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誓(1 / 1)

第41章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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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萧篡疯了。

萧篡彻底疯了。

燕枝站在榻上,萧篡站在燕枝面前。

他紧紧抓着燕枝的手,让燕枝把手心贴在自己的面颊边。萧篡抬起双眼,再也按捺不住眼里激动的亮光。萧篡翘起嘴角,竭力维持着面上温和体贴的笑。看啊,他想到办法了。

就算燕枝现在不喜欢他,也不要紧。

他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立后大典可以如期进行,他和燕枝的成亲大典也可以如期举行。只是在路上多了点事情要办罢了。

不过也不要紧,燕枝力气小,就算拼尽全力掐他咬他,拿匕首捅他,他也受得住。

从前在战场上,不记得是哪个敌国将领,趁他不留神,照着他的后背砍了一刀,从右肩到腰腹,伤口深可见骨,血肉外翻。燕枝一边哭得眼睛红红,一边给他上药包扎。他看着眼热,没等包扎好,就猛扑上前,把燕枝按在身下,弄了他两个时辰。一一就算身上有伤,也不耽误洞房。

这样想着,萧篡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起来。“燕枝,就这样办。”

“你打我,你骂我,等你在路上出完了气,我们回去就能成亲。”他笑着,露出仍旧沾染着血迹的尖利犬牙,阴森森的。“好不好?燕枝,好不好?”

燕枝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但没想到,他竞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做打他、骂他,用匕首捅他?

他跟在萧篡身边十年,萧篡一向最在意这种事情。他特意选拔了一批武功高强的高手,作为自己的亲卫,护卫自己的安全。从前在战场上,敌军将领伤了他,他二话不说,反身便砍,一刀把人劈成两半。

昨夜燕枝鼓足勇气,捅了他两刀,却没能逃掉。他早就做好了萧篡向他问罪,把他丢去净身房,甚至把他杀掉的准备。结果……

萧篡不仅没把他杀掉,竞然还让他再打两下。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认真的,还是又在骗他?

故意骗他动手,等他动了手,就变本加厉地欺负他。燕枝心心里乱糟糟的,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整个人不自觉发着颤,用力拽了拽自己的手,想把手从萧篡那里收回来。萧篡的手和脸都冰冷冷的,好像一条蟒蛇,触感让人害怕。可萧篡紧紧地抓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开。

燕枝小脸惨白,颤抖着唇,小声说:“萧篡,你疯了。”萧篡看着他,眼里笑意凝住,面上癫狂褪去,似乎终于从臆想里抽身而出。是,他是疯了。

在意识到自己竞然喜欢燕枝的时候,他就疯了。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一

把燕枝带回去。

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把燕枝带回去,和燕枝成亲。他再也受不了没有燕枝的日子了。

所以他直接冲了进来。

他的手脚比他更快,他的嘴巴也比他更快。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直到这时,燕枝一句话,才让他从疯魔一般的癔症里清醒过来。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他竞然在求着燕枝打他,求着燕枝骂他。

他竞然在求着燕枝和他回去,和他成亲。

他到底在做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像一条狗,甩着尾巴,围着燕枝,摇尾乞怜了。

不对,这不是他。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模样?

他是狼,他是头狼,他怎么会像野狗一样?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燕枝养的那只幼狼教坏了他,一定是燕枝一直把那只幼狼当狗养,养得太久了,才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否则……

他怎么会在燕枝面前,控制不住地想要摇尾求饶?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命都交到燕枝手里,任凭燕枝处置,只要燕枝觉得消气就好。

他去过这么几千几百个小世界,头一回生出这样古怪的念头。这念头叫他心心里不安,觉得自己不受控制。萧篡紧紧咬着后槽牙,用自己仅存的理智,死死压制住摇晃尾巴的冲动。停下!停下!

不要对着燕枝摇尾巴,不要在燕枝面前低下头。萧篡双目猩红,定定地望着燕枝。

燕枝到底对他施展了什么法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燕枝被他可怖的神色吓得不轻,手又被他攥得生疼。“萧篡,放开!好疼!再不放开我刺你了!”燕枝用力打他的手,又抓起匕首,作势要扎他的手背。反正…反正都已经扎过一次了。

听见燕枝喊疼,萧篡这才再次回过神,稍稍松开一些。与此同时,燕枝的匕首也扎进了他的手背。“放手!”

“噗吡”一声,萧篡的手背上又多了一处刀伤。萧篡抬起头,燕枝红着眼眶望回去。

燕枝小声解释:“是你自己不手.……”

萧篡却微微颔首:“对,就这样。”

萧篡拔出匕首,想要丢到一边,又想起这是燕枝的武器,于是反手抓住刀刃,把不伤人的刀柄递到燕枝面前。

“收好。下回就这样扎我。”

“你尔……”

真疯了。

他真疯了。

萧篡捏了捏燕枝的手,摸过他的每一个指节,确认没有伤到骨头。燕枝被他吓到,下意识后退两步。

忽然,萧篡正色道:“就这样说定了。”

燕枝只觉得不妙:“说定什么?”

下一刻,萧篡猛地抬起头,瞬间变了脸色。他单手环住燕枝的腰,直接把燕枝抓了起来。“阿!”

燕枝来不及反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萧篡扛在肩膀上了。

“萧篡!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燕枝奋力反抗,用手拍打萧篡的后背,用脚蹬踹萧篡的身子。他甚至把手按在了萧篡肩膀的伤口上,用指甲戳,用手指挖。“放我下来!”

萧篡却不为所动,任由手上、肩上伤口淌血,稳稳当当地往外走。他扛着燕枝,来到院子里,推开院门。

外面守着两个亲卫,见他出来,赶忙抱拳行礼:“陛下。”萧篡也不曾理会他们,只是朝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紧跟着,一匹战马出现在巷口。

巷口太窄,战马高大,进不来。

于是萧篡扛着燕枝,大步朝外面走去。

燕枝用力打他,大声喊:“放手!萧篡,放手!”萧篡充耳不闻,巷子里的街坊邻居听见动静,想要出来看看,还没等看清,就被萧篡的亲卫拦了下来。

“官府办事,闲人勿近。”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再担心燕枝,也不敢再靠近。燕枝又声嘶力竭地喊:“糖糕!糖糕!”

高大的黑狗一直跟在他身后,“鸣鸣"叫着,急得围着萧篡打转,试图阻拦。就在这时,隔壁院子的门打开,楚鱼也出来了。“小燕儿!”

楚鱼脸色还有点白,追上前去,想帮燕枝说情:“陛下,你不能这样,燕枝他不想跟你走…你这样他只会越来越恨你…”燕枝明白,跟萧篡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他想了想,干脆朝楚鱼伸出手:“阿鱼。”“诶。“楚鱼赶忙上前,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在。燕枝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珠,语气坚定:“帮我把家门锁好,我的驴也给你用,卖糖糕的钱还存在你那里。”“嗯。“楚鱼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一一”

他抿着唇角,回头看了一眼萧篡,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只要我一找到机会,不管是跳马跳船,还是跳河跳楼,都会回来!我只认这里是家!”

此话一出,萧篡果然脚步一顿,身形一震,扛着燕枝的手臂收得更紧,把燕枝的腰锢得生疼。

“别担心。"燕枝被勒得落下泪来,用力握了一下楚鱼的手。两个人的手交握片刻,最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分开了。楚鱼站在原地,担忧地望着他离去。

燕枝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萧篡。不要紧,他能跑掉一次,就能跑掉两次。

萧篡总不能一直盯着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萧篡对他,总会有腻味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就是他逃跑的时候。这个时候,萧篡扛着他,来到巷子口。

他一手扶着燕枝的腰,一手托着燕枝的腿,稳稳地把他送到马背上。萧篡正准备翻身上马,忽然余光一瞥,瞧见燕枝的脚。燕枝方才是站在榻上的,直接被他扛出来,自然没穿鞋,只穿了足袋。萧篡低下头,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糖糕,命令道:“去,把你爹爹的鞋子叼过来。”

糖糕听不懂,也不理他,只是哼哼着,挪到燕枝脚边。萧篡又转过头,瞧了一眼亲卫,亲卫立即会意,转身下去。萧篡站在战马身侧,垂下眼睛,用力握住燕枝的脚,将他拽向自己,低声道:“不许跟楚鱼说那些话。”

燕枝也没说话。

方才是萧篡不理他,现在是他和糖糕不理萧篡。萧篡又道:“等立后大典完了,要是你想回来,朕可以陪你过来一一”话还没完,亲卫就提着燕枝的鞋子过来了。萧篡接过鞋子,圈住燕枝的脚踝,正准备给他套上。就在这时一一

燕枝忽然一蹬脚,把鞋子踢到萧篡怀里,脚也重重地踹在他的胸膛上。“咚"的一声,像是踹在了萧篡的心上,引得他的心也跟着“咚"的一跳。一时间,萧篡竞愣住了,他垂眼望着燕枝的衣摆,似是有些出神。燕枝怎么连脚都是香香软软的?

下一刻,不等萧篡反应过来,燕枝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双手拽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用力一拍马屁股。

“驾!糖糕!我们走!”

“嗷呜一一”

战马直接迈开蹄子,跑了出去。

糖糕跟在后面,撒开腿,箭一般飞了出去。“燕枝!”

萧篡猛然回过神来,冲到亲卫面前,拽过亲卫的马匹,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回来!”

他想吹口哨把马匹喊回来,但又怕燕枝跑得太急,马匹忽然刹住,会把他摔着。

犹豫片刻,最后只能重重地挥了一下马鞭,尽力去追。从前他二人同乘一骑,燕枝不都是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吗?燕枝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他怎么不知道?

燕枝怎么会……

燕枝骑着马,带着糖糕,一路策马,跑出石雁镇,轻轻巧巧地穿行在山路上。

此时年节刚过,南面回暖,春风迎面吹来,扬起燕枝素白的单衣与披散的长发。

萧篡在后面追赶,牢牢盯住他的背影,心急如焚,目眦欲裂。跟紧,这回他必须跟紧了,不能再让燕枝跑了。所幸周围守卫还没撤,能把燕枝拦下来。

但他们要是忽然出现,把马吓了一跳,燕枝摔了怎么办?就在这时,燕枝回过头,皱着小脸,瞧了他一眼。此时将近正午,日头正盛。

林间树木遮蔽,枝叶阴翳。

日光照下来,细细碎碎地落在燕枝身上,如同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惊鸿一瞥,犹如天神仙子下凡。

燕枝朝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回去,别再追了。有那么一瞬间,萧篡几乎就要听他的话,勒停马匹了。可下一瞬,他猛然惊醒过来。

他又不是燕枝的狗,他为什么要听燕枝的话?他原本就是要带燕枝回去的,他怎么能听燕枝的话?燕枝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又没有朝他使出绊马索,更没有朝他抛出捕兽网。他怎么就听起燕枝的话来了?

“燕枝!回来!”

萧篡再次挥了一下马鞭,加快脚程,追了上去。终于,在抵达山脚的时候,萧篡追上了燕枝。两人并肩而行。

燕枝双手拽着缰绳,似有似无地朝身侧瞧了一眼。萧篡当即觉得不对,猛然想到他方才对楚鱼说的“跳马跳船也要逃”,心里倏地一紧。

他伸出手,在燕枝即将跳马的时候,一把将他抓了回来!萧篡把燕枝拽到马背上,把他抱在怀里,张口便是斥责:“不要命了!你想被马蹄踩死?”

不等他说完,燕枝便头也不回地接话道:“一一蠢货。”他把萧篡要说的话说了。

萧篡怔愣片刻,无话可说。

燕枝继续道:“要不是陛下追我,我根本就不会想跳马。所以应该怪陛下。”

“陛下,你方才还说,从今日起,只能我叫你′蠢货',你不能叫我′蠢货',结果你还是骂我。”

“陛下说话根本就不算数。陛下总是朝令夕改,反复无常。陛下总是骗我,总是骂我,总是欺负我。”

“没有……联、我只是……”

萧篡忽然没了气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燕枝拽着缰绳,往马鞍前面坐了坐,与萧篡拉开距离。他最后下了结论:“我不信陛下,我一点儿都不相信萧篡。”没多久,一众亲卫也追上来了。

“陛下、燕枝公子。”

直到听见旁人的声音,萧篡才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想要触碰燕枝的手刚伸出去,却又攥成了拳头。最后,萧篡低声道:“去渡口。”

萧篡安排的船就停在最近的渡口,随时可以启程回都城。船不大,但燕枝被安置在最大、最舒适的船舱里。舱里各色家具一应俱全,案上摆着精致的茶盏,榻上铺着软和的被褥,舱壁上有蜡烛架子,点起蜡烛来,灯火通明。燕枝抱着糖糕,坐在榻边,摸摸它的脑袋。“但我还是更喜欢魏老大的货船。”

“呜呜一一”

“你也是,对吧?”

燕枝叹了口气,望向小小的船舱窗户外面。天色渐暗,江上无风无月,更无波无澜。

在外面待了几个月,他终于还是被萧篡抓回来了。从看见立后诏书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萧篡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要找到的人、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现在该怎么办?

燕枝自己也不知道了。

要不然,就留下来……

不行!

燕枝回过神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他才不要做皇后!

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做皇后!

他不喜欢萧篡,甚至讨厌萧篡,再和萧篡待在一块儿,他会死掉的。萧篡也真是古怪。

忽然要立他为后,忽然又说喜欢他。

燕枝想,这完全就是萧篡一时兴起而已。

自从离宫之后,他就再也不对萧篡怀有任何期待了。就在这时,船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燕枝抬头看去,只见萧篡端着吃食进来了。“燕枝,来吃晚饭。”

“是。”

燕枝应了一声,放下糖糕,站起身来。

萧篡目不斜视,似乎是不敢看他。

径直走进舱中,把晚饭放在案上。

“怎么不坐在榻上?”

“奴……“燕枝一不留神,这个熟悉的自称便脱口而出,他连忙改了口,“我没洗漱,脏。”

燕枝洗了手,在案前坐下,拿起一块肉饼,啃了一口,才发现是豆沙饼。萧篡把一个饭盆放在地上,朝糖糕招了招手,随后在燕枝面前坐下。他向来坐没坐相,要么架着脚,要么搭着手。可是现在,他忽然转了性子,收起长手长脚,盘腿坐在燕枝面前,端端正正的。

萧篡清了清嗓子,似是故意道:“朕记得,你最喜欢吃豆沙饼。”燕枝嚼了嚼豆沙饼,没有回答。

他现在最喜欢吃红糖糕。

但是豆沙饼也还行,能补充体力。

萧篡又道:“燕枝,你白日里说的话,朕仔细想过了。”燕枝低着头,继续啃他的豆沙饼。

“我们谈谈。”

燕枝才不要。

凭什么萧篡想谈就谈,想抓就抓?

萧篡却将他的沉默,误认为默许。

他继续道:“燕枝,你讨厌朕,并不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对不对?”“你讨厌朕,是讨厌朕从前……骂你、掐你、咬你,对不对?”“朕骂你’蠢货',在榻上掐你,把你身上到处都咬了一遍,你讨厌这样,对不对?”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可以骂朕、掐朕、咬朕,你也可以用脚瑞朕、用刀捅朕。”

燕枝吃着饼,忽然感觉有点儿噎,于是又端起碗,喝了一口肉糜,缓了口气。

萧篡定定地看着他:“朕与你白日里说好了,这一路上随你出气,回去就成亲。”

燕枝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我没有和陛下说好。”“不是,我们说好了。”

“没有说好!"燕枝朗声道,“是你直接把我抓过来的,我根本没有答应你的条件!萧篡,你总是在自说自话!”

萧篡面色一沉,没有回答。

“我如今不是陛下的侍从,我是一个来去自由的百姓。还请陛下放我回去!”

“这个不行!"萧篡顿了顿,“你要金银,要点心,朕都给你,只有这个不行!”

既然如此,那他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燕枝安安静静地吃了两块饼,喝了一大碗粥。他放下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萧篡垂着眼睛,思忖良久,见他要走,赶忙喊住他:“燕枝,朕……我放你走!”

燕枝回过头,沉默地看着他。

萧篡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钳住他的肩膀,定定地望着他,眼里似乎有一团火,要将他燃烧殆尽。

“从此处回都,水路至少要走半个月。”

“回到都城,筹备立后大典,至少也还要半个月。”“这一个月里,朕随你处置,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想吃泡芙,朕就给你泡芙,你想吃蛋糕,朕就给你蛋糕!”“立后大典当曰,若是你喜欢朕,我们即刻完婚。若是你还想走,朕一一”“我亲自送你回来!”

萧篡说得信誓旦旦,语气里满是癫狂偏执,燕枝被他钳住,整个人不自觉颤抖着,脸上是害怕,是恐惧,唯独没有信任。什么任打任骂?他才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萧篡看出他的迟疑:“你不信朕?!”

下一刻,萧篡举起右手,撩起衣袖,照着自己结实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一囗。

他咬得毫不留情,尖利的犬牙刺穿皮肉,嵌进肉里,鲜血淌出,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朕与你,歃血为誓!”

萧篡将咬过的右手手臂递到燕枝面前。

“咬!你也咬!咬朕啊!”

燕枝盯着他的手臂看了一会儿,怯怯道:“请…请陛下闭上眼睛。”“好。"萧篡不疑有他,闭上眼睛。

燕枝转过身,朝糖糕招了招手,把糖糕抱起来,让糖糕凑近萧篡的手臂。萧篡看着皮糙肉厚的,他才不咬萧篡。

他也根本不信萧篡说的这些话,他不跟萧篡立誓,他让糖糕咬。燕枝掰开糖糕的嘴巴,让它把牙放上去,小声道:“咬。”一口下去,原本萧篡自己咬出来的一圈牙印旁边,又多了一道齿痕。燕枝放下糖糕,糖糕若无其事地甩着尾巴,转身走了。萧篡低头看了一眼齿痕,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要紧,不要紧。

不管是谁咬的,只要燕枝答应了就行。

他有把握,这一个月里,一定能让燕枝回心转意!萧篡盯着牙印瞧了许久,最后用拇指沾了点鲜血,重重地抹在燕枝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

这也算是歃血为盟了!

萧篡摸着燕枝柔软的脸颊,终于高兴起来,大笑出声。燕枝被他吓到,攥紧拳头,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