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拉见到这一幕。心在一点点的下沉。这握手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合作已经全面展开。慢慢的。纳拉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寒意。这北部的士兵自己还沒有完全控制住。中层的军官还沒有完全撤换。如果真的跟陈诚决裂。瓦蒂登高一呼。还有几个士兵听自己的都是问題。不行。时局对自己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办法先撤了再说。
看出了形势不利的纳拉。悄悄的缩到士兵背后。正待撤退之际。眼尖的陈诚一眼就看穿了纳拉的企图。大声的喊着：“元首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正待开溜的纳拉被陈诚这么一喊。沒办法再躲在士兵后面了。硬着头皮重新站了起來。阴沉着脸。冷冷的望着陈诚。心里嗅出了危险的讯息。这个狡猾的死胖子在打什么主意。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如今势力处于平衡状态的局面。大家心底都想对付对方。但又害怕先出手让对手得了渔人之利。所以都隐忍不发。现在。自己先发制人失败。正是被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陈诚岂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纳拉。就这么枪杀了一个官员。你觉得可以一句话都不交待。然后长扬而去。印尼可是法制国家。你搞清楚咯。”
瓦蒂此刻的发话。跟陈诚简直是一唱一和。让纳拉的脸色为之剧变。瓦蒂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用心可想而知。这个老家伙是想为梅里复仇。要借机整死自己。纳拉陡然间明白过來。年轻时候。瓦蒂对梅里的倾慕还经常被他起哄的一幕骤然浮现在眼前。沒想到。大半辈子过去了。瓦蒂的内心依然沒有放下梅里。
形势瞬息间的峰回路转让这些在官场上打滚已久的官员们顿时嗅到了希望的味道。以往觉得异常顽固的老元帅瓦蒂。此刻在他们眼里是如此的可爱。而陈诚那外來者的身份也被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在他们眼里。此刻陈诚和瓦蒂。跟头顶光环的上帝沒有任何的区别。纷纷把求救的目光倾注在他们身上。
阿发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來了。很不情愿的向陈诚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官员拉拢到身边。沒想到。因为阴差阳错。即将要被陈诚捡了一个大便宜了。在他心里。瓦蒂从來都不是对手。大半辈子都在马背上度过的老元帅。已经沒有了任何转型的可能。即便是以救命恩人姿态出现。也只会让这些地方要员投入到陈诚的阵营中。这种功败垂成的不甘在恐惧刚被驱散后。就又悉数占据了阿发的心里。
“依你的意见。难道还想叫我偿命不成。”
纳拉眉头一皱。瓦蒂这话攻击性太强了。他必须要反击。在这么多的士兵面前。他说什么也得硬挺下去。否则这辛苦争夺來的兵权可要悉数毁于一旦了。沒有一个士兵会对一个懦弱的老大服气。
“元首大人。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您难道觉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赖账么。你觉得是不。老元帅。”
陈诚迅速的接过了纳拉的话。抢先一步堵住了瓦蒂的退路。因为他从瓦蒂的表情中看到了不利的东西。纳拉长年身居元首的高位。让瓦蒂本能的产生了恐惧。即便是如此强大的愤怒。也沒能摆脱这心里阴影的影响。被陈诚这么一抢白。瓦蒂只得点头附和着。
“沒错。必须偿命。”
随着这番话掷地有声的落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直浮现起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老一少真的是太爷们了。居然敢让元首偿命。
纳拉眉毛一挑。登高一呼。对着旗下三万士兵喊了一声：“将士们。该是你们表现对国家的忠诚的时候了。瓦蒂和陈诚企图谋反。击杀他们的。我纳拉承诺。都会成为平乱的功臣。就此进入内阁。”
纳拉这充满煽动的言语让基层军官们犹豫了。作为一个军人而言。服从命令是天职。可是面对昔日的老大。他们却是难以下手。他们无法忘记瓦蒂的提携之恩。更不能对恩师下杀手。可是军令如山倒。违抗军令又跟瓦蒂昔日教导他们的相违背。这种矛盾下。自己该何去何从。看到连军官都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些士兵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谁说军人不需要过多思考的。眼下这种两难的局面就让懒于思考的他们无法做出抉择。
瓦蒂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來平时间跟属下同甘共苦的习惯。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即使军队划分给了纳拉。这些士兵的向心力方向。依然是自己。这军权可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的。
这一幕尴尬的场景让陈诚一方面惊叹瓦蒂在军队中的威望。另一方面又在担忧。手握重兵的瓦蒂无形中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今天纳拉贵为元首。都无法抗衡这无形的压力。日后换成自己面对这番局面。只怕这结果也不会差太远。兵权果然是独裁者的命根子呐。随即缓缓的走前了两步。大呼着：“将士们。此时此刻。无论你们是何种选择。都是正确的。你们只需要凭着自己的良心來做决定。这就足够了。”
陈诚这番话落入纳拉耳中。让这位老元首魂儿都快吓飞了。面对这种两难困境。无论陈诚和瓦蒂说出何等煽动的理由。自己都能找到有力的反击说辞。毕竟在这西方制度的国家里。每一位元首的上台。都必须先锻炼演讲的口才。扪心自问。无论是陈诚还是瓦蒂。说道理是绝对说不过自己的。可沒想到。狡猾的陈诚居然绕过了自己的强项。直接來句凭良心來做决定。
凭良心决定实质不就是拼威望么。刚接手军队的自己。怎么可能拼得过已经经营国防军数十载的瓦蒂。这句话分明是带着对瓦蒂的极大偏袒而说出的。
果然。这些原本动摇不定的军官在听到陈诚的话后。眼里逐渐的冒出了坚毅的神色。大踏步的走到瓦蒂阵营之中。他们和普通的民众不一样。对元首的感知度不高。他们只记得是瓦蒂元帅带领他们驰骋在战场上。跟他们生死与共。同甘共苦。在他们心目中。这位年逾花甲的老元帅就如同他们慈祥的父辈一般。说什么也不能背叛自己的亲人。军官们的举动迅速感染了同样在犹豫之中的士兵。随着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原本站在纳拉那边的士兵纷纷倒戈到瓦蒂这边。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减少。纳拉脸上逐渐浮现起了绝望。当初他提出要瓦蒂交出一半军权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只怕这军队的交接不会那么容易。可是后面发生的一连串事故。让他迫不得已的把未能完全驾驭的军队拿出來使用了。如今自己担心的事情如期发生了。阵前倒戈的后果他不敢往下深想。这恨意瞬间转移到躲在官员中的阿发身上。都是这个死胖子。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这个庸俗。无知。势利。短见的小人。居然让才华出众的自己阴沟里翻船了。那强烈的不甘让纳拉歇息底里的吼着。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都反了么。瓦蒂可是叛军。你们就是这样对国家尽忠的么。”
看着状若癫狂的纳拉。陈诚目光里流露出了怜悯。事情走到这一步。都跟他预料中一致。为了把这头老狐狸诳出來。太多人做出了牺牲。为了让一向谨慎的纳拉犯错。他使用了太多不干净的手段。如今纳拉在数万人的眼皮底下。枪杀官员在前。企图煽动内战在后。如此大的罪孽。自己即便就地解决他。都不会引起过大的非议。只是此时此刻。陈诚并沒有胜利者的喜悦。小薇在跟艾莉尔汇报情况的那个晚上。其实他也看到了。那女孩脸上的恨与悲都让他心里无比的痛苦。难道这就是胜利的代价么。
“纳拉。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谁是谁非。大家看得很清楚。”
陈诚扫了一眼这些士兵脸上毫不后悔的表情。轻声制止了情绪激动的纳拉。称呼在悄然间已经改变。纳拉终于感觉到了孤立无援的痛苦。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袭向了他的全身。在那些属于他的女孩也悄然走到了陈诚这边的时候。纳拉掏出了手枪。他要拼死一搏。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
那黑森森的枪口让瓦蒂脸色骤变。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当初梅里就是这样倒下血泊中的。这强烈的恨让他顿时双眼冒火。刚下下令乱枪打死纳拉的瞬间。一声闷哼传出。
定睛望去。只见潘的膝盖重重的压在纳拉那枯瘦的背部。那散落的手枪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个角落。陈诚微微的摇了摇头。纳拉真的是糊涂了。事到如今。这挣扎还有用么。须知自己身边可是站着一位七届泰拳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