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出口,姜枝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席肆这是什么精准打破氛围的人才?
“......”
姜枝手撑着他的胸口,挣开他的桎梏,反问:“你们不是亲叔侄?”
席丞屿长得跟席肆有两三分像。
嘴巴和眼睛。
但也正是这三分像,才让席丞屿那张脸有了点看头。
——反正姜枝是这么定义的。
“是亲的。”席肆追着这个问题不放:“所以你就因为这个,会把我们认错?”
姜枝拧着眉,重新对上他那双淡漠的丹凤眼。
因为醉意,他的眸底还蕴含着水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姜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席肆这个人还能哭?而且还是在她的面前哭?
席肆问她:“还是你还放不下你的,前未婚夫?”
姜枝还没理清楚席肆这一股脑的输出。
就听见他接着说:
“姜姜,你也喜欢喜欢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低沉,手上的力道却半分不减,“毕竟现在我才是你未婚夫,不是吗?”
“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攥着姜枝的腰的力道渐渐收紧,却又不敢真的用太大的力气,只是牢牢地将她圈禁在怀里,“姜姜,你.......”
“你喝多了。”姜枝神情不自然地撇开眼,躲开他越靠越近的呼吸。
从最开始席肆下车之后那番炸裂的言论开始,姜枝就觉得席肆今天晚上绝对不太正常。
完全就不符合人设!!
“你今天股票跌了?”她合理猜测。
席肆像是大脑宕机,眼神还有些不清明,揉着眼睛坐起来,“....嗯?”
姜枝撇撇嘴:那看来不是了。
“姜姜,你为什么要说我不是你未婚夫?”
姜枝睫毛颤了下,脑子里过了遍最近跟温确在背后蛐蛐别人的地点以及时间。
甚至把蛐蛐的时候在场所有的可疑人物都想了一遍。
才记起了之前和温确讨论的有关“未婚夫”的话题。
现在看来,估摸着是她和温确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恰巧——被席肆的“眼线”听到了?
席肆的布偶猫踩着步子从旁边的位置走过来。
通体雪白的毛色配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乖乖地蹲坐在席肆旁边的位置,扑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舔着爪子看着她。
一人一猫倒是和谐的很。
都很乖。
姜枝忍住想要笑的冲动,挑着好话哄人,“我就是随便说的。”
“哦。”
声音听起来怎么闷闷不乐的?
姜枝没多想,“你的猫?”
“嗯。”
姜枝伸出手,摸着小猫的下巴,蹭了蹭。
没想到还能在席肆这里看到跟他本人格格不入的萌物。
姜枝想到了这栋别墅的装点......得出个结论——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常住这里的样子。
估摸着最近的其他装修工作也在跟进:“你是要在这里长住....”她抬眼问他。
话说道一半,抬头就看见席肆靠着床头那片墙直接睡着了。
猫猫习惯性地窝在他旁边的位置,懒洋洋地蹭着他的手。
姜枝看得入迷,甚至开始想:
——要是以后自己搬过来住了,这里离姜家的庄园也不远,甚至开车过去还很快。
——再把自己的那只“煤球”带过来,两只小猫生活在一起....那就很有生活了。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真的难受的缘故,席肆靠着床头睡得不算太安稳。
阳台的窗户没关严,从门缝里溜进来一丝凉风。
风顺着缝隙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将眉眼更完整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姜枝不受控制地看呆了。
在娱乐圈很多年,姜枝已经对靓仔这类生物几乎免疫了,但是见到席肆,姜枝觉得这个认知似乎还是可以改改的。
他眉头皱着,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姜枝小心地伸出手搭在他的眉心,刚接触到,他的眉毛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半,慢慢地舒展开来。
密又长的睫毛垂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她不自觉地又往前凑近了几分。
“太太——”
姜枝一个没控制住,“砰”地一声将手撑在床头的实木板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陈姨:“....”
姜枝咽了咽口水,从床沿边站起来。
陈姨一副“懂的都懂”的样子,露出一脸姨母笑,“太太,这是给先生做的醒酒汤。”
“哦。”姜枝迈开步子,步伐略显凌乱地往外走,走了一小步又折回来,去捞放到席肆旁边的小包,“我先走了。”
陈姨朝着姜枝走下去的方向喊了声:“太太,成助理刚刚过来了,现在在楼下等着。”
姜枝也顾不上坐电梯,直接从旁边的扶梯上走下去。
脸上的温度像是时刻在提醒她,她刚刚差点就要对席肆图谋不轨了!
姜枝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走到门口之后,姜枝才看到外面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
成渝坐在驾驶坐上,喊她:“姜小姐......”
话到一半,成渝猛地想起了席肆前不久的交代,立马改口:“太太。”
姜枝眨了下眼:这是在叫她?
“嗯。”她又恢复成了对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成助理有事吗?”
“先生说今晚让我送您回去。”
“不用。”姜枝抬手打断他的话,“我自己开车了。”
“......”
成渝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刚刚我替您检查了下,您的车前面被剐蹭了。”
姜枝不信:“我刚回来的时候还是好的。”
“......”成渝缓缓呼出口气,“小四刚刚在玩的时候,爪子不小心刮花了您的车门。”
姜枝皱眉,“小四?”
成渝解释:“是先生收养的小猫,抓花了,有点严重。”
电话铃声恰好在此时响起,是叶欣灵打来的。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姜枝心下了然,倒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那就麻烦成特助帮我叫个维修服务,我隔天去取。”
成渝本来就是编的,看到姜枝这么上道,自然乐意,“好的。”
姜枝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成渝呼出口气:要是今天没有亲自送姜枝回去,估计他明天就不用来见席肆了。
姜枝缓了会儿才慢腾腾地接起电话,“妈咪?”
叶欣灵搅动着咖啡,“Emma,要准备回来了吗?”
姜枝手指磕在窗沿上,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席肆刚刚跟他说话的口气,无意识地重复着他那句略带委屈的话:“不——喜欢......”
叶欣灵其实也不太爱管年轻的妹妹仔的私生活,只是姜枝今天出去很久了,加上现在也比较晚。
做艺人身份特殊,叶欣灵和姜潮生最开始很反对姜枝进娱乐圈工作。
辛苦不说,那个圈子里面的鱼龙混杂,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
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极有可能被媒体利用起来,把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对于今天出去的事。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姜枝穿得很招摇就出去了!!
叶欣灵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不喜欢什么?”
姜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什么。”
“妈咪,我已经在路上了。”
叶欣灵顺势提起:“下午去找温确了?”
“嗯。”
窗外的灯柱在一根根地缓慢倒退,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左手的钻戒上,心像是被烫了一下。
总感觉,今天席肆的这幅样子很像她之前在华人街看到的那个华裔。
但是这样一把两个人串联起来,姜枝又觉得不可能。
至少两个人在身份地位以及身世上面相差十万八千里。
叶欣灵后面又啰啰嗦嗦地说了些什么,姜枝完全没听进去。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抓着,有些透不过气。
她总感觉自己休学的一年里,好像真的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卡宴稳稳地停在姜家庄园的外面。
王叔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前来看看车内的情况,“小姐,您回来了。”
姜枝点了点头。
从旁边捞过小包。
看到包包,她就又想起了那份没有签好的“婚前协议”。
虽然自己已经签好了字,但是席肆一眼都没看过。
姜枝叹了口气,任命般地从车上下来,往里面走。
-
今晚,倒是特别。
连平常忙得几乎见不到面的姜潮生也在家里。
姜枝把包包往沙发上放,礼貌地喊了声:“爹地。”
“嗯。”姜潮生向来不会对姜枝斥责什么,但是今天实在是忍不住,“席先生那边什么意思?”
姜,还是老的辣。
“.....”姜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件事,毕竟席肆只是口头上答应,所以她今天才这么急切地要去给席肆送去那份拟定的“婚前协议”。
至少签了那份文件,比空口无凭要好的多。
席肆不行的话,也不要耽误她找其他人的进度。
“你明天让席先生来一趟。”姜潮生对于姜枝的婚事方面,不打一点马虎眼,“我要跟他商量下你们接下来的安排。”
姜枝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怎么叫?人都见不到!
可能是受了风,在加上在尚锶琦那里空腹喝了半杯生椰拿铁,姜枝总感觉胃里翻涌着有些不太舒服。
上楼之后简单洗漱之后就直接睡了。
姜枝隔天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下楼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交谈甚欢的对话声。
“席先生,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伯父放心。”
“那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婚礼?”姜潮生慢条斯理地泡着茶,把茶杯往席肆跟前送。
席肆接过:“一切都听姜小姐的。”
“好。”
一顿圆滑的话,直接把姜潮生哄成胚胎了。
姜枝刚洗完漱,瓷白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也还是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天气还有些热,姜枝身上就只套了件简单的丝绸质地的吊带睡裙。
席肆坐在正对着楼上的旋转楼梯的正对面,抬眼就注意到了慢腾腾下楼的姜枝。
他目光盯着姜枝下楼的动作看,“姜小姐。”
姜枝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里面的主人公是席肆。
他在梦里用一种十恶不赦的语调贴着她的耳边低语,“姜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要跟你结婚吧?”
画面一转。
姜枝仿佛看见了席肆和席丞屿相视一笑的恶劣嘴脸。
就像是,两个人联合在耍她玩!
姜枝佯装淡定地走到他跟前,心里还残存着昨天没有完成计划的郁闷,“席先生,有何贵干?”
姜潮生小声示意:“大小姐,都结婚了,能不能成熟点?”
姜枝漫不经心地啃着土司片,“嗯嗯,”她拧着眉跟老头叫板,“但是也还不是结婚的关系,只是未婚夫。”
姜枝咬着吐司的动作也因为这句话而加重。
姜潮生打着哈哈,“见笑了,我们家大小姐从小被宠坏了,阿肆以后要多担待点。”
姜潮生:“毕竟结婚证领了,多接触会改过来的,毕竟改口也是习惯的问题。”
姜枝咀嚼的动作顿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和谁领证了?”
姜潮生淡定地看向她,“你和阿肆啊。”
姜枝瞳孔地震。
姜·美少女·本来准备利用席肆的渣女·枝,彻底破防。
她什么时候跟他扯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