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疼啊
林白韵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怎么每次都能遇见这种情况。沈序秋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池绿被他紧紧抱着,她们体型差是两倍,池绿在他怀里显得特别娇小\。
听见声音沈序秋抬头,轻描淡写地看着林白韵,原本温情的眼神逐渐犯冷。林白韵哆嗦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出现打扰她们了。“你,你们继续……
“等等。"沈序秋缓缓开口:“沈聿初跟你们一起?”池绿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睛,他肯定又要发疯了。林白韵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沈序秋的眼神侵略性太强,她莫名想到在医院病房,沈聿初跟别人说池绿是他女朋友,以及他看池绿的暧昧目光。而这位才是池绿的正正牌男友。
她大脑迅速运转,说:“刚才是在一起,现在已经离开了。”沈序秋眯了眯眼,明显是不信的。池绿怕他看见沈聿初会发疯,语气软了下来:“你是来接我的吗?我们现在回家吗?”沈序秋垂眸看她,刚刚还气愤别扭的脸现在变得小心翼翼又怯生生的。他知道她在服软一一她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卸下这段时间的气和怨。他无论是送钻石还是给她社交自由,怎么哄都哄不好,看上去要跟他冷战一辈子,却能因为一个男人破冰求和。
也许她压根就没那么在乎、没那么难受他说的那句话,只是借题发挥故意冷战。
他不是看不出来,内心还是选择麻痹和攻略自己--他希望、渴望她是在乎的,她生气说明心里有他,为此,他乐意花时间精力耐心去哄她开心、消气。而如今……为了不让他发现沈聿初,她迫不及待想要和好。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得占据多重要的位置才能让她这样主动。池绿被他瞧得心里发毛,继续问:“不回家吗?”沈序秋冷眼观她的乖顺,既然她要护着,那就随了她的心愿,总不能一直让她找着理由冷战,他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她却不能亲不能抱的生活。他倒要借此机会看看她能为了沈聿初做到什么程度,淡声问:“和好了,不生气了?”
池绿陷入沉默,要和好了吗?以后都不能理直气壮不搭理他,必须得跟他亲热接吻,做情侣之间的正常亲密行为。
她犹豫了,又想到沈序秋一生气可能会把沈聿初送去国外,而他母亲还在精神病医院治疗。
其实就算这次不和好,沈序秋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让她一直作下去,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早晚都要和好,她浅浅地嗯了声:“那我们回家吧。”沈序秋低头看她,她白玉般娇嫩的脸乖巧柔和,和几分钟前冷眼质问他是不是监视她、控诉他又欺负她的气愤神情完全不一样。他眼底的黑深不可测,“雨大路面都浸水了,先在这住下,等明早水位退了再回。”
“可是,那你怎么过来的?”
沈序秋将她的头发别去耳后,眼睛跟嘴唇一样薄凉,寒风般钻进她耳朵:“我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来。”
池绿肩膀一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两人另外开了房间。
听着浴室的哗哗水声,池绿在床沿坐立不安,跟林白韵聊天。林白韵:【天哪,你们关系好混乱,沈聿初和你男朋友是叔侄,你男朋友总是吃他的醋、还威胁你要是和他走太近就把他送去国外?沈聿初不知道你们诊恋爱了?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呀?】
池绿:【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吧。】林白韵:【OKOK,我知道了,你放心,你跟我说的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手里还拿着一瓶姜糖水,犹豫要不要给沈聿初送去。
他帮忙付了酒店钱,给他送一瓶姜糖水也很正常吧。她从床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池绿慌忙把跟林白韵的聊天记录删掉,手机放在桌面,钻进被窝假装睡着了。竖起的耳朵听见开门声,须臾,闻到一股浓郁的沐浴露香。
感觉有黑影映在合着的眼皮上,她眼皮跳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睁开眼,沈序秋只下半身裹了条浴巾,露出精瘦的、块块分明的腹肌,慵懒地站在床头,一手随意地擦着头发,另一只玩弄着她的手机。他的肌肉令池绿脸蛋涨红了,看见他肆无忌惮玩她的手机憋屈又恼火,还好手机里没有不可见人的话,假装没看见重新阖眼。明天要把密码换了!
过了好一会,眼皮上的黑影似乎离开了,她听见关灯的声音,以为沈序秋要上床,但等了一会依旧没动静。她好奇地再次睁开眼,不远处的沙发,沈序秒孤寂清濯的身影坐在那。
屋内很暗,只有沙发旁边那盏灯照射出橘黄的光,他的脸色在温馨灯光下却很冷,高挺的鼻梁涂了层鎏金似的光,眉头紧皱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他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仿佛有他的敌人,他的眼睛能把手机燃出一个窟窿。沈序秋看的是大堂经理发到他邮箱的视频监控。大堂的监控里,三人一起走进酒店,池绿身上穿着一件西装外套,她不爱穿西装款式,何况那西装又长又宽,极其不合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她本人的。她那件熟悉的卫衣外套在林白韵身上。
三人不好好穿自己的衣服,玩换乘外套吗?沈聿初每次讲话时都会看着池绿,池绿也会礼貌地看向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眼角的娇媚很生动。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对来开房的小情侣。
沈序秋眼底像冬日残枝枯叶,败坏地盯着屏幕一一长廊里,三人分别,沈聿初就住在隔壁,温柔地跟她们说晚安,池绿也回他一句晚安,把西装脱下还给他。
沈序秋眼眸蓦地一狠,指腹操控进度条,反复地听她那句"晚安”,像是抹布擦在黑板上发出声音,刺耳极了。
他将耳机摘下,抬眼看向床上微微隆起的蜿蜒小山峰。池绿除了在浮邻打电话跟他说分手,被他引导着磕磕绊绊,极其不自在地说了声晚安,从来没如此清甜地跟他说过晚安。池绿不擅长装睡,沈序秋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也洒在她脖颈时,她敏感地缩了下,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要是想进去,你睡着了我也能操。“沈序秋混不吝地说着,舌尖舔.弄着她的耳廓,温柔地哄着:“我们多久没亲了,你主动点好不好,我们接个吻再睡觉。”
哪里有很久没亲。
不过才两个星期。
又开始了这种窒息的压迫感,他永远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永远不会顾及她想不想。
谈恋爱谈成这样真是憋屈,她要一辈子都在他的淫威之下生活吗?她不愿忌。
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他没再用唇舌舔.弄她,安静了好一会,池绿知道他在等她。
她劝自己隐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昏暗中撞上一双漆黑清冷带有审视的眸。
她商量:“能不能不要逼我,你这样也是在欺负我。”“逼你?“沈序秋口吻平静地重复这两字,“那么久没亲了,你不想啊?”要是说不想他肯定得发疯,说想了,那肯定要亲他。池绿眼瞳转着,想对策:“我现在有点困,亲了会精神亢奋睡不着。”“你能不能疼疼我。“这句话说出来,池绿自己都觉得肉麻,牙齿打颤。天呢,她说的什么。
沈序秋低声笑了下,凑上去,不带任何色欲地、奖励般亲了亲她的面颊:“疼啊。"他嗓音懒懒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就爱听她撒娇。之前怎么没早点用呢。池绿正庆幸地准备入睡,听见他说:“还没跟我说晚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要听晚安,池绿应付地说了句晚安。沈序秋不太满意:“不甜。重新说。”
晚安还要怎么甜。
她又故意轻轻夹了下:“晚安。”
“还是不够。”
池绿怀疑他是故意折磨她。
又连续说了七八遍不同语气的晚安,他才勉强满意放过她。经过街道政府一夜的努力,第二天虽然还下着雨,但水位已经退了,林白韵要上早八,很早就洗漱好出门了,她关上房门看着旁边的门,那条金色房门怡好从里面被打开。
沈聿初笑容清爽,“早安。”
林白韵紧张地抠着衣角,拾起笑容:“早安。”“昨晚你给的姜糖水挺有用,喝了后身体暖和很多。”“有用就行。”
沈聿初看了眼房门:“池绿呢?”
昨晚池绿跟她说沈聿初不知道她谈恋爱了,还是和他四叔,她作为朋友自然也不会大嘴巴说出去。
随便编了个理由:“她上午就一节课,还在睡。我想让她多睡会就没喊醒她。“怕他说要等池绿醒来,问了句:“你,你能送我回学校吗?”沈聿初犹豫了一下:“可以啊,我送你。”房间拉了窗帘,屋里还是昏暗的。沈序秋在浴室剃须洗脸,腕上的红绳解开了搁在盥洗台。
戴了十三年的红绳,早年就拿去珠宝工坊添加了方便穿戴的银色马蹄扣。因为很爱惜,洗澡洗脸会碰水时都取下,所以戴了这么多年只是有些微微泛白。
门外有人按门铃,只响了一次就没声。沈序秋拉开房门,秦朗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沈董早上好,这是您还有池小姐的换洗衣物。”“电脑也带来了。”
自从池绿和沈序秋在一起后,秦朗对池绿的称呼也跟着变了。他想着,毕竞以后还要改称呼叫:夫人。
现在池绿这两个字就不是他能喊的了,哪家的司机会叫雇主的老婆大名啊。之前池绿有纠正过他,但也拗不过他总把池小姐挂在嘴边。“辛苦。"沈序秋接过东西。
沈序秋换上送来的干净衣服,来到另外一间房打开电脑,蒋霖给他发了份集团第一季度财务报告。
粗略浏览了一遍。
蒋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去年年末设立的两千亿资金,专门实施出口转内销计划,成绩还是很不错,救活了很多外贸企业。”持续讲了十几分钟,简单总结财务报告内容后,蒋霖说:“下个月南大百年校庆,邀请您参加,你要是不去,我待会回绝。”云维集团旗下的风投公司每年都给南大投资五千万以上,校方对沈序秋自然是极其敬仰。
一般来说,沈序秋不会出席这种活动,他懒得抛头露面,但南大是池绿的在读大学,告知他一声有这回事总是对的。“南大校庆?“沈序秋坐在凳子,看着桌面的电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膝头。
池绿估计会在校庆里当记者,不是采访就是拍摄,他突然有兴趣了,“去,到时候把时间空出来。”
蒋霖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去还是愣了下,“好的。”池绿醒来后摸到身边没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摸黑抓到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流量。
微信上弹出林白韵的消息。
【我让沈聿初送我回学校了,你不用担心他跟你男朋友会碰上。】池绿并不是有意对沈聿初隐瞒自己跟沈序秋恋爱的事情。她考虑到三个方面。
一是以后不一定会跟沈序秋结婚,没必要兴师动众让他的家人知道,好聚好散。
二是她跟沈序秋恋爱不是自愿的,自然没心情公开,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三是之前沈序秋让她离沈聿初远点,所以更不可能见到沈聿初就说:我是你四叔女朋友。
池绿:【好的,谢谢你~】
Q.Q上也收到沈聿初的消息:【我先送林白韵回学校上课,要是你醒了来得及的话,我再来接你。】
池绿:【不用,我现在醒了,搭地铁回学校,谢谢你的好意。】回完消息后打开灯,扫一圈四周没看见沈序秋的身影,来到另外一间房门口,听见他低缓的声音,应该是在视频会议。她便没打扰,轻手轻脚地来到浴室洗漱,瞅见沈序秋遗落在盥洗台上的红绳,顺便拿出去。
床头的座机恰好响了,是客房部的人:“早上好,打扰您休息了,想问问您有没有忌口或者想吃什么,酒店给您准备早餐送过去。”池绿不知道酒店还有那么好的待遇,可能因为这里是总统套房。“没有忌口。嗯,不过,不能吃鱼类。”
“好的,那我十分钟后给您送去。”
十分钟后,池绿在门口拿到了酒店的早餐小推车,分量和种类估计要三个人才能吃完。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沈序秋。
【早餐,吃吗?】
她以为沈序秋在开会,应该不会看到消息,所以就礼貌性问了下,没想到他一分钟后回复。
【你先吃。】
池绿每样都吃了点,窝在沙发等了十分钟沈序秋才开完例会出来,宽肩窄腰地站在池绿面前,俯身,单手撑在她脑袋几厘米的位置,一双漆黑的眸盯住她“好吃么?”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池绿屏息,这张万里挑一的皮囊仿佛带蛊,眼睛里的深邃能将人吸附进去。
她被他盯得脸红,手里还拿着半块司康,不自在地点头:“还行。”沈序秋瞥向她手里的司康,她心领神会地递上去给他咬了口。希望他咬了司康就别再咬她。
沈序秋嘴里吃着早餐,揉了揉她的脑袋:“收拾好东西,送你回学校。”回学校的路上天空落着大雨,车玻璃挂着飘落的水痕,沈序秋的专注力都在电脑屏幕上,池绿从手机里抬起头,捏了捏后颈,目光不小心落在沈序秋的手腕。
腕上只有一只手表。
她想起来,刚才顺便把他的红绳放进挎包里了,从挎包里拿出后放在沈序秋的大腿。
看着这圈红绳,沈序秋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当时也是在这辆车里,沈序秋抱着她热吻过后,她的手摸到红绳,故意找茬似的皱着眉问:这是哪个女人给你编的红绳吗?泛白了你都舍不得扔掉。“我妈留给我的,你要是编条新的给我,我就换了。”她大概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我不会。”沈序秋拇指和食指拢起他故意留在盥洗台的红绳,她心里记得红绳对他很重要,所以会默默帮忙捡起来。
他心情颇好地睨向池绿:“还没学会编么?”池绿摇头:“这个好麻烦的,你还是戴着阿姨编的吧。”“给我戴上。”
池绿哦了声,凑过去。定制的马蹄扣很方便,三两下就扣上了。之前一直觉得红绳跟他不搭,一个呼风唤雨的董事,戴着红绳去会议桌谈判,一看就很不专业。
但自从知道这是橙姨编的后,又觉得红绳很适合他。一袭剪裁得体的板正西装有腕间的红绳点缀,多了一丝鲜明和生机。戴好后池绿还没来得及离开,那只戴着红绳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一开始还算温柔的吻,到后面逐渐急切。他渴了太久,碰到水源忍不住张嘴大口喝下去,逼她溢出水声。池绿的逃跑计划中不可能带走爷爷,她又怕到时候沈序秋拿爷爷做文章让她心甘情愿回来。
她想到一个办法一-找在电视台实习的杨靖,曝光沈序秋赡养养父的新闻,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全民都知道有这件事情。但这样的新闻对云维集团来说不算有利,毕竞一个叱咤集团的董事居然是私生子的丑闻肯定得震惊全国。轻则事关集团荣誉,重则股票动荡,沈序秋为了自身利益,说不定会直接动用金钱的力量撤下所有新闻。
所以得有B计划。
电视台有一档医护纪录片,去年第一季播出时反响不错,上次听杨靖说正在筹备第二季,到时候让杨靖评估爷爷上纪录片的可能性,再帮忙提交给领导审批。
到时候节目播出,池绿全网铺爷爷的病痛营销,以及多亏了云维集团董事的资助,爷爷才有钱看病。
沈序秋看在舆情的份上,不仅不会对爷爷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动作还得继续请最好的医护团队,直到爷爷安享晚年。这两个计划的成功都建立在沈序秋人性未泯的基础上。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才知道结果如何。这段时间杨靖也很忙,池绿想当面跟她谈谈这两个计划的可能性都找不到机会。
直到南大百年校庆,杨靖带着电视台回来,两人终于可以借着工作的机会好好聊聊。
百年校庆这天学校很热闹,校门口赌成长龙,拉起的红色横幅上的标语“百年校庆,山高水长。"遍布整个学校。食堂更是人挤人,受邀来参加校庆的人都发放了午餐券。杨靖听池绿说完后把蒸排骨里的葱花挑出:“我觉得两个计划都可以啊。第一个计划带有八卦娱乐性,肯定会炸出很多娱乐号,也更容易传播,就是得冒着风险去干,不知道台里领导会不会愿意我做这个选题。”“第二个计划得台里领导最后确认评估,我一定会极力推荐争取的。”池绿心心里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不管能不能成,我都很感谢。”“那么客气做什么。“杨靖实话实话:“我也是为了kpi嘛。“她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话说,真的假的?云维集团的董事是私生子啊?沈师兄也没跟我说过啊,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往外说。”
杨靖怀疑中午吃的排骨不干净,总是往厕所跑,电视台还要采访,她让池绿帮忙出镜采访一下。
池绿之前跟去精神病医院和步行街手工店铺时也出镜过,但并没有剪进去,只是录着玩,这会话筒拿到她手里,她难免紧张。杨靖和摄影师用同一套说辞说服她:她是南大的学生,由她采访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也不一定会播出,只是留着备用。池绿拿着话题渐入佳境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殷切的说笑,侧眸看去,就看见被一众校领导簇拥在身前的男人。
沈序秋怎么也过来了。
他旁边还站着光可鉴人的沈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