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六年冬,太极宫张灯结彩。
武则天身着皇后朝服,在百官朝拜中缓步走向立政殿。
十二幅金线凤纹裙裾拖过红毯,发出沙沙声响。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山呼声震耳欲聋。
她端庄地微笑着,目光扫过殿中群臣。
许敬宗、李义府等心腹站在前排,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曾经支持王皇后的长孙无忌等人则站在角落,面色阴沉。
李治牵着她的手,共同接受朝贺。
当礼官宣布“二圣临朝“时,殿中一片哗然,但无人敢公开反对。
典礼结束后,武皇后独自站在立政殿的高台上,俯瞰着沉睡的皇城。
寒风吹起她的凤袍,猎猎作响。远处宫灯如星,照亮了她精致的侧脸。
“风大,当心着凉。”武筱筱轻声说道
武皇后睫毛微抖,轻声问:“筱筱,你说我女儿她若在天有灵,会恨我吗?”
武筱筱愣了愣,说道:“这种事,我们旁人又怎能说得清呢”
武则天笑了笑,眼睛看向高台下的灯火:“本宫只是随口一问,况且”
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本宫又有了陛下的骨肉。这一次,本宫会保护好他。”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武则天转身回殿,凤袍拖过玉石台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毒蛇游过落叶的声音。
内殿烛火通明,李治正在等她。
看到武则天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媚娘,这么晚还在外面,小心着凉。”
武媚娘嫣然一笑,走到他身边坐下:“陛下不也没休息吗?”
李治握住她的手,叹息道:“朕在想...若是安定还在,现在该会叫父皇了吧...”
武皇后眼中立刻盈满泪水,她靠进李治怀中:“陛下...都是臣妾不好,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李治轻抚她的长发:“不怪你。要怪就怪王氏那个毒妇。”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好在,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武皇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的,王皇后和萧淑妃现在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每日只有一碗馊饭一瓢冷水。
而她,武则天,则站在了这大唐后宫的最高处。
“陛下,夜深了,我们安歇吧。”她柔声道,手指轻轻解开李治的衣带。
窗外,雪花开始飘落,覆盖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洗净所有的罪恶与血腥。
太极宫的雪下了整整三日。
武则天站在立政殿的窗前,指尖轻轻划过窗棂上的冰花。那冰花晶莹剔透,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却冷得刺骨。
“娘娘,许大人和李大人已在偏殿等候多时了。”春桃小心翼翼地禀报。
武媚娘收回手指,转身时十二幅金线凤纹裙裾在青玉地砖上划出优雅的弧度。“让他们再等片刻。“她淡淡地说,目光落在铜镜中的自己——头戴九凤金冠,眉间一点朱砂,雍容华贵中透着凌厉。
她缓步走向妆台,从雕花木匣中取出一支金簪。那是李治在她封后大典上亲手为她戴上的,簪头镶嵌着一颗罕见的南海明珠。
“春桃,陛下昨夜去了哪里?”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春桃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回娘娘,陛下...陛下昨夜在紫宸殿批阅奏折到三更天,然后就...就歇在那里了。”
武媚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已从心腹太监那里得知,李治昨夜秘密去了冷宫方向。虽然没见到人,但足以让她警觉。
“备辇,本宫要去看看那位‘故人’。”她将金簪重重插回发髻,明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当皇后銮驾停在冷宫破败的朱漆大门前时,守门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武媚娘扶着春桃的手下了凤辇,抬头望向门楣上已经褪色的“静心苑”三字。
“开门。”她命令道,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冷宫内的景象比想象中还要凄惨。庭院中积雪无人打扫,枯树上挂着冰凌,几间厢房的门窗纸破破烂烂,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王姐姐和萧妹妹住在哪间?”武媚娘柔声问道,眼中却毫无温度。
领路的太监战战兢兢地指向最角落的一间屋子:“回娘娘,就...就在那里...”
武媚娘示意随从留在原地,独自一人走向那间破败的屋子。
她推开门时,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昏暗潮湿,只有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
墙角处,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取暖。听到动静,她们茫然地抬头,待看清来人后,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王皇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长期饥饿而无力跌倒。她曾经秀丽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堪,只有那双眼睛还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萧淑妃则直接扑了过来,跪在武媚娘脚边求饶。
武媚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两床崭新的棉被和一个食盒——显然有人暗中关照过她们。
“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她柔声道,“打扰二位妹妹用膳了。”
王皇后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武媚娘!你以为赢了?李治心里还有我!他派人送来的被子和食物,你都看见了吧?哈哈哈...”
武媚娘的眼神骤然变冷。
她缓步走向王皇后,十二幅裙裾拖过肮脏的地面,金线凤纹沾上了污渍也毫不在意。
“王姐姐”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陛下真的在乎你?那些东西是本宫派人送来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还能活多久。”
王皇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武媚娘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本宫今日来,是想告诉二位妹妹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下诏,赐你们...解脱。”
萧淑妃发出一声尖叫,扑上来抱住武媚娘的腿:“不!不要!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
武媚娘一脚踢开她,转身走向门口。
在跨出门槛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行刑的方式是陛下亲自选的——'骨醉'。听说这种刑罚能让你们在极度痛苦中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一刻。”
王皇后终于崩溃了,她尖叫着咒骂:“武媚娘!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武媚娘大笑着走出冷宫,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回到立政殿偏殿,许敬宗和李义府已经等候多时。见皇后进来,两人立刻跪拜行礼。
“起来吧。”武媚娘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全部退下,“事情办得如何?”
李义府恭敬地呈上一份密折:“娘娘明鉴,长孙无忌在并州确有贪腐之事,证据确凿。只是...陛下一直念及他是国舅,恐怕...”
“恐怕什么?武媚娘打断他,“陛下心软,本宫可不心软。”她翻开密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早朝,你们就这样...”
三人密议至午时,武媚娘才放他们离开。
当夜,李治来到立政殿时,武媚娘正在灯下批阅奏章。
见皇帝进来,她连忙起身相迎:“陛下怎么来了?臣妾正要去紫宸殿请安呢。”
李治扶住她:“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他看向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皱眉道,“这些事让朕来处理就好。”
武媚娘柔声道:“陛下日夜操劳,臣妾心疼。这些琐事,臣妾代为分忧也是应该的。”
她拉着李治坐下,亲手为他斟茶,“对了,今日许敬宗递了折子,说长孙大人在并州...”
李治的脸色变了变:“媚娘,国舅之事...”
“陛下”武媚娘打断他,眼中含着泪水,“臣妾知道陛下重情义。但长孙无忌贪污军饷,证据确凿。若陛下徇私,如何服众?”
李治沉默了许久,终于叹息道:“罢了,依律处置吧。只是...留他全尸。”
武媚娘靠进李治怀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陛下仁厚。”
夜深人静时,武媚娘从噩梦中惊醒。梦中,王皇后和萧淑妃满身是血地向她索命。
“哎”武则天看向窗外,抱着膝盖。
“没事吧”武筱筱问道。
“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武则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