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沒什么。可文雅若是出点什么事儿。他即便是死了。也沒有脸去见文雅他父母的。
弯腰将一把长刀捡了起來。慢慢的走到文雅身边。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缓缓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鲜血。因为用力过度从伤口又流了下來。
李凌峰却毫不在乎。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将文雅真的打昏了过去。他不想让这儿丫头看见太过血腥残暴的场面。怕她做噩梦。
李凌峰一手托着文雅的腰。一手拿着一把长刀。刘得许的那些个手下一个个的面色苍白。仿佛望鬼一般望着李凌峰。一等他靠近便纷纷后退。竟然不敢阻拦他分毫。
杀神。
这儿是一个杀神。
他们心中充斥着一种绝望和惊惧的情绪。生怕躲闪的慢了。那把凄厉的长刀会沒入自己的身体。夺走自己的性命。
李凌峰就这儿样一步步的走下了楼。向着大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地的断臂残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地板。早已经染成了刺目的猩红。尚还站着的刘得许的手下。一个个的脸色苍白。仿佛小鬼一般点缀着这儿个人间地狱。
在死亡的背景下。李凌峰终于还是一步步的走了出來。走到了酒吧的门口。
啪啪。
掌声响了起來。一个带着帽子嘴上带着口罩的人走了进來。他轻轻的拍着巴掌。他一开口。仿佛瓷片刮着砂纸似得刺耳声音便响了起來“多么完美的一幕啊。真不枉我拼了命的赶來。修罗老大果然不负众望。将人救了出來。佩服。佩服。”
李凌峰瞳孔猛地一缩。缓缓的抬起头。这儿声音听不出年纪。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仇恨。
“是你。”
“是我。”
“我和你有仇。”
“修罗老大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干过什么。不过你放心。等我杀掉你最后一个家人的时候。会到你坟前给你烧点纸钱。告诉你为什么的。”
两个人的一问一答让那些小弟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们彼此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李凌峰问的是那个暗算刘月。有设计了这儿场阴谋的人是不是他。对方很痛快的承认了。
李凌峰想问一下为什么。他却沒说。
“呵呵。看起來。还是我对修罗老大更了解一些。你看。我都沒有让这儿些人露面。因为我知道。若是他们刚才也在里面的话。此时或许跟里面的那些人一样。已经沒有勇气再朝你伸手了。”
“可现在。你却已经是强弩之末。无论谁上去轻轻一推。你都会倒下。不要再指望你的那些手下了。我承认他们很精锐。我派的那五十來个人不一定能够拦住他们。但是。他们就算冲破了那五十人的阻拦。也救不了你。因为。來这儿里的路已经被我给堵上了。”
“哦对了。还有你的那辆悍马车。我很喜欢。等你死后。我会替你开着的。”说完。他便在几个人的簇拥下隐入了黑暗。
李凌峰听着他的话。面色依旧。看不出什么起伏。可心却沉到了谷底。
眼前这儿个人虽然说的有十分把握。却依然在这里布置了一百多人。就算建辉他们能冲到这儿里。也跟他差不多。根本杀不出去。
而他。不仅连张元都算了进去。更是将自己藏了起來。生怕他突然动手。如此小心翼翼又算无遗策之人。李凌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他。
不过。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对面的人群中。慢狼徐泽东缓缓的走了出來。他回头望了那个带着帽子的黑衣人一眼。目光中闪过一抹厌恶和忌惮。
他虽然不喜欢此人。更不喜欢他的手段。却不得不对他的算计道一声佩服。
此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他让刘得许将文雅扣留了起來。说修罗必然会來。结果。他果然來了。他让人在路上拦截修罗的手下。却说拦不住他们。结果。五十多个人果然被十几个人给生生冲散了。
而后他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文雅。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修罗一刀。同时安排了倭国的杀手。再加上酒吧里七十多名天龙帮的精锐小弟。这儿回众人都说修罗必死了吧。可他却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未必。
然后让他带人在这儿等着。结果。李凌峰果然活着杀了出來。
这就仿佛两人下棋。修罗老大的悍勇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他的每一步却依然被这儿个带着帽子的家伙给算计的死死的。
可他徐泽东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不想对已经沒有了还手之力的人动手。
所以他收回目光。深深的望了李凌峰一眼“修罗老大。你沒机会了。投降吧。”
李凌峰缓缓的将文雅放到地上。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前面。淡淡的说道“想不到斧头帮也参与了此事。今日。若我修罗不死。必报此仇。”
李凌峰说完咳嗽了两声。幽暗的眸子轻轻的扫过眼前拦路的众人。
徐泽东的脸色一变。他沒想到在这儿样的情况下。李凌峰竟然还如此狂妄。禁不住说道“修罗。你不要真的以为我怕了你。若是动手。你必死无疑。”
李凌峰不再说话了。只是倔强的握住了手里的长刀。站直了身子。
“杀。”轰然的喊杀突然响了起來。在夜空中激荡起一层呼啸的北风。李凌峰和徐泽东的脸色齐齐一变。
建辉來了。
徐泽东沒有想到建辉來的如此快。按照那个戴帽子的阴险家伙的吩咐。他在两公里外的地方。将路给堵死了。就算他们能够冲散前面的阻拦。两公里他们也不可能跑的这儿么快。所以变了下脸色。
而李凌峰则是因为担心。
这儿次斧头帮只是精锐便來了一百多人。建辉和他的手下却已经与人大战了一场。若是他们冲了进來。那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眼下想要解决危机。让建辉他们推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死。
只有他死了。建辉等人才沒有了继续冲杀过來的意义。以他对建辉的了解。这儿个耗子绝不是那种会无谓流血牺牲的人。他來是因为自己还活着。他必须要救。
可自己要死了。他沒了救人的理由和必要。自然也就退下去了。
李凌峰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他一提手里的长刀。就要上前。可才一动。他的身子便晃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一声。
血。从伤口处流了下來。渐渐的低落在他的脚下……
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有几处贯穿伤更是在不断的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气力。这儿要是换了别人。死八回的心都有了。而眼下他还能站着。全是凭着胸中那口气。那股求生的意志和钢铁般坚韧的神经。
可此时他全部的力量也只够让他站着而已。别说与人厮杀了。他现在连抬腿的力气都沒有。手里的长刀仿佛有千斤重似得。眼皮也有些撑不住了……
“不能睡。老子不能睡。”李凌峰猛的抬起了右手。握住左胸口的匕首。缓缓的一转。
刀刃在身体内转动的感觉清晰的传了过來。饶是李凌峰神经坚韧的不似常人。也禁不住哼了一声。
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剧烈的疼痛却让昏昏欲睡的他顿时清醒了许多。
要说这儿胸口的刀位于要害附近。是不能乱动的。可他胸口中刀的时间太长了。因为匕首一直沒有取出。所以血流的不是很多。此时。甚至反而有了凝结的意思。
不动一下。若是伤口收缩的话。回头取下來可就麻烦了。
徐泽东狐疑的皱了皱眉头。退入人群。望着那杀人人群的十來个身影。他们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一般。以前面一个人为中心。不断的在人群中游走。
他的手下虽然是对方的十多倍。可竟然也拦不住他们。
徐泽东冷冷的看了两眼。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眼下这儿些人若说身手。的确比他的手下要高些。一比一对打。他的手下的这儿些人全都不是个。
可要是两个打一个。那神罚的小弟便是输多赢少了。三个打一个。估计他们能胜出的沒几个。毕竟。他手下带來的也都是斧头帮的精锐。神罚中有身手如此了得的小弟。已经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然而。当他们十几个人组成队的时候。他手下五六十个人送上去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徐泽东眯着两眼冷冷的端详了一会儿。可越看他对神罚的忌惮便越深。也就越理解为什么老大会急着将这个修罗给铲除了。
俗话说。一叶知秋。同样的道理。单看眼下这十几名神罚小弟的身手。便可知道神罚的厉害。
神罚小弟的这种战术要说起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快速的游动。往往是闪开自己的对手。将他丢给后面的人。靠着这种移动。他们不断的让对手扑错方向。露出破绽。给对手带來大规模的杀伤。
可说起來容易。做起來却难如登天。首先。你得完全的信任自己的队友。因为你的生死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的。而你的手里则掌握着前面队友的生死。
有多少人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会完全的将自己的后背交出去。而不是自己回刀自救。
徐泽东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多数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是相信自己手里的刀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