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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 吉力 7207 字 2013-05-22

裕田花园10号,楚家准备举行酒宴。

关于这次请客安排,男主人楚歌和他的同居者凌娟曾产生过一点小小的分歧。凌娟主张在新开业的水上鱼翅城定座,大大的铺排渲染一番。她本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女人。楚歌的意见则相反,倒不是吝惜钱财,只为了躲避喧嚣,平日有太多推托不掉的酬酢已经使他不胜烦剧。于是反复商榷,最后采取了折衷的办法,从鱼翅城叫来几样菜肴,在家里招待宾客。

黄昏时分,最先登门的是三个年轻人,朱彦、小罗、毛波,他们是楚歌的同事,也是恒丰期货公司的经纪人,只是道行尚浅,还都是学徒级的角色.这回撺掇着楚歌做东,三个人异口同声,不遗余力。原因是前天交易所开市之初,大豆行情波澜不兴,众商家都在徘徊观望之际,楚歌却当机立断地买进了一千余张单子。周围的人们相顾失色,却又心存疑虑,不敢追随。不料到了下午,原本近乎凝结的大盘风起云涌,大豆价格一路攀升,空方纷纷逃逸,多头高歌猛进,渐渐地卖方消失,许多客户错过了入市追高的机会,只得扼腕长叹。直到周五收盘,已经出现了两个涨停板。

楚歌善于因势利导,随机应变,在交易所里是出了名的。虽非百无一失,大多数总能把握住良好的运气。朱彦等人钦佩不已,想要极力效仿,却又有望尘莫及的感觉。在瞬息万变的期货市场,操作者不仅需要灵活机智的头脑,缜密细致的准备工作,还必须拥有确乎不拔的自信和临场发挥时的镇定。审时度势之余,楚歌往往有出人意表的大胆举措。朱彦等人稍作迟疑,行情显示屏上的局面已经改观。事实上他们的优柔寡断也情有可原,由于初出茅庐,难以取得客户的信任,手边掌握的头寸微薄,没有力量放手一搏。同时唯恐失误,就此砸掉了饭碗。

三个年轻人在交易场上虽然步履蹒跚,敲竹杠的功夫却是一流。每当楚歌得手,他们都不肯放过。一年来花样翻新,不知让楚歌做了多少回东道。好在楚歌生性敦厚,一贯是善气迎人,来者不拒。

楚歌的房子相当宽敞,面积大约有两百多平方。室内装饰豪华气派,家私摆设却不甚整齐,这是由于他和凌娟尚未成婚的原故。两人同居有半年左右,感情日益深笃,已经在商议着挑选良辰吉日举行典礼。

毛波自告奋勇去厨房帮助女主人收拾荤素冷盘,.美丽活泼的凌娟也在恒丰公司供职,是一名出市代表。朱彦和小罗张罗着清洗杯筷,摆放桌椅。一切准备就绪时,听到几下清脆的门铃声响。楚歌走过去打开门,不由得略感惊奇。

“陶先生,是你——”

来人是陶咏南,福达集团公司总经理,本市的商业巨子,也是楚歌最重要的客户。

“冒昧来访,不会扫你们雅兴吧。”陶咏南微笑着说,他大约四十余岁年纪,面色红润,保养极佳,身穿一套质地优良的浅灰西服。

“哪里,我简直受宠若惊。”楚歌笑着说,他和陶咏南虽然熟稔,却只是利害攸关的工作关系,私下里的交往并不密切。一则由于楚歌素来懒于应酬,二则陶咏南事务纷繁,更难得的是,日进斗金的他有着极传统的家庭观念,节假日若非公务缠身,一定会留在家中陪伴妻女,近乎刻板的作息安排令人费解,绝不同于那些一朝得志便夜夜笙歌的暴发户。

陶咏南走进门,把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楚歌.楚歌打开看,里面是一瓶名牌法国红酒。

“陶先生太客气了,干嘛还要破费。”

“小意思,第一次上门总该有所表示吧。”陶咏南说,笑容可掬地与屋里的其他人打招呼,一边自嘲似的解释,太太和女儿外出旅行,因此才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朱彦等人少不了几句持家守则之类的恭维,陶咏南环顾左右,又问:“世杰怎么没有来呢。”

“可能是没有空吧,”楚歌说:“昨天我托小罗通知过他的。”

“庄世杰大概不出现了,”小罗笑道:“五百张单子被套牢,他哪会有心情来喝酒。”

庄世杰也是他们的同事,三个月前跳槽去了隆昌期货公司。和楚歌一样,他也是交易所内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以精明练达,胆略过人而闻名。这一次却时运不济,手里持有的大量空单来不及平仓,面临的形势相当艰难。

然而小罗的话音刚落,又听见门铃在响。打开门看,居然是遭遇困厄的庄世杰,身后还跟着仇美云。

“为什么姗姗来迟,”楚歌说:“还以为你有别的事情呢。”

“你安排的节目我当然不会错过,刚才是和美云在公司里加班。”庄世杰微笑着说,双拳一抱,“恭喜恭喜,大发利市,这一单做得实在漂亮。”

他的目光炯炯,顾盼之间悠然自若,看不出丝毫沮丧不安的痕迹。身着一件明黄色的休闲服,短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显得丰神俊朗,卓然不凡。仇美云基本上也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唇红齿白,细腰肥臀。只是下巴部分稍显狭窄,给人一种单薄或尖刻的感觉。不久前她和庄世杰一起投奔隆昌,目前从事结算工作。期货市场分布着上百家的经纪公司,大多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相互间的人员流动十分频繁。

客人已经到齐,女主人凌娟宣布开宴。大家公推陶咏南首座,陶咏南再三谦让。庄世杰说;“屋里的人除了陶先生是大老板,其余的都是打工仔,谁能有资格坐上座呢。”

“世杰在开我的玩笑了,”陶咏南说,“如今的生意难做得很,有几个老板能顶得上你们呢。就算你们是打工的,也是白领......喔不,应该属于金领阶层吧。”他的话确是实情,随着期货市场的成立发展,涌现出一批以此为生的自由职业者。他们凭借着智慧赚取佣金,年纪轻轻便拥有巨万身家,开名车,住豪宅,成为一代城市新贵。楚歌和庄世杰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好了,不要再争了,”凌娟显然有些不耐烦,催促着说;“鱼翅冷了就不能吃了。”

于是陶咏南不再客气,众人依次落座。觥筹交错之间,话题自然离不开楚歌近日的得意之举。

“小楚,”陶咏南啜了一口酒说:“那天我真的捏了两手汗呢。这段时期的大豆价格走势一直不太明朗,你怎么敢突然做出大量吃进的决定。”

“其实也算不上突然,”楚歌看了一眼庄世杰,说:“事先我曾经通知过世杰的,最近的价格虽然动荡不定,却一直没有跌破过2320元的支持水平线,而在反弹过程中又几次穿过了2480元的阻力线。这就表示空头的信心明显不足。我观察了几天,估计会有一波上升行情出现,并且劝告世杰及早平仓。”

庄世杰的脸上微微一红,说:“我看到空盘量没有变化,成交量也在减少,还以为不会有太大麻烦,况且中兴,粮贸等几家公司都按兵不动......”

“世杰,”楚歌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早就讲过,交易所的情况已经是今非昔比了。随着各项管理制度的逐步完善,不可能再出现几家大户联合起来操纵市场的事情,遇到进退两难的时候,更需要头脑清醒,坐下来仔细分析。”

楚歌和庄世杰虽是同行,却有着不尽相象的工作方式。庄世杰为人四海,善于奔走钻营,在交易所里左右逢源,神通广大。他的买卖策略主要取决于八方搜集得来的信息。而楚歌除了耳目灵活之外,更注重于入市前的技术性分析。譬如把市场的日常交易活动,包括成交价格的波动,成交量和空盘量的变化等资料,按照时间顺序在电脑里绘成各种图形或图表,从中判断价格趋势,发现购入或抛出的信号。

也许是相形之下忧喜悬殊的原故,庄世杰难以接受楚歌的善意劝导,冷笑了一下说:“不提这些了,都怪我学艺不精,赔钱也是活该。”

语气虽然平淡,神情却明显怏然。陶咏南看在眼里,急忙举杯调解,笑着说:“胜败兵家常事,世杰,不要太在意一时的得失。不管怎么说,你和小楚都是近几年来最出色的期货高手, 称得上交易场上的“绝代双骄”。

“嗨,我算什么,”庄世杰苦笑着说,“小楚才是独一无二的‘大豆王子’。”

“这个称呼挺好,”陶咏南说:“正好配得上我们美丽无双的女主人,‘大豆公主。’”

此语一出,众皆哄笑。凌娟笑颜如花,作无限幸福状偎向楚歌的肩头。楚歌清俊斯文的面孔泛起红光,殷勤地欠身替大家斟酒。朱彦三个年轻人最懂得凑趣,甚至在旁边热烈地鼓掌。只有庄世杰和仇美云的笑意不大真切,庄世杰掩饰得体,外人难以洞察它的内心世界。仇美云的目光中却闪动着几分捉摸不定的尴尬神色。

但无论如何,在老于世故的陶咏南的提调下,加上三个年轻人的热闹帮衬,席间的气氛相当融洽。饭后凌娟提议安排余兴活动,大家都欣然应允了。

于是摆出一桌麻将和一桌桥牌,雅俗共赏,各得其乐。凌娟,朱彦,小罗和毛波打桥牌,捉对厮杀,纯属娱乐。其余的人玩麻将,则下了重彩。

麻将属于概率性游戏,楚歌和庄世杰每日面对繁杂多变的价格数字,自然思维严密,精于此道。仇美云的手段平平,却有幸坐在陶咏南的下首。至于陶咏南的牌技,简直糟不可言,令人难以置信。非但不懂得克扣的道理,有时甚至还善意地提醒下家,“美云,小楚刚刚碰了八万,这张五万你再不吃就没有了。”

仇美云如鱼得水,吃碰轻松,手风渐渐旺起来,接连做庄**。楚歌和庄世杰无奈之下,只有拼命牵制,以求自保。尤其坐在陶咏南上首的庄世杰,取舍牌越发小心翼翼,后来索性改打门清,唯恐放松了张子。

如此情形,这场牌打得就有些别扭了。八圈下来,楚歌和庄世杰堪堪平手,陶咏南一家大输。计算账目,向楚歌借了两万多现款给仇美云。仇美云喜眉笑眼地说:“多谢陶老板赞助。”

“今天玩得很痛快,只是我的手气太坏了。”陶咏南的牌品倒是一流,依然面不改色。楚歌和庄世杰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受,却又不便多言。这时候另一桌的较量也结束了,大家纷纷起身向主人告辞,尽兴而归。

曲终人散之际,总会给人留下一些茫然若失的感觉。楚歌静静地站在盥洗室内,一边熄灭灯淋浴,一边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晴朗的夏夜,月明星稀。距他的寓所不远,是一条不甚宽阔的环城河,据说历史相当久远,曾受到过工业废水的污染,经过市政府的大力整治清理,才恢复了澄碧明秀的原貌。两岸垂柳摇曳,相映成趣,随风飘来一股清新湿润的气息,其中隐隐夹杂着几声蛙鸣,显得沉静幽远,惹人遐思。

这种恬淡而空寂的氛围是楚歌所喜爱的,他厌倦嘈杂喧闹的环境。面对波谲云诡的人生图景,常常有几分莫名的惶恐,所以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他往往保持着平淡矜持的态度。只因心地良善,才不至于养成孤傲偏执的性格。

财经学院毕业后,他主动投身于期货交易,试图凭借着真才实学吃饭,避免处理过多繁琐的人际交往。但很快发觉自己的想法过于幼稚,在当今错综纷杂的社会里,根本找不到一块返璞归真纯净安适的乐土,交易所里的倾轧争斗甚至更加激烈,楚歌也身不由己的被卷入滚滚不息的俗世洪流。

然而,现实不会给人留下太多的选择余地,何况他也想象不出更好的谋生手段,只有拥有了丰厚的经济基础,才有可能从容的安排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于是他勤奋工作,期待着及早达到富足安逸的境界,从此可以远离虚伪矫饰的面孔,抛开一切烦躁与忧虑。或者置身于天高云淡的黄山之巅,或者徜徉于风和日丽的西子湖畔,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感悟生命中的真谛。当然,如果身边有一个相知相爱的人陪伴会凭添更多的乐趣,譬如象凌娟这样的天生尤物。只是他难以肯定,凌娟会不会理解这一份萧然尘外的情怀。

冲洗完毕,楚歌仔细擦拭着身体,耳边传来女友的轻声呼唤。他围起一条干净的浴巾走向卧室,凌娟早已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等待,蜷曲着身子象一只温驯可爱的小猫。床头灯光幽暗,音响里播放着一支婉转悠扬的曲子,屋内的冷气调至最佳状态,使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楚歌刚刚躺下,凌娟立刻靠了过来,大发娇嗔:“每次冲凉总是这么久。”

楚歌侧转身体正要解释,却发现她媚眼如丝,脸颊上两团潮红宛若朝霞。不由得胸中一荡,明白这是她意马心猿的征兆。

果然,凌娟的一只手似一条灵蛇般游动在楚歌身前,缓缓地触摸着清凉光滑的肌肤。楚歌微笑道:“忙了一个下午,你还不觉得累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凌娟腻声回答,“再说,难道你不想吗?”

凌娟是一个外向型的女人,深帷之中一旦春情萌动,便从不懂得忸怩作态.这一点在同居之初颇令楚歌惊异,甚至有一些难以适从的尴尬,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并且乐在其中。面对恋人的蓬勃活力,他自然不肯拂逆,何况一个正常男子软玉温香抱满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伴随体内灼热激情不断的升腾蔓延,楚歌摸索着关闭了台灯和音响,又顺手扯下身上的浴巾丢在一旁。

两情缱绻,巫山路远。房间内的温度仿佛在迅猛地提升,几乎达到了可以燃烧的地步。凌娟热情如火,四肢摇摆的节奏越发激烈。

楚歌只得精进不休,竭力奉承,以至于喘息的声音显得粗重而紊乱。就像幸福的结果往往从痛苦中产生一样,愉悦的感受也常常和疲惫交织在一起。

但是,正当两人大汗淋漓,准备共同捕捉一个兴奋的极限时,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却石破天惊般的铃声大作

铃声强烈而刺耳,就象原本温婉动人的小夜曲里突然出现了一串极不和谐的休止符。楚歌和凌娟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从销魂蚀骨的痴迷中惊醒,却又都感到茫然无措。

“不要管它......”凌娟懊恼地说,犹自娇喘未定。

“可是,”楚歌迟疑着,“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何况有一片煞风景的铃声作怪,两人也无法继续亲热.于是他重新打开台灯,同时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频率,把电话听筒摘了下来.

“喂,哪位?”楚歌问,电话里面却悄无声息。查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喂,请问是哪位?”他重复了一句,不免有几分困惑。

电话里的沉寂又稍稍持续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哭声,“咿咿......呜呜......”那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幽,如诉如泣,悲切至极。其中包含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之气,使人听后惊心掉胆,毛骨悚然。

“喂,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楚歌冲着话筒呵斥,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看到身边的凌绢花容失色,显然也陷入了极度恐慌。而电话里依然无人应答,唯有凄侧缠绵的哭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快把电话扣掉——”凌娟以几乎乞求的腔调喊道.楚歌立刻照办,索性连电话线一起拔掉,紧紧地搂住女友,温言宽慰。

其实他情绪上的震动也相当巨大,方才生龙活虎的气势早已无可寻觅,所有喷薄欲出的渴望也烟消云散。如同一块炽热的红炭被骤然丢进寒气袭人的冰窖,悬殊反差造成的感觉非常难过,以至于身体的某些部位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痉挛,歇息了许久才有所恢复。

“半夜三更,谁会打这样莫名其妙的电话呢?”凌娟心有余悸地说。

“不知道,也许打错了吧。”楚歌一头雾水,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看会不会是那三个淘气鬼干的好事?”

凌娟所指是朱彦、小罗、毛波三人。楚歌想了一会儿,很果断地说:“不会,平日我待他们不薄,他们总不至于这么过份吧。”

凌娟的看法不同,数说着他们三人如何无赖。小罗喜欢无事生非,毛波尤其捉挟,朱彦貌似忠厚,实则奸诈,这个花样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人想出来的。楚歌却始终摇头,他向来与人为善,难以置信周围的同事心怀叵测。深宵来电骚扰,且不说败人雅兴,仅仅惊破好梦也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两人又猜疑辩驳了很长时间,直到睡意浓重才相拥而眠。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懒懒地起床,简单的吃过了饭,回想起昨夜的光景,不仅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仍有些纳闷,恐惧不安的心理却已缓解了许多。

饭后凌娟提出了逛街的建议,这是楚歌最感头痛的事情。拥有强烈的购买欲望也许是女人的天性之一,凌娟的表现尤为突出。她似乎具备猎犬一般的敏感嗅觉,永远知道哪一家商店有新款服装上市,平且每次追逐潮流的热忱不肯稍减。因而在交易所众多花信年华的女子中,凌娟不但天生丽质,妆点修饰方面也独领风骚,引人艳羡。楚歌的虚荣心虽然得到了满足,却也常常为四处奔波而觉得疲劳或乏味。

于是很多情况下,楚歌只在商场门外守候,任由女友一人进去大张挞伐。他坐在自己深蓝色的宝马车内,或是闭目小憩,或是欣赏音乐打发无聊的时光,总是要等到天昏地暗头晕脑胀之际,凌娟才会手提背挎着凯旋而归。反反复复的等待中,楚歌的郁闷越发加重,有时候甚至产生几分无奈而伤感的念头,倘若自己一旦失去了报酬优厚的工作,不知道和凌娟之间的恋情还能够维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