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四个人才从依偎在一起的呆楞中恢复常态。对面那扇大门只是隐约可见。显得飘渺虚幻。门内依旧漆黑一团。深不可测。看不见任何东西。虽然大门洞开。但是里边的场景仍是无法预见。他们做梦也沒想到。來到这最后一道关口。竟然如此轻易。连自來石都不用打开。
牛二定定心神。依旧不敢贸然向前。他回过头來和万三等人商量。
“既然此门打开。那土夫子肯定是进去了。门前暗器估计已经让他给激发了。咱们倒可以轻松进到里边。你们觉得呢。”万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进吧。已经到这里了。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疤瘌棍又恢复了原來的急噪的性情。來旺依旧不多说话。只认真地听他们讨论。
“不管怎样里边是不是还有暗器。或者这是不是最后一道门。很难预料。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进去。还按以前的办法。我打头。万三掩护。來旺断后。”牛二咬下牙。定下决心。
又匆匆收拾了一番装备。四个人依次提了灯笼进发。前边那石门象一只阴毒的大口。等着吞噬四个土夫子。四个人狠狠心。硬着头皮往里走。
不大会。牛二走到大门前。这门却不是壁画遮蔽的。阔大平整的石板做成。里边的自來石扔在地上。门里依旧漆黑。看不远。只好慢慢往里摸。
“停。”牛二大叫。自己先退回來。大家沒看清楚。忙问是怎么回事。牛二指着门里说:“里边一具骷髅。趴在地上。”
“是先來的那土夫子吧。我想该是。这家伙给暗器杀死了。那就是说里边的东西他沒动。”疤瘌棍有些莫名的兴奋。
“虽然这样对我们有利。但是他一进门就死在那里。可以想象那暗器的威力。难道你们想碰碰么。一定小心。我们商量好再进。”牛二沉声说。
大家想想。很有道理。这里实在是太过凶险了。贸然进去绝对讨不了好处去。
“还是进吧。不进怎么知道暗器在哪里。我们只小心做好准备就是了。”万三说。大家实在沒法想象到底那暗器怎么设置。牛二点点头。重有进去。
大门里的暗槽是不敢动。大门上的所有东西也不敢动。只怕哪里不小心激发机关。
牛二看准那些普通的石板。踏上去。四个人依次进來。里边比外边要黑更多。四只灯笼象飘忽不定的星星。实在是亮度有限。
牛二提了灯笼。來到那骷髅面前。那骷髅身形扭曲。显然生前做过强烈地挣扎。四个人都是心头凛然。再怎么说。这骷髅就是自己的同类啊。都是怀着同样目的的。万三过來一看。小声说:“这骷髅也就一百來年。估计是我派哪位前辈。哎。沒想到在这里给苗王老粽子陪葬了。”
牛二一想也对。根据那竖井。在看这骷髅散落的家伙。全是黑衣派赶尸匠常用的。只是现在的工具比他那精良许多。但到底是老前辈。能进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我猜我师父那地图就是老前辈留下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留下來的这么不详细。而他自己却知道的更多。”來旺猜测。既然是自己的前辈。肯定要尊敬的。对于鬼神。是一定要敬起來的。
牛二点点头。若有所思。定定地看着这骷髅。万三却多了个心眼。看刺杀这骷髅的暗器是从那里激发的。他仔细地看了看这骷髅。发现有三把飞刀刺入他的身体。留在体内。这家伙竟然不穿盔甲。难怪抵挡力这么差。其实如果他们这趟不穿这精钢打造的盔甲。早就和这骷髅一样的命运了。想到这里。心里庆幸不已。
來旺起身看。只见大门上边果然有飞刀机关留下的痕迹。和第一道门的一样。其实并不多么高明。这种暗器在这古墓里算是最简单的了。沒想到他竟然禁不住如此一击。哎。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所在。就敢如此大意地窜进來。若是从大门进。连一道门估计也进不來。
“地图、地图。”疤瘌棍轻声地交唤。一下子唤醒了思索中的牛二。他赶紧往疤瘌棍指的地方看。正是这老骷髅身上散落的。一张厚厚的纸。纸上隐约看着画的是地图。牛二心里狂喜。估计这地图是最详细的地宫地图。比那猴皮地图好过百倍。
牛二摆了摆手。示意疤瘌棍不要轻举妄动。万一这里就是暗器激发的机关呢。得做好准备。防备万一。
疤瘌棍会意。他知道其中的厉害。绝对不敢乱动的。牛二拾了根棍子。将那厚纸地图往外一扒拉。倒沒什么动静。估计就是老骷髅留下的东西了。沒什么特殊的。胆子大了不少。就过去用手捡了起來。來不及细看。这地方沒心思研究。就握起來放到腰里。
这边万三也沒发现什么异常。四个人一商量。还是按原來的办法。顺着大墙走。安全的多。也不会迷失。
牛二领着众人往里。顺着墙根。看大墙上依然是精美鲜艳的壁画。这里的壁画与原來的又有不同。全是苗王治理国家的图象。有带领女兵打猎的场景。有在宫廷内举行朝会的场景。也有会见外国使者的场景。里边的国王显得端庄大方。里边还有一张女王下乡。与臣民一起共同庆祝丰收的场面。这些场面也说明。这里的确就是地下玄宫里的最后了。大家一路小心翼翼往前走。
“停。”不大会。牛二又低声叫停。大家一楞。往前看。只见一个侍女打扮的陶佣。手里提着只宫灯。静静地立在那里。
“不就是个陶佣吗。也值得大惊小怪。”疤瘌棍在后边禁不住轻佻地噗嗤一笑。牛二可不乐意了。训道:“你來带头。不知道厉害。”
疤瘌棍听训。心里也有点惭愧。便不作声了。
大家继续往里走。只见这边是三个侍女陶佣。侍女陶佣也做的非常逼真传神。象三个年龄小的女孩子。调皮可爱。宫灯里也有油。里边的灯芯有燃过的痕迹。
牛二见沒异常动静。就带着大家往里走。疤瘌棍却沒跟队。漫不经心地落在來旺后边。这一阵子的平静让他放松了警惕。
他看着侍女陶佣有趣。先用棍子敲着玩。走到第三个陶佣身边的时候。他用手摸了一把陶佣的脸。
只听一声轻响。一只黑色的细长小虫冲破宫灯笼的束缚。急速向疤瘌棍的手臂射去。疤瘌棍脑子里轰一声。立马一片空白。怕啥來啥。原本想着沒什么东西了。沒想到多摸一下子就是不行。疤瘌棍顾不上惭愧。惨叫一声。一手攥紧手臂。惶急中害怕那虫子会冲上去。
那黑虫子在疤瘌棍臂膀里來回蠕动。麻痒难挨。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啪啪往下掉。
牛二三人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真该这么难为难为他。这一路來。他惹祸最多。但看到疤瘌棍惶急的模样。都赶紧跑过來。牛二拿了他的手臂看了看。和以前中的黑蛇蛊毒相似。当然肯定不是一样的。上次发凉。这次只是麻痒。
牛二拿了小刀。在疤瘌棍胳膊上割了个小口。将断肠草敷上。运气让药力下行。将毒虫逼迫到手掌再到手指头。这次逼迫到大拇指。牛二毫不犹豫地用腰刀一把将疤瘌棍的大拇指削掉。
疤瘌棍又是痛叫一声。疼的直跳。但这次的确是自己不对。自找的。也沒办法怪别人。只好自己承受。
牛二快速地给他包扎好。然后给他说。你好自为之吧。连师父的话都不听。难道我是要害你的吗。混帐东西。
疤瘌棍一声都不吭。实在是沒话说。
牛二想了想。这次疤瘌棍中的估计是黑蚯蚓蛊。毒性不算小。亏得断肠草在手。想想这趟出來若沒有这断肠草。还真是沒办法。也算因祸得福了。
再往前。隐隐有水流的声音。隐约中看见前边好象是座石桥。桥不大。用青石打造。很是景致。底下是黑黑的水。水不是死水。是流动的。四个人不禁暗暗称奇。这么修建地宫的确实少见。人家都是怕水会进墓。这下好。还引了水进來。不过这水估计是山中的溪水水流不大。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想到这水会留进苗王墓的。况且知道也沒法顺了水进來啊。谁有那么大个本事呢。这水流又小。除非鱼虾。
再往前走。渐渐看的多一些。是三座小石桥。石桥上栏杆头都是雕刻了凤凰。估计是要符合女王的图腾吧。桥面依旧是百鸟朝凤内容。浮雕景致逼真。栩栩如生。这一路來。四个人倒大饱眼福。见识了平时极少见到的艺术珍品。虽然他们不懂什么艺术。但是对好东西还是有感觉的。所谓的美。是不分对象的。美就是美。不懂的所谓艺术美的人照样能感受属于自己的那份愉悦。
牛二看着石桥。楞了塄。郑重地吩咐大家。绝对不能乱动。谁知道这石桥会沒机关呢。而且。上桥之后赶快往前走。不得停留。谁知道这桥是不是陷阱呢。这次大家只有点头的份。疤瘌棍算个伤员。大家都需要照顾他。所以不让他干任何事。只挑了自己那保命灯笼跟着大家。
“我先上去。过去沒事的话你们再进。”牛二低声吩咐。大家点点头。知道这先上去的就是探险啊。心里都是充满了感激的。
牛二挑了保命灯笼。右手将桃木剑拿出來。心想万一有什么东西出來。估计也是邪性物件。用桃木剑对付它是最好的办法。
牛二先戳了戳风头。看沒什么动静就走上來。因为这凤头一般就是暗器设计时候最容易注意的。大家一见。都喜欢摸一摸。只要你摸就有可能中暗器。所以预先破坏激发它倒好。牛二见沒什么动静。心里安稳了些。不就是个石头桥吗。既然在这里呆了千年了。怎么可能我一上去就塌掉呢。
想到这里。牛二就走上來。桥是漂亮的拱桥。长度也就丈把长。走上去使劲踩了踩。牛二感觉稳当的很。心里轻松了些。便大步往前走。走到桥尽头。依然沒什么动静。牛二想。估计这地方沒设计暗器。自己实在是想的太多了。他们再思虑周密也不会哪里都设计上暗器啊。
牛二过了桥。感觉心情放松。便愉快地向后边招手。大家一看。沒事。都窜过來。來旺还是断后。过來的最晚。过了桥。來旺高兴地跺下脚。忽然感觉脚底下一软。“啪啦”一声清脆地响声。來旺忽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大拇指传过來。
牛二等人一听“啪啦”声响。就知道不好。他们早已风声鹤唳。一点以外响动就会想到会有暗器。或者蛊虫。
來旺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牛二他们赶紧过來。只见來旺用手搬着脚。呻吟着。
牛二拨开他。问是不是脚伤了。來旺点了点头。牛二心里却稳当了些。心说再怎么说也是点皮肉小恙。用了止痛药和祖传秘制药。应该沒什么大碍。
便动手为來旺敷药。不大会。來旺在止痛药的作用下。感觉麻痒一些。强烈的刺痛感消失。
他站起來。恨恨地大骂。这苗王女婆娘真是歹毒。这砖头里也给设计上暗器。刺伤他脚趾的正是那砖头上的一只小刀片。
牛二他们看了也纷纷咋舌。这些奇妙的设计实在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这趟來亏的是四人行动。一人单独行动肯定会步那老骷髅的后尘。大家为此又庆幸不已。并感觉团结和纪律是多么重要。
地宫又有了短暂的平静时刻。诺大的地下玄宫在经历修建以來最大的挑战。当然它只能用千年死寂与黑暗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