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们以后好像是情侣关系。
什么是谁?
江见月的脑海里空白一片,根本反应不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关于那个梦境的对象,那个梦境的内容,狗卷学长都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好奇心。而且似乎并不允许她糊弄过去。
可她该怎么说呢?
“最近我一直梦见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打游戏,梦见我在梦里很亲昵地偷偷挽你手臂,还告诉你我的近况寻求你的安慰…这些话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嘛……
她抿着唇,闭着眼睛发道:
「就是学长学姐呀。我们一起打游戏,他们也教我咒术界的事情。」可恶。
和狗卷学长撒谎了。
但是她真的说不出口嘛。
「是哪些学长学姐?」
江见月假装自己没看见:「学长你为什么问这个呀,到底发生什么了呀?学长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江见月才收到这样的一条信息。「这两天,我也梦见自己和别人打游戏,还有一起讨论术式。」「看见学妹的帖子以后感觉还蛮巧合的,好像和我梦里的这些细节还挺对得上,不知道学妹方不方便交流一下?」
学妹……江见学妹是有点不太敢交流的。
在她的认知里,梦是很私密的东西。梦境不仅会暴露出一个人的xp,还能反映人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她一向是一个腼腆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敢和自己的梦对象讲这些东西?但是…但是……狗卷学长都这么说了。
「嗯嗯好的。」
一一那她就勉强配合一下吧。
等问到一些私密的事情,她就假装自己忘记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梦到的。」
「我有点忘记了诶,可能就这一个星期的事情会梦见学长学姐教我术式(配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只有这一个星期吗?
他可是梦见她好几个月了……
「有教什么术式?」
「大概就是一些定义,好像前两天梦见学长教我反转术式是什么,其他的有点忘记了。」
反转术式。
他前天晚上有梦见教她反转术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方说的话模棱两可的?到底是不愿意告诉他,还是她已经记不清了?
一一还是说,她对他有防备吗?
仔细想想,如果有一个不怎么熟的学长突然来打探自己的梦境,确实是会有防备心的。如此想来,他还是先透露一点自己的信息让她消下防备比较好。「我好像也梦见自己教过别人反转术式,教完术式以后我又和她一起打游戏了。打的好像还是这一款游戏(附图)。」「还有一些梦里的细节,我有点记不清了。不过我印象里好像有人和我聊天,听聊天内容似乎是刚进学校,有可能就是学妹你?」「所以。」
「江见学妹有梦见我吗?」
江见学妹紧闭着呼吸。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对方的信息不断从手机上方弹出来,方才收到好友申请的激动已经变成了不知怎么回复的不知所措。她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经常梦见他,但理智上知道两个人做同一个梦并不是什么巧合。
「恩……我也玩的是这一款游戏。好像也有梦见学长。」「具体的内容我有点忘记了,」其实记得很清楚,甚至怕忘记还写了日记,但江见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但是梦里的学长好像确实是学长你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个,我平常洗完澡就睡觉啦,」她故意忽略了自己睡前会幻想的习惯,继续坦然地打字道,「我们大前天还一起击退了咒灵。一回忆起这几天的梦,江见月就飘飘然然地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她把这两天做的梦都写了出来,现在一个人在独自回味。「嗯,我也记得。」
狗卷棘的心情愈发复杂了。
对于她说的那个咒灵,他也有印象。如此一来,几乎就可以确认他们所做的是同一个梦了。
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做相同的梦呢?
那位高人五条老师的话犹在耳畔,狗卷棘再一次想起了以后会成为情侣的预言。成为情侣其实不算什么,他主要是害怕变成病娇的自己。「对了,你刚刚说梦见的是学长学姐?」狗卷棘敏锐地引用了女孩方才说的话,「你记得还有谁吗?」
「我忘记了。」江见月发得很快。
…连大前天击退了咒灵和教了反转术式都记得,怎么梦见什么人就忘记了。
「比如说,东堂?三轮?还有京都校里其他的学长学姐?或者还有我们学校的?」
「对不起学长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有你。」狗卷棘心中有了一点诡异的安慰。
他放下心来,准备继续去找高人一问究竞。对面却再次发来信息。
「学长你的梦也不清楚吗?为什么我们会梦见对方呀,这也是术式吗,我刚进咒术界不太懂。」
「难道我们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吗?是咒灵吗?好像就是我们那天去城南除妖之后做了梦,然后就每天都能梦见了。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城南的咒灵?」「哦我说错了,不是除妖,是除咒灵(附图一个可爱的颜文字)」狗卷棘也陷入了沉思。
…没错。
他本来也没有再梦见江见月了,这两天重新梦见也是在接完城南的任务过后。
难道,这一切真的和城南的咒灵有关系?
他斟酌着回复:「不知道是不是术式,但两个人做同样的梦肯定不正常。「我的梦也不怎么清晰,」其实很清晰,但他不好意思说,「具体的事情也忘记了,只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江见月在屏幕外点了点头,思绪变得凝重。狗卷棘的心情也很复杂。
既然这几天做了同样的梦,是不是也能说明,她很有可能也做了前几个月的梦?
好像真的很有可能。
前几个月的梦大多都有一些暴力倾向。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做了那些梦,害怕他也和梦里一样是个暴力的人,所以才对他这么冷淡?没错。
她和三轮霞说过她被他救过,所以对他有点好感。但就是因为这些出人意料的梦,所以才一直对他不热络。因为害怕他也做出和梦里一样事。狗卷棘顿悟了。
怪不得她对东堂葵都比对他热情。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猜想而已。当务之急还是先试探一下。「不好意思学妹,因为这个可能和咒术有关系,我得问清楚一点。不然我们可能都有危险。」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好了,这样她就会认真回忆了。狗卷棘打字:「学妹还记得别的内容吗?除了打游戏和术式探讨以外,有没有别的偏向日常生活的内容?」
比如说和他谈恋爱之类的事情。
「可能这些画面跟真人的性格有点偏差。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他本人是绝对做不出掐腰红眼这种事的,他才不是那种人呢!江见月陷入了沉思。
既然狗卷学长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吧!那她必须要好好对待了。
嗯。偏向日常生活的内容吗?好像确实是有的。因为她还和狗卷学长倾诉了很多日常诶。
至于跟真人性格比较偏差……自然也是有的。毕竞狗卷学长在真实世界里不怎么说话,但在梦里经常主动和她说话诶!江见月严肃地回复:「有的。我梦见了很多。」狗卷棘有点绝望了。
难道,除了他以外,江见月也梦见了那些恐怖的内容吗?不要这样对他阿……
他不信邪地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是什么内容吗?和真人的性格差距有多大?」
「具体内容我真的忘记了啦,」江见月还是没有勇气说梦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印象里,应该是狗卷学长在现实里不太会做的事情。」毕竟狗卷学长不是因为咒言的原因一般不开口说话嘛。确实是他在现实里不太会做的事!
而另一边,看了她话的狗卷棘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江见月发的这条信息里,有一个很关键的点。「是狗卷学长在现实里不太会做的事情。」狗卷学长在现实里。
狗卷学长。
…她居然直接就明示了是关于他的梦!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确确实实地梦见了那些很病娇s的强制爱文学。狗卷棘无声地看了一眼窗外,心情陷入了难以言述的绝望。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发信息道:「这些梦不太正常,先不要相信梦里的事。」
「好的学长,那我之后应该怎么做呀。」
「先什么都别做。」
「好的好的。」
「我之后去城南看一眼,你近期不要做危险的事。」「学长我和你一起。」
「不用。」狗卷棘沉重地敲下了这行字,「记得不要声张。」「好的学长,学长我可以告诉东堂学长吗,那天他也在城南。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异样。」
「可以试探一下。」
「好的。」
过了几乎有半个小时,在江见月以为狗卷学长不会再发消息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他重复:「不要声张。」
「好的。」
江见月听进去了。
她没有声张。
但她去找了东堂葵。
这时候的东堂葵正在锻炼。东堂是一个很自律的男人,他每天都会有固定的时间在辛勤锻炼。他看见江见月敲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又有什么问题想问“这个点不是你打游戏的时间吗?"东堂葵看了眼钟表,语调有些稀奇。和东堂一样,江见月同学也是一个很自律的女人。她每天都会有固定的时间吃甜品和打游戏。
“哦,今天……“江见月慢吞吞地说,“今天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有什么问题?”
“就是……嗯恩……“有些害羞的江见同学扫了眼开着的窗户,小跑着过去把门窗都关了,甚至把窗帘也拉了。
东堂葵有点紧张了。
他有点震惊:“你想干嘛?”
江见月摇摇头,“学长,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东堂葵有点不自然起来了。
“你说话就好好说,别把门窗关了,"东堂葵也跑过去把门窗打开,甚至把窗帘扯开,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里头。
女孩向他投去忧郁的目光,“东堂学长,我有一点事情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东堂葵站在敞开的大门口,镇静道:“你说。”“我带你去我房间说吧。”
“现在就能说。”
“话有点长。”
“你长话短说。”
……哦,”江见月只好坦白,“东堂学长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东堂葵坦白:“成熟的男人要和不熟的女人撇清关系,万一有一天小高田知道我们两个待在一个房间,她会不会误会?”东堂同学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江见月只好快速地说道:“东堂学长,我最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学长没有理她,他现在还在幻想。
“学长!”
江见月就这样叫了他三次,才堪堪把他从这样的思考中挣脱出来。东堂葵不善道:“哦,到底是什么梦,你说吧。”江见月闭口不谈,反而提问道:“东堂学长最近有做奇怪的梦吗?”“……你问这个干嘛。”
“东堂学长这两天有没有梦到过小高田?”“当然有啊!-一喂!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到底想干嘛啊!”
“原来有么?……"江见月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她喃喃道,“原来东堂学长也做了这样的梦吗?”
“……这样的梦究竟是哪种梦啊?你说清楚啊!你也梦见小高田了吗?”“哦,没有。“江见同学平淡地说,“最近我一直梦见狗卷学长!”东堂葵松了一口气。
“哦,是这样啊,"东堂说,“你想说的奇怪的梦就是这个吗?”“是呀是呀。”
江见月继续说,“因为梦见了很奇怪的东西,所以我才来找学长你说的呀。在梦里的时候,狗卷学长对我…”
“一-stop!”
“啊?”
“stopstopstop! !!!!"东堂葵立马关上了门,发出了崩溃的声音,“我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你不要什么隐私都和我说啊!”“不是的东堂学长,你听我说一”
“我不想听!打你的游戏去吧!现在不是你打游戏的时间吗?”江见月看了一眼时间,恋恋不舍地说:“打游戏虽然很重要,但是现在的话题更重要吧!学长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你也做了奇怪的梦吗?”东堂葵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把门一把关上,“下次不要什么都和我说,谢谢。”搞不懂。
东堂学长到底想了些什么?’…不过,既然东堂学长反应这么大,他绝对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吧!
天真的江见月同学立刻打开了手机,点进了和狗卷学长的聊天框(顺手给了他一个置顶),激动地发信息。
「我刚刚去找东堂学长问好啦。」
「怎么样?」对方居然秒回。
江见月心里甜滋滋的,「东堂学长说自己也做了奇怪的梦诶,也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许真的和城南那边有关系。」狗卷棘睁大了眼睛。
太好了。
如果东堂葵也做了奇怪的梦…那半年前的梦和这几天的梦应该能分开来看了。不过,他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城南的事情先解决了。毕竟这也是他们三个人的任务。现在影响的只有他们三个,要是以后受害者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嗯,看起来真的和城南那边有关系。」
「你什么时候有空,」狗卷棘继续发,「我们可以一起去城南那边看看,上东堂。」
「我今天晚上就有空!」
「行。」
「晚上八点半,就在我们一开始见面的地方汇合。」大大大
20:00。
寺庙门囗。
狗卷棘早早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某些生活场景中,距离目标地点越近的人往往会来得越晚。因为那些家离得近的人心中往往有一种"反正我不会迟到"的考量,而那些住得越远的人,反而越会因为担心迟到而来得早。
但对于狗卷棘来说不是这样。
他实在是太在乎这些梦了。
其实平心而论,这两天的梦确实也比较正常,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就马上变成前几个月的样子呢?
这件事,必须要越早解决越好。
在等待他们到来的时候,狗卷棘也在独自一人打量着这个前不久才见识过的景象。这里的空气已经正常,原先弥漫的雾气已然消弭殆尽,只剩下一片倾倒的废墟。
庙宇被人拆了一半,道路上竖立着"施工中"的标识牌。听说这里要建成别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狗卷棘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潜入他们的梦境呢?
狗卷棘不解。
踏上满是尘灰的门槛,里头灰头土脸的佛像仍旧慈悲地微笑着,眸中的底色被夜色渲染,无法看尽。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
“东堂学长你别走呀!我没有骗你嘛!这真的很重要!”…都说了不要大半夜找我!下不为例!大晚上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好吗,再这么突然找我我下次就不会来了。”“知道了啦,就这一次!”
…这两个人好聒噪。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们两个吵闹的声音,狗卷棘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在这里站了好久,都没有检查到咒灵的气味。不对劲。
难道是这次的咒灵太强了,所以他才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吗?…得问问东堂葵。
既然对方也做了奇怪的梦,也听从江见月的话来了这里,应该也能察觉到这些东西有所古怪吧?
如此想来,狗卷棘便迈步朝声源处走去。
外面的夜色已深,时间还没有到约定的八点半,但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江见月今晚花了好多功夫才把东堂劝过来,甚至还答应帮他一起抢高田延子牵手会的门票甚至录一个星期的视频。
东堂葵压根没仔细看这是哪里,还是到了地方才意识到这里似乎是去过的。这不是前几天他们一起做任务的地方吗?那天之后,他也回去问了歌姬老师。老师说大概是这次任务比较急着要人,再加上任务地点离京都校和东京校都差不多距离,所以就同时发给了两所学校。
而在他思考的瞬息,狗卷棘也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眼正在闹腾的两个人。本来正在讲话的江见月瞧见他出来,立刻摆正站姿低头不说话,眼眸低垂着似乎很安静。东堂葵已经习惯了她变脸的样子,无语地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嘀咕道:“所以把我叫过来是想干嘛。”
狗卷棘走到他旁边,示意他跟过去。
他也暗看了江见月一眼。
东堂葵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们走了一路。这三个奇怪的人绕着这座寺庙转了足足有五圈,空气中的粉尘几乎要被他们吸尽了。终于,东堂葵忍无可忍:“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餐后散步吗?”
狗卷棘看了他一眼,“鲑鱼。”
“哈?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堂葵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温和,感觉自己被耍了以后更是显得有些暴躁。江见月适时地拽住了他,“不是啦不是啦,狗卷学长刚刚是问你有没有发现异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恰好对上狗卷棘探究的目光。烟紫色的眼眸在满尘的视野中闪着银蓝的碎光,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拽着东堂葵的胳膊也不自然地垂下,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好凶。
江见月沮丧到一颗心都低了下去,下午涌起的所有旖旎心思都被他的一个眼神弄得退却。狗卷学长是不喜欢她的自作主张吗?……其实她刚刚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他好像是在这么说,就这样告诉东堂学长了。抬眼是满目碎星,她却低头看着本来擦得干净的鞋尖。这里尘埃太多,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在见狗卷学长之前擦得干净,结果还是在路上弄脏了。狗卷棘穿过东堂葵看到学妹低着头不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作何表态。他本来没有凶她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什么。想说的话咽在咽喉里,他透过迷茫的东堂葵,看见他学妹站在月色下偷偷卷裙子边的褶皱。三个人静默无言。
…哦,“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东堂葵发觉这里的氛围变得好古怪,便逼自己开口,“所以你们是觉得那天的咒灵还没有被除掉?呃,你们早说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
江见月抢先开口:“因为,因为时间太紧了嘛,在路上你又不听我说话。就在她说话的瞬间,眼眸又不小心和狗卷学长对上视线。狗卷棘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一碰上就好像要碎掉,躲闪的样子像小孩子玩躲猫猫一样拙劣。站在正中间的东堂葵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尴尬地再次开口:“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狗卷棘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说了一句饭团语,表示自己要和他说话。东堂葵听不懂。
江见月感觉自己听懂了,戳了一下东堂葵的胳膊小声道:“狗卷学长好像要和单独说话。”
狗卷学长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东堂葵稀奇地看了她一眼。江见学妹尴尬地往旁边走,想给他们留两人相处的时间。
反正不管怎么样,学长他们都是在咒术界待了很久的,应该也没有她这种新人能说话的地方吧?
江见月乖巧地找了一个地方半蹲着,默默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而另一边,两个不太熟的高专校友也在艰难地对话。平心而论,东堂葵跟狗卷棘真的不怎么熟。东堂葵更是感觉自己最近和他交流的次数超过这辈子所有见面次数了…再加上江见月那家伙每天都狗卷学长长狗卷学长短的,他都有点忍不住喊他狗卷学长了。“狗卷……你想对我说什么?”
狗卷棘对他在称呼语后的诡异停顿很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打开手机备忘录,略过置顶的梦境回忆录,新建了一个笔记。「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你说这里吗?没有吧。"东堂有点不耐烦地说,“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啊。”狗卷棘噎了一下。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吗?」
东堂葵也沉默了一下,坦然道:“我不知道啊,江见月说帮我抢门票我就来了。”
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过宁静,只有喧嚣的蝉鸣可以表达狗卷棘心中的无语。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备忘录里继续打字,准备和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和江见学妹在那次任务以后做了点奇怪的梦,怀疑可能是咒灵没有除干净。听说你也做了奇怪的梦,所以想来找你一起除灵。」「对了,你做的奇怪的梦是什么?」
东堂葵沉默地看完了这一行字。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就知道,他不应该和江见月走得近的。从前两天出任务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江见月一点也合不来!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她他不小心又多了一个术式,因为她他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场面,甚至他都没办法直视狗卷棘的眼睛了!还好狗卷这家伙不会说话,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到处乱说……「你怎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东堂已经有点不想再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在遇到江见月以后拐了一个诡异的弯。他以前明明是热血漫的男主角,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有和自己从小就玩得好的兄弟(指虎杖悠仁)(其实是他的幻想),但在遇见江见月以后,他就变成了一本悲催恋爱漫画搞笑役和吐槽役!他现在已经从海贼王的路飞变成了银魂里的志村新八,这是何等令人唏嘘的事!
他不说话,狗卷棘也急了,疯狂逼问他的梦境。东堂葵也终于受不了了。他阴恻恻地拽住狗卷的肩膀,阴暗地对他说:“我就直白跟你说吧,你别问我了,当时江见月问我有没有梦见小高田,有没有做奇怪的梦。”
“一一你是男的你肯定也明白吧?我就不告诉她,我不想告诉她,结果她就以为我也做了和你们一样奇怪的梦,非要逼着我来这个鬼地方。”东堂葵的语气逐渐暴躁,“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我不想陪你们玩了。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一一不!"他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们两个约会下次别带我了,你也自己送她回京都校吧,我真的受不了她也受不了你了。”
狗卷棘还没从东堂这一堆话里反应过来,这个人就转身离开了。他跑得很快,在黑夜中竟然也能跑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他佩服。但最让狗卷棘沉默的,还是他话语里的内容。
…小高田?奇怪的梦?你是男的你肯定也明白吧?……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梦啊!所以搞了半天东堂葵的怪梦和他们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吗?!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可恶!可恶!可恶!
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叫东堂葵过来啊!所以根本就和城南没关系吗?城南的咒灵早就被除掉了,他和江见月的梦也和城南没关系,那到底和什么有关系呢?
他已经有点崩溃了。
他的崩溃在看到江见月以后,表现得更为明显。狗卷棘在短短的一天内已经经历了三次大起大落。第一次,是在和高人五条悟聊天过后。他分外悲伤。第二次,是在江见月告诉他很有可能是城南咒灵作祟时。他感到了希望。第三次,就是现在……
东堂葵的拔腿就跑和他此时的无语凝噎形成了鲜明对比。江见月惊叫了一声,喊了一句"东堂学长你跑什么呀!"又犹豫着走到狗卷旁边,不知道要不要说话。
但她没有说话。
她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小女孩,当然能看出两位学长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巨变。虽然逃跑的是东堂学长,但她依然明白,那个静默淋雨(不对,到底哪来的雨啊!)的沉默学长心已经碎掉了。
过了很久很久,在时间指向将近十点的时候,江见月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学长,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呀?”「你先回去吧,」狗卷棘打字,「我带你回去。」“不用啦学长!我自己就可以的!”
东京校和京都校是反着方向来的。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要是狗卷学长送她回去的话,自己肯定要更晚回学校了。
不过狗卷学长有这句话就让她很开心心啦!江见月甜滋滋地和他告别了就走,迎着月色走了很远。
她走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发现路有哪里不对劲。…哦,她好像迷路了。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一但不是她的手机。
「我送你回去。」狗卷棘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学长!”
江见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
在走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沉默无言的江见月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阴暗地和狗卷学长打好关系。
而且,她也是真的很好奇到底为什么会做梦诶。她小心翼翼地打字:「学长学长,为什么我们会做梦呀。」「还不清楚。」
「那你和东堂学长刚刚都聊了什么呀,为什么他跑走了呀,是不是因为我求他过来他生气了(配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狗卷棘的眼睛被屏幕晃了一下。
…啊,东堂。
好恐怖,他这辈子都有点不想看见东堂葵了。虽然感觉东堂葵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接过江见月的手机:「没什么,我们聊了一下梦的事情。你等一下别去问他,他做的梦和我们不太一样。」「好!」
「那我们要怎么办呀?好像每天做梦真的很奇怪诶,我可不可以告诉歌姬老师呀。」
「不行。」他几乎是立刻打字。
江见月呆呆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动了告诉歌姬老师的心思。在京都校里,她最依靠的长辈就是歌姬老师。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个人qingqu,没有当真,现在发现事情越来越严量了,她才决定要好好解决。
如果真的是咒灵作祟,不管她再喜欢睡觉做梦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呀。要是伤害到狗卷学长,还让他不小心对她产生了恶感就不好了。…不过,为什么狗卷学长不让她告诉歌姬老师呀……「我们先试试别的办法,」狗卷棘打字,「总之,我会想到解决办法的。「那些梦里的事情,你不要当真。」
江见月有点难过:「好的。」
她们这样聊天,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反倒熟稔了许多。京都校也越来越近了。
他们先是从庙宇走了一段路,再是乘坐新干线,接着又走了一段路,才堪堪窥见京都校的一角。京都校和东京校一样,规模也不小,建立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因此,他们走的这一段路,确实也不是什么小段路。等到他把江见月送回京都校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这个点学校门口本该没有人了,今天却有两个人站在前面。不是江见月和狗卷棘。
是三轮霞和……东堂葵。
“……你大晚上站在这里做什么?“刚出完任务一身疲惫的三轮霞回到学校,发现东堂葵站在门囗。
东堂葵不说话,指着前面那两个渐行渐近的人影。三轮恍然大悟,“哦,你在观察他们?”
“…谁在观察他们!"东堂葵冷哼一声,环着胸挺着脊梁走了进去。其实,他只是也有点不好意思把学妹一个人抛在外面,所以才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被狗卷棘送回来。
他原本也没有直接跑掉。
还在寺庙的时候,他本来已经跑到了百里开外。但一想到自己的学妹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说不清楚到底认不认路,便偷偷跑了回去,直到看到狗卷刺把她送上新干线才放心。
嗯。
当然,他可是不是关心学弟学妹的人。他只是为人比较正直,再加上要是江见月出了事,歌姬老师知道了,他的责任肯定也就逃不掉了。既然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平安返回,那他就好好回去洗澡睡觉吧。思及此,东堂葵顶着一张冷漠的脸放心地走了。莫名其妙的家伙。三轮霞忍不住心想。
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到底在看些什么?三轮霞抬头望了过去,正好发现自己的学妹正满脸惊骇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江见月几乎要倒在地上,瘫软着身体把三轮霞扑倒。她一直捂着耳朵,仿佛听见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事。她还不断回头往后头看,仿佛后面跟着什么妖怪猛兽?“………月?!你到底怎么了!”
三轮霞焦急地晃着倒在她身上的江见月,足足叫了五六声都没有把她叫醒。最后,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见了一个跑掉的人影。……有点眼熟?
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银色发丝,都和她记忆里知道的某个人吻合。
长得好像狗卷棘……
不,或者说,那个人就是狗卷棘。
等等,不会吧?难道月今天就是狗卷送过来的吗?但是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而且为什么他们两个的事情和东堂葵也能扯上关系啊?东堂葵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小情侣拉拉扯扯吗?这也太扯了吧!不不不,最关键的果然还是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吧!救命,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三分钟前。
眼看着京都校越来越近,她和狗卷学长马上就要分别了。江见月有点不舍地继续发信息:「狗卷学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耶。「这样子真的好奇怪哦,如果不是因为城南的话,那会是因为什么呀。」狗卷棘低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可以用世界上任何一种形容词来形容,但又没有一种形容词可以完全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缓缓打字:
「我告诉了一个高人。」
“诶?”
江见月特别紧张地打字:「那…那高人是怎么说的呀。」「高人说……」
「高人说,我们以后可能是情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