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青灰色的尖锐指甲抓挠集装箱铁皮，发出牙酸的嘎吱声，如同钝刀刮骨，听得人头皮发麻。

梨绘看见几只丧尸同时扑向太宰治，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刹那，丧尸们突然停住，浑浊的眼珠里透出茫然。

它们在原地僵立片刻，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向远处走去。

【仇恨锁定】

【触发被动技能：人间失格*改（对非异能目标效果减半）】

看着太宰治如在自家庭院散步般从尸群缝隙悠然穿过，梨绘傻眼了，在庞大的系统手册数据库里翻箱倒柜：“这是什么？怎么和手册里写的不一样？！”

太宰治似乎察觉到她的震惊，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轻点自己的太阳穴，两指并拢优雅的一挥。

他侧身，一只丧尸收势不及扑空摔进垃圾堆。

“它的持续时间只有10秒哦。”太宰治好整以暇地解释。

【被动技能触发剩余：9秒】

梨绘立刻调出太宰治的属性面板，半透明的蓝色光幕铺展开来：

*

宿主：太宰治

年龄：16

生命：850（85％）

智力：12（+3来自原世界线补正）

敏捷：8（当前闪避率76%）

耐力：4（生命值恢复速度-20%）

感知：8（系统可扫描范围半径16米）

魅力：11（仇恨值-15%）

力量：5(堪比一只鹅)

综合战力：6.4-9.6（视战斗策略浮动）

可分配属性：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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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成年男性的平均五维属性在5上下浮动，达到7已称得上优秀。太宰治除了那可怜的耐力值，其他属性确实都能让人夸一句天赋异禀。

太宰治游刃有余的再次扭身，避开扑来的丧尸。他敏锐地判断出这些怪物对声音的反应极其迟钝，便不再迟疑，动作迅捷地从大衣内侧抽出一把M1911手枪。

他甚至没刻意瞄准，手腕轻抬，子弹精准地没入丧尸的眉心，污血和脑浆瞬间炸开，尸体颓然倒地。

周围丧尸暂时清空。

太宰并未立刻离开，他饶有兴致的低头，观察那具彻底失去动静的腐烂尸体。

好一会，他不紧不慢的再次抬手，将手指探向梨绘的系统屏幕。这次他没有去碰数据流，指尖径直划向属性栏的边缘：“这个图标是什么？”

他戳中的，正是属性栏角落里那个仅有矿泉水瓶盖大小的梨绘Q版头像——一个卷发大眼、包子脸的二次元萌妹形象，在众多数据中毫不起眼。

梨绘清晰地感受到，一根带着薄茧的微凉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微妙的异样感瞬间传遍全身。

“停停停、快停手！”

【警告！非法接触系统核心！】

【反制程序启动！】

虚拟屏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太宰治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狠狠弹飞。

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在集装箱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梨绘惊恐地发现他的生命值又下降了5%。

她手忙脚乱地立刻调出急救模块的界面：“叫你随便乱摸！没事吧？”

“疼疼疼……”太宰治捂着被撞得发麻的后脑勺，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梨绘酱的自我保护机制真有意思。”

吧嗒……吧嗒…

一阵粘稠、湿漉漉的脚步声，如同踩在腐烂淤泥上的声音，突兀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打断太宰治的探究。

他眉头不易察觉的蹙起，仰头望去。

只见一只体型异常的丧尸正以扭曲的姿态趴伏在集装箱顶部边缘他的脑袋歪斜，腐烂的下颌滴落黏液。

“噫、好恶心。”太宰治撇了撇嘴，嫌恶地向后挪了半步。

【个体分析：变异丧尸（速度型）】

【建议：敏捷需≥10可闪避】

梨绘倒吸口凉气，立刻拖拽回属性面板：“糟糕，我刚才把属性锁定了，怎么办？”

属性点分配后需要宿主或系统手动进行二次锁定确认。在未锁定前，系统拥有再次分配的权限，但未锁定的属性点实际效果会被削弱百分之五十。

按照系统工作手册里的经验，太宰治本身的初始属性加上系统引导，应付D级新手副本绰绰有余。

谁能想到他们开局就刷出了精英小BOSS。

梨绘暗道倒霉。

她还有5点能量，但这能做什么呢？甚至连系统里的红药水都买不起。

“等等，梨绘酱。”太宰治压低声音，目光却紧锁上方那只蓄势待发的变异体，“如果我的耐力降到1会怎样？”

“会变成一碰就碎的脆皮，随便用小刀划一下都可能致命！”梨绘一看就知道他在动歪脑筋。

然而来不及了，变异丧尸扑来的瞬间，属性面板爆出刺目金光。太宰的耐力跳到了1，与之相对的，敏捷值则被强行拉升到了11。

他越权改动了自己本身的固有属性。

太宰治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重量，速度陡然变快，他旋身避开丧尸利爪，游刃有余的抽出M1911，在丧尸第二次扑击来时稳稳扣下扳机。

“砰！”

子弹射入腐烂尸体的眼眶，污血、碎骨和灰白色的脑组织呈放射状喷溅开来。

【战斗评价：S（达成“优雅的杀戮”隐藏条件）】

【获得属性：2（可自由分配）】

“真是粗暴。”太宰治看着自己刚才操纵属性，此刻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的右手，语气带着点嫌弃，却又掩不住一丝新奇。

“不过这样一来人间失格适用范围更广了，咳咳。”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高挑单薄的身体微微佝偻，苍白的嘴角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太宰刚稳住的生命值又在下降。

【异常状态：内脏出血（耐力不足导致技能反噬）】

做人能不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

梨绘调出医疗程序，她气成河豚：“正常人谁会故意把自己搞成脆皮找死啊！就算你的人间失格可以作弊，为什么非要改动你的耐力不可！？”

太宰治把自己玩死她也落不得好，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仅剩的能量里抠出宝贵的2点，化作柔和的能量覆盖在太宰的胸口。

【已扣除能量：5→3（维持基础活动3天）】

她一边紧张地监控太宰治血量，一边分神警惕四周，谨防他伤没好就又去作死。

然后震惊地发现太宰治在笑——

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惯常那种浮于表面带着疏离感的微笑。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近乎纯粹的孩子气笑容，与他嘴角的鲜血形成了诡异又强烈的对比。

太宰治用指背随意抹去唇角的血迹，鸢色瞳孔因兴起放大，声线因为内伤和亢奋而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你看，事实证明我很重要对吧？所以梨绘酱会优先处理危及生命的伤势，不过你好像没办法随便更改我本身的数据呢——”

梨绘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容晃到眼，她回神，鼓起包子脸气呼呼道：“你又在算计我？”

“诶嘿~”

太宰治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调皮意味的笑音，用那只刚刚抹过鲜血、还带着腥甜气息的手指，在梨绘的虚拟屏幕上轻轻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不是算计哦，这是合理试探。”

远处隐约传来耷拉的脚步声。

梨绘调出地图，代表尸群的红点正在聚集，以包围的趋势往他们这移动。

顾不上纠结是算计还是试探，火速把刚获得的2点属性点在耐力。

“诶——？”太宰治拖长音调，语气带着明显的遗憾，“我还想试试全加魅力，会不会有丧尸被我征服，变成我的狗反杀同类呢？”

“驳回！”梨绘立刻用最大字号在虚拟屏上打出血红感叹号：“现在听我指挥！”

她调出三维地图，将通往最近安全屋的路线高亮标注，太宰治却伸手把路线终点拖拽到相反的方向，那是一家距离他们大约八百米的便利店。

“别急嘛梨绘酱，这里有支线任务哦。”他指着梨绘完全没注意到的角落图标，“你看这里，显示是感知≥8才能触发的任务。”

【触发支线任务：清理便利店丧尸】

【奖励：能量x5、无限火力自适应弹夹x1】

看到能量奖励，梨绘没有异议，主线任务是生存24小时，途中能打打小怪做做支线任务升级更好，况且再不来点能量她就要关机了。

*

这个副本名为丧尸都市——横滨，不知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横滨惨遭劫难，还是系统凭空创造的虚拟战场。

眼前这座破败的城市，街道的布局和被尘埃覆盖的绿植以及远处高楼的轮廓，都与梨绘记忆中的横滨一模一样。

这种熟悉感在末日场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荒诞。

天空是灰败的雾霾蓝，雨停没多久，空气依旧饱含水汽，阳光都是浅淡稀薄的。

坑洼不平的路面积聚着浑浊的雨水，散发着一股混合垃圾发酵和尸体腐败的恶臭气息。

太宰脚步轻快地避开一个又一个水坑，他身形一晃，未卜先知般躲开一只步履蹒跚却速度不慢的丧尸。

这些怪物对声音的反应确实迟钝，但嗅觉却异常灵敏，远远地就被他沾血的衬衫吸引。

梨绘的系统屏幕依旧保持外放状态，悬浮在太宰治身侧。

他之前强烈拒绝她提出的“直接链接大脑，将地图投影在视网膜上”建议，理由是不想脑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喋喋不休。

不过无所谓，除了绑定的宿主太宰治，没有任何活物能看见她。

“我的建议是去换件衣服，实在不行，在你这身衣服外面裹上一层丧尸的衣服应该也可以。”

太宰之前用裁纸刀自杀的伤口已经愈合，沾上血的衣服没有更换，上面的血液姑且算得上新鲜。

这对丧尸来说，是饱餐一顿的绝佳信号。

梨绘提醒道：“右边视野盲区有两只，在往你这过来了。”

太宰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方向微调，如同滑溜的游鱼，几个闪身就远远甩开两只新出现的怪物。

他满脸嫌弃，驳回梨绘的提议：“换上恶臭尸体的衣服，梨绘酱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

“嗯……怎么不是呢？反正你现在也臭的差不多了。”

随着梨绘的吐槽，终于到达地图标记的便利店。

从集装箱到这里，直线距离不过八百米，但为了避开沿途不必要的战斗和尸群，硬是步行近半小时才抵达。

从城市破败的程度和街道上游荡的丧尸数量远多于活人踪迹预估，这场灾难至少降临两年以上。

太宰治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地平线，并未看到那座象征港口黑手党权力中心的五栋黑色大楼。

如果这个横滨世界根本不存在港口黑手党，那所谓的“异能力者”是否还存在，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不过这些丧尸真的弱的让他惊叹。

他很难相信，仅靠这些行动迟缓、攻击方式单一的怪物就让横滨变成一座死城。

这背后，或许还藏着别的什么。

前方的24小时便利店招牌早已破损褪色，字迹模糊不清。

透过碎裂半截的玻璃感应门向内望去，货架倾倒歪斜，商品散落一地，几只丧尸僵硬的身影在货架的缝隙间缓慢地移动。

【警告！前方便利店有丧尸聚集，丧尸群分析：普通级×14，力量变异型×2（体型异常，肌肉膨胀）】

【建议：先行撤退】

己方战力：动作敏捷但攻击力约等于一只鹅的太宰，以及暂时没有人形只能充当地图和吐槽役，且战斗力为零的梨绘。

敌方战力……光人头数就直接碾压了。

梨绘立刻认怂：“敌人太多，要不我们先战略性撤退？”

“太瞧不起我了吧，梨绘酱。”太宰治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灿烂笑容。

他完全无视屏幕上刺眼的警告提示，毫不犹豫地推开那扇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