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某处。一座幽暗的大殿内。
一名白衣女子神色谦恭。躬身站在一团暗红色的雾霭外。曾经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女强人。此时竟温顺的像一只小猫。
“阿芙洛尔。现在各国的人安排的如何了。”
“回圣尊。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就位。正在整理各公国联军。正在进行战前准备。估计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集结完毕。发起进攻。”
“好。派出督战团。统领全军。”
“是。”阿芙洛尔躬身允诺。“不过。督战团由何人领队。还请圣尊示下。”
“这个。派司马去吧。他已经闭关完毕。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是。谨遵圣谕。”
“主攻战场选在哪里。”
“回圣尊。以卡纳山口为主战场。另外天涯海角阁和萨丁湿地也分别有联军进驻。初步准备在三个战场同时进行。”
“总兵力现在有多少。”
“目前总共有两百万人。其中哈曼准备聚集一百万人。其他两地各有五十万人。”
“不妥。兵者。诡道也……军队的调动。应以形势的变化而调整。哈曼战场聚集六十万人。其他两处三十万人。其余兵源留作后备部队。同时。加大征兵力度。半年内。至少征兵一百五十万。”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猎鹰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有。前日回报。金城公国已经在卡纳山口的尼斯湖大兴土木。正在筑城。他们名义上是要建立两国之间的中转站。但据猎鹰分析。他们很可能是把尼斯城作为前沿阵地。那里进可攻。退可守。遏两国间交通要道。踞守天险。实是一处咽喉要地。如果金城真的有诚意结盟倒还好说。万一他们玩的是拖延战术。那么此处必将成为我们进攻蓝宇大陆的战略要塞。是一根楔在海萨和蓝宇之间的钉子。不得不防。”
“嗯。说的不错。不过先不必轻举妄动。等他们筑城完毕好了。一旦他们踞险阻击我们。那就派出黑暗之剑。拔掉这颗钉子。”
“弟子明白了。另外。咱们派出的人手已经打入天怒宗内部。已经由猎鹰安排妥当。相信不久以后。他们必将发挥重大作用。”
“很好。让他们潜伏下來。到用他们的时候。务求一击必中。天怒宗。战霆。给我们带來的麻烦太多了。”
“圣尊。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直会放任他们慢慢坐大。以战霆的实力。我们可以轻易消灭他们。”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死人。本尊此次闭关。深感血脉之重要。本尊一定要待他达到九阶以后。亲取他的血脉。方可成就神祗之路。你们要抓紧时间搜集神装。决不能让他再轻易得到。一旦他羽翼丰满。会给我们带來不可估量的损失。他们的行踪查到了沒有。”
“还沒有。据猎鹰回报。他们到了哈曼之后就失去了踪影。目前能确定的是他们还在哈曼城内。不过行踪很难找到。他们一定又易容了。这些家伙狡猾的很。猎鹰一直未能得到咫尺天涯。只是偶尔得到一两次使用。随即被收回。他们现在还是很谨慎的。一定都是那个混账搞的鬼。”
“你养的好儿子。养虎为患。愚蠢。”雾霭中突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气势。瞬间笼罩了阿芙洛尔。
阿芙洛尔浑身巨震。颤声说道:“圣尊责骂的是。弟子一定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严密监视起來。”
“天怒宗的秘密矿藏查到沒有。”
“还沒有。猎鹰说他们对此秘密保守的极为严格。矿产都是从盛金城矿场运出。但以思科矿场的蕴藏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如此大的耗费。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矿产。猎鹰正在抓紧时间侦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组织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去培养他。不是让他去享受的。让他加快速度。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海萨大陆沒有多少储备供我们消耗了。只要夺取他们的矿藏。天怒宗就可以剿灭了。”
“是。弟子一定加紧。”阿芙洛尔噤若寒蝉。在这团雾霭前。她连一丝一毫的违逆之心都沒有。
“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么。”压力消失。声音平和起來。
阿芙洛尔长出了一口气。刹那间她已经是汗流浃背。低声说道:“弟子的修为已经很久未能突破。请圣尊指点迷津。”
“你的修为迟迟不能突破。是你心魔难除。纠结于权势斗争之中不能自拔。务须排除内心芜杂。心无旁骛方可进境。待本尊出关。会助你一臂之力。”
“谢圣尊。弟子出去安排了。”
“好。去吧。顺便叫月儿进來。本尊要看看她。”
“是。”阿芙洛尔转身离开。转过身來的刹那。脸上的恭敬忽然转变成一股阴狠冷厉之色。仇恨的怒火从眼中转瞬即逝。
一座精巧的石亭上。白衣少女俏立亭内。低头不语。少女正是如花的年纪。如一朵怒放的白玫瑰。清丽脱俗却又艳压群芳。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愁绪。美目微闭。峨眉紧锁。柔胰轻搓着衣角。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唉。”轻轻一声长叹。萧索的气息自肺腑中飘出。扰乱了一池春水。
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一次次地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棱角分明的脸。刚直不阿的鼻。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那双威棱四射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眸子。蕴含着无限威严的眸子。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撩拨着少女的心弦。为什么我们非要做敌人。难道上天注定我们只能成为对手。为什么一次次地想把他忘掉。却又魂牵梦绕。不能忘怀。
曾经无数次发誓要把他作为不共戴天的死敌。却又一次次的被他驻在心间的灵魂打败。为什么一次次忘怀之后。却又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一次次的触动……
割舍不下。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的形象顽固的占据着自己心灵的最深处。想要抹掉。只能是彻底的伤心。他到底哪里好。自己居然会把一个敌人看的如此重要。难道真的已经被他俘虏。剪不断、理还乱。心乱如麻。
不。他是敌人。自己是注定要与他决一死战的敌人。自己怎么可以对他念念不忘。是了。那是仇恨。是仇恨让自己对他恨之入骨。可是。与他到底有什么仇恨呢。沒错。他杀了魂伯伯。可是。在那种场合下。就算换了自己。恐怕也沒得选择。两个不同理念的势力之间的争斗。为什么要扯上这么多无辜的人。观念的不同。就必须靠鲜血來解决。
少女微微的一惊。自己怎么替他开脱了起來。自己怎么可以同情敌人。摒弃了心中这可怕的想法。无论如何。这边都是自己的亲人。即使他们不对。也应该顺从他们。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对待敌人。就要狠下心肠。痛下杀手。修炼、提升、杀戮。也许。只有血。才可以抹平心中的创伤。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和他生死对决。心中就沒來由的剧痛。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对敌人为什么要仁慈。为什么要不舍。东方月。你真的太懦弱了。你必须坚强。为了母亲。为了圣尊。为了幽冥。还有他。
少女的眼前仿佛又浮出了另一个影子。那个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时时处处都维护着自己的大男孩。那个从自己十几岁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玩伴。那个为了自己吃苦流血却从不喊冤叫痛的大哥哥。柔和的笑容。温柔的话语。仿佛在自己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大声说话。永远把自己当做小丫头一样悉心保护。这个傻瓜。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知道你以身犯险全都是为了我。我知道你为了我肯舍弃生命。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沒可能的。我只能把你当做哥哥。因为。我的心。已经被那个可恶的身影占据。彻底沦陷……
还有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母亲为敌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孩子。就算她对不起你。对不起父亲。可毕竟是血浓于水。你难道真的忍心要杀自己的母亲。我们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将來我们真的要战场相见。骨肉相残。你于心何忍。哥哥。我亲爱的哥哥。你为什么那么执拗。你不管你的月儿了么。月儿想你呢。月儿好想和你、和妈妈一起团聚。我们远离尘世。远离仇恨。一起过快快乐乐的田园生活。不好吗。
还有妈妈。为什么你一定要组织这个可怕的组织。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多邪恶的事。难道。天下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亲情道义。可以不管苍生生死。可以送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天下。真的那么重要吗。
“唉。”东方月又是一声轻叹。纷乱的心绪让她愁肠百结。心事重重。两行清泪。顺着美丽的大眼睛缓缓流下。此时此刻。她只能用泪水发泄心中的愁绪。安慰自己脆弱的心灵。
“月儿。”一声轻唤。让挣扎在悲情中的东方月倏地惊醒。胡乱的擦了一下眼角。东方月溢出一丝微笑。转过身來。
“妈妈。”东方月看着面前的阿芙洛尔。微微躬身。
“孩子。又在想心事呢。”阿芙洛尔慈爱的抚了抚东方月的发丝。
只有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她才有那么一丝的柔情。强势如她。也毕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只有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隅才被狠狠触动。激起那份母爱的温情。月儿越來越像自己了。亮丽的少女俏生生站在面前。二十年了。自己年华逐渐老去。女儿却也长大成人。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