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題你让阿姨告诉你好了。”莫啸天回答虞子姗。
“來。子姗。我來告诉你。”
陈羽菲走过去坐在床边上搂住了虞子姗。虞子姗倒是沒有拒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分别代表着四大美人的一个典故。先说这‘沉鱼’。有一天。西施在河边浣纱。清澈的河水映照她俊俏的身影。使她显得更加美丽。鱼儿在水里看见她。忘记了游水。就沉到河底去了。这以后人们就将‘沉鱼’当做了西施的代称。”
“‘落雁’说的是王昭君。她告别故土。登程北去。一路上马嘶雁鸣。撕裂着她的心肝。这种悲切之感。使她心绪难平。她在坐骑上拨动琴弦。奏起了悲壮的离别之曲。南飞的大雁听到这悦耳的琴声。又看到骑在马上的这个美丽女子。忘记了摆动翅膀。一头跌落下地來。故而。‘落雁’就成了王昭君的代称。”
“‘闭月’说的是貂蝉。貂蝉有一天晚上在后花园拜月。忽然轻风吹來。一块浮云将皎洁的明月遮住了。以后人们就说。月亮见到貂蝉的美丽。也自知比不过。赶紧躲到云彩后面去了。所以啊。貂蝉就被人们称为“闭月”了。”
“‘羞花’就是指杨贵妃了。杨贵妃到花园里赏花散心。想到自己被关在宫里虚度青春。她就叹息着对盛开的鲜花说。‘花呀。花呀。你年年岁岁还有盛开之时。我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呢。’。杨贵妃声泪俱下。她的手刚一摸到鲜花。鲜花的花瓣就立即收缩起來。还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人们就说。杨贵妃和鲜花比美。花儿都含羞地低下了头。‘羞花’从此就用來形容杨贵妃的美丽了。”
“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阿姨你既然是杨贵妃。那也就能用‘羞花’來形容你。我也可以叫你‘羞花阿姨’了。哈哈。对不对。”虞子姗笑着侧头望着陈羽菲说。
“对对对。以后你就叫她‘羞花阿姨’。”莫啸天憋住笑。一板正经地附和着。
“要死。子姗别听你叔叔瞎说。什么‘羞花阿姨’啊。难听死了。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杨贵妃呀。”陈羽菲拍床叫道。
“咯咯咯咯......羞花阿姨。这名字好听。”虞子姗“咯咯”地笑开來。
“子姗。求你别这么叫。太难听了。我问你。子姗。这四大美人里面你最喜欢谁。”陈羽菲恨恨地捧住虞子姗的脸。摇晃着问。
“我呀。最喜欢西施。”虞子姗嘟噜着小嘴回答。
“好。你要叫我‘羞花阿姨’。那我就叫你‘红烧鱼’。待会儿我就让蔻儿姐姐给你送条红烧鱼來。让你自己把自己给吃了。好不好。”陈羽菲逗着虞子姗。
“我怎么变成‘红烧鱼’了。”虞子姗不解。
“西施是‘沉鱼’呀。你喜欢西施。那就是‘红烧鱼’。”陈羽菲学着虞子姗。故作天真状。
“我不要。我不要。”虞子姗叫开來......
望着陈羽菲和虞子姗打闹。莫啸天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心里却还是感到哀伤。他倒不是在感叹自己的无奈。而是在为王晓冉和张蕾这两个女人感到愧疚难安。他认为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们。
这时候门被推开。郭莹莹推着一辆小车走进來。小车上面瓶瓶罐罐。又到了给莫啸天吊水的时间。
郭莹莹的脸色不大好看。那笑容似乎也有些勉强......
莫啸天忽然想起來。这些天很少看到段虎。这小子干嘛去了。
见梁戈随后进來。莫啸天连忙问:“戈子。段虎呢。这段时间他在忙什么。”
梁戈沒有立即回答莫啸天。而是朝郭莹莹看了看。才对着莫啸天眨了眨眼睛。
莫啸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來。于是他嘴里不再出声。心里却在思考着。
“啸天哥。医生说你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呢。”郭莹莹一边给莫啸天挂瓶吊水。一边故作轻松地说。
“菲姐。戈子。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莫啸天对陈羽菲、梁戈说。等人都出去了。他才开口问郭莹莹。“莹莹。你现在忙不忙。”
“不忙。我特意最后一个给你吊水呢。”郭莹莹回答。
“那好。你坐下來。你告诉啸天哥。你跟段虎之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莫啸天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示意郭莹莹坐下。
郭莹莹将药水的滴速调到合适的频率。人还未坐下。眼圈儿却先红了。
莫啸天看见郭莹莹眼睛里霎时就盈满了眼泪。紧接着还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嘴巴皮子哆嗦着就要哭出來。
“你快莫哭。莹莹。你这样弄得我心里也不好受。”莫啸天有些心慌起來。
郭莹莹从床头柜上纸抽里扯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子。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她才说:
“啸天哥。我喜欢段虎了。他很真诚。跟他在一起我好有安全感。我……有些事情我本來也不想告诉他。可我又不想骗他。不说出來我心里就害怕。我怕有那么一天。他要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我的事。那我就更加无法解释。再说。我既然喜欢上了他。我也就想把自己过去犯下的错如实告诉他。如果他能接受。我才能解脱。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也只能怪我自己……”
“到底什么事情。有那么严重吗。你说给我听听。”莫啸天赶紧问。
“啸天哥。我家在长宁乡下。妈妈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爸爸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做不了什么事情。我家里根本就沒有经济能力供我读卫校。当初也是我不懂事。上学期间。在别人的怂恿下。我去了夜总会坐.台......上学那几年。我就是靠坐.台挣钱养活自己。还能给弟弟妹妹交上学费。啸天哥。虽然我一时糊涂去做了小姐。但我从來就沒有乱來过。我就是想多挣点儿钱。沒想那么多……啸天哥。你相信我吗。”郭莹莹低垂着脑袋轻声诉说。
“莹莹。我相信你。”莫啸天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难过。他的情绪被郭莹莹感染了。“莹莹。你接着说......”
“啸天哥。我不想失去段虎。他是一个很实诚很可靠。很值得我依赖的男人。如果放弃了他。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我现在有些后悔。大年初一早上。从你这里离开后。段虎送我回公寓。路上我就告诉了他我的过去。当时我想。既然决定了跟他在一起。这些事情我就要迟早向他如实坦白。不告诉他我心里会很不安。晚说不如早说。我不想欺骗他……”说着说着。郭莹莹开始抽泣起來。
“你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呢。不要太着急嘛。如今干小姐这一行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也沒有看不起她们的意思。但大多数男人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女人曾经是坐.台小姐的。所以。段虎的反应也很正常。唉......”莫啸天长叹了一口气。
想想如今这世道。夜场那么多的坐.台小姐。她们的明天又会面临着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呢。青春是短暂的。离开夜场之后。她们应该还是会选择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归宿。还是要有一个家庭。为了不影响家庭生活。曾经做过小姐的这些女子。大多会向自己的家人和丈夫隐瞒自己的过去。
莫啸天倒不认为这是欺骗。就算是欺骗。也应该是善意的欺骗。谁也不能剥夺她们重新选择生活的权利。曾经的不堪。那也是生活和命运的安排。
男人自己可以整夜在夜总会里寻欢作乐。但如果真要他娶一个坐.台小姐回家。这样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无论你如何标榜自己“出污泥而不染”。男人也不会相信你哪怕是最诚实的坦白。
在男人的心目里。女人只要进了这个大染缸。做了这样的职业。就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所谓的纯洁。也就根本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忠贞的感情。男人骨子里。从來都希望自己的女人从里到外俱是一尘不染。
即便你并沒有跟那些个男人上过床。那你的手儿。你的腰儿。你的脸儿。你的……你能保证沒有被别的男人浑水摸鱼。强拉硬扯。捏过摸过吗。男人们这时候的联想会异常丰富。
男人如果深爱着自己的女人。除了绝不能容忍她跟别的男人上床。不能容忍的事情还有很多。这跟时代进步。社会宽容。思想解放无关。这是人性。也是现实。一想到自己的女人曾经混迹于风月场上。男人们会觉得这很伤自己的自尊心。
所以。很多脱离了这一行业的女子。一般都会选择隐瞒自己这样的过去。其实。这对她们自己來说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她的爱情已经缺乏了起码的真诚和纯洁。因为她毕竟有事情瞒着自己的丈夫。
可不隐瞒又能怎么办呢。向丈夫如实坦白。如果丈夫脑子里产生过多联想。从而怀疑她的人格品性。要是这样。以后两个人的生活一定会过得非常之艰难。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洒脱。不把这当回事。但说句实话。这很难。很难。
听完了郭莹莹的诉说。莫啸天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