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第35章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娘,你别动了。“汤显灵将铺门一关,扶着蒋芸坐下,见蒋芸手背手腕都是抓痕,脸颊还破了一块指甲盖的皮,蹙了下眉头,“我去倒点水,得清洗下伤口。还得用烧开的凉白开洗。

幸好最近天热,汤显灵干一早上活总会缺水口渴,因此灶上煮完红豆就烧了一锅热水,到现在早都放凉了。

蒋芸一手拉着袖口遮盖住挠痕,说:“没事。”“得冲洗一下。"汤显灵按着蒋芸肩膀让坐好别动,吐槽了句:“那对婆媳心思毒,指甲肯定也带了毒,我很快就回来。”凳子上蒋芸一听有点逗笑了,她笑了一下,见五哥儿去后灶屋看不见了,眼眶里一下积满了泪水,神色很是复杂,种种交错,让人难以分辨。今天之前,蒋芸从没想过和人动手,在大街上在人家铺子前头跟人撕扯吵架,今天做了,挨了抓伤,伤口不痛,但她心里很难受。就这么点小事,就挨这几下,她以前在做什么。做什么都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不光是她老实巴交,忍一忍让一让,就是连着几个孩子,教的五哥儿不争不吵老实听话。汤显灵拎着茶壶过来,见蒋芸坐在铺子凳子上,可能听到他的脚步,胡乱抹着眼泪,汤显灵脚步顿了下,快步上前。他是不会劝人别哭,不过今天,他可以陪蒋芸一起哭一哭。蒋芸今天很厉害了,战损,挂彩,“军功章。“娘,先冲干净伤口,也别包了,天气热怕捂发炎了。“汤显灵倒水流,替蒋芸冲洗伤囗。

蒋芸由着五哥儿照顾她。

汤显灵干完了,见蒋芸又不哭了,他虽是不懂刚才蒋芸哭什么,但现在不哭了,他也不用赔一个,挺好。

“晌午我去买吃的一一”

“我去吧。"蒋芸说。

汤显灵略是诧异,今个大街上闹这么一出,他家、赵家肯定被人议论,他还以为蒋芸会不好意思,没想到蒋芸这会就能出门。“你怎么样?那赵大郎毕竞是男郎,整日里干力气活。”汤显灵没跟蒋芸掰扯他力气也不小这事,笑哈哈:“我有烧火棍,娘你没听见打赵大郎的几个闷棍声?”

“没听见,那会人吵杂,他吃痛就好了,以后不敢打咱家的主意。"蒋芸点点头说。

汤显灵活动了下手腕,开始扫尾工作,让蒋芸别插手了,“娘你去买午食吧,这点活不重,我快收拾完了。”

“成。“蒋芸没跟五哥儿客气了,去后院灶屋拿了食篮大碗上街了,她出了铺子,街上行人纷纷看她,蒋芸几十年习惯了低调,哪怕有心想做出改变,但一时半刻还是不习惯,她就硬着头皮,愣是没转身躲回去。逼自己一把。

蒋芸心想。

她环顾了一圈,往蒸饺铺子去了。

汤五哥一个寡夫郎,拎着烧火棍杀到糖油饼家,当街对着赵大郎大打出手这事,此时、现在、正是正街铺子里最热闹的谈资。“一个小夫郎,拎着这么粗的棍子就到了赵家铺子前。”有人比划棍子大小。

“汤五哥胆子真是大。”

“赵大郎挨了几下,也没反手。”

“估摸是让着汤五哥吧?”

蒸饺铺老板娘心里呸了声,听听什么话,赵大郎挨打还能让着汤五哥?谁信啊,两家都撕破了脸,赵大郎又是什么好东西,还让?分明是打不过汤五哥。“你这话说偏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赵家欺到汤家母子头上,汤五哥在气头上,手里又有棍子,怎么能说赵大郎相让。”有人没瞧见那场打架,此时听食客说,便问:“什么事?让个寡夫郎当街动手。”

蒸饺铺老板娘立马说了一遍原委,她怕有人胡乱添油加醋偏帮赵大郎那一家。食客一听,气愤的叫好的骂赵家的。

就在这时,蒋芸来了,拎着篮子在铺子头:“有人没?我来买蒸饺。”“有。”老板娘一回头看是汤家婶子,先是不好意思,毕竟背后才说人,又高声说了句蒋婶子你来了?

铺子里坐下吃饭的食客刚还讨论纷纷,现下有的反应过来声小了些,有的还不明所以继续再说。

老板娘忙上前招呼。

“婶子你要什么?”

蒋芸报了吃食,要一份素的一份荤的还要两碗杂粮豆子稀饭。“……还是老样子,两碗装一起。“蒋芸将大碗递过去。蒸饺铺老板娘接过,见蒋婶手背都是抓痕,骂了句:“那赵家婆媳俩真是倒打一耙恶人,婶子你这手。”

“刚五哥儿给我用水冲过,天气热也不好包,家里也没药膏,过几天就好了。"蒋芸说。

老板娘哎了声,“婶子你就是人太好了。”“以前想着都住在一个坊间,大家在街上讨生活,没成想人家看不起我们娘俩,说我们贱,也算是看清了赵家,以后不打交道了。"蒋芸嘴上说。老板娘眉都竖起来了,“咱都是做买卖的,他家一个糖油饼铺子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不成,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当官了。”她家也是做买卖的,咋滴,赵家说谁贱?!要是敢说到她跟前,看她怎么骂过去,五哥儿动手是该的。这日,蒋芸带回去的杂豆子稀饭比以往多,蒸饺都多送了几只。蒋芸一走,铺子里又说起来了。

“刚那位就是汤五哥的娘?”、“怎么年岁这么大?瞧着也寡瘦,手上脸上是不是还破皮了?”

有人说:“这位蒋婶子五十多了,说起来不容易。”“赵家有儿郎,光挑汤家欺负,没天理了。”“好在汤五哥厉害,骨头硬,打了回去,不然啊得惨咯。”馒头铺卢家。

卢三娘见蒋婶婶和五哥回去了,才敢在自家后院追问爹娘大哥,“怎么样?五哥没吃亏吧?”

“三娘,你个小女郎,怎么对打架兴冲冲的?"陈巧莲怕女儿学的性子霸道,以后到了婆家,人家不爱。

卢三娘说:“不是我兴致冲冲爱打架,是赵家欺负人,阿娘,要是有人也欺负到我头上,难不成我要忍着受着啦?”“这也不是,那不是还有你大哥二哥在吗?他们定能给你撑腰。"“陈巧莲说。女郎性子不能太强势,可也不能软弱任由人欺负。陈巧莲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心想,到时候给三娘誓摸婆家定要好好找,找个男方一家性子都和软的就好。

卢父摸摸女儿脑袋,说:“没事了,我看汤五哥也没受伤。”“大哥帮忙了吗?"卢三娘闻言松了口气,说漏了嘴:“是不是我拿的棍子帮了大忙。”

卢父:“什么棍子?”

“我就说你大哥手里怎么有棍子?"陈巧莲瞪女儿,“不能太胆大了,那棍子伤了人,今个要是有坊吏巡逻到咱们正街,见打架斗殴得挨板子的,可不是小事。”

卢大郎忙替妹子说好话,“不是她,是我怕爹娘去帮忙要是吃亏,拿着吓唬吓唬赵家,不会动手的。”

“这般就好。“卢父点点头,知道大郎是个稳重性子,没见过动手发火的时候,本来坊间过日子,他家又是做买卖,和气生财,哪能天天跟人生口舌打架。陈巧莲见状,也只能说:“下次不许了。“她是愁完大郎婚事,又要操心三娘婆家,看来要早早找了,得好好挑。

猪肉铺。

周香萍和朱四学说。因为今个送饭送晚了,朱四还嘀咕: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个功夫还没来。

今个媳妇送饭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

等周香萍拎着食盒去了铺子,食盒往自家男人手里一塞,她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皱巴巴,朱四吓了一跳,甚至是抄了杀猪刀。“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朱四问。

周香萍翻白眼:“你把刀放下,吓坏了客人还做不做生意了?"又说:“是汤家和赵家打起来了。”

朱四听不是媳妇儿受了委屈,才将刀放下,一边打开食盒往外拿饭,饭已经放凉了,朱四也不嫌,随便扒拉几口,含糊说:“赵家?糖油饼那家,欺负汤家了?″

周香萍一手叉着腰,一手顺鬓边的发丝,说:“可不是嘛,我拎着食盒刚走到正街就听见五哥儿在骂人,听了个囫囵,其实不用听掰扯道理,定是赵家不对在先。”

朱四点点头,嘴里还有饭就说:“就汤家还能欺负谁去。“整条街上做买卖的人家,就老汤家最最本分,因为老汤没旁亲,以前是流民在奉元城扎根,没亲缘势单力薄,做买卖最实诚了。

又说:“你上去帮忙打架了?难怪弄的乱糟糟。”他媳妇儿就是个爽利泼辣性子。

“自然了,你是没瞧见闹哄哄的围了一大堆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卢家也是个窝瓜人,那卢大郎手里拿根棍子,挥都不敢挥一下,看着他娘挨着赵家婆媳推操,跟他爹一块嘴上喊不能动手、不能打架,有个屁用。”“我看不过去,上去就嬉赵大郎老娘头发,又拧了好几把一一”朱四:“你伤着没?”

周香萍很是得意,“笑话,能让她俩伤了我?倒是婶子挨了几爪子,我还是去的晚了。”

“不晚,你要是不去,得伤的更重。”

周香萍点头,拿胳膊怼男人,“你猜什么事?”朱四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问啥事。他要是不问,这饭就别想吃痛快,他一边听一边继续扒拉饭,吃着吃着听着听着抬起了头。“赵家真是脸都不要了。"朱四说。

周香萍:“可不是嘛,给人介绍个痴傻的,还三十好几了,又是能做五哥儿爹的。”

“你这话不对,三十好几怎么能做汤五哥的爹,那还是生不下来的。“朱四不吃了,“要说前头那位,好歹是个举人老爷,虽说汤家光是没占上,反倒赔了本,但怎么说也能图个体面,这位傻子哪哪都图不到。”周香萍一向看不惯男人吹什么举人老爷,胡康那样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羡慕的,她知道男人说举人,要是顺当做了官,那门第都不一样,说的再大再好,男人不是他们女郎、夫郎,不知道做妻子夫郎的不容易,只想着光宗耀祖,五哥吃的苦受的委屈觉得不值一提。

是了,反正都是胡康胡家祖坟冒青烟,汤家人受什么委屈又有何干?“你那举人老爷幸好是死的早,不然我看见你去吹捧,我得烦你,都不想给你做饭了。"周香萍道。

朱四:“你这个女人,真是没肚量,你想啊要是我有个当官女婿一一”“你就跟你那老汤哥一样,瘫在床上,你姑娘让人瞧不起是个杀猪佬女儿,没准休妻另娶,再纳几房妾室。"周香萍接话,冷冷说:“你想说我女人家眼光短,我还想说你放着好生日子不过,专门想咱们不该想的。”朱四面子抹不开,说:“什么话。”

周香萍也懒得掰扯。

这一日,糖油饼赵家早早关了铺子门脸,汤家也是,晌午就关门了,不过汤五哥本来就是卖朝食,往常也是这般早早关门。有人路过赵家,就得呸一口唾沫。

崔大宝是下午才听到这事,他每日买了朝食早早回家,错过了晌午汤老板的干架,此时听邻里说,听得一愣,旁边孙豆子惊的不得了。“汤老板拎着棍子去打赵大郎,他怎么这般厉害。"孙豆子惊叹,又说:“我们村里也有厉害的夫郎,只是只在家里厉害,骂骂自家男人,也不敢动手。”崔大宝本来听汤老板这事,又听自家夫郎说完,当即说:“豆子你可不能在家骂我。”

“………我不骂你。"孙豆子忙说。

崔大宝嘿嘿一笑,“也是,你脾气最好最疼我了。"他说的理直气壮。孙豆子倒是不好意思,大宝大白天的说什么呢。“你看看咱家有没有伤药?你找出来,下午我去取牛乳顺便捎过去。"崔大宝道。

孙豆子连连点头:“该的该的,汤老板人这么好,也不知道伤了没。”“他要是伤了,不知道明个还卖不卖朝食。"崔大宝下意识道。孙豆子:“大宝,你不能这般想,人重要,要是伤着了得歇息。”“对对对,你说的是,我没那个意思。"崔大宝忙道。孙豆子知道,他家丈夫就是这么个性子,嘴快肚子没弯弯绕绕,一心光惦记着吃,要是真那么冷血,光操心朝食吃食,也不会先让他找伤药给汤老板捎过去。

“要是撕扯打架,得拿外伤药,我去找找,我记得有的。“他之前剁肉不小心伤了手,切了一块皮,当时流了好多血,他随便裹了裹,还继续做饭。那日大宝回来得早,看见血布条,知道怎么回事还骂了他,不让他继续做饭了,给他买了止血伤药回来。

孙豆子以前在哥嫂家,摔了磕了外皮,都是随便涂涂锅底灰止血,从没用过伤药,他觉得不要紧,但大宝很凶,说咋能不要紧,流这么多血。后来那几天,他都没做饭,天天吃外食,或是公爹做。刚嫁进门的孙豆子都快吓死了,哪里有夫郎不做饭,买外食吃,还有公爹伺候他的,花那么多的钱,他都坐不稳吃不香。“找到了。“孙豆子拿着止血伤药,想到之前情景,莫名的心里头有点点甜来,他跟大宝说:“我才不会骂你,我疼你还来不及。”崔大宝先是一愣,低头看豆子说完话脸都羞红了,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还很得意,又大声说了遍:“你疼我,我疼你!”汤家铺子被敲响。

周香萍响午饭之后来送肉,蒋芸开的门,一看是周香萍赶紧请人进来坐,“都是我去取的,你怎么亲自送上来了?”“不想跟老朱说话,我来这儿同婶子唠唠嗑。"周香萍把肉递过去。蒋芸接了,喊五哥儿。

汤显灵拿了肉,说:“娘你和周嫂说说话,灶屋事不多,我来干。”一会又给前头送了红豆红枣甜水,还有一盘鹿肉干、桃酥。周香萍没碰桃酥,想着桃酥贵,挑了根肉干吃,估摸是猪肉做的,结果一吃,特别香,口感不是猪肉,便问:“这什么啊?”“先前铁牛送来的鹿,五哥儿做了肉干好放。“蒋芸道。周香萍一听鹿肉,赶紧停了手,“不敢再吃了,这鹿肉贵。”“嫂子,你吃吧,鹿肉再贵也抵不过你今个侠义之举,要不是你帮忙,我娘得吃大亏。“汤显灵拿着棍子揍人时,也分心留神看蒋芸情况。他就见这位女侠,嘴上说′别打了'实际上拉偏架拉的比谁都猛,他一看,不用操心蒋芸,这边打赵大郎也不用分心。周香萍:“不用肉干,该帮我都帮,没带这么欺负人的。”“我知道,嫂子你不是为了吃的,你就是正义善良人好。“汤显灵认真说,又一笑,“咱们别这么客气,要是真掰扯,我们也得了你家的利。”猪肉还给他家便宜呢。

周香萍听了,爽快说:“那我就不客气,推来推去了。”“好好。"蒋芸赶忙道。

汤显灵蛮喜欢周香萍爽利的性子,之前他去买肉,说实在话第一印象对猪肉老板朱四感官不是那么好,这人太油滑,周香萍就是寻常市井妇人,爱说八卦,嗓门也响亮。

可相处下来,夫妻俩挺好的,心不错,不占谁便宜,他家买卖做的好,肉松每日都要,结果到现在什么价钱还是那般价钱,汤显灵都做好了朱四给他算原价的准备,结果一直没说。

自然了,要是还按四文钱算,那也没问题。汤显灵拿着肉去灶屋备货,留着蒋芸和周香萍聊天说话。铺子前头。

周香萍先是把赵家骂了一顿,蒋芸听得连连点头。“婶子你也别担心,这次打完了,你家是能清静好些年,没人敢惹你们了,五哥儿现在这样才好。”

蒋芸:“我知道,以前是我太软弱,害的五哥儿婚事……“过去事就不提了,日子得往前头看,左右姓胡的都死了。”“是是是。”

“五哥儿现在厉害,就算你有心给孩子相看,也得慢慢挑,也别怪五哥儿泼辣惹事。”

蒋芸忙说:“不怪,我怪谁都不会怪五哥儿,我知道香萍你是好心肠。”等汤显灵肉松做好,肉熏好,拿着扁担去挑水,路过铺子前头,周香萍一看,说:“要不要我跟你一道去?”

“嫂子,你害怕赵家人挡我路不让我打水不成?"汤显灵笑眯眯的,一脸'有本事她家来试试。

周香萍一看,笑呵呵说:“我多想了。”

五哥儿现在真不一样了。

“要是铁牛在就好了。"蒋芸感叹。

周香萍:“婶子,你是说你家那个帮工?确实是个好的,干活我就没见过这般利索的男郎,力气也大,他回家是有什么事?还来吗?”“来,最迟大后日就来了。“汤显灵答完拎着桶出门了。大后日二十九号,皇甫铁牛带着全部身家当聘礼来给他下聘。赵家前门后院都关的死死的,汤显灵去打了一趟水,心里还演练了各种小剧场,赵家人要是再来犯贱怎么应对种种,结果无事发生。果然,欺软怕硬。

汤显灵打了第二趟水就想铁牛了。

皇甫铁牛昨个儿连夜骑着骡子进山,他脚程很快,夜里翻山轻车熟路,很快到了山里屋子,将自己这么些年的积蓄全找出来,还有虎皮狐皮药材等全都打包收拾装在大背篓里。

天一亮。

皇甫铁牛开始鞣制那张鹿皮,就是送给汤显灵那只鹿,因为他在奉元城留了几日,一直没鞣制处理,此时鹿皮发着臭味。但要是沾了水洗了便会硬邦邦的坏了。

此时有味道不怕,之后鞣制处理就好。

小刀剃掉鹿皮筋膜碎肉,开始煮石灰粉皂荚水,而后将皮子浸泡进去,这张鹿皮很全,希望能赶在成亲前,给汤显灵做一件裘衣。但他又想,浸泡皮子反复鞣制,一张皮子要一个月。这般的久……

明明他在山间住了这些年,最喜欢山里清静没人扰,喜欢行走在山林之间,不用跟人打交道。

而现在,才只是浸泡了皮子就已经坐不住了。皇甫铁牛左右思量,望着奉元城方向,最后道:“汤显灵,这张皮子送不了你了,我等不及想见你。”

最后,皇甫铁牛将收拾好的包袱、背篓放在骡子背上,他一手拎着浸泡皮子的水桶下山先去了一趟村里。

“张叔,皮子我大概收拾了,只剩下浸泡鞣制,全都给你了。"皇甫铁牛将皮子送给义父生前的好兄弟。

张叔以前也是猎人,后来成了亲,说山里太寂寞无聊,也舍不得夫郎在山里吃苦,回到了村里种田,当起了庄稼汉。皇甫铁牛以前还想,大山敞快自在,与野兽花鸟作伴,最惬意了,如何会寂寞,但现在他懂了。

他想时时刻刻守着汤显灵。

张怀:“?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怎么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要回你亲父家了?”

“不是,我去奉元城娶夫郎,等定下后,我请张叔、王阿叔到城里喝喜酒。”

张怀:???

“上次官媒来了,说是给你誓摸亲事,我还以为听岔了,你这样性子,看谁都不理,怎么会想着娶夫郎,现在还真是,你快说说谁家人好不好,莫要被退骗了。”

“骗不了,他叫汤显灵,最好的夫郎了,张叔我不说了,还要去城里,下次见。"皇甫铁牛牵着骡子急急忙忙走了。张怀:…

什么最好的夫郎,最好的夫郎是他的夫郎。这臭小子!

还第一次铁牛这样毛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