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1 / 1)

做秽还甜 乱一一 3517 字 5天前

第27章钓鱼

近在毫厘的声音,轻轻的,却相当笃定。如同羽蛇神库库尔坎骨笛声,被引诱的人空间混乱,永远徘徊在声波制造的几何迷宫中。言下之意,还有更舒服的,在等待着她。

“还有什么?”

卫娇电打开双手,无措地看着欺架在她身上的人,被引诱着脑子里混沌地脱口而出。

仿佛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扭曲的空间霎时恢复原样。房间无比安静,不再悄恍迷离,晕着盲目的滤镜,纷乱的因子,令人飘忽的空气,好似之前乱的不仅是大脑,眼睛,而是囊括她的整个房间。好神奇。娇电几乎心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爱河里。哪怕只是单方面的,短暂的陷入爱河,也足够可怕了。“韩总?”

一门之隔传来徐特助的声音。

卫娇电一愣,迅速拉过一旁的被子,眼神逃到墙壁上。韩敕从她身上下来,“……什么事?”

他知道什么事,也因着这事,他才推开房门来,打算换一身衣服就走,谁能想到推开门是这样的景象?

“该是时候出发去码头了。”门外徐特助说。“码头?”

卫娇电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扭头看他。

“嗯。"韩敕卸下她胸前的耳环,连带耳朵上的,扔到床头柜上,“把泳衣换下来吧,待会出海。”

“我不,我就穿着。"她说。

“不痒了?”

卫娇电这话倒是提醒了他,凌晨趁她睡着把绳子给解下来了,上了抗生素软膏,她简直无知无觉,全程只喃喃两声。医嘱说主要是保持局部清洁,勤换宽松透气的棉质内裤,可以配合涂药治疗,不痒的话没什么必要。

韩敕没想让她下水泡温泉,只吩咐了度假村送来衣物首饰,没想到里头还备了一条泳衣,泳衣可和宽松透气的棉质内裤没有半点儿关系。而卫娇电显然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宁愿在泳衣外加衣,也不要脱下来。

海边沙滩警示:当挂起鲨鱼旗或红三角旗时,即表示发现鲨鱼、红潮、大浪或海水受污染,请切勿下水。

卫娇电左顾右时,没见到旗子,倒在滩床上见到好些装置,有关海祭的元素,仪式与信仰,营造了篝火晚会的氛围,并搭了个高台,陆陆续续搬了些乐器上去。看来今日除了民俗文化,还有乐队合流。还见到韩箐箐,她在沙滩上走着,巴巴跟在一个花裤衩老男人身后,嘴巴一张一合,离的太远,不知在说什么。

韩敕说那人就是她父亲,卫娇电这才想起韩箐箐的婚事,迎上她的困惑,韩敕随口解了。

韩箐箐有男朋友,是她行业圈子里的男明星,某天韩箐箐的父亲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韩箐箐男朋友的现任金主,内容是男明星与前女友的裸视频。韩箐箐父亲不同意两人继续交往,遽借口让她分手嫁人。“所以才这么着急让她嫁人?"卫娇电问。韩敕说:“人长得是一般,没男明星好看,但现实里看也没韩箐箐说的那么崎岖,只是不太上镜。”

卫娇电认为男女审美各自有壁,也能听出他口下留情,拄着栏杆没说话。一般不一般的……好听话谁都会说,让他遇上,他就知道真的是不好看了。“如果只是她爸养不起,换个人来养,我帮也就帮了,但事实是一环扣一环的,外人不好插手。”韩敕又说,“这是她的人生课题,她得自己面对。”卫娇电望着海,似懂非懂点点头。

言下之意,不必为她费心,你也有你的人生课题需要面对。“但你上镜。“她说。

无人接话,卫娇电这才从看海的方向转移到他身上。他背对着海面,海风吹得他头发纷飞,他面上不解,以为他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便说:“仓库有你的相框,一些大合照,好看,不过你真人要更好看些。”房子里唯一的画框是卫娇电的画作,她画了背山别墅,绿意盎然风吹草动,一切生机勃勃,自己和韩敕在屋檐下小憩,而后自作主张放在四楼书法的黄花梨上,只要韩敕居家办公,抬眼不慎就能看到它。除此之外,就再没见过其他画框相框了,全部都收在仓库中。他好像不怎么在乎,了然点头。

沙滩上韩箐箐游说未果,原地愤愤不平跺脚,转身发现叔婶在滩床步道边,连忙朝两人招手。

靶场后半,韩箐箐给比试的人腾地方,到别处练习去了,方才路过人群听了是是非非,才得知她走之后,露天院子里还发生了那么一件事,顿时对这位姐婶心生佩服。

在这之前,她本以为对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金丝雀,如传闻中所说,有利用价值才成为韩敕的囊中之物。

韩敕是想要一人两吃,即可以成为妻子,也可以成为棋子。现在看来……

金丝雀是金丝雀,金丝却也具有良好延展性。卫娇电也朝她招手,恬笑着等她上来。

韩箐箐被认识的朋友绊住了脚,朝上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卫娇电比了个ok。

身后,徐特助坐着观光车来,后座一堆工具箱子。韩敕约了游艇出海。

据悉是昨天的安排。

码头脁板上船离岸,不多时便在海上遇到另一艘游艇。比起这边的冷清空荡荡,那边几乎人头攒动。五层游艇搭了海上滑梯,卫娇电望去,碰巧看到一人从上头滑下来,哇哇啊啊大叫,一遛弯儿地将自己抛进海里,咕噜噜沉了下去。韩敕让她乖乖的,一个人独自待一会儿,便带人走向另一艘属于自己的游艇。

卫娇电被他端上来一碟海肠捞饭和一部电影给打发。电影堪堪播到一半,饭已经吃完了,一旁摆了甜点,卫娇电吃了两口,暂停,伏在小小的窗口张望蓝天白云下的群鸟。游艇不知何时原地转了个方向,望着望着,她上半身越探越出,终于见到那艘载笑载言的游艇。

韩敕背对着这边,靠在甲板栏杆旁,手里拿了一杯香槟,没喝,对面几个人有说有笑,远了些,即看不清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边船下方,徐特助慌张地朝她招手,让她退回去,小心别摔下来了。卫娇电状似没听到。

倒是韩敕远远听到徐特助的声音,漫不经心侧眼扫去,起初没有见到她,只瞧见徐特助的背影,也不是在跟他说话,也就放心转回去,没过两秒,笑容消失,他倏尔转回身来,抬手指着窗口里的她。动作不言而喻。

卫娇电这才缩回去。

徐特助松一口气,点了额头和两肩。

“阿门。”

不多时,韩敕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感觉他走路大刀阔斧,身姿气冲冲的,是要上来教训自己了。

卫娇电背靠沙发,拢着泳衣外罩的防晒衫,盯着韩敕穿梭的身影,松垮衫链拉至顶,遮着下巴抵住鼻尖,缩着肩膀等待着,见他路过被徐特助叫住又停下,谈起新一轮工作的事,忍不住思考,这个人,哪儿来的这么多源源不断的精力?

接近天光,檐下她伴雨入梦,韩敕在讲不知所云的电话,下午她在床上睁开眼睛,韩敕在外间与徐特助谈着工作。

游艇不知何时返了程,度假村重返视野中。他到三层冒头没上来,大半边身影隐在阴影中。卫娇电拉着链头到鼻翼,只露出一双黑而亮的眼睛看他。

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四目相瞪。

最终韩敕无声叹气,扶着围栏对她说:“走,钓鱼。”出乎意料的,那些训责没出口,声音也还算正常,但怎么听都是兴致不高,许是窝着火,对她还是对谁?

经过他时,卫娇电细吃他的头发,偃密过抱山的枝繁叶茂。游艇靠停在码头边上,卫娇电很久没游过泳,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水,她漫不经心心戴着泳帽泳镜,韩敕坐在小船上捣鼓钓鱼竿。结果是如鱼得水。卫娇电围着他的钓鱼船转了两圈,做法似的哼着曲儿。她心情不错,因为韩敕出发前说如果今儿钓上八爪鱼,甭管是他钓的,还是船捞上来的,今天可以生吃八爪鱼。

倒是韩敕默不作声的,由她围着自己打转也目不斜视。她的复健比预想中更有成效,浮头换气,续了一口气,卫娇电一头扎进水下。

确定自己会水后,她的泳姿比刚下水时要自信,极有闲心观察水下的世界,不太清晰,依稀是行走的鱼虾,死透了正被鱼蟹分食的水母。韩箐箐游说父亲未果,左右张望思考再三,决定还是从韩敕这方下手。她拎着桶和钓鱼竿,在码头延伸出去几十米的钓鱼台处落座,离韩敕的钓鱼船隔了十来米。

不见卫娇电的踪影,只见韩敕坐在小船上,支着鱼竿,四平八稳。竿子用的是筏竿,抖动后大弯弓和底下横冲直撞拉力都明显,手感极好。第一竿钓上来的是一条鲐鲅,不好看,韩敕随手摘下来扔回海里,重新补饵下钩。

韩箐箐有样学样,她没钓过几次鱼,抛竿动作生涩的很,坐在小马扎上耐心等待。

却迟迟没有鱼儿上钩。没道理啊,此处设有钓鱼台就足以证明这里能钓到鱼,否则怎么会在这里搭个钓鱼台?

她百无聊赖,本想钓上一条鱼再找个由头打招呼,问这是什么鱼儿。渐渐没招,不免气馁。

不一会儿,鱼又咬钩了。

依旧不是她的。

韩敕手臂上抬,控竿,琢磨着拉扯的手感,应该是大鱼。没等他开始猜测是什么鱼。

小船边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浪花。

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海水溅到船上,更多是回到海中,溶于水里。韩敕的衣服头发也未能幸免。

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瞧,船边倚着两条藕白的双臂。再看那人,卫娇电。

她下半身隐没在海面下,长发一绺绺黏在她消瘦肩颈单薄背脊,修饰她素净的笑脸,多得如海藻,如浮萍,幽幽荡荡漂浮在海面上。而她含着鱼钩,眉眼弯弯盈盈欲笑。

“祝贺你,人!”

“你钓到一头成年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