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军恭敬道:“不知王妃在此,属下等鲁莽,惊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李妙妙能说什么?一张白白嫩嫩地小脸上都写满了生无可恋。
涉及李妙妙,王府护卫军不敢放肆。为首的那个护卫军眼神示意手下,连忙去请了赵伯承。
赵伯承这会儿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听到护卫军来报,他微微皱眉,“王妃半夜翻墙?”
护卫军也不敢说,只得道:“看着……看着像是……”
赵伯承:“……”
他继而把手里的毛笔一扔,起身向书房外面走去。
李妙妙还坐在围墙上,远远看过去,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头上还因为翻墙而落了两片树叶子。
赵伯承:“……”
“都下去。”
话是对护卫军说的,护卫军连忙恭敬称是,然后立刻整齐有序地离开。
赵伯承站在围墙下面瞧着坐在围墙上面的李妙妙,“你在做什么?”
李妙妙没敢吱声。
赵伯承闭了闭眼,“下来。”
李妙妙一听赵伯承这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
李妙妙攥着衣服角,超小声,“殿下,你别生气……”
赵伯承旧话重提,“下来!”
李妙妙只得从围墙上往下爬,但上墙容易下墙难,夜色黑,李妙妙扒着墙试图踩着老槐树借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的原因,她总是踩空。
李妙妙:“……”
死腿!你倒是踩啊!
赵伯承站在下面看着李妙妙笨拙地样子上前几步伸出手,“跳。”
李妙妙:“?”
她没反应过来赵伯承说的什么,一脸茫然看向赵伯承,然后就看到围墙下面已经伸出手准备接住她的赵伯承。
月色柔和,月光落在赵伯承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银霜,连同他的眉眼也没有那么凶了。
赵伯承蹙眉,“发什么愣?跳下来。”
李妙妙有些犹豫,“殿下,我很重的……”
这一跳下去万一把赵伯承给砸倒了,那她就更完蛋了。
赵伯承轻啧一声。
李妙妙看了眼围墙,又看了眼老槐树,最后看了眼赵伯承。好吧,是他让她跳的,所以,即便她砸伤了他也不能怪她。
李妙妙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松了手,她的身体失去支撑陡然坠落,李妙妙都已经做好了栽到地上或者砸倒赵伯承的准备,但一秒钟的时间,她却稳稳落在了赵伯承的怀里。
李妙妙下意识睁开眼睛,入目所及,是赵伯承那张好看但很冷峻的脸。
夜风凉,吹在李妙妙的脸上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李妙妙一秒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赵伯承:“……”
他直接把李妙妙放到地上,“站好。”
李妙妙不站好。
她现在可是人赃俱获坐实了要跑路,眼下她无法为自己开脱,只能试图打感情牌让赵伯承对她怜香惜玉。
李妙妙身子一歪,演技上头,“殿下,我崴着脚了。”
赵伯承根本不信。
李妙妙努力挤眼泪但实在挤不出来,只能又弱弱地道:“殿下,我真的崴着脚了。”
赵伯承依旧不信。
李妙妙心一横,重新又挂到赵伯承的身上。
赵伯承:“……”
夜风习习,吹得后院里的树枝窣窣作响。赵伯承垂眸看了眼装可怜的李妙妙,最终还是抬手将她抱了起来。
赵伯承抱着李妙妙往寝殿的方向走,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李妙妙在心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但CPU都烧干了,对策也没能想出来。
回到寝殿后,赵伯承把李妙妙放到软榻上。李妙妙原本还以为赵伯承会帮她检查一下脚腕,但赵伯承连看都没看。
赵伯承心知肚明李妙妙压根儿就没崴脚,装可怜的小把戏罢了。
李妙妙有心想要狡辩几句,但手指不经意间碰到那个装着金银首饰的布袋,连忙先悄悄把布袋藏到了身后。
赵伯承看见了,但他懒得揭穿。
李妙妙超小声:“殿下,我知道错了。”
赵伯承忽然发现李妙妙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优点,那就是认错速度极快,但转眼间就会再继续闯祸。
赵伯承直白问:“大晚上不睡觉,翻墙做什么?”
李妙妙思考了一秒钟的措辞,“我……溜达溜达……”
赵伯承:“……”
李妙妙连忙又道:“对,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所以才出去溜达溜达。”
赵伯承:“在墙上面溜达?”
李妙妙:“……”
她直接开始编,“殿下……殿下你好久都不来陪我了,我实在是很想殿下,所以想得睡不着觉。”
赵伯承抬了抬眉梢。
李妙妙干脆豁出去了,“殿下您知道的,我是个和亲公主,在齐国举目无亲,只有殿下是夫君,殿下您不来,我每天晚上一个人都感觉很害怕。”
赵伯承:“……”
他垂眸,面无表情地顾着李妙妙。
李妙妙明显紧张起来,生怕不能蒙混过关,就差指着蜡烛发誓。
赵伯承语气无波,“你很想本王?”
李妙妙立刻点头如捣蒜,而且生怕赵伯承不信,还一头扑进赵伯承的怀里,试图装得可怜巴巴。
赵伯承原本懒散敲击桌案的手指彻底停了。
他知道她在跟他做戏,但是……
“既然你这么想本王,那本王以后无论多忙都会过来陪你。”
李妙妙:“?”
赵伯承继而起身,顺势把李妙妙抱到床上。
李妙妙懵了一秒。
赵伯承:“更衣吧。”
李妙妙:“殿下,你……你要在这里睡吗?”
赵伯承不置可否。
李妙妙:“其实……其实也不是殿下想的那样……”
赵伯承:“?”
李妙妙:“我的意思是,殿下可以陪我聊聊天,吃吃饭什么的。”
赵伯承:“……”
李妙妙超小声:“殿下,我……”
烛火微弱黯淡,赵伯承却不再给李妙妙说话的机会。他趁床上的人儿分神之际,顺势把人一带压倒在床上。
“晚了。”
夜色深,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来,连并他的眉眼一同虚化。他进去的深,仿佛有一把烧得滚烫的利刃长驱直入,不肯罢休地将她撕裂。
次日,李妙妙就没能下床。
她现在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赵伯承对她昨天晚上编的瞎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只不过,他不会像责罚仆人那样打她板子,但是,他会让她下不了床。
李妙妙躺平了。
心理和身体上双重意义地躺平。
因为她心知肚明,她根本就跑不了,她就等着一辈子困在王府里面吧。
赵伯承下朝回府的时候,李妙妙还非常标准地躺平在床上。
赵伯承问守在寝殿门外的芸双,“王妃用膳了吗?”
芸双恭敬道:“回殿下的话,王妃已经用过膳了,但王妃说身体不舒服不肯起床。奴婢想帮王妃宣医官,但王妃说不必。”
赵伯承嗯。
的确不必宣医官。
李妙妙为什么下不来床,赵伯承可太清楚了。
赵伯承转而径直去了书房。
今日早朝海城发来急报,周国皇帝发兵十万攻打海城,海城岌岌可危。赵伯承亲自派了镇北侯挂帅,亦发兵十万御敌。
从前天下大势一分为三,梁国最弱,经常被齐国和周国按着打。如今梁国被齐国所灭,天下一分为二,周国看齐国不顺眼,肯定要找齐国的麻烦。
赵伯承一直在书房忙到入夜。
守在门外的仆人恭敬提醒:“殿下,亥时了。”
是赵伯承吩咐仆人到了亥时提醒他。
因为赵伯承一忙碌起来就会忘了时间,有的时候为了考虑朝政,几乎可以整宿不睡。
赵伯承嗯,然后看完手里的折子才将笔放下。他继而起身走出书房,又坐轿子去了寝殿。
李妙妙还没睡,确切的说,她根本就不困。她今天真的是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去厕所,连吃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赵伯承进屋的时候李妙妙也没抬头,她以为是芸双。直到赵伯承走到床边,李妙妙才下意识察觉脚步声很重,她这才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身墨色长袍的赵伯承。
李妙妙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起得太快,腰部的不适让她“啊”了一声。
李妙妙缓了几秒,怂怂地望着赵伯承,“殿下,你怎么来了?”
赵伯承言简意赅,“陪你。”
李妙妙:“……”
赵伯承居高临下睨着她,“本王说过不管多忙都会来陪你就会说到做到。”
李妙妙:“……”
赵伯承坐到床边,“还疼吗?”
李妙妙顿时脸上一红,没吱声。
赵伯承承认昨天晚上是有些惩罚她的意思,但事后想起来,还是有些过于粗暴了。
赵伯承伸手把李妙妙抱到腿上,他一抱她,她下意识就要躲。
赵伯承直接把人按在怀里,“别动,本王帮你揉揉。”
他说着,大手很有技巧地在李妙妙的腰肢以及背部揉捏着。
李妙妙起初还忍不住喊疼,但揉着揉着,倒是真的好了很多。
赵伯承言简意赅,“今晚不碰你,好好休息。”
李妙妙窝在赵伯承怀里嘴角向下。
赵伯承看到了,又问她,“好点了吗?”
李妙妙点头。
赵伯承继而放开李妙妙,然后躺到床上。
李妙妙还坐在床边。
赵伯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躺下。”
李妙妙略犹豫,但还是挨着赵伯承躺下了,因为离得近,她能感受到赵伯承那炽热地体温。李妙妙的脑子里没来由就跟放幻灯片一样闪过好几个昨天晚上的片段,她脸一红,闭了闭眼睛,下意识把被子一拉,连头一起蒙住。
赵伯承:“……”
“不闷吗?”
他说着,又把李妙妙的被子拉了下来。
但李妙妙的小手依旧攥着被子角,所以赵伯承把被子拉下来,也只堪堪露出李妙妙的半个小脑袋。
赵伯承没来由被李妙妙可爱到,轻牵了下嘴角,他随手拿了一支纯金的珠宝花簪递给李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