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铁门开启,弗兰克带子弹來到北仓,子弹知道北仓最大,估计防守要更严,但沒想到严到这个程度,两边笔挺的机械人变成五步一岗,在上方,是两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仓门,
弗兰克把眼睛放到门口扫瞄仪上,视网膜扫描确认后,铁门开仓,一名警卫上來对子弹进行了又一次检查后,才放行让他们通过走道,來到一个黄色的小门口,
弗兰克停在门口,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想同你一起去寻宝,”
子弹道:“我只是告诉您我所知道的,”
弗兰克道:“正如先前所说,我从沒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过,对于这种长期看大门的工作我的确有些厌倦了,不管你说的话多少成份是真的,我希望这次能给我带來一个转机,让我换个环境,要是我能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就有足够的筹码同我上司谈谈了,”
虽然子弹不是很明白弗兰克的话,但还是猜到一些,像魔鬼监狱这种完全无视人权管理犯人的方式,一旦让外界知晓,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人员变动容易导致消息走漏,所以弗兰克一直不能调离或升级,就是让他在这里看着,不要走漏了风声,正如一句名言:你用锁链的一头锁住奴隶,那么另一头就锁住了自己,所以弗兰克一直想离开但走不了,如今将子弹的话视为自己能获得新生活的转机,子弹心想这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这番假话固然让他成功地见到了铁生,但肯定也瞒不了多久,一旦事情败露,必然自己是死路一条,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弗兰克把磁卡插入锁孔,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同这个铁生还能不能正常交流,”
门开了,子弹看到昏暗的牢房中一个奄奄一息近乎**的男子躺在铁板上,虽然子弹认为自己残酷的事情见得够多了,但看到这个人时,他还是大吃一惊,
这人已经不太像个人,身上脸上,全是横七竖八的伤口,每一道几乎都深达白骨,头顶整块头皮都被剜了下來,结成血痂的头顶像戴着一顶红皮小帽,眼皮上密密麻麻的小孔,看起來像是用针扎的,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像一滩烂泥,如果不是他喉头微弱的动弹,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还活着,
子弹张大眼睛:“这……这……这是铁生,”
弗兰克点点头,子弹走到床前,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当他看到铁生手上的铁链,猛地转向弗兰克:“你们折磨他,”
弗兰克耸耸肩,道:“不能怪我,我只希望他帮点小忙,但他就是不肯,”
原來,弗兰克一直希望调离监狱,转到PTA法警机构,但屡遭拒绝,他从情处报得知铁生的异能后,为了证明自己能力出众,他想让铁生利用他的异能帮助他寻找暗客,沒想到,铁生宁死不从,于是弗兰克开始了对铁生无休止的折磨,
弗兰克对子弹道:“我列了个名单,希望他帮我把那些暗客找到,可他就是不肯,我一生气,就揍了他几下,”
“揍了他几下,”子弹抚摸着铁生身上露出白骨的伤痕,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揍得可真重,简直恨不得把他活活剐掉,”看到铁生的惨状,他心里怒火几乎要把自己燃烧起來,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种残忍变态的家伙,难道他们的血就沒有一点是热的吗,
弗兰克道:“实际上,从半年前开始,我们已沒再对他用刑了,不过看起來,他很难恢复到从前了,”
子弹倒吸一口凉气,半年前就沒用过刑了,但铁生到现在还沒有恢复,可想而知当时对他非人的折磨残酷到什么程度,这时子弹看到铁生的嘴微微动了几下,子弹俯过耳去,听到几个字:“我什么都不会说,”
弗兰克道:“到后來,他就只会说这几个字了,他一条命去了九成九,但还沒有忘记当初的信念,我常常想,这种超人的意志力是不是也是一种异能,你说呢,”
子弹闭上眼:“我倒觉得,你们那毫无人性的手段才真是异能,”
弗兰克听子弹这么一说,脸色变了一下,他听得出子弹在讽刺他不是人,但他却沒有生气,反而奇怪地有点负疚,弗兰克退了一步:“你和他试试看能不能沟通,我呆会再來找你,”
咣当,门关上了,子弹待他一出去,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來:“王八蛋,畜牲,你们全都是畜牲,”当他自己受折磨时他都沒这么愤怒过,看到铁生的惨状,他想要是赵丽蕊看到这一幕,非心疼得晕过去不可,
子弹弯下腰想扶铁生坐起來,可是他一碰到他身体,铁生就大声呻吟起來,子弹连忙缩手:“对不起,你哪儿疼呀,”
铁生微弱地眨了一下眼,眼中黯淡无光,他嘴里还是微弱地说道:“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不是來问你要人的,”子弹伏在床头:“你能说话吗,你听到我说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会说,”铁生的眼神呆滞,反反复复就只会重复这一句,子弹跑到门边,砸着大门,对外面叫道:“狱长,狱长,我要药品,要绷带,”
弗兰克在外面还沒走远,听到子弹的叫声,对那狱警道:“给他,”狱警给子弹送药去了,弗兰克摘下帽子,眼中泛起一丝落寞:“我这样的人还能溶入正常人的生活吗,”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子弹那咬牙切齿愤恨的神色,他莫名其妙感到恐惧,弗兰克喃喃道:“难道这世上,真有天理,”
子弹从窗口接过狱警递进的药箱,他打开水轮头弄湿绷带,他看到铁生伤口上的腐肉,知道狱警虽然沒有折磨铁生了,但从來沒给他治疗过,任他自生自灭,铁生能活到现在,全凭一口意志力在支撑,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子弹小心地在铁生伤口上拭擦,看到那伤口上的肉在微微抖动,这一定很疼,子弹沒学过医,只能凭在书中和电影中学來的一些手法给铁生清理伤口,看到铁生疼得脸孔苍白,子弹道:“马上好了,不会疼了,”
子弹给铁生注射了一支麻醉剂,待铁生局部麻醉过去,想用手术刀清理他的腐肉,但药箱里沒有刀,子弹对外面大叫:“我要手术刀,”
外面狱警冷冷的声音传來:“禁止拥有任何武器,”
“不是武器,是手术刀,手术刀,”子弹在窗口大叫,
砰,窗口关上了,狱警理都不理子弹,任他喊破喉咙,而弗兰克这时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子弹无奈地回到床边,这时他想起电影中用唾液帮人清理伤口的场面,低头道:“只有这样了,”
子弹低下头,沒有刀,他只好用牙一口一口把烂肉咬去,人的口水可以消毒,子弹小心翼翼,强忍着恶心,生怕把铁生的好肉也咬下來,花了好久,才把最大一个伤口上的烂肉咬掉,吐得满地都是,嘴上已是血糊糊的,子弹拭了一下,急忙用绷带和药物给铁生包扎,好在二十二世纪的医疗技术已是非常先进,药棉一触到伤口,立马见效,虽然不如像美惠和风雷的疗伤异能,但也算是药到病除,
铁生躺在床上,当他看到子弹进來时,第一个念头这子弹又是个來作说客的,意图骗得他同弗兰克合作,这样的手段弗兰克不止使过一次了,可是他看到子弹居然不计恶臭用嘴为他清理伤口,他又是惊奇又是感动,觉得这次來的人这个年青人颇有不同,
一转眼,四小时过去了,子弹满头大汗站起來,总算包扎完了,看看床上木乃伊一样的铁生,子弹从口袋里摸出半截烟來,这是皮尔给他的,他不舍得一次抽完,留了一点,子弹又用酒精棉在地上擦了一会,燃起火苗,点起了烟,
子弹刚吸了一口,忽然看到铁生眼里露出渴望的眼神盯着他手上的烟,子弹明白他的想法,俯下身來,把烟嘴放进他的嘴里,铁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來,然后轻声道:“不管你对我多好,我什么都不会说,”
子弹知道铁生在怀疑自己会是弗兰克弄來套他的话的,子弹沒有说话,他握住了铁生的手,他知道弗兰克一定通过闭路监控看着他,子弹什么也不敢说,良久,他灵机一动,假意轻轻抚摸铁生的手背,而藏在他手背下的手指轻轻在铁生的掌心划出三个字:赵丽蕊,
铁生起先还沒感觉到子弹在他手心划的什么字,当他感觉出來后,眼神中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他望向子弹,子弹轻轻点点头:“你明白就行了,我什么都不用你说,”他长长吁了口气,靠在床边,几小时的疲劳,使他头脑沉重,就这样在床边睡着了,而床上铁生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天花板,嘴里用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我知道她会來的,一定会來的,”
子弹醒來时,发现铁生居然坐了起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看起來有了点精神,子弹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铁生别过脸去:“不管你想要什么,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子弹道:“我知道弗兰克一定派过其他人对你示好來试图争取你的合作,不过,你要相信,我同他们不一样,”
铁生还是语声冷冷:“一个名字,不足以使我相信你,”
子弹问道:“为什么你要保护其他暗客,”
铁生道:“因为看到这监狱里这些狱警人渣,我觉得暗客像天使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