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生当带吴钩,砍下倭寇无数头,
与倭寇干仗是无数热血男儿的梦想,李怀唐曾有遗憾,难得时空错乱一次,却沒能遇上那个战火纷飞国难当头的年代,
不经意间,管贼人向他奉上一个安慰奖,三百多名倭寇脖子上扛着脑袋來向他孝敬,得偿所愿之时,李怀唐又恨无三头六臂之能,更恨不多带亲兵随身,以致于严重消化不良,
天空中,繁星点点,树林里,李怀唐浑身血污,气喘吁吁,手中的汉刀还在滴沥着鲜红的液体,
倭寇刚刚被击退出树林,错落的树木之间,倒伏着十数具残骸,
由于只带了三名护卫出來,李怀唐四人寡不敌众,被迫从河滩边且战且退,躲入树林里,李怀唐的英勇抵抗成了倭寇先入为主的判断,若非大门艺的护卫,怎会如此拼命,
事实上,大门艺也一直跟随在李怀唐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倭人像疯狗一样,凶狠无情,所遇者,不辨身份一律杀无赦,黑暗中,不知道多少无辜生命被他们劈成两段,大门艺很俊杰,知道只有置身于李怀唐的羽翼下,安全才有保障,
李怀唐摘取一片树叶,轻轻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迹,刀刃上的数个缺口记载着激烈的战况,
“你们沒事吧,”
关心自然是给与他并肩作战的三名亲兵,南八,雷万春和韩二郎,
“二郎负伤了,”回应的是南八的声音,南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渡河求生之时,韩二郎被迫扔掉了沉重的狼牙棒以及脱掉身上的棉甲,他本身以力量见长,拙于刀术,对付一两名敌人尚可,多了就吃不消,一场激战带给他三道创伤,
闻言,李怀唐察看韩二的伤势,伤口颇深,但还不致命,
韩二挣扎想站起來,李怀唐按住他的肩膀,鼓励道“二郎好样的,坚持住,天亮就沒事了,”
韩二此时心中内疚,作为亲兵,他应该保护好上将军,如今却因为技不如人,无法再履行职责,上将军沒有怪罪,还给以安慰,让他无言以对,哽咽在喉,
其实他多虑了,连同李怀唐,他们仅四人,而倭寇近百倍之数,能击退倭寇的进攻已经算是傲人的战绩了,何况,倭寇为此死伤数十人之多,
李怀唐隐约明白倭寇的疯狂,这三百余杀手并非同一人指挥,数十人最先从河面划船登陆,随后又陆续加入十几股,他们各自为战,从而给李怀唐创造脱离空旷战场,进入树林的机会
倭寇发疯的根源在价值五十艘海船的大门艺,这一点,李怀唐心似明镜,之前小犬已有招供,所以,倭寇甫一现身,他就果断下狠手,挡住了倭寇的首波冲击,为后來的顺利撤退奠定基础,
倭寇死伤惨重,却不愿退去,如同群狼在树林外虎视眈眈,
管贼人的手明显在抖,他纵横江湖多年,遇过的狠角色无数,从无一人能让他产生惊惧感,直至今夜,横空出世的杀神震颤了他的魂魄,
杀神高大威猛,霸道之极,刀起刀落似秋风扫落叶,至少三十名悍卒丧命在他手下,他运气好,闪得快,刀断命尚在,
两百余倭寇面对四名对手,竟无人敢言进攻,
管贼人望着手中的短刃,心里怒极,战刀是高价向倭国鬼头熊家族所购,看重的是它的锋利,然而,刀是够锋利,却极脆,容易折断,相比对手无坚不摧的战刀,他手中的兵器垃圾不如,
该死的鬼头熊,
幸存的倭寇集体向倭国第一兵器贩子致以集体问候,
牢骚完毕,还得继续面对困窘,
知难而退,众人默契望向管贼人,虽然他们來自不同势力,却难得达成空前的共识,一致以他为尊,
管贼人不傻,以后还得出來混不是,他可不希望日后逢人提起他的大名都哈哈戏谑:看呐,笨蛋管贼人,胆小管贼人,
冷风吹过,管贼人一个激灵,仿有诸葛附体之感,脑袋的灵光不停闪过,
“哟西,强攻不成,智取之,”
……
夜静,微声显,
枯叶断枝被重压的悉悉索索惊扰了由夜虫大合唱主导的和谐夜,
两个身影小心翼翼摸索前进,近了,近了,汉刀忽然从树后惊现,朝声源所在招呼过去,
“啊,”“哎哟,”两个黑影接踵扑倒,
李怀唐一愣,收住刀势,震荡他耳膜的是两声女音,清脆若银铃,
“哇,”地上的俩小娘先后尖叫,一颗头颅恰巧扔到李怀唐的脚下,
“你们什么人,”李怀唐语气冰冷,战刀保持警惕之势,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啊,”
黑夜中,伸手难辨五指,倒地的俩小娘这才惊觉有人站在她们面前,
“上将军,是上将军吗,”惊惧过后,女声又急又喜,
“你是谁,”李怀唐惊讶,树林里居然还有人辨得出他的声音,还是小娘,
答案很快揭晓,
杏花楼上的舞娘,渺渺,
“你们怎么在此,”李怀唐扶起俩狼狈不堪的小娘,
答案超乎想像:“我,我來帮上将军对付倭人,”
你,对付倭人,李怀唐无语了,黑暗掩盖了他的笑容,也掩盖了对面小娘的尴尬,
“我会舞剑,”
察觉到李怀唐的不屑,渺渺给出个牵强的理由,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至于为什么跟到树林來,渺渺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总不能说,跟着感觉走,就來了,
李怀唐乐了,道:“杀戮残忍狰狞,舞剑舒适优雅,两码事,你一娇美小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沾染血腥未免罪过,你们还是躲到旁边去,等天亮了再回城,”
“你,你说什么,”
“远离池鱼之殃,”李怀唐有点不耐烦,
“不是这句,之前的,”
“说你娇美可爱,别沾染血腥,”
沉默,好一阵的沉默,
“我,我很美,”语气娇羞声音悦耳,问題却很无聊,
李怀唐直翻白眼,都啥时候了,还顾着美,
渺渺心如鹿跳,热切期待得到的回答却令她莫名其妙,
小心,小心与容貌啥关系,
思想还未转过弯,感觉娇躯被搂入坚实的怀抱,铿锵声,惨叫声随之而來,
渺渺回过神时,她整个人已然倒地,眼前一团糟,无数人在打斗,叽里呱啦的倭人占绝大部份,
本能控制了渺渺,尖叫才出喉咙,一具尸体毫无征兆倒下,压在她娇躯上,
慌乱的推摸可感,尸体无首,鲜血淋漓,
尖叫更犀利……
直到雷鸣般怒喝声震荡她耳膜,
“闭嘴,”
渺渺感觉自己躺在强有力的臂弯里飞翔,肌肤间接触的温热真实而刺激,她睁开眼睛,虽然看不清,但很肯定,眼前的面孔就是心里期盼的人,
渐渐地,她意识到,玉腿上,酥胸前,两只大手紧贴,带來奇妙的电流,几令她全身瘫软,
从前,无数次袭向她敏感部位的那些异性魔爪都让她恶心不已,此刻却截然相反,心中甚至冒出一种渴望,乞求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下去,永远不要停下……
树林外,“智者”管贼人恼羞成怒,选派出的十数名善于潜伏的精锐只有一人侥幸逃回,据说,对手毫发无损,
“放火,给我放火,”
管贼人想出了最恶毒的一招,大火可以将藏匿树林里的人赶出,在空旷的荒野上,杀神纵然厉害也有筋疲力尽的之时,难敌他的人海战术,
杀人放火对于倭寇而言轻车熟路,大火首先从树林的东面燃起,慢慢吞噬半干湿的杂草和树木……
火势尚远,浓烟已到,
李怀唐神色严峻,又得面临残酷的血战,
“咳咳,”
耳边传來渺渺的烟呛声,闪耀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容,污泥掩盖不住她的丽质,
真是个天真的傻大姐,无端跑來这里凑什么热闹,李怀唐不由心生惋惜之情,但环境不容许他怜香惜玉,
“撕――啵”衣帛撕裂声突然响起,
“你,你要干什么,”渺渺粉脸羞红低声惊呼,火光之下,偶像的强壮身躯半露,肌肉虬结,看得她芳心如鹿跳,
李怀唐沒有回答,继续将上身的衣物撕成布条状,扔一条给韩二郎,两条分别递给她和陪伴她身边的丑小娘,
“吸烟有害健康,捂住鼻子吧,”
布条饱饮洛河水,用來过滤呼吸中的烟雾最合适,
说完,李怀唐转向靠在树干上喘息的韩二郎,“等会你和她们到树林边缘等着,如果跑不掉,就帮帮她们,”
渺渺一愣,脸上继而露出凄然惨笑,帮字听起來轻描淡写,却包含着死亡的气息,李怀唐战死,而后她跟随,她能理解,以她的容貌,落入那群倭人手里的下场将生不如死,
“只要看到郎君,渺渺什么都不怕,放心吧,渺渺绝不会成为负累,”
美人含情脉脉相望,手里展示的是一把尖锐步摇,称呼上的改变透露着她的心迹,
李怀唐诧异,惊奇地望着眼前这个弱质女流,难以想像她那娇弱的身躯里竟然蕴含着一股令人佩服的刚强,
飘來的浓烟越來越多,眼看无法在树林里呆下去了,
“老雷,南八,随我杀敌,”
“等等,”渺渺心中泛起一阵酸气,递上刚才捡到的两条手帕, “你身上掉下的,是令夫人的吧,”手帕刺绣有名字,一曰玉环,一曰心儿,非妻子即情人莫属,
李怀唐接过手帕,望了眼,露出一个幸福笑容,
“你们小心藏好,看我如何收拾这些倭寇,”
李怀唐豪气顿生,斗志高昂,大步踏向树林外,
厮杀,在树林边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