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的来访(1 / 1)

第34章前未婚夫的来访

季松回到家就发现自家夫人正蹲在墙角看兔子。同床共枕好几个月,季松也算把自家夫人的性子给摸清了。或许是体弱的关系,也或许是体贴父母,她几乎不会提什么要求,也没怎么出去玩过,因此虽象不说,但对热闹的生活总是带有几分羡慕。季松表示精彩的生活他熟啊,他小时候天天鸡飞狗跳的,找点乐子还不容易?因此该出去玩就出去玩、该送东西就送东西,整天把夫人哄得开开心心又哭笑不得,整个人的性子都活泼了许多。

上回谈到锦奴,他敏锐地察觉到夫人的艳羡,就想着弄只猫来给她玩。不过猫喵喵叫嘛,他没忍住逗夫人,说猫就叫喵喵吧,家里两只苗苗也挺好的,结果没说完就被他夫人跳着捂了嘴,勒令他不准养猫。季松又不敢扒开夫人的手,只能点头同意,回头就叫人提了两只雪白雪白的兔子过来,说家里有了嫦娥,怎么能没有兔子呢?一句话羞得他夫人半天没给他个正脸,直到夜幕降临才偷偷去看兔子。他穿着睡衣跟了过去,双手环胸靠在墙角,默默笑着望夫人的背影,等她玩得差不多了,方才回屋装睡。

两只兔子就这么在院子里定居下来了。鉴于俩人都没有起名的本事,这俩兔子芳名阿大阿二,只看腮帮子大小辨认两只到底是哪个。见夫人笼着衣裳蹲在墙角,季松走过去摸摸她头顶:“今天这俩兔子吃了多少东西?别把它俩撑死了。”

“又不是我喂,"沈禾扒开季松的手起身,可惜她蹲了太久,身体又弱,不仅没能站起来,反倒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跌了个屁股墩儿?"季松乐了,弯腰朝着沈禾伸出了手:“它俩打你了?这么急起身?”

沈禾望着那只手,想了想,拽着它起身,站起来后拍打着衣裳上的灰尘:“子劲,你说这俩兔子哪个是雄、哪个是雌?”季松自然不知道。但他自小没少祸害猫猫狗狗,当即提着后腿把兔子拎了起来,直接照着俩兔子的羞处望了过去。

结果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俩兔子也就十天半个月大,看下面…还真看不出差别来。但季松从来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性格,眼见夫人要看好戏,他提着兔子侃侃而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放它下来看看再说。”说着果真放下兔子,一拎下摆蹲着望了许久……照旧没看出来。俩兔子怎么看都一模一样啊。

沈禾手撑膝盖看了半天好戏,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季松吃瘪,当即大方道:“好啦好啦,看不出来也没人笑话你。”

说话间,手还不安分地在季松头顶摸了摸。季松头发黑黑亮亮的,还又多又密,真叫人羡慕啊。季松捏住她手腕甩开,又起身作揖,极为自责地叹息着:“为夫无用,让夫人失望了。”

“无妨,"沈禾咳嗽一声,伸手抚开季松的手:“蠢笨些没什么,忠心心就好。季松也不恼,只一把抓住她手指问:“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沈禾挑了挑眉。

上回她让穗儿给敏敏传信,说想要做身唐时的衣裳;昨天敏敏给了回信,说何姑娘没见过实物,只从《簪花仕女图》等几张画卷上见到过唐代的衣饰,想要和她见一见,好好谈谈做衣裳的事。

沈禾这才意识到,做唐时衣裳还是个考据的事,一时间又惊又喜,今天才和人约定好了时间。

但这事不好给季松知道。季松不动声色就把家具置办好了,她做个衣裳,总不好大张旗鼓的,因此只是笑:“兔子好看。”想了想又道:“明天我要去见爹娘。”

上回沈乔设套给季松钻,季松干脆地答应了她回去义诊的事一一说是义诊,其实就是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地见家人的机会。沈禾才不愿意白白浪费掉。季松说好,还说他明日下差后会接她回家。季松父母缘薄,对父母的印象更多来自大哥大嫂,每每见夫人一家团聚,季松隐约还有几分羡慕一一

沈家人脾气好,好像从来不会吵架,一家人总是和乐融融;不像他家,孩子动不动就挨打,一个个都是鞭子板子吃大的。如今娶了位这么好脾气的夫人,别说他乐意在家里了,那群小孩子也动不动往这里跑,尤其是做了错事的时候,抱着沈禾腿根本不撒手。就这么轻易地说定了此事,沈禾心情大好,主动回握住季松的手。恰巧喂兔子的人也来了,沈禾顺口问:“王叔,这俩兔子哪个是雄、哪个是雌啊?”

王叔提溜着兔耳朵抓住兔子,兔子蹬着腿却逃不脱。他两只手上像握了两团雪白的棉花,闻言笑了:“都是雄的。”“兔子特别能生,一个月就能下小崽子。真让它们生下去,不到半年,夫人这小院就得被兔子给填满了。”

季松沈禾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显然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闻言两人又笑了。最后季松道:“行了回屋,明天你还得早起跑圈。次日季松果然早早拉着沈禾跑圈,最后在对方要吃人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给她减了两圈,还腆着个脸说今日就不为难她了。沈禾简直要气笑了,特别是那厮趁着她沐浴完,不知羞耻地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时,沈禾忍无可忍地伸手推他。

可沈禾推不开。对方只是笑,笑着又顺着她臀腿微微用力,迫使她双腿缠在他腰上,最后轻轻拍在她臀上,与她四目相望暧味地调侃:“苗苗,这……是不是圆了点?”

沈禾…”

无赖呀!无耻呀!她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觉得这厮还算是个君子呢?!总之直到见到父母弟弟的那一刻,沈禾满腔的怒气才算消失殆尽。因着已经成婚,沈禾没有接着在外头义诊,只和父母亲人一起在后院整理一些需要炮制的药材。

装着药材的托盘在几人手上传来传去,沈乔顿时倒戈:“姐,我觉得姐夫人还不错啊,没想到这盲婚哑嫁的,你居然也能碰到姐夫。”沈禾低头笑着不接话。

去年季松提亲,她与父亲被打劫、她生病的事情就悉数传到了母亲耳中。此时家中四人,只有一个沈乔不知道其中原委,至今尚且认为是王祜害得沈禾嫁给了季松那个纨绔,全然不知自家姐姐一早就被别人给盯上了。这边沈禾想要跳过话题,指使着沈乔去找些甘草过来;那边沈长生眉宇间阴霾一片,一眼可知对季松意见颇大一一

倘若他的苗苗嫁给了盛羽,日后定然是盛羽同他们住在一处,从来只有一家人朝夕相见、盛羽对他的苗苗百般爱护的事,哪里还用像如今这样,见个面者都需要事先约定好?

何况季松那人城府太深。他说是喜欢苗苗,可荷包也好、冠带也罢,一件件事情都搞得人尽皆知,几乎要将苗苗送到风口浪尖上。他自己呢?反倒“迷途知返”、“浪子回头”,一眼可知把他的苗苗当成了工具利用。

此番准许苗苗见他们,未必不是在彰显自己对苗苗的“深情”。还有那个响菜…沈长生想起来就头大。

据说是季松和别人一同吃饭,席间吃到了一盘响菜,觉得夫人会喜欢,就找来厨子问是什么菜,还把厨子带回了家。响菜说白了就是干菜,既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又不怕东西在路上坏了,不做声地悄悄带回家也就是了,季松非得把厨子带回家,搞得人尽皆知的……至于季松是不是真的照顾夫人的胃口……

沈长生才懒得理会呢,他只知道他女儿被送到了风口浪尖上,一切都是季松的错。

不过好不容易才和女儿团聚,沈长生暂时压抑着情绪,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十分快活。

不远处,季松随意找了个茶馆歇着。

他的泰山大人不大喜欢他,这事是定论。

本来嘛,女子出嫁从夫,不回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季松倒也没太在意,彼此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不过……谁让他看上人家闺女了呢?人家父女情深,他夫人一门心思站父亲大人,他还得想着法儿地去讨好人家。说不准……他还真得来个苦肉计呢。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凑过去碍人家的眼。说来季松都想仰天长啸一-哪家男人过成他这样?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不仅没和夫人有过鱼水之欢,稍微亲近点人家都不乐意。要不是他整天不要脸地凑上去,他现在能不能抱人家都两说。这还没提夫人娘家人呢。

不过……她现在倒也偶尔愿意亲亲他,虽说是仗着他的喜欢做坏事,每每害得他情难自抑、情欲焚身就装无辜、装睡觉……怪他,怪他昔日在马车上玩大了,反倒被她抓住了软肋与命脉。想着季松没忍住笑出声来,端着茶水就要送入口中,忽然却没了饮茶的心情一一

不对劲儿。

他下了差就来这里了。因着怕打扰夫人与家人团聚,故而待在这简陋的小茶馆里等人。说起来…他等了约莫有两刻种了。药铺门前那人,也站了起码两刻种了。

他一身衣裳发白发灰,一点辨认不出原来是鸭蛋青还是蟹壳青;衣裳放量也不大,隐约有些捉襟见肘的意味在。

他身量也瘦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肩背单薄,偏生脊背直挺,像是竹竿上挑着一只褪了色的旗帜,依稀可见风骨。倘若无事,谁会站在药铺前一动不动?倘若有事,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在外站这么久?

这人…该不会是苗苗的那位未婚夫吧?!

思及此季松心头一惊,当即放下茶杯又拍下块碎银,快步走到那人面前,方才换了副笑脸:“我见公子在此处站了许久,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倘若是囊中羞涩……爹素来心善,遇见贫弱之人便慷慨解囊,公子倒是不必担心。”

一直不做声站在一旁的盛羽总算回过神来。他抬眼望着季松,复又重复了一遍:"爹?!”

“沈伯父似乎只有小乔一个儿子,几时又多了个儿子?”季松微微笑着:“如盛公子所想,我是他的女婿。”方才季松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这人与他年纪相仿,外貌气度也不差。

虽说比季松矮上一寸,但他身量清瘦,瞧着倒也清俊得很;至于气度嘛,来之前季松特意换了身暗花缎的衣裳,实束的革带上头挂着只金镶绿松石的带钩,看起来既清爽又利落。可季松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毫无自惭形秽之感,瞧着倒有些铮铮傲骨。

出身清贫却有这份气度,不愧是沈长生给自家闺女看上的良人。不过这样的人,倘若纠缠不放,倒也着实难缠。他的苗苗近来好不容易才肯亲近他,季松可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对盛羽做了个请的手势:“盛公子远道而来,我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一一”“不知道盛公子是否赏脸,肯随我一同吃杯酒水?”盛羽暗自咬了咬牙一一

季松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如何还能不知道这人是谁?宁远侯府声名狼藉的五公子季松,也是他未婚妻的丈夫。对方都杀到面前来了,再不答应,反倒显得自己是个懦夫。盛羽也笑,同样做了个请的手势:“五公子有意相邀,倘若不去,反倒显得羽不识抬举……公子请。”

季松勾了勾唇:“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