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三十七章

大牢内阵阵哀号，大牢外也不遑多让。

004意满志得出来时，003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图海嘿嘿笑着将003推到他面前。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的人招了吗？"图海见004看着他不说话，圆场道“没招也正常，毕竞是诛九族的罪，为了家里人也会抗一段时间的。”“全招了。"004摸着003脑壳道，“我让人给了他们纸笔，正在点灯写他们知道的计划呢。”

“啊？“图海懵逼中，这话里的字儿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中午都没吃饭呢。“004戳了戳003，问，“回宫吃饭还是在外面凑合一顿？”

003晕乎乎道：“宫里饭好吃。”

“行，那咱就回去。”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图海和祖咏烈摸着后脑勺送两人出了刑部后，百米冲刺的跑进大牢。

不同以往，昏暗的牢房中此时烛火通明，被抓回来的案犯跪或趴在牢笼里地面上，或将纸贴在墙上，手拿毛笔，奋笔疾书的在纸上书写着什么。牢狱中央，被捆绑在十字枷上的“朱三太子"仿若一位考官，他脚边、面前、身后,跪满了人。

他们手中拿着纸笔，神色慌张，眼睛时不时瞥向"考官”，像极了考试时想要偷抄别人答案，但又畏惧考官、担心被发现的考生。图海和祖咏烈目瞪口呆，这是发生了什么？刑部大牢爆改成了国子监考试现场？

图海招手唤过来一位端着烛台的狱卒，问怎么回事儿。那狱卒阴郁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压着嗓音低声回答……“你让他们在大牢里做问卷，超过三个点对不上或者旁人不知道就生割下一块肉喂给朱三太子或者他们的孩子？"玄烨总结了一遍004的话。“我聪明吧？"004洋洋得意问。

“那要是他们提前对好口供呢？”

004挑眉，咽下口中清蒸江瑶柱，道：“我特意让会写字的和不会写字的错开了。要不是你们牢笼太小，就让他们前后左右各隔一米写了。”“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写，我就割了那个朱三太子的小腿肉喂了那个尿裤子的，尿裤子立马就怂了，求着快点给他纸笔了。”玄烨看向梁九功，见他眼中也透着不相信，示意他下去问问。说实话，004这种马大哈的性格，他也是不相信的。“你放心，我切下来的那块肉大小还没这块干贝大，不会危及那个假太子的小命。”

004用筷子夹着一快干贝，左右摇晃给玄烨看，见他面露异色后，笑嘻嘻的放进了口中，故意加大声音发出咀嚼声。玄烨瞧着那一盘清蒸江瑶柱和满桌的荤菜，手中的筷子怎么也下不去。003埋头狂吃，完全没参与两人的聊天，一吃完就摸着肚皮起来，通知004和玄烨：“我要睡一觉，然后去上班啦。”“你还没忘记你弼马温的工作啊。”004调侃003。“弼马温怎么了，弼马温最后不也成了齐天大圣吗！我以后也会成为齐天大圣的！”

“那你不做第一大臣了？“004道，“大臣和齐天大圣只能二选一，不能两个都做。”

003转身留给004一个潇洒的背影：“大人才做选择，我是小孩儿我全都要。”

003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他成了超一品大臣，他就让玄烨给自己赐封号，就叫刑天大圣！

“咦。”

玄烨瞧着003出了门，才问004：“你不跟着他？”“我又不是他老母，干嘛一直跟着他。”

玄烨诧异，他不是吗？

瞧着004用膳的速度越来越快，筷子都出现了残影，玄烨想，他就是003老母吧。

“吃完哩，感谢款待，我先走啦~"004站起身，向玄烨告别。玄烨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看着梁九功进来，他询问：“如何？”

“回皇上，和图海大人确定过了，那位假太子腿骨上确实被剜去了一块。”梁九功看了眼桌上膳食，见已经用的七七八八，才继续道，“那块肉被烙铁烤熟了，撕成了二十多块，说瓜大人吩咐了，如果有人不好好写，就先尝尝人肉的味道好不好吃，尝过之后还不肯好好配合，就把家中孩子带来，让孩子尝尝他的肉，家里没孩子的，就将父母请来，没父母的就将亲戚请来…玄烨回想起方才004嚼东西的声音，终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快撤下去。“梁九功赶忙喊人进殿撤膳，又取了漱口水伺候皇上漱口。几次之后，玄烨用帕子擦干嘴角，问梁九功：“他不会吃过人/肉吧？”梁九功讪笑着回答：“您都不知道事情奴才就更不知道了，奴才没有皇上您英勇，方才听完底下人回答就没忍住吐了。”玄烨很难想象004大大咧咧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要知道，即便是在饥荒灾年，也很少有人能做出吃人的行为。玄烨起身去了内殿，休憩前瞄了眼地图，却发现004并没有去找003，而是去了宫外。

眼瞧着代表004的标点左拐右拐之后又回到了原点，他不由疑惑，过了许久，起身招手，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想办法打探到他要去哪里，把他带去。”

不出意外，这人迷路了。

宫外。

004顶着艳阳，呆滞的站在巷口中心。

他探头，将四个巷子挨着看了一遍，崩溃捂头蹲下：“救命啊，这里的房子和巷子怎么都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个年代就已经搞城市规划了吗？”

正苦恼时，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他眼前。004抬头，向上望去，对上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是和他交朋友两个月，扔进人堆里都无法再次找出来的长相。“哇，好标准的NPC路人脸啊。"004感慨。暗卫听不懂，但他遵照皇上的命令，问对方：“你去哪里？”004起身，低头看向暗卫：“陈则为你认识吗，我去他家。”暗卫思索，半响，他点点头：“你跟我走。”七绕八拐，直到影子向东偏斜……

玄烨一觉醒来又见了三四位大臣，商讨完事宜想起004，打开地图一瞧，嘿，这小子还在原地未动呢。

“这是干嘛呢。"玄烨寻思，可身边无事的暗卫基本都被派了出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将人唤回。

“皇上？“梁九功进来，问，“您喊奴才了？”玄烨摸了摸下巴，吩咐梁九功：“让噶布喇去西街第三个巷子口，把见到的那两个人带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梁九功不懂但梁九功照做。

噶布喇不懂但噶布喇也照做。

当噶布喇来到巷门口，看到皇上身边专属暗卫被那外来者拐杖一样按着头倒在他身上时，整个人目瞪口呆。

“你们这是……

“啊，我知道你！"004指着噶布喇，“你是皇上身边那个喇叭大人！”004如同见了八路军的老乡亲，泪眼朦胧的迎了上去：“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救我们了！”

“什，什么？"噶布喇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情是暗卫解决不了，他能解决的？

“朝廷官员陈则为你认识吧？就是前几天上朝，我和小萝卜头身边那位，皇上还嫌弃我们说小话，故意让我们仨分开站位的那个人。"004双手双脚比划着“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噶布喇汗颜，“我认识他，跟我走吧。”“好耶，有人带路了一一咦，人呢？"004张望四周，怎么也没找到那个小黑人去哪儿了。

004挠头：“难道是他出bug了?不然不认识路也确实有点奇怪。”噶布喇也跟着挠了挠头：“他或许是真的不认识路吧。"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皇上身边用来传递情报的暗卫，除了知道几位重要臣子的府邸，皇宫、暗苑，从不去别的地儿。

004嘿了一声：“那你们这儿的NPC还挺有生活的。”“过奖过奖。”

“听懂了吗你就过奖。”

“阿这……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快带我去找人。”“是……跟我走吧。”

经过三个巷子，拐了一次弯，噶布喇站定，抬头看向陈府二字牌匾：“到了。”

见噶布喇准备敲门，004连忙阻拦：“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噶布喇收回手，在004的示意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这条巷子。004哒哒几步跑到墙侧面，右手轻松摸到墙头，双脚用力一蹬地面，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如同展翅翱翔的雄鹰，眨眼间越过围墙，潇洒地落在另一侧。

“一百分！"004张开双手，满意地为自己打分。“你……“陈则为提起裤子，“你怎么找到我家的!”004睁开眼，看见自己要找的正主，开心的打了声招呼：“好巧，一进来就找到你了！”

“我说的准确吧？你母亲就是和那个年轻人在一起了！”“你莫要胡说！"陈则为神情慌张，试图伸手去捂住004的嘴，却不料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向004。

004张着双臂，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

低头看着红温的陈则为，004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这对劲儿吗老弟？我是直男，不需要男人投怀送抱啊！”陈则为：“你小声点！”

“这事儿光彩吗？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我脑袋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