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1)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赵家夫妻俩跑回去传消息。街上凑热闹的路人便笑呵呵拱手道喜,一边打听吃吃瓜,问:“来定哪家的女郎哥儿?这般好福气。”袁何晴拱手回敬,他本人不笑时有些官威,但笑的时候很亲切讨喜,天生做官媒的料,此时态度平易近人笑呵呵说:“袁某受皇甫铁牛所托,今日前来向八兴坊汤家汤显灵下聘,促两人喜事。”

吃瓜围着凑热闹的群众:!!!

“莫不是我耳背?这位官媒说谁家?”

“汤家?八兴坊除了汤老板还有谁家姓汤?”“是汤、汤老板?不会吧。”

“你糊涂了不成?咱们在八兴坊从小长到大,还有哪个汤家?”“可是汤老板年岁略长,这位小兄弟一看就小了些,我才没想到那边去。”其实还有件事,汤老板前头那位举人老爷死了有一年没?好像没吧,这么快就有人下聘了?

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荣朝不推行守寡,太-祖登基之后甚至是鼓励寡妇再嫁,列举了种种措施。汤老板不给前头那位守寡也没什么,但真说起来,尤其街上都是男人,心想我要是死了才半年多,媳妇儿就立刻找了下家,心里自然不是好滋味了。皇甫铁牛听到二人闲谈,脸上带着笑,他今日定亲大喜事,不黑脸,嘴上肯定认真说:“汤显灵是比我年长,但我心里爱慕他,此生非他不可。”又拱了拱手,“小弟在此,谢谢诸位祝福。”“恭喜恭喜。”“还真是汤老板啊。”“恭喜祝福。”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今日人家小郎君定亲喜日,有些男郎心里嘀咕不是滋味,那也跟他们没关系一一反正向汤老板下聘的又不是他们。于是乐呵呵拱手恭喜回去,还有凑热闹喊:“看热闹了。”“一起去。”

有人脚程快步跑到汤家门前,声高笑脸,冲着汤家门口蒋芸、汤老板道喜,“汤家婶婶恭喜恭喜,你家大喜事。”“汤老板今日大喜啊。”

卢三娘早早起来,在铺子外头待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是听到了好消息,此时微微提着裙摆,往正街口瞧去,头也没回跟家里喊了句:“娘,我去看热闹一会就回来!”

她要看看,谁这般好眼光娶了五哥。

“呀!竞然是他。"卢三娘隔着远远的,一眼看见下定队伍中那位和五哥穿的很像的男子,个头高大,样貌俊朗,不是汤家帮工又是谁?她之前还跟大哥说过,汤家帮工可俊啦。

卢三娘瞧的真切,不由露出笑脸,啪啪啪鼓掌说好,“这位才和五哥正正相配,都是好看的!”

五哥前头那位比她爹还要丑!

卢三娘想到这儿,吐了下舌头,拿着胡康比自家爹爹真是对不住爹了,他爹虽然个头不高大但很是结实,又疼爱她,长得也周正,哪像那个胡康,瘪瘦矮小贼眉鼠眼。

她看了真切也没上前,比下定队伍快一些,又折返跑回去,一边跑一边跟阿娘大哥报信说:“娘、爹、大哥,五哥新夫婿今日来下定。”卢父卢大郎在自己后院推磨干活,听到前头媳妇儿/娘说什么喜事,二人上了铺子正要问,先见门头人来人往都往隔壁去,卢大郎还心想:隔壁今日不他朝食啊。

又听门口说什么恭喜、大喜事等等。

陈巧莲笑呵呵跟丈夫儿子说:“今个是个好日子,隔壁也定了亲,听街坊说男方请了官媒来下聘。”

正说着,卢三娘声音就到了。

“谁啊?"卢大郎好奇。

卢父也不干活了,隔壁汤五哥的婚事坎坷,现如今又有了姻缘,自然是盼对方好一些,就是太快了,前头举人才死了多久。“五哥家里那位帮工,我刚听了声叫皇甫铁牛,原来姓皇甫啊,我还没见过这般姓氏,真特别。"卢三娘跟家里人说。卢父:“那个年轻后生啊,我瞧着面嫩,比汤五哥小吧。“他还是觉得小了不好,年纪略长一些好。

“比咱家大郎还小几个月。”陈巧莲倒是记得。卢父就皱眉说不好,“还是年纪大些疼人,年纪小了也不般配。”“爹,我见五哥和铁牛哥样貌般配正好呢,前头那位都快做我爷爷了。"卢三娘皱脸蛋反驳,她也不喜欢太大的。

卢父一下子笑了起来,说:“我说大那是大个三五岁,或是年龄相当,谁说前头那位年岁了,你啊。”

他家三娘要是找个像胡康那般年岁的,他也不答应,若是心疼孩子父母谁又能答应呢。

卢家铺子被卢三娘这副姿态逗乐了,这会没人来买馒头,估摸都是去隔壁瞧热闹,卢父拍了拍手里灰,意思都去看看,邻里两家的,汤五哥的这桩新婚事他虽是不看好,但总得过去道道喜。

再说了,他家大郎也定下来了,汤五哥此时也定了,都好都好。卢父心里高兴,谁家小郎君娶汤五哥都行,反正不是他家大郎就行。正说着话,铜锣声铛铛作响更近了。

卢三娘不同爹娘说话了,赶紧跑到铺子外瞧热闹,她看五哥笑脸出来,一身的新衣裳同那位新夫婿颜色款式相近,就是没站在一起,隔着人,那也配的紧好看好看。

般配般配。

蒋芸今日竟也不见紧张磕绊,笑着迎众人进铺子坐。“我家中地方小,请大家到铺子坐坐,喝一口茶水。”汤家开了平日不动的一大间铺子门,挨着烟道烤炉那边没开,多余的桌子杂物全都靠墙摆放整齐,一看就是收拾过的,这一侧只留了两张桌子,地方空下来。

袁何晴说:“不急,等我唱过定书,念过聘礼,再讨夫人一杯喜茶吃吃。”汤家铺子前头围观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袁何晴从胥吏手中接了文书,拆了红绳,站在门口一侧缓缓打开手中定书,之后便是念定书。

定书工整对仗、文采斐然又透着喜气吉利……赵家三人关了铺子来瞧热闹,赵家老太太听儿媳说话,路上还嘟囔:“这下活该了,人家娶了媳妇都是向着自家,谁会管汤家闲事,以后汤五哥再跟人家说几句话,人家的媳妇儿不得打上门来……几人越走越不对劲。

“那是汤家铺子吗?门口怎么围着这么些人。"孙红红心里咯噔一声。赵大郎脚停了下来。

他们来晚了,也不想往汤家门口站一-两家才闹过,不相往来的,一家人都觉得路过汤家门口都沾着晦气。

隔了几丈远,还能听到那边人群说好声。

“听了没?汤家那位年轻俊俏帮工今个给汤老板下聘来了。“有路人故意大声说,看的就是赵家三人。

赵家老太太脸一僵,看过去,“你说什么?”“人家那位皇甫铁牛今个给汤显灵下聘,皇甫铁牛才十七八岁,那聘礼我就没见过比咱们坊间更多的了。”

孙红红脱口而出:“骗谁呢。”

那帮工要是有钱也不至于做汤家的帮工。

“谁骗你,四抬聘礼,请了官媒袁大人来做媒,一张上等的虎皮,两张上等狐皮,还有老参一根,白银三百两银子,一对肥鸭、糖、酒等等,还有料子衣裳。”

这还不多?

坊间百姓娶妻,置办聘礼能掏个五十两都算是出手阔绰的,当年崔大宝娶孙豆子,崔家家底也算殷实,连着聘礼带置办酒席,听说统共花了五十多两银子,大家说了许久呢。

说,崔家娶个乡下小哥儿,给这般多,花了不少,说崔家傻的、这么看重个乡下哥儿等等。

“多少!“赵家老太太吸了一口冷气。

路人一瞧更乐呵了,“三百两银子,红布包着,都听见了。”“可别说是汤家给了银子充排面,汤家什么底子,老汤还吃药花钱哪里有钱。"有人堵住了赵家婆媳的嘴。

汤老板生意买卖是好,但才开了多久,赚不下三百两的。孙红红气得眼睛都红了,三百两银子啊,这可是三百两。赵大郎不遑多让,他记得汤家帮工,年轻、高,轻轻松松就能拎起两桶水来,这帮工娶了汤显灵,那以后他还怎么打得过?

找老二帮衬?老二在村里养的胆子都小了。“真是没想到,那小郎君还是有些家底的。”“能拿三百两给汤老板作聘礼,真是诚意真。”汤家铺子中。

定书念了,聘礼单下了,街上凑热闹的百姓一听礼单都惊了。男郎能拿出三百两银子做聘礼,那心意肯定不会差的。陈巧莲、周香萍等一些同蒋芸能说得上话的也前来贺喜,蒋芸笑的脸都僵了,同人寒暄了半响,袁大人就在一旁等着,笑眯眯的也不急,终于到了铺中坐下。

袁何晴同蒋芸商量下,之后迎亲结婚日子,他算过了最近的一些好日子,由着蒋芸挑选。

蒋芸慢慢的看,“太近了也不好,昨个儿五哥儿买了一些红布回来,我还想亲手给他做件嫁衣。”

“不知道汤父身体如何了?"袁何晴提醒。蒋芸一顿,也有点怕老汤身体拖不住,不太确定说:“老汤现在每日都能进一些饭。”

以前一天醒来好几次,能吃肉,骂人也中气十足,现在不成了,只能吃点稀的汤汤水水什么的,要是用太硬的饼、米之类的,那就不成了。可五哥儿好不容易择了个好夫婿,蒋芸这次不想委屈孩子了。铺子门敞开,也有些亲近的邻里在旁陪着闲聊,此时听闻汤父每日还能进食吃饭,下意识觉得这人身子骨慢慢好起来,纷纷说:“确实不急,婚姻大事,在等老汤身子骨养好了,见五哥儿结婚大喜日子。”“是的了,到时候也算是双喜临门。”

“没准老汤一听五哥儿择了这般好的夫婿,病都能好一大半。”蒋芸说话犹豫,是想给她做嫁衣的时间,结果让其他邻里给误会去了,以为是想等汤父身体好,亲眼看着孩子嫁人结亲。汤显灵在旁给鸭子'松绑',听到这一通话,顿时:…真是鸡同鸭讲了。

他将鸭子递给皇甫铁牛,“关灶屋吧。”

天热,鸭子要是死了真不好放了。

一对鸭子得吃十天半个月的。

袁何晴本意是早早迎亲,以免夜长梦多,但看汤夫人犹豫,估摸是想留个一月的时日,其实也好,也不算急促,总得通知下亲朋好友一一正想着,不如就定六月六。

结果外头有人疾步掀开人群,喊:“汤五哥,你是我胡家的夫郎,现在还想定谁家?”

汤显灵听声音还有点懵,但听完话里意思,再看门头急冲冲进来个瘪瘦刻薄老太,顿时:!!!

他双眼都冒精光了。

来了来了,这就是胡康老母。

陈巧莲周香萍二人都怔愣住,这大喜日子,胡家老太太来作甚,真是搅局。周香萍说:“你儿子死了,咱们奉元城可没有说要给你儿子守寡的规矩。“关你个外人什么事,呸。"胡家老太太啐了一口,当即是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哭嚎,她就在汤家门口前,“大家都来看看啊,我儿死了还不到半年,这不要脸的小娼夫就结了姘头……”

皇甫铁牛放了鸭子,听到前头吵闹声立即出来,地上那人骂汤显灵,当即脸色一沉,脸上都是肃杀。

胡家老太太寻死觅活,说她儿子中举是举人老爷,就算死了,体面还是有的,他儿子这位夫郎这才几日就另谋其他人,对不住他死去的儿子,汤显灵不孝顺,从没侍奉过她云云,哭的是路人见了,有些不明内里的都掬一把同情泪。汤显灵拦着铁牛,叉腰站在门口也呸了回去。“你这个毒心老太,现在还在我家门口放什么屁!“汤显灵自从骂了一次赵家,现在骂起人来很是顺嘴的事,他抬了抬眼皮子一瞅,人群中生事幸灾乐祸叫声最大的果然是赵家,还有他家租户李家。地上胡家老太太要爬起来撕扯汤显灵,皇甫铁牛上前挡在汤显灵身前,汤显灵大声道:“我母亲心慈,上次见你可怜,给你包了银子,你儿子签了契书说上我汤家门,做我赘婿,结果中举之后翻脸不认账,还给了我一封休书,我汤家早都跟你胡家不相干了,现在还想攀关系搅我好事,我说你心毒哪里说错了?”“你仗着年龄大,就能胡作非为、为非作歹了不成?”刚还同情胡家老太太的邻里都愣了,“休书?什么休书。”“原来还有胡举人入赘这一说?”

“胡举人既然给了汤显灵休书,那汤显灵再嫁确实是跟胡家没干系。”这一番话,真是大反转。

胡老太太没想到汤家竞然不怕了,先前她来讹银子,蒋芸还怕她抖出她儿休了汤五哥这事,怕对汤五哥名声不好,怎么现在不怕了?这会大家都瞧着热闹,胡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大声哭嚎说:“什么休书,汤五哥你仗着我儿死了,胡乱攀扯,你就是想再嫁,还给我儿泼脏水,你好恶毒的心。”

“可不是嘛,欺负人胡举人死了。“赵家老太太帮腔。孙红红:“什么休书,哪能汤显灵说有就有。”“我儿一个举人老爷,你还编排他入赘你们汤家,你们汤家商贾人家也配我儿入赘,儿啊儿你死的好惨好冤枉,这样夫郎不如娘替你教训…“胡老太太一听有人帮腔,哭的更大声。

就在吵吵嚷嚷之际,铜锣铛铛铛三声响,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袁何晴站了出来,面对铺子前闹剧,脸冷了,官威立显,朗声道:“本官替皇甫铁牛做媒,自然多番查证,胡康给汤显灵的休书本官看过,且已经在户籍处登记了,汤显灵早是自由身,可自己做主婚嫁。”“即便没有休书,夫死,本朝无强行守寡令,只要妇人夫郎愿意,都可自行再嫁。”

“胡康母亲,你不要在此纠缠,汤家与胡家无干系。”蒋芸捧着匣子着急跑了过来,“休书在这儿在这儿。“神色着急,眼里含着泪水。

“胡康承诺入赘汤家,又怕汤家商户不能科举,因此写了书据立书为誓,面上是汤五哥嫁给胡康,实则胡康入赘汤家,生了孩子随汤姓,我父亲才会给故康花钱供胡康科举,有账本记录,胡康花了我汤家有四百七十两银子。”“可胡康中举后,出尔反尔翻脸不认账,白眼狼一条,先是哄了我父亲撕了立书,又写下休书一封,我父亲被气到病倒,如今还瘫在床上,我母亲以泪洗面,家里被拖垮到揭不开锅,又顾忌我的名声,从不对外说我是被休的,胡康老母脸皮厚如城墙,竞然还敢来要钱

汤显灵字字句句,说着说着声也哽咽,他是替死去的汤五哥不忿不平,此时目光灼灼看向地上老妇,“我只能说,你儿死,那是老天有眼,糟了报应。整个街,凑热闹的这般多的人,此时却鸦雀无声静悄悄的。汤老板这番话,这里面含着的冤屈,太大太多太重了。原来里头藏着这样的内情。

汤家、汤五哥真是受了天大委屈,胡家人真真恶毒至极了,小人行径,还什么胡举人,呸!果然是老天都看不下眼,索去性命。“汤五哥你胡说八道攀扯我儿名声,什么入赘、休书,都是你乱嚼舌头编造的,老太太今日跟你拼了,你个娼夫,还想嫁人,有我胡家人在,你休想!”胡家老太太从地上爬起要打汤显灵。

铁牛一把钳住对方撒泼的胳膊。

“今日本是我汤显灵和皇甫铁牛定亲下聘日子,是我汤家冲洗了胡家的晦气,是时来运转好日子,如今我汤五哥儿过去委屈终于一吐为快,又有看我长大的、吃我汤家馎饦的老食客在。“汤显灵深吸一口气,看向袁大人,“还请袁大人在此见证,我们俩今日就拜堂。”

“我就要胡家人亲眼看着我结亲。"汤显灵斩钉截铁道。人群中,崔大宝带着豆子来凑热闹--他听人说,汤家帮工今日来给汤老板下聘定亲,因此回去拉着豆子就上街来,都想好了,凑完热闹沾沾喜事,就在街上吃了,省的豆子做饭。

二人来得晚些,热闹了没一会就撞见了胡康老母来找茬,一番原委听下来,孙豆子抬着胳膊用袖子擦眼泪,汤五哥汤老板太太委屈了。胡家人怎么这般恶毒啊?

崔大宝见夫郎哭,拿着袖口给夫郎擦眼泪,还没哄几句,听到汤老板说今日拜堂,当即是痛快叫好。

“好,胡家那等晦气事,魑魅小人,就在这儿青天白日下,咱们街坊人多都看着,大家都给汤老板见证婚事,我看她怎么乱来攀扯!”“痛快!就该是这般,大快人心。”

“她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袁大人在此,人家官媒作保,难不成还有假?”“蒋婶休书都拿出来了,胡家还不认?想倒打一耙不成?”袁何晴此时说:“汤显灵休书做登记,至于胡康立誓做赘婿约定,虽然立书被毁,但留下了只字片语,纸片上的字迹与休书一模一样,本官还调取查过故康过去写的文章,笔迹相同,休书不是作假的,确实出自胡康之手。”“至于胡康违背入赘立书这事,不在本官管的范围内。”周香萍怒眉瞪过去,“袁大人都说这般清楚了,你还要胡搅蛮缠,真是毒心老婆子。”

“你们八兴坊全都偏帮汤五哥,我的儿你死的好惨,是白白死了,现在这些人买通了官员,都欺负我们…"胡康老母哭的凄惨。但此时,再也没有人信胡家,同情胡家了。若只是胡康死后半年多,夫郎另嫁这桩事,八兴坊人多,观念也不同,有些保守的、糊涂的、心软的,见不得胡家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哭诉,可能会觉得胡家、胡康老母可怜哟,汤五哥确实是个心肠硬、狠、不孝的。但现在真相大白,就是最糊涂心肠最软的人,此时一听,很难为胡家辩白一个字一-你就想想,你家女郎哥儿若是有个胡家那般亲家,胡康那样畜生夫婿,那才是苦水泡着无处伸冤。

将汤家积蓄花的干净,汤父还气瘫了一一

这哪里是结亲,这是结仇,难怪汤五哥语气狠绝。该的!

胡家做的什么事啊。

袁何晴看向汤显灵,眼中赞赏,说:“那本官今日替你们二人见证,结亲拜堂。”

没有红嫁衣也不碍事,聘礼有现成的喜字。胡康老母干嚎半晌,并没有人理她,等她拼个你死我活捣坏这桩婚事,有个个高力气大的妇人说:“我来看着她,定不会让她做坏。”周香萍跟铁牛说,“你快去忙活拜堂吧。”“别说我们八兴坊欺负你,你要是走,现在就能走,但你要是还想捣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周香萍撸着袖子说。卢三娘在人群中,眼眶红红的,替五哥伤心难过,此时再看那个寡瘦老太太,眼底也是恨恨的,这人可真可恶,她这时才晓得,并不是年纪大了哭两声就可怜,那得看她做了什么事。

袁何晴带着胥吏杂役很快将铺子布置成喜堂。蒋芸拿了红布出来,这原本是给五哥儿做嫁衣的料子,现在只能挂在门口充个喜气。袁何晴找到蒋芸,低声说:“拜堂成亲,得汤显灵父亲在。”“他在的,就是晕着,不然抱出来?“蒋芸心惶惶道,有胡康老母来闹事,她现在也觉得早早成了亲好。

袁何晴提醒:“我是说,汤父要是醒来……“不会的,往日都不会这个时候醒。“蒋芸还以为什么事,老汤现在醒的不久,多是夜里或者凌晨,就是醒来了嗓子里发出唔唔声,要是拍了拍痰,声就大了。

但一会她不给拍就好了。

先让老汤忍一忍。蒋芸心想,总不能五哥儿大喜事,老汤骂五哥儿那些话,外人听去了误会了怎么办?

她看袁大人蹙着眉似是担心,便又说了一遍:“没事。”袁何晴只能心里叹气,说:“那就请出来。“没有高堂在,总是不妥。“我去请。"皇甫铁牛往后头去了。

没一会,铺子正中喜堂简单布置好。

汤父瘦的一把骨头昏迷不醒,皇甫铁牛抱来后,汤显灵凑过去,给老汤头仔仔细细布置椅子,还塞了一些靠垫软布,防止老汤头滑下来。铺子前街坊见状,先惊老汤怎么瘦的跟一把骨头似得、胡家真是害人不浅、逼汤家到了这个地步。

见汤老板忙前忙后很是周道细心。

“这才是孝顺孩子。”、“汤老板姓汤,要孝顺那也是孝顺亲父,胡家已经休夫,怎么能腆着一张脸说汤老板孝顺她的?”“要我说,胡家把老汤逼成这个样子,汤老板跟胡家翻脸绝情,这才是真孝顺,不然枉为人子。”

“是了。”

之前汤父养病在家,众人不知道什么个情况,现在人出来,切切实实感受到,胡家如何作恶,汤家是真被逼到了绝境,先前汤显灵大骂胡康母亲那番难听的言论,此时想想根本不难听。

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