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抵得上五个熟手女工(1 / 1)

秦立暂时抛下了对纺车和金戒指来历的疑问,自从得到天机卷轴的每日昭示之后,获得的钱财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相信这次也不会有事,让秦拴柱找个适合的办法,将它出手换钱就是了。

接下来在去诗会之前的精力就放在纺车的改造上。

从房间出来,秦立让秦婉儿将家里剩下的钱银盘点了一下,只剩下六两碎银,还有一吊铜钱。

秦立取出其中的三两银子交给秦二嫂,让她去帮忙买一百斤棉条以及改造纺车需要的工具回来,另外请她告诉秦拴柱,晚上来家里找他。

夜幕就要降临的时候,秦二嫂与拴柱一起拉着一辆板车来了。

秦立已经收拾好前院的一个厢房作为改造纺车的地方,那辆旧纺车已在房内。

秦立请秦二嫂把棉条及工具都卸到那厢房去,自己却是领着秦拴柱进了书房。

当秦拴柱看到秦立手上的戒指时,差点就惊呼出口,他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这个戒指的价值,但是那鸽血石铁定不便宜。

秦立跟上次让秦拴柱兑换会票时一样没有废话,“拴柱,这个玩意,你能找到地方出手不?实话说,这玩意的来历我不清楚,是我捡到的。你顺利出手的话,不管得到多少钱银,还是一样,你三我七。”

秦拴柱要过戒指,拿在手上端详,心里也有些激动。

他见过东家夫人手上戴过的一个类似的戒指,跟账房师傅闲聊时曾问过那戒指大概的价钱,师傅有点轻蔑地看了看自己,说他十年不吃不喝,省下的工钱也买不起。

“叔,这个戒指能值多少银子,我看不准,按我师傅的说法,估摸得有两三百两。在我们庄子出手我不敢,不过我晓得县城有地方收这种没有来历的玩意,不过价钱就要低两三成了。”

秦立看着对方的眼神,再听到对方的说法与自己的判断也差不离,这个世界的金钱价值和自己前世了解的某个历史时代差不多,自己估计这个戒指就是接近三百两银子的价格。

“行,拴柱你看着办,我信得过你。”秦立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你要是为难的话,我也可以找宋公子的。”

这是轻轻的敲打,秦拴柱聪明得很,也笑了笑,没有说话,而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秦立也懂了。

夜晚,改造纺车的房间内,昏黄的烛火摇曳,秦立坐在一片凌乱的纺车零件中间,对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

桌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婉儿将饭菜送进房间来,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满心满眼都是那堆亟待改造的物件与脑海中反复推演的“飞梭连轴图”。

他时而盯着手中从《器象开蒙》拓印的图纸皱眉沉思,时而伸手拨弄散落一旁的零件,试图找寻最佳的组合方式。

烛泪簌簌落下,在桌面凝成蜡柱,而秦立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纺车与知识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知不觉,子时已至,静谧的氛围中,天机卷轴泛起微光。

秦立回过神,赶忙取出卷轴,只见上面浮现:【天机昭曰:一心扑于纺车改造,触发消息。诗曰: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启:于纺车动力源头处,增设一精巧蓄能装置,可使运转更持久稳定;示:追本溯源寻新机。本次消息免天机点数,代价为明日肩部酸痛,明日子时再喻】。

秦立紧盯着诗句与启示,反复咀嚼其中含义,脑海中关于纺车改造的思路,在这一提示下逐渐明晰起来。

清晨,秦婉儿蹲在凌乱的纺车零件旁,小脸上满是担忧与好奇,她仰头看向正专注劳作的哥哥,有些怯怯地问道:“哥,这纺车拆成这样还能用吗?”

秦立仿若未闻,双眼紧紧盯着手中那份从《器象开蒙》中拓印下来的“飞梭连轴图”。

这几日,失去味觉的副作用如影随形,他进食很少,这时胃部不时传来隐隐抽搐的疼痛,可他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这份复杂精妙的图纸牢牢吸引。

图纸上,传统纺车那单一的锭子结构将被革新为六锭联排,复杂交错的线条与精准的标记,仿佛是通往全新纺织世界的神秘指引。

他握着刻刀的手微微发颤,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婉儿你瞧,”秦立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蘸了蘸桌上的茶水,在粗糙的桌案上缓缓画出结构图,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器象开蒙》里记载的精妙机关,只要装上这个弹簧装置……”

说话间,他手下不停,刻刀在木块上精准游走,木屑簌簌落下。

他动作的熟练度让秦婉儿目瞪口呆,“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木工活的?”

秦立的动作一滞,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事实,可不能跟妹妹说,就算她信了,也会把她吓坏。

“额,有时在寿先生那里,也干这个活。”他只能搪塞过去。

还好婉儿也没有追问,秦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一时也不晓得是冷的还是热的。

有这手功夫,还得益于前世他做藏品管理员时,为了赚外快,练就的手工活,各种木工、铁艺等都会一点,更是了解很多化工原料的知识。

随着最后一块榫卯构件在晨光中逐渐成型,秦立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秦立全身心投入到纺车改造中。他沉浸在《器象开蒙》里,逐字逐句研读,将书中的理论与实际操作反复对照。

为了制作适配的弹簧,他跑遍了县城的铁匠铺,寻来废弃的精铁。

蹲在闷热的铁匠铺里,他不顾高温的炉火烤得满脸通红,汗水湿透衣衫,近距离地看铁匠的锻打,就为了及时校正。

在安装锭子的过程中,秦立遭遇了棘手难题。

六锭联排的设计对平衡要求极高,稍有偏差,纺车运转时便会剧烈晃动。

他眉头紧锁,反复测量、调整锭子间距,用墨线精准标记位置。

安装时,他双手稳稳握住锭子,轻轻嵌入卡槽,再用特制的榫卯固定。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期间,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腰背酸痛难忍,手臂也因过度用力而颤抖,但他只是稍作休息,便又继续投入工作。

又一天过去,夜幕降临,子时已至,秦立停下手中的活儿,取出天机卷轴。

卷轴上浮现出新的提示:【天机昭曰:专注纺车改造,触发消息。

诗曰: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启:在改造关键处,需留意部件衔接的微妙角度,能使纺车效能再增一成;示:细节决定成败。

本次消息免天机点数,代价为明日手部酸痛加剧,明日子时再喻】

第二天,秦立依照天机卷轴的提示,着重检查部件衔接的角度。

他发现一处齿轮咬合的角度稍有偏差,虽不明显,但却影响着整体运转的流畅性。

他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每一次微调都全神贯注,不放过丝毫误差。

经过一番精细调试,再次试验时,纺车运转得更加顺畅。

随着夜色再度笼罩,子时来临,天机卷轴又刷新了。

【天机昭曰:持续优化纺车,触发消息。

诗曰: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启:纺车动力传输部分可简化,去除冗余链条,改用轻质韧绳,操作将更便捷示:精简方能高效。

本次消息免天机点数,代价为明日腿部略有麻木,明日子时再喻】。

秦立细细琢磨着提示,觉得颇有道理。

第三天,秦立着手对动力传输部分进行改进。

他拆除了多余的链条,找来轻质韧绳,按照新的思路重新组装。

过程中,他的手因前一日的劳累而酸痛不已,每一次打结、固定都需要付出更多努力,但他咬牙坚持着。

终于完成了改造,当秦二嫂赶来,站在焕然一新的纺车旁,秦立微微点头示意。

秦二嫂看到纺车上六个锭子时,一种巨大的冲击力深深地震撼了她,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缓缓握住摇把。

她的手因紧张微微颤抖,犹豫片刻后,轻轻一转。

刹那间,六枚纱锭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同时飞速旋转起来,发出悦耳的嗡嗡声。

雪白的棉线从纱锭间倾泻而出,如同一道银色的瀑布,源源不断。那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秦二嫂怔怔地望着顷刻间纺好的纱团,眼中满是震惊与喜悦。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纺车的温润木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喃喃自语道:“这……我用这纺车,抵得上五个熟手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