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他是如此的思念谢明枝
“主子,您对谢姑娘有心思,何必说自己已经定下王妃的人选。”“这不是事实。”
“可是………若是不说,至少谢姑娘不会生气,会觉得殿下痴情,慢慢的对殿下改观。
“你不懂她的性子,与她相处,最重要的是坦诚。"他做不到完完全全让她知晓自己的想法,他隐瞒了很多,但该让她知道的他不会隐瞒,而且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这样说,这样做,她如何对我卸下戒心,如何相信,这辈子是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不破不立。”
她对他太警惕,他不论做什么都是别有居心,索性就让一切回归原点,这里面唯一的变数,是卫凌。
李从生出荒谬之感,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些布置,竟让她提前跟卫凌相识,好似一切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好生监视那个卫凌,有一切异动都要报告本王。“李从很心急,却要压抑自己的心急,要等待,要按捺住,他此时但凡做什么,嫌疑就是最大的,等卫凌中举,把他调去别郡,此生不能回京,才好从根上,斩断这段孽缘。他绝不能让她知道,卫凌上辈子痴恋于她,为了她心甘情愿的赴死。抱月楼是他的产业,没有细作,他们说的那些话,也不会传出去,这是最隐蔽也最清雅的一间房,没有不长眼的,会来打扰他。李从靠在栏杆上,手中拿着酒,姿势看着有些落拓不羁,脸色却是惆怅的。王德拿来一件薄披风,给主子披上,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是谢姑娘几人,那谢姑娘一离开主子,脸上就有了笑容,整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散发着明妮的气息。
她像个小女孩,在街上不停地买买买,哪怕只是一个桐子一个的绢花簪子,簪子粗糙,连毛边也没磨光滑,可只要喜欢,她也不嫌弃,而且她有的,两个丫鬟必定也会有。
看到了冰糖葫芦的摊子,立刻就被红红的山楂吸引了注意力,冰糖葫芦并不便宜,外面裹的糖衣,是要熬麦芽糖的,甜味是奢侈品,只有权贵人家才能随时享用,现在都开春了,天气已经渐暖和,冰糖葫芦的糖衣太软,有些糖汁都要化了。
卖糖葫芦的老倌哭丧着脸,求谢明枝多买些,但价格其实卖的很贵的,居然十五文一根,罗九娘觉得匪夷所思,糖葫芦也能卖这么贵,以往的价格最多也不过十文,当即嚷嚷着说不公道,揪着那老倌的领子问,是不是要宰他们。老倌委屈急了,说现在元京什么都在涨,家里熬麦芽糖用的糯米和麦种,都贵了不少,天气马上要暖和了,这糖葫芦生意也做不了了。谢明枝想了想,掏出一块碎银,竟是全都买了下来,给绿珠罗九娘都各自分了一支,剩下的,让九娘去跟给城根下的那些小乞儿分发,这些孩子很可怜,有的甚至生下来都没见过亲爹亲娘,他们身世太复杂了,有些是跟着爹娘进城的流民,有些爹娘重病活不下来,自己就成了没有家的孤儿,饥一顿饱一顿在元京乞讨,很多都活不过冬天。
这些元京的乞儿比钱塘的要难过的多,毕竞钱塘四季如春,即便是冬日,山上也有生长的野菜,水泥塘子里有生在生长的藕和菱角,挖出来去卖钱,总能挣几个铜板凑合着活下去。
而元京的冬天,湿冷的可怕,空气好像成了浸满冰水的薄绒布,从骨头缝里透进去的寒,完全不给人一个痛快,又冷又饿,往年元京的火神娘娘庙,会流饿一大批小乞丐。
在上元京时,谢家那时还很困难,为了谢明谨,她几乎掏出一半家当,生怕谢明谨在宫里没有银钱,没处支应,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隔三天在火神娘娘寺庙给妇人小孩施粥,若有怀孕的妇人,还能领两碗,冬日甚至做了一身薄棉衣,给那些小乞儿,虽然谢明枝做的很有限,至少这个冬天,那些孩子没再因为挨饪受冻死去。
这种事只有罗九娘能做,绿珠一去会被拿捏,罗九娘说,在底层做乞丐,挣扎着活下来的小乞丐们,其实比大户人家的婢女要精明的多,生存早就让这些孩子过早的失去了天真,绿珠看着就面善,若不震慑住,他们会全都围上来,直接要银子。
谢明枝手中额外拿了一支,走到卫凌跟前:“那个,你要不要?”她有点羞赧,显然为刚才的事,是有歉意的,其实谢明枝看到,那一瞬间,卫凌垂着头,像个被雨水打湿皮毛的大狗,他是好意,怕她被欺负,而她居然没接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你是不是不爱吃这个,要不还是买点别的吧。”卫凌不说话,不笑,睫毛低垂的时候,有种受伤到脆弱的感觉,谢明枝心头一跳,竞下意识忽视了卫凌那过于压迫有威胁感的身高。糖葫芦是只有小孩子才爱吃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高级的甜点,或许是因为瞧不上眼。
“我没吃过这个。”
谢明枝的手正要往回缩,卫凌开了口。
谢明枝睁大眼:“诶,糖葫芦而已,你没吃过?”“小时候要打猎,打回来的猎物,要鞣皮子,肉和山里的草药,要拿去山下卖,得的钱买米面油盐,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小时候瞧见有钱人家的小孩吃,我也嘴馋想要,被阿爹揍了一顿。”
谢明枝动了动嘴唇:“那,长大后,你可以自己赚钱了,总能买了尝尝。”他其实今年也不算大,不过才十五岁,反正谢明枝对这些零嘴,是根本没抵抗力的。
“钱很重要,铜板要攒起来,换成银子,而且我已经是大人了,对这些司有可无。”
“哦。“谢明枝觉得有点尴尬:“那,那算了。”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当着李从的面,没让他保护,伤了他的自尊心?男人的自尊心可强了,至少李从就是这样,谢明枝尴尬的,想要抽回手,手腕上的那支金镯子,让她觉得滚烫滚烫的,她是不是不该要卫凌的礼物,明明他自己过得也很艰难。
手上忽然一空,糖葫芦被他接了过去,一滴琥珀色的糖汁顺着签子流下来,滴落到谢明枝的食指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谢明枝下意识的动作,将食指含在嘴里,吸吮了一下,用手帕擦了擦,转身又跑掉了,她看见有卖花的小花娘,便好奇的去看。这个动作很不贵女,跟高雅更是没半分关系,可她做起来却有种率真的可爱,一点也不像那些村妇一样,惹人嫌。
糖液流下,就慢慢凝滞,挂在竹签上,晶莹剔透,卫凌动了动喉咙,咬碎最下面一颗山楂,像是嚼碎骨头一样,咯吱咯吱,碾碎每一粒糖渣,嚼透每一果肉,竹签上的糖滴,被他紧紧地,吮到口腔里,像是要榨取每一分的甜。他想到,她是如何舔干净手上的糖渣的,张开樱桃般,薄而嫩的唇,手指深入其中,隐约可以见到,里面小小一截,粉色的……卫凌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唐突了,也太亵渎了,可他控制不住,他甚至能想起,她嫩白的手指,放进她嘴巴里,轻轻一嗦的样子。卫凌很慌乱,甚至想要把那根糖葫芦丢掉,这简直就是引诱他犯罪的妖怪,他爱慕谢小姐,怎能用如此下流的想法,去想她,只是想,就是不敬!他不住的耸动喉结,却一口一口,将那些裹着糖衣的山楂,一个个咬碎,进了咽喉。
糖衣冰不脆,有些软,黏糊糊的,并没有想的那么好吃。卫凌知道,自己坏掉了,因为那位成王殿下的挑衅,因为他的看不起,阴暗的念头在心底滋生,为何自己就配不上谢小姐,为何那个成王殿下就那么高高在上,他以为谁能配得上谢小姐,他自己吗?一个三妻四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亲王?卫凌捏紧了竹签,这种竹签削的很尖,有些粗糙,毛边都没修下去,攥在手里,有些痛,可他就像完全没察觉到痛,只是沉默的咬牙。不甘心,像是有毒的荆棘藤蔓,慢慢从心底爬出,一寸一寸收紧,那些毒刺扎进心脏,让他开始觉得,好痛苦。
一枚带着馨香的柔软,插到他的耳边。
卫凌微微一愣,对上谢明枝的眼睛,她笑嘻嘻的,把那小花娘一篮子的鲜花都买了,把那小花娘激动的千恩万谢,不住称呼贵人,除了银子,她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支银掩鬓,插到那小花娘的头上。花娘高兴坏了,跟着她一起,做了三个花环,插了一圈满头都是。绿珠很奇怪,大周女子有簪花的风俗,但是做花冠,这么插满一头,像个圆圆的圈似的,却从未见过。
谢明枝说:“这是泉州风俗,叫簪花围,据说簪了花,来世就能变得漂亮。”
“姑娘还要来世漂亮,这辈子都已经很漂亮了,瞧那些男人们都看的呆了。"罗九娘道。
绿珠简直要气笑,拧了罗九娘一把:“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自从你来了,咱们姑娘就不怕没捧哏的。”
她简直就像是自家姑娘忠实的簇拥和复读机,哪怕姑娘今天一时兴起去弄死个人,她怕是都会说姑娘做的真好,然后在一边帮着递刀子埋尸体。“我说的是实话。"罗九娘嘟嘟囔囔。
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确实看呆了,谢明枝的容貌已经分出众,纵然戴了满头的花,也不显得杂乱胡闹,那些花是玉兰,白的紫,间或还夹杂着一点黄色的小小迎春和腊梅,让她鲜活漂亮的不得了。她身上穿着色泽如玉的丝绸衣裳,暗纹若隐若现,还带着两个丫鬟,寻常贩夫走卒,哪敢去唐突佳人,这种的小姐出门,都是带着家丁的,敢调戏人家小姐,不把你打成残废才怪。
而自诩风流的一些纨绔公子们,仗着家世好,倒是很想上来问问,这么出众的小娘子是什么来头,若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们未尝是没有机会的。但这看着十分明媚鲜妍的姑娘身边,却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身高足有近九尺,那身腱子肉透过宽大的衫子都透出来了,虽然耳边簪着一朵玉兰花,看着很稚气的模样,可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完全让人感受到了。谁也不敢去试试,这人是不是真有沙包大的拳头。她没戴帷帽,自然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一声叹气从男人的鼻腔呼出,他痴迷的眼神,几乎凝成实质。这两人坐在栏杆边,竞是太子和秦柏峰,他们两人在漪澜园,把谢明枝和赵青青的争端看了的完完全全,毕竞是自己正妃的族妹,帮一帮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太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秦柏峰说的打消了念头。真是一场好戏,纵然是太子,不大喜欢谢明枝的锋芒毕露,觉得身为女子不太柔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谢姑娘,美貌才情实在出众。心底居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沈玉珠,几乎跟七皇弟闹翻,千辛万苦抢回来的侧妃,比起这位谢姑娘,相差太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初瞧上沈玉珠,除了此女美貌柔顺,最关键的是,她说愿为驱使,什么都会听他的,为何他非要抬举沈玉珠,还跟父皇据理力争,封了个侧妃,就是因为沈玉珠无依无靠,无论荣辱都来自他这个太子,他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沈家为了出头,沈玉珠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听他的。抬举沈玉珠,是要跟赵令仪和秦婉柔打擂台的,如今赵家秦家算是跟太子绑定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但内部也不是铁板一片,太子争下来的利益,怎么分配,内部争吵的厉害,太子也并不愿意赵秦两家独大,但有些事,他对赵秦两家有承诺,不好明着反悔,此时推出一个宠妃,摆出为宠妃失智的样子,这宠妃便成了赵秦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这个做太子的,自然可以隐身幕后,然而这些天以来,哪怕有他明里暗里的支持,沈玉珠也越来越不像样子,竟然要被赵氏收买,为赵家说话,鞍前马后的效劳,真是倒反天罡。
沈玉珠若没了用,他还宠她做什么,居然只有那点胆子,被赵令仪恩威并施,就不敢作对了,还不如这个谢明枝有气势。赵青青可是跟钱塘世子有婚约,她也丝毫不惧,早知沈玉珠这么派不上用场,他还不如要这个谢明枝。
“谢姑娘,真是美貌啊。"秦柏峰目光痴迷。太子冷笑:“一个李续不要的女人,你竞也觉得好。”“话不能这么说的,姐夫,不是钱塘世子不要人家,是她不愿跟赵青青共侍一夫。”
“女子该柔顺懂事,像她这么锋芒毕露,将来闹得内宅不得安稳。”“嗨,泼辣也有泼辣的滋味,再说等真的嫁进来了,纳不纳妾还由她说了算不成。”
“你当真这么喜欢她?”
秦柏峰叹道:“不瞒姐夫,自宫中一见,便再难忘记,我实在有心求姑祖母赐婚,可是她跟钱塘世子刚没了婚约,此事恐不会那么顺利。”太子想了想:“无妨,你若真想要,孤可帮你禀明父皇,让父皇赐婚。“当真?"秦柏峰惊喜。
太子摩挲拇指上的扳指,笑道:“只要你这回武举成了状元,拿到左武卫统领的职位,孤这个做姐夫的,自然会帮你,一个女人罢了,还能不让你称心如意?”
秦柏峰嘶了一下:“左武卫统领,这可不好拿,我得跟爹爹商量一番,如若成功,姐夫当真说话算话。”
“我的好妹夫,若孤坐上那个位置,别说区区赐婚,让她给你做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要努力才是。"太子微微一笑。抱月楼中,李从看的出神,在他身边时,她好似从没有过这种活泼的少女模样,好像很快的,就进入了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分明刚成婚时,他也不过十七岁。
可是这样,也很好啊,李从并不讨厌,甚至想要她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只要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被人娇宠着过好这一生,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那副严肃的模样呢。
“主子,时辰要到了。"王德小声提醒。
李从说了一声知道了,不舍的将视线从谢明枝身上转移开,他离开抱月楼,深夜坐马车进了骊山别院甘泉宫。
甘泉宫内,一股股热气涌出,还传来一阵阵娇笑之声,甘泉宫中有几处天然形成的温泉,故而因此得名,内殿温暖春意盎然,为了皇帝和后妃取乐,甚到成日烧着炭。
李从等待的外殿却一阵冷风阵阵,他的手边,连杯热茶都没有。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内殿的嬉闹声也逐渐淡下来,太监掀开帘子,皇帝从里面走出来,穿着里衣披着大氅,露出些胸脯,透过衣裳,几乎都能看到他松弘的皮,耷拉下来的的肥肉。
而他身旁还有个只着抹胸裙和轻纱半臂的美人,几乎整个手臂都露出来了。居然是谢明谨,除了她,身后还有好些美人宫女,只一眼,李从就低下头去,除了谢明谨,那些女人均无位份,贵妃去后,父皇就长居甘泉宫,弄了一群没位份的宫女陪着他寻欢作乐。
这些宫女虽没位份,却都有雅号,叫什么′牡丹春、海棠春、梨花春、杏花春',外头太监统称她们万春娘娘,都这个岁数了,还叫一群年轻小姑娘陪着,真是厚脸皮不像话,但李从根本不劝谏,因为这些万春娘娘,有些是他的纸作,根本就是他鼓动太子给选的人。
李从行礼后,照常回禀政事,皇帝越听脸色越黑,长子被扒出私藏皇袍,此案查到最后,居然查到他后宅一个小小侍妾,那侍妾当庭认罪,说是受太子指使,撞柱而亡,互相攀扯的范围越来越大了。“这是补缺的名单,请父皇过目。”
皇帝眼睛已经有些老花,折子上的字根本瞧不见:“美人,你来读。”他将折子甩给谢明谨。
李从已经得到一杯热茶,还有一盘茶点,谢明谨跟他对视一眼,慌乱低下头,开始为皇帝读折子。
皇帝面色不善:“这是你的意思?”
李从苦笑。
皇帝哈了一声:“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是太子的意思,对不对?”李从低着头:“皇兄有监国之责,他这也是为朝廷考虑。”“为朝廷考虑,朕看他是为自己考虑。"皇帝忽的暴怒:“太子太子,朕已经对他那么好,诬陷老大的事还未查清,朕都暂时未曾追究,他倒好,四处安插自己人,老大倒了,他就得意了?下一步他要做什么,让太子党上位,好架空朕这个皇帝?”
“父皇息怒。”
“他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朕不清楚,朕全都看在眼里,若不是看来兰儿的面子上,朕早就废了那逆子!”
皇帝气的脸发白,肥胖的口口抖动,险些摔过去。“陛下息怒啊,您的身体可不能动气啊。“谢明谨扶住皇帝,叫人拿来一丸丹药,喂了进去,好不容易给顺好气。
皇帝叹道:“从儿啊,还是你孝顺啊,知道心疼父皇,你找来这个丹师,为父皇调理身体的不错,你这些日子屡立功劳,想要什么奖赏啊?”他话锋一转:“你可想做太子?”
李从心下一凛,当即道,自己德不配位,配不上太子之位,太子皇兄无错怎能轻易放弃,自己愿为贤王,终生辅佐太子云云。一番唱念做打下,皇帝自以为试探到位,很是满意:“朕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封折子驳回,补缺的官员交给你安排,你莫要太听你太子皇兄的了,你要做忠臣,却也要做谏臣,怎能事事都顺着他。”从甘泉宫出来,已是深夜,微风拂过一阵冰凉,原来方才在殿内,他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难受的紧。
一冷一热,极容易风寒,王德急忙给他披上大氅,又拿出手炉给他。甘泉宫空旷寂静,除了几个巡夜的小太监和侍卫,竟再不见一人,只有漫天的星光。
李从走的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这个时辰,他竟产生几分孤独之感,是如此的,思念谢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