扇,无奈人太多,随意热热身便轻易出汗。

卫娇电不喜欢烈日炎炎的夏天,海天云蒸,仿佛置身于巨大的蒸笼中,蒸得人喘不过气,让人奄奄一息。

可蛙鼓蝉琴,浮光跃金,沉李浮瓜都只存在于夏天。如果问她有关于夏天最美好的回忆,那定是多年前的水泽之居,茂密竹林阴凉宜人,冰瓷梅汤消磨日间酷暑,竹簧藤床,她穿着白色小衫小憩,娥娥蒲扇轻摇,蕉鹿之梦,竹叶送香,简直不知今夕何夕。她生来病缠,姨姥姥教她做傩面,跳傩舞,一边做,一边念着:“土地公公拄拐杖,傩堂里面走三趟;一走风调雨顺,二走五谷丰登,三走人畜安康。”她按自己喜好,做了桃木′开山傩面。

暑气被揉进了水泽,氤氲云雾,小小的人儿婆娑起舞,一指天,请天神,二指地,镇恶鬼,三绕心,净人魂,四甩袖,送瘟归。后来的很多个夏天,蒲扇生尘,大梦初醒,热得无念无想,连雨都下得拖泥带水,转眼到了今天。

在韩敕的示意下,她在角落吧台旁边的黑色沙发坐下。篷架里人比试的比试,社交的社交,实则都竖起了驴的耳朵,在密切关注两人的对话。

“你忙完了吗?"她问。

韩敕说是。

他声音不高,两人说话时他总是这个分贝,轻轻地,好像很温柔。“哦。”

卫娇电点点头,不再说话。

韩敕随手拿过吧台的指南册子,给她颈子扇风。卫娇电闭眼仰头,捞起自己的低发尾,感受片刻轻轻的凉风。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几分钟前,手机跳出弹窗提示,连接的人情绪幅度起伏较大,翻看之前的数据,简直心低意沮。

他给徐特助发问号。对方却说面色如常,不过简明扼要提了两嘴她和倪倦朝的对话。

“怎么逛到这里来了。“他盯着她上妆仰起的小脸,眼窝不深,眉骨恰到好处,只鼻梁高。

“本来想回房间,路上遇到韩箐箐,送她来靶场。”想起什么,她睁开眼来,晃了晃韩敕的袖子,指着靶场的九号标靶。韩敕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一排靶子,前列几个都插着箭,唯独第九个靶子空无一物。

“我也玩儿,可是脱靶了,闹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