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合拍
时不时的,还要抬起头来望一眼太子妃。
“太子妃稍安勿躁。”他温声款语。
尹采绿摇摇头:“妾不急。”
可她坐着有些无聊,本是想着来同太子说正事,不知怎么的,两人相约一会儿要一起回去睡觉。
太子觉得自己待太子妃实在简陋,便叫来文文:“给太子妃上些酒水吃食来,静蕴,还是糟鹅掌吗?”
尹采绿点头:“嗯。”
太子的书案旁给太子妃摆起了一张小酒桌,一人批阅公文,一人饮酒作乐。文文觉得自己府上甚有奇闻。
太子妃来看望太子,太子这般辛苦,她不说煲个汤来便罢了,这酒桌反倒是摆上了。
善静往里头望了望,面上高兴,看样子太子今晚留下太子妃陪侍了,她今天也没白给太子妃打扮一场。
“我们太子妃平常夜里就爱吃些酒。”
文文无论心里怎么想,嘴里是绝不议论主子的。“太子妃爱吃酒,好在咱们府上珍藏了几坛子好酒,太子鲜少带友人回来喝,太子妃便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善静点头:“正是呢。”
尹采绿就着糟鹅掌,下了不少酒进肚子里。赵清闻着酒味,抬眼看她:“听说陇州有一种五味子酒。”尹采绿哪知什么五味子酒,只知玉笙楼里有一种名叫胭脂雪的酒,劲儿最大。
“殿下,不是说了要加快些进度吗?怎的又与妾闲聊起来了。”尹采绿嗔他一眼,这话题逃避得理直气壮。赵清本是怕她无聊,才聊些觉得她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可她饮酒吃鹅,自得其乐,赵清倒是多余想那些了。只笑了笑:“太子妃稍安勿躁,孤马上就好。”“妾不急。”
还是这么句话。
外头文文指示着:“太子说待会儿要与太子妃回后院儿去,善静姑娘还不回去派人收拾收拾。”
“文公公说得正是,我这就去。”
便忙拉了个二门前的小丫鬟过来,叫她回去报信儿:“太子和太子妃晚上要回院儿里去歇息,你回去叫她们收拾起来。”“是,善静姑娘。”
善静从前是个府里管杂事的,如今成了太子妃跟前的一等丫鬟,大家都敬着她,很是风光呢。
往她手里塞些头花儿绢布的也不少。
说着:“善静姐姐,太子妃那儿前些日子打发走了个丫鬟,若是缺人了,您想着我点儿。”
善静自是没收那些头花儿绢布,翠影从前在太子妃那儿就不干事儿,没了她一点也没影响。
赵清合上最后一本折子,总算将今日事务处理完毕。盛宇帝便是个夙兴夜寐、励精图治的性子,凡是呈上来的,无论大小事务,皆要过一遍手。
又从中筛出一大半来给太子。
平日里虽与太子话说不上两句,但这折子里的朱批互相交锋也不少。就如皇上批了这江南请修堤坝的折子:“加征税收一万两用于修建,期限三月内完工。”
太子便要在旁批注:“河水泛滥皆因上游植被荒芜,请拨三千两用于植树固土,余下银两分段修缮。”
折子从御前又转了一圈回到太子手上,那上面的朱批字迹凌厉粗暴:“大子迂腐!植树造林耗时耗力,何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太子不仅迂腐,性子更是不急不躁,跟在他爹暴躁字体后面,仍是一排端正小楷简短回复:“暂缓征税,待秋收后再议。”折子又往宫里递去了,皇上向来雷厉风行,待看了太子这不急不缓的批注,定是又要大气一场。
赵清收拾规整自己的书案,抬头朝太子妃微笑:“太子妃久等。”太子妃已倒在圈椅上睡着了。
赵清无奈,倾身过去,想叫醒她。
罢了,背她回去也可行,他虽是太子,也是丈夫。人一凑过去,尹采绿便睁了眼,两只手往他脖子上一搂,嘴里尽是酒气。赵清下意识地撇头,蹙着眉头,颇有些嫌弃。又因那凑上来的唇是太子妃的,太子妃的唇很软,是香甜的,这酒气也变成了香气。
这么一壶酒,其实灌不醉尹采绿,但她醉了之后自有一番风情,这风情倒也不必遮着掩着。
赵清侧过头看她,她两只手耷拉在他肩上,腰肢无力斜倚着,素净一张小脸,眉眼皆收敛,只眼尾的卷翘睫毛翻起,总会溢出几点流转波光。直到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尖儿往回弯起,中指修得圆润的指甲沿着他脖颈上一根脊柱来回划。
尹采绿从不是主动的人,她只将人撩得心酥腹痒,观她眉眼唇畔,皆是淡淡。
赵清又一侧头,吻住了她满是酒气的唇。
他两只手支在圈椅上,沐浴后穿的寝衣松松挂在身上,此时胸前空荡荡,尹采绿稍微一勾,便开了。
赵清的吻刚开始稍显克制,在唇畔时滞涩了一瞬。她的唇是又滑又软的。
含住以后,便不由自主吸吮起来。
赵清喉结凸起,身子越压越低。
尹采绿闭上眼,仰起头,小声儿最能挠人心。书房的榻虽不如从前结实了,但也能用。
赵清将她放下去,沉声道:“太子妃今日要在上面么?”尹采绿摇了摇头,懒懒道:“妾饮了酒,没劲儿,劳累殿下了。”“孤不累。”
赵清分别解了二人的衣带,又依次去灭了灯。灭到床头时,尹采绿制止了他:“留一盏吧,妾想看着殿下。”赵清犹豫片刻,还是留了。
“也好,孤也好看看太子妃。”
上次白日神志尚不清醒,赵清清醒过来后,将那由欲望主导肢体的事情忘了大半。
只知那莹白似玉,湿湿漉漉。
善和带着后院儿的一众下人恭候着,翘首以盼太子与太子妃归来,忘穿了眼也没看到。
又是善静派回来的丫鬟传信:“太子与太子妃在书房歇下了,善和姐姐,善静姐姐叫这边再去两个人伺候呢。”
这边丫鬟们又拎着一应用物,往前院儿去。文文愁容满面,书房里那铜镜倒是当时就给换了个崭新的,可太子的床榻不是那么好换的,托内务府重新打造也得费上半月功夫。这待会儿要又嘎吱响起来,堂堂太子与太子妃的,多不体面。文文一个做太监的,都有些没脸。
好在他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嘎吱响了两声,又没声儿了。想是床自己好了吧。
这边赵清正托着太子妃的腰起来,将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也是床的问题,整的太子都会琢磨花样了。太子妃没劲儿不想动,他便手托着太子妃的腰,两人对坐着。想是有些难度的,可太子妃身上是有些柔韧劲儿的,又配合得很,面上一点娇羞扭捏也不显。
很快搂着太子脖子,两人又合拍起来。太子腰上的劲儿是管够的,这般动作起来,榻倒是不响了。
赵清实际上是有些害羞在的,这般相对,又亮着一盏灯烛,虽不是天光大亮,可这幽幽黄黄的,显得一切都晃晃悠悠,他撩过太子妃额前的发,底下一对眼迷迷蒙蒙,又盈盈脉脉。
一边哼着声儿,一边婉转含情。
若要说扭捏不自在,那是一点儿也没有的。赵清便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不自在的了。
尹采绿斜睨开一条缝儿看他,太子神情专注,她便两只手抱住他的头,吻了上去,太子眸中神情便又变得痴痴缠缠,垂着眼一边看她,喉结滚动,一边回吻,指节无意识在她腰间摩挲,托着她按得更深。文文松了口气,还好没又闹出多大的动静来,改天得再去催催内务府了,给太子赶制个床榻怎的这么慢。
太子妃院儿里的丫鬟陆续来了,备水的备水,备寝衣的备寝衣。给太子妃沐浴的,现在专是善静的活儿。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里头唤人了。
善静便把太子妃接出来,收拾收拾送进了浴桶。“奴婢还说,叫人把后院儿收拾收拾迎太子呢,没想到太子妃今日又歇在书房里。”
尹采绿泡在浴桶里浑身舒服极了,哼哼出声:“书房里才好呢,那么一个小隔间,一张小床榻,嘎吱嘎吱的,可有意思了。”善静虽不理解,但还是笑着问道:“咱们院儿里那么大一张拔步床不好吗?”
尹采绿摇头:“好是好,可是无趣啊。”
善静垂下头,细细替太子妃清洗身子:“倒是奴婢不懂了。”善静又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外面都传咱们太子迂腐无趣,做事一板一眼的,太子妃觉得殿下如何?”
尹采绿闻言倒是一怔:“外面真这样传?”善静点头:“是啊,太子虽温润似明月,却温过了头,再大的事情也是波澜不惊,不急不缓地处置。”
尹采绿默默想着,倒不觉得太子迂腐无趣,太子有些时候甚有一番情趣的。不急不缓嘛,倒是有的。
“太子做事的确是不急不缓的,善静,你说得没错。”尹采绿轻轻说道。
一更天,两人并排躺到榻上,只要不用力晃,这榻睡着还是安稳踏实的。尹采绿这才想起今日前来是有正事要说的。她斜倚起身子,赵清睁开眼看她:“太子妃,你有何事。”“殿下可知道香饽饽馆的桂花栗子糕?听说在京城里极负盛名。”赵清看着她发亮的眼珠,道:“太子妃白日里若想出门,带上芳嬷嬷,再叫文文给你派两个亲卫,套上马车出门便是了。”是叫她自己想吃自己去买的意思。
尹采绿也不是非要占用日理万机的太子的时间去给她买糕点的人。她想说的也不是这事儿。
“臣妾那日办宴,交了两个小姐妹呢,这桂花栗子糕,臣妾便是听江小姐说起的。”
赵清看她有交谈的兴致,也使自己清醒过来,专心注视她,听她讲话。“是么?江小姐好像是巡盐御史家的小姐,也是刚到京不久,太子妃可以多约她出来玩玩。”
尹采绿点头:“太子知道江小姐是为什么来京城吗?”太子答:“其父官职上有调动。”
尹采绿摇头:“才不是,是江小姐年过二十,家里想带她到京里来说亲。赵清失笑,“那好吧,是这样。”
尹采绿忽然凑近了太子,凑在他耳边道:“臣妾母亲那日还打听江小姐来着,想把她说给臣妾哥哥。”
说完,她又立起身子:“臣妾与江小姐交好,又深知哥哥是个什么废物脑袋,当然为此感到不平,还好母亲最后没看中江小姐,选了旁人。”赵清笑起来,又佯装严肃:“太子妃,不可这般说自己亲哥哥。”尹采绿住了嘴,又道:“殿下可知母亲又替哥哥选中谁了?”赵清摇头,只道:“身为母亲,自然是想尽办法为儿子娶到最好的妻子。”他握紧了太子妃的手,太子妃就很好。
虽与传闻中有出入,但不认字而已,闺中小姐多有不认字的,不算什么大事。
大体上,至少外表上看去,与母后当年所期望的,应是一般无二的,乖巧可人。
尹采绿又凑到太子耳边,用一种惊奇的语气道:“臣妾母亲替哥哥选中了容国公府的秦小姐。”
赵清摇头,又不忍伤太子妃的心,只委婉道:“容国公府,应该不会同意与薛家的婚事。”
两府之间差着门第呢,若太子妃今日说这话是为了请他帮忙,赵清也是不应的。
尹采绿又道:“可母亲说,臣妾是太子妃,咱们薛家还有这层关系呢。”赵清直视太子妃,一时不知太子妃是真傻还是真单纯。“太子妃,此话不必与孤说。”
薛家若有要借太子府名头的势的,赵清一概是不管的。“殿下,不过就算如此,哥哥也还是配不上秦小姐的,臣妾不愿意让他攀这个关系。”
“嗯。“赵清看着她道:“太子妃不喜欢薛大公子?”尹采绿住了嘴。
太子又道:“你从小养在陇州,应该跟外祖家的哥哥们更亲密一些。”尹采绿点头:“是呢。”
“崔公年事已高,不便走动,改日可叫你外祖家的哥哥们来京中看看你。”那万万不可!
尹采绿故作淡定,摇头:“殿下先听臣妾把话说完。”“嗯,你说。”
“殿下不在后宅,应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秦家的夫人是个后母,后母哪有希望原配的孩子好的呀,臣妾母亲已经去容国公府与秦夫人谈过婚事了,听说两人相谈甚欢呢。臣妾是在想,若秦小姐真的被后母坏心嫁给了臣妾哥哥,她亲生母亲该有多伤心啊。”
想起容国公的原配夫人,当初与自己母后交好过一阵子,后来双双逝世,赵清心里并不好受。
要说平常,太子是不该管这事的,那秦小姐倒是与他一般处境了,只不过他是男子,更是太子,寻常“后母"欺不到他头上来。“太子妃,你不想这门婚事成。”
“是。"尹采绿终于仰躺下。
“但臣妾不懂什么手段,只好问问殿下,能不能救救秦小姐。"尹采绿觉得自己一番言语是说到太子心坎上去了的。
“太子妃心善。“赵清越发觉得她单纯可爱。这事办起来简单,赵清想的却不是自己帮不帮忙的问题,而是他的太子妃竞连这样的手段也没有,还要来求他帮忙,他有些失望。“太子妃自己想想办法吧。”
三皇子母子一直对太子府虎视眈眈,赵清自己尚且需要小心筹谋,方能不栽到坑里去,像太子妃这般,将来若想做皇后,便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秦小姐的事情完全归属于后宅事务,赵清不会帮她。尹采绿显然没想到太子会是这样的回答,面上一怔。太子一向温润,待她从没有不顺从的。
“殿下~”
太子叹了声气,道:“太子妃学千字文也有段时日了,孤明日给你一本兵书,你且好好钻研。”
尹采绿仰躺着,在黑夜里瞪大了眼。
太子不言,只一味盖被睡了过去。
太子妃再次尝试把腿往他腰上挎,或是伸手到他胸膛上去拨弄拨弄,又凑上前去对着他唇呼吸。
可太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显是不接她的招。第二日,太子起早上朝去了,尹采绿又睡了过去。在这一方面,太子从不要求她什么,便是睡到午时也是可以的。刚成婚时,太子就与她说:“孤没有母后,太子妃每日不必进宫请安,更不必理会贵妃,安心在太子府过日子便是。”当尹采绿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太子府吃喝享乐,赵清又不乐意了。这不,今日不仅给她留了一本兵书在枕畔,待她醒来后,善静给她梳洗穿戴好,芳嬷嬷引进来一位嬷嬷。
“这位是?”
“太子妃,任嬷嬷从宋尚书府退出来也有几年了,从前便是当家的一把好手,今后便是你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
芳嬷嬷将人引至她跟前,尹采绿疑惑:“宋尚书府?”芳嬷嬷解释道:“太子妃从前不在京里不知道,这宋尚书啊,五年前致仕归乡了,宋尚书府的故事那是出了名的,宋尚书底下三个嫡子,八个庶子,又要了总共十二个媳妇,连同一房分别五六个妾室,媳妇们要么是世家之女,要么是读书人家的女儿,都是些厉害角色。任嬷嬷当初便是宋家大夫人手底下的管事姐子。”
芳嬷嬷这般说,打量着太子妃应当明白任嬷嬷是个何等角色了。打算私底下向太子妃补充清楚:“任她从前再厉害,那也是越不过主子去的,太子妃不必怕。”
尹采绿坐在一张绣凳上,刚用过早膳,人还有些懒怠,便朝着任嬷嬷笑:“任嬷嬷这般厉害,可愿意待在太子府做事?”太子府人员清净,可没有任嬷嬷发挥的场所。尹采绿从出生起便是玉笙楼的人,言行举止、所思所想,尽是玉笙楼耳濡目染出来的。
她对这世间的了解,也仅限于在玉笙楼那么一个框里,她所能听见的故事。某些家族的后宅难管,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妻妾之间争宠,一个小妾打烂了另一个小妾的脸,她也是听客人诉过苦的。任嬷嬷能管得了这些,自然是不得了。
任嬷嬷生得高挑健壮,年岁不过五十的模样,五官端正,虽敛着眉目,仍能看出一股厉害。身穿宝蓝色纱衣,打扮得规整体面,头上两根素银簪子,并不显眼。
“太子府乃是盛京城里除皇宫外最大的门户,能伺候太子妃,是奴婢的福气。”
听她这么说,尹采绿自然是高兴。
“那往后便劳烦嬷嬷了。”
她正好有事情发愁呢,太子不帮她,她正好让任嬷嬷使招。待芳嬷嬷清了人,把刚刚想说的话说了,又道:“太子妃放心,任嬷嬷是太子亲自请来的人,信得过。”
尹采绿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任嬷嬷来了,那芳嬷嬷你呢?”芳嬷嬷道:“老奴还在这儿呢,太子妃的衣食住行皆是奴婢负责,晚上给太子妃备水沐浴的也是奴婢,安排太子妃屋子里一应事务的也是奴婢。”芳嬷嬷笑着多说了几句,太子妃看着心思纯良,跟个白毛小猫儿似的,刚来太子府时,怯得连太子都不敢直视。
像她们这些仆妇下人,太子妃一开始也不敢使唤呢。芳嬷嬷难得的疼她,除了做好分内的事情,还愿意哄着些太子妃。早上见她多用了个包子,还夸她能干呢,往后几日早膳的桌上便都是那一道牛肉馅儿大包子。
任嬷嬷留下来了,对尹采绿实在是个大助力,给她说了好些京里后宅的事J儿。
“太子妃与奴婢学了这些手段,待太子府将来有了侧妃、庶妃,众多姬妾太子妃也好管教。”
听到这儿,尹采绿怔了一瞬,眼眸恍惚了下,又很快接受了,回过神来,乖乖点头:“嗯嗯。”
接下来几日,尹采绿在房中啃着太子留下的那本兵书,也不怪她不会偷懒,太子每日回来专要抽查她。
这日她沐浴完出来,裹着件纱衣,浑身还冒着白烟,善静特地将她洗得香喷喷的,眼珠子亮晶晶地把她送过去,对她满怀了期待的。太子端坐在床边,身上披着松垮垮的浴袍,脚踏在屐上,手里捧着书,便开始问她了,模样认真得紧。
今晚他们是歇在后院儿的结实拔步床上的。太子身后一条桃红撒花靠背与引枕,屁股底下铺着粉光脂艳的大坐褥,炉子里熏着甜香。这间屋子阔朗,东廊的三间小正房并四间抱厦是连在一处的,一间起居,一间见客,一间睡觉。
窗台下一张条案,案上设着宝镜,一边摆着妆奁,一边摆着头油、脂粉等物。
丫鬟仆妇们住的房间也是茜窗绿瓦,十分精致。“暗度陈仓、偷梁换柱,学会怎么用了吗?”尹采绿立在离太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手拎着帕子倚着腮,做闲静状,摇摇头:“学会了,但不会用。”
随后她眼睛一亮:“哦,有一计学会了,并且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