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1 / 1)

第28章巧遇

自从那次在小火车上一别,齐放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再见过严雪,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

年轻姑娘还是那么漂亮,哪怕不笑,眼里也亮亮的蕴着笑意,因为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整个人还更多了几分轻巧的俏丽。被那双眼睛看着,他话还没开始说呢,脸先自己红了,“林场说附近发现了野猪留下的蹄子印,怕过两天农业队春播,有野猪进来搞破坏,让我们在山上挖几个陷阱。”

野猪个头大,公猪和黑熊一样能达到四五百斤,又会挂甲,用木仓都不好打,用陷阱就更麻烦了。

要不下套子,在套子后面绑一块足够大的石头,让野猪拖着石头跑,跑到力竭,也就慢慢被拖死了;要不挖坑,在坑里固定上削成尖刺的木棍,坑得挖得足够深,绝对是个不小的工程。

只是这在附近挖陷阱,怎么挖着挖着就挖到金川林场来了?严雪并没有在对方身边看到同伴,“你这是跟人走散了?”“也不是,"齐放犹豫了下,“我们这队另两个人有事,来不了,我就自己先上山了。”

有事还能两个人一块有事?严雪很怀疑他是不是被欺负老实人了。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未必不清楚,只是不懂得如何像别人一样偷奸耍滑罢了。

既然是认识的人,严雪就又和他解释了遍,“从这去小金川的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走,而且这边离小金川已经很远了,就算知道路,也不一定比走火车道快。”

齐放自然应好,不好意思道:“又给你添麻烦了。”“这算什么麻烦,你不还帮我做了双旱冰鞋?"正好严雪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拾背筐回去。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做声的祁放开了口,“这就是给你做旱冰鞋那个人?”

上次在小火车上收到鞋,他可是一句都没问,怎么现在想起问了?严雪看他一眼,还是点点头,“对,就是这位同志。”齐放也才想起这边其实是有两个人,脸上一尬。不过不等他说什么,男人已经转眸望向他,望了一会儿,“谢谢。”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严雪忙给他介绍,“这是我爱人,他是说谢谢你帮我做旱冰鞋。”“哦,”这回齐放听懂了,脸上的尴尬也愈发掩藏不住,下意识伸出手,“同志你好。”

这让祁放又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都开始浑身不自在了,才淡淡伸出手,“你好。”

“他这人不太爱说话,你别介意。"亚雪帮着解释了一句,怕对方不自在,又挑起个对方熟悉的话题,“对了,上次你说要给你姑姑送木耳,后来送成了吗?”

只要不直面她那个看着怪深沉的爱人,齐放就自在多了,“没,我前两天又去了一趟,她还没回来。”

这严雪都有些意外了,“还没回来?“一边问,一边背上背筐,准备下山。齐放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祁放帮严雪提起了背筐,等严雪背上,才拎起自己的。

他卡了一下壳,“是、是还没回来,我没有我姑父老家的地址,也没问,准备等过阵子造完林再找时间去一趟。”

这年代的通讯还真是不发达,去了哪里一旦没有地址,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过一大家子一起走的,又是回老家,应该也不会出事才对,严雪笑着提醒对方,“这边有点陡。”

齐放刚要应声,祁放已经仗着腿长两大步迈下去,回手来接严雪。他就忘了自己刚刚想说啥,等严雪下去了,祁放还要来接他,才忙摆手,“我自己能下去。”

祁放垂下桃花眼,也没说什么,三人就这么一起下了山,踩上回金川林场的小火车道。

小火车道有些窄,这要是在往常也就罢了,但今天变成了三个人,严雪和祁放一起走吧,就把另一个人甩下了,和对方并排走又不是那么回事。三个人全都分开,距离又会拉远,弄得严雪只能不时和后面的齐放搭两句话。齐放应着,眼神却忍不住落在前面那一双背影上。早听说她结婚了,却不知道她爱人长这么好,和她站在一起特别般配。就是人看着有点不好相处,也不知道她在家会不会受气……刚想到这,前面的男人似有所觉,转头朝他这边看来。那眼神也没什么,但齐放还是下意识收回了视线,假装自己只是在看路,严雪也注意到了,问身边的男人:“怎么了?”“那边有个东西,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祁放淡淡指指不远处树下。正是临近傍晚的时间,落日的余晖有点晃眼,严雪一直迎着阳光走,转回去眯了一会儿,才看清他所指的东西一-一个椭圆形的茧。怕自己认错,她还走过去将东西捡了起来,发现还真是个蚕茧。东北的蚕和关内的不一样,关内的多是桑树蚕,个头小,产出的丝主要用于纺织;东北的蚕则都是柞树蚕,个头能有拇指那么大,产出的丝在工业、电力、国防工业等领域都有应用,关键是味道好,营养价值还高。只不过这种柞树蚕的主要产地是邻省,这边因为气候较冷,并没有人进行养殖,野生的也不多。

严雪直接将蚕蛹丢进了背筐,又在附近仔细逡巡,看还能不能找到。“感兴趣?"祁放过来帮她一起找。

严雪实话实说:“这个很好吃,干煸油炸都好吃,水煮也有一种特别的香甜。”

这东西可是很贵的,后来最少要四五十块钱一斤,而且号称一个茧蛹的营养价值能赶上两个鸡蛋。

齐放一听,赶忙也过来帮着找,三个人一起,也只在这片柞树林里面找到十几个。

不过后来他倒是找到事做了,只要附近有柞树,都会瞄上两眼,这么走下来,一个多小时倒也不觉得太慢。

眼见金川林场就快到了,前面严雪突然一顿,接着加快脚步朝道边的林子走去。

齐放一愣,顺着她走去的方向一看,发现是一对年轻男女,女方正被男人不客气地拖拽着,“你跟我过来,这事儿必须给我说清楚。”女方被拽得脚步踉跄,挣挣不开,甩甩不掉,只能用手去掰,“放开!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好好说?”

“跟你好好说你听吗?我妈都被你气回去了!“男人低吼,手上又是用力一扯。

这下女方差点摔倒,扶了下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住。男人也不管,用力将她胳膊一甩,指着她,“你他妈是不是贱?才跟老子离婚几天就憋不住了,想男人了!你那破B一天没人C就痒痒是吧!”骂得实在太难听,严雪远远听到一点,脸已经沉了,何况这个被骂的还是跟她关系不错的郎月娥。

郎月娥显然也感到了愤怒,脸色都隐隐发青,“你也知道我跟你离婚了,我都离婚了,还不能找地方?”

“老子让你找地方了吗?“男人竞然甩了她一巴掌,“老子睡过的B,烂也得烂在老子家里,你竞然敢给老子戴绿帽!”一把揪起郎月娥,就要拳打脚踢。

“你给我住手!"严雪大喝一声,对方却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两边又还有段距离,严雪跑再快,也赶不上,情急之下只好去旁边找东西丢。

祁放比她手更快,已经抄起一块石头,准确砸中对方后脑。男人吃痛,手下意识一松,捂住脑袋回头瞪来,“谁他妈敢打老子!”说实话长得并不差,五官甚至算得上英俊,但因为两眼赤红,表情愤怒,生生透出几分骇人的狰狞来。

郎月娥趁机从他手下挣脱,下意识讶了句:“小严?”男人却只看到了严雪身边的祁放,红着眼就冲上来了,“你他妈就是别人介绍给她的野男人,老子的破鞋你也敢捡!”他这会儿的确有些上头,来之前又喝了酒,一见祁放,立马想到他妈说的一米八大个儿,长得特别好。

祁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野男人,但对方都冲过来了,还是向侧面一闪身。

男人一拳落空,差点一个趣趄摔个狗啃泥,更怒,二话不说又要往上冲,“有种你他妈别躲!”

这回严雪离得近了,抡起带来挖天麻的铁锹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啪”一声脆响。

别说康培胜,后面慢了一步的齐放都替他觉得疼。当然严雪也没准备真靠自己这小身板和对方硬拼,已经退后一步,指着对方,“揍他!”

齐放都没过脑子就冲上去了,冲得比祁放还快,虽然稍显笨拙,不多会儿康培胜还是被两人彻底按在了地上。

他嘴上还不干不净,让祁放反剪着双手往下一扣,啃了一嘴泥,终于暂时安静了。

祁放鼻子尖,忍不住蹙了蹙眉,“喝酒了。”“不喝酒他也不敢跑来林场动手。"郎月娥拢着被扯乱的衣服,脸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过来向几人道谢,“谢谢你们。”平时面都不露,只让亲妈帮着出头,喝醉酒倒是敢过来打人了。严雪递给郎月娥一块手帕,“你没事吧?”“我没事儿。"郎月娥下意识接过,待看清手里的东西,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泪。

她拿起擦了擦,“谢谢。"到底没忍住泄出一丝哭腔。都离婚了,还是没能摆脱掉对方,在对方拳头将要落下来那一刻,她一定很绝望吧。

严雪搂住她拍拍她的肩,等她情绪稳定些了,才问:“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郎月娥显然还没有想好,转头看看地上的男人,面露迟疑。“你该不会是想就这么算了吧?“严雪压低了声音,“你都跟他离婚了,他还敢过来找你,这次要这么算了,以后呢?”“我不是,我就是不太想麻烦家里。"郎月娥摇了摇头。这么说严雪就明白了,毕竞这辈子的她和郎月娥一样,都是跟着母亲改嫁,随继父一家生活的。

很多女性在面对不幸的婚姻时,之所以不敢离婚,经济状况是一方面,怕娘家不愿意接受,无处可去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传统观念里,女性一旦出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即使回来也是客人,哪有客人在家里长住的?

就算父母愿意,哥哥嫂子就一定愿意吗?何况离婚这事还一定会被人说三道四。

郎月娥这算不错了,郎书记和家里几个兄弟都支持她离婚,但只要有选择,她一定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

严雪也不劝,只指指她的脸,“你觉得你这样回去瞒得住?”郎月娥一愣,摸摸已经明显肿起的左颊,苦笑,“估计瞒不住。”既然瞒不住,她也不顾虑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气,“那麻烦你们帮我把他扭回去吧,我去跟家里说。”

如果郎月娥是那种一味忍让的软包子,严雪管过这一回,下回绝不会再管她的闲事。

严雪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两人婚都离了,女方家里也帮着出头了,过后女方还是回去了,倒让娘家白做了恶人。

既然郎月娥没准备就这么算了,她也就走过去,弯身去解康培胜腰间的皮节。

齐放一双小眼都瞪大了,祁放更是将人拎起来往旁边一扯。严雪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点引人误会,解释:“他不是喜欢用皮带打人吗?就用这个绑他好了。”

齐放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表情一松。

然后刚松完,就发现旁边男人正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实在搞不懂,眨了眨眼。

祁放又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反应,“你来解。”他这才“啊”一声,上前帮严雪把康培胜的皮带抽了。这简直是侮辱,康培胜完全没想到严雪一个长得挺娇小漂亮的姑娘会这么恶毒。

可惜他什么都没办法做,就被祁放利落绑上了,还勒得他痛哼出声。严雪又指指他的嘴,“这嘴太臭了,咱们不是带了纸出门坐吗?团一团塞他嘴里。″

祁放冷淡着脸,竞然站那没动。

“你不会连张纸都舍不得吧?“严雪错愕看他,他才去背筐里找出来,把康培胜的嘴给堵上了。

不管是打人,绑人,还是塞人嘴,她都做得行云流水理所当然,看得齐放从刚才起嘴巴就没合上过。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她这……这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受气的……刚想到这,严雪已经笑盈盈转过来,又是那个眼睛像月牙儿的甜美姑娘,“同志谢谢你了,还让你跟着我们折腾了一场。”“没事儿。"齐放赶紧摆手,看看金川林场的站点已经就在前面,“你们既然有事,我就先走了。”

前面不远的确就是岔路口,他们也的确还有事情要处理,严雪也没留人,“看到那边那个岔路了吧?顺着往前走,就是小金川了。”“知道,我坐小火车走过。“齐放和他们道别,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看严雪,“谢谢啊。”

“这有什么好谢的。"严雪还想再说什么,祁放已经一把拎起了康培胜,“走吧。”

几人走出一段路,郎月娥停下来在路边捡起一个土筐,里面还有散出一半的婆婆丁和挖菜用的小刀,“我出来挖点婆婆丁准备做小豆腐,没想到会碰上他。”

婆婆丁就是蒲公英,山间地头一种很常见的野菜。因其味苦,特别适合用来下火,还有把根茎炒了泡茶喝的。

小豆腐则是东北一种特色吃食,将豆子磨成浆,放进焯好的野菜一起翻煮,既可以当菜,也可以充饥。而这个野菜可以是婆婆丁,可以是胡萝卜缨,也可以是车牯辘菜,什么方便用什么。

现在天才开始暖和,野菜里面只有婆婆丁和小根菜冒了尖,想吃别的,还得等下个月。

本来这东西家里菜园子也有,但郎家人口多,郎月娥就上了山,挖得也不少,可惜倒霉遇上了康培胜。

别说他们还带着个大活人,就她脸上那个巴掌印,一路走回去也够引人注意了。严雪想找点东西给她遮遮,她却苦笑,“没事儿,我比这更惨的样子大家又不是没见过。”

“那也不能就这么回去,要看笑话也得看他。"严雪干脆将她别到耳后的及颈发放下来,帮她拨了拨。

路上果然有不少人问,快到郎家所在那一片,他们还碰上了带着孩子刚从娘家出来的于翠云。

这要是在以往,于翠云还不得趁机挤兑郎月娥几句,但她也才出院,身上还打着夹板,那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而且说起那次遇到黑瞎子,都说严雪遇事不慌,祁放木仓法贼准,一到她这就是她自己找的。偏偏她弟弟的命算是祁放救下来的,就算想说点什么,她也挺不直腰杆。

最后于翠云干脆扭头假装没看见,郎家人也在这时候出来找郎月娥,一眼就看到了几人,“这怎么了?碰上康培胜了?”等进了屋,弄清楚来龙去脉,郎月娥弟弟直接踹了康培胜两脚。康培胜疼得直鸣鸣,嘴又被纸团塞着,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在那里干瞪眼。结果自然是又被踹了两脚,这回还有刚听到动静从自家赶过来的郎月娥大哥。

郎月娥她妈对严雪和祁放好一番千恩万谢,还装了两大块刚出锅的发糕给他们,“这么晚了就别回去弄饭了,我家还有蒸的疙瘩咸菜给你们装点。”疙瘩咸菜就是腌的芥菜疙瘩,没有新鲜蔬菜时常会出现在餐桌上的菜肴,生吃爽脆,蒸熟了的口感则偏软糯。

其实如果有荤油,用荤油炒出来会更好吃,但这年代谁家有那么多荤油可以随便使用?

人家诚意满满,东西都塞严雪怀里了,严雪也就没拒绝。见这边说完了,郎书记问祁放,“我记得你学徒工转正也快有两年了吧。”“嗯,到六月两年。"祁放回答得言简意赅。郎书记就走出门,远离还被绑着的康培胜,低声跟他道:“今年的培训又开始往上报了,拖拉机手两个名额,油锯手三个名额。油锯手这边,刘大牛和故长江都推荐了你,你要是想去,绝对没有问题。”胡长江是祁放跟着的那个锯手师傅,之前于场长让他推荐于勇志,他可没这么积极,祁放和严雪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而郎书记这显然是在跟他们保证,只要祁放想去,绝不会出什么不该出的幺蛾子。

郎书记给两人透了个消息,“集材50拖拉机局里已经批下来了,一共四台,过阵子就能到,今年冬天采伐任务肯定会更重。”两台拖拉机变四台,难怪今年给了这么多培训名额。而且不论油锯手还是拖拉机手,在采伐中都至关重要,任务重,也代表着收益多。

然而祁放沉默了会儿,却没有马上答应,“我回去想想。”郎书记有些出乎意料,但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你木仓法不错,进保卫科其实也可以。”

保卫科就没那么多工资了,不过活相对轻省,也有时间去弄山利落。可祁放还是没给出准确答复,“我能考虑考虑吗?”郎书记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严雪,“行,你们两口子好好商量商量。”

话到这也就算说完了,正准备回去,严雪走了过来,“郎书记,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显然是在问康培胜的事。

这姑娘郎书记接触过几次,性子并不张扬,更不像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他略一沉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也不是有什么想法,"严雪摸摸鼻子,“就是觉得这人记吃不记打,要是再来找月娥姐怎么办。”

“我也在愁这个。"郎书记显然还挺关心这个闺女的,“其实最好是赶紧给月娥找个婆家,让他死了这条心。但月娥还不想找,家里也不想逼她。”“那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走,弄得远一点,没法再往林场跑。”这个郎书记显然也想过,“他那个工作不在林业系统。“意思是他虽然有关系,但并不是那么好操作。

严雪显然对这个结果很失望,愤愤道:“他这样跑过来,对着月娥姐又动手又动脚的,要换了是我,早告他个强女干未遂了。”话未完,祁放目光已经落了过来,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郎书记眼睛里也有了笑意,但却叹了口气,“是啊,谁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虽然就算他们告,也未必能告成,但这种事的确有判刑的先例,听说他们要告,康家人肯定害怕。

而只要康家害怕,就会为了平息此事,自己想办法把康培胜弄走。一大一小对着笑了笑,彼此都心照不宣。郎书记临进门前,还又看了严雪一眼,“小严是吧?”

显然是把这个人记心上了,就算现在看不出来,以后也只会对严雪有好处。严雪转过身,把肩上的背筐往上颠了颠,下一秒就有双手伸了过来,从后面帮她提着。

这让严雪感觉有点好笑,“东西都在你那呢,我这个不沉。”祁放却没松,还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前走,“没事,天黑了。”意思是反正别人也看不到。

这感觉倒挺新奇,甚至因为身高差,像是祁放在提着严雪走。想着现在天也的确黑了,严雪就没再说什么,结果刚要转进另一条路,就听黑暗中有人说:“没事儿,这个点儿没人会出来。”严雪一抬眼,和对面过来的刘卫国来了个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