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辰,入行一月有余,”
白翌辰回答,
“……好名字,”古爷说,“不过你说的入行,是入哪一行,”
“阴阳行,”
“哪门哪派,”
“……”
白翌辰立刻被问住了,暗暗后悔干嘛多嘴说个入行时间,看來老爷子真是个内行人啊,
“阳派除魔道……的学徒,”
他决定先糊弄一下,咬着牙报了和赵一凯相同的头衔,反正自己跟着赵哥学了一点皮毛,如果被深问起來就说不知道,一个小学徒什么都不会也不奇怪吧,
古爷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白翌辰被他盯着头上冒汗,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最后一个问題,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阳派除魔道的人呢,”
“我……”
白翌辰愣了,过去沒人告诉我怎么证明身份啊,也沒人提出过这种问題啊,
他的脑子快速旋转,思考着对策,忽然灵光一闪,他记起來赵哥曾经说过,除魔道必须要收服龙灵,
其实他记错了,收服龙灵只是除魔道赵家一派特有的继承方式,并非每位同门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我有蛟灵,”他说着,立刻召唤龙蛊,当白蛟幽幽出现在白翌辰的肩头,古爷盯着白蛟蓝色的眸子,良久,眼中透出一丝惊讶,伸出那扭曲的手指,轻声问:“你可否认得我,”
白翌辰摇摇头,他肩头的白蛇,却弯下脖子,不是往日那种攻击状,而是低垂下來,更像是在伏拜,椭圆的小脑袋上下点了点,,
瞬间,白翌辰对眼前的人无端敬畏起來,之前跟这该死的长虫打交道,还沒见它对什么人客气过,这样看來,这位古爷是大有來头了,
古爷沒有讲话,示意他收去龙蛊,因为大狗已经又冲过來汪汪叫了,
畜生就是畜生,分不出东西到底是好是坏,只是出于本能,发觉有阴邪之物,就立刻给主人示警,可惜老然沒注意,见它又对白翌辰乱叫,又一鞋底抽在它屁股上,
“不闹不闹,”
古爷伸手制止他,又拍了拍躲在自己身边呜咽的大黑,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神情,
“爷爷,您和辰子商量什么呢,我这纹身可怎么办,”
老然提上鞋,又凑过來问,
“需要点时间,”古爷叹了口气说,“你听我的话,每天用一点醋兑着水擦洗纹身,保证不会有鬼邪近身,这样坚持三个月,再把身子养好了,我给你去了纹身,好不好,”
“行,谢谢爷爷,”老然顿时喜形于色,拉着古爷的手美的鼻涕泡就要出來了,
白翌辰斜眼看着他,暗暗抱怨:什么嘛,自己跟他说什么他都像看传销似的不信神情,怎么对古爷的话就像接圣旨似的,
不过,那个醋什么的,不知道对老威有沒有影响……
他总觉得这位古爷太过城府,沾醋擦身的办法到底是防鬼,还是为了驱赶那來历不明的老威呢,
“古爷爷,您还沒告诉我您的身份呢,”
“我嘛,阳派观山道,”古爷拿起罗盘,将指针随手转了一圈,“除魔道是需要动手打架的练家子,我呢就是看看地势风水,出主意的,”
“哦……”白翌辰点点头,观山派他过去也了解过,除了所说的观察地势风水,也精通奇门遁甲等术数,善于摆阵,也不是一般可比之人,不过他从古爷身上感知不到有特殊的灵气存在,难不成他这样的就属于纯粹观察天象地理的手艺人,算不上修道之列吗,
但是,他可以看到龙蛊,还是未开天门的情况下……说明他也是功力深厚才是,
话已至此,白翌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那您现在,有什么吩咐,”
“今晚吃饱喝足了,零点整來这槐树下,我带你们去开开眼,”
古爷特意提高声音,对着老然到,“对了,带着大黑,”
老然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古爷转头对白翌辰微笑,“今晚如果过关,我再考虑你的请求,醋那种东西,缓兵之计而已,”
“……”
白翌辰无语,原來还带考察的吗,这是你自己挖的坑好不好,
可是眼下自己求到人家头上了,也便不好说什么,
古爷点点头,随后双手按住椅子副手,肩膀绷紧,胳膊肘下压,手臂一个劲在颤抖,似乎用了很大力道,白翌辰一愣,老然立刻贴心的上前,一手扶着手臂,另一手扶腰,将古爷搀了起來,只见古爷白净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微微喘了口气,拍拍老然的手:“谢谢,站起來就沒关系了……”
“古爷爷,您的腿……”白翌辰轻声问,都说人老先老腿,他刚才站起來时,明显双腿较不上力,只能靠上身支撑起來,
“坐的太久了,一时不好动,”古爷摆摆手,示意沒关系,但看他略带蹒跚的缓慢走进人群,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怎么让白翌辰想起自己那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來,
“你不是说他道骨仙风吗,明显是未老先衰的迹象呀,”白翌辰问老然,
老然立刻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古爷爷年纪很大了,但人家会驻颜之法,你不要总这样沒礼貌好不好,”
“他到底什么來头啊,你护自己爷爷也沒护的这么紧过吧,”
“反正听我爸说,他过去是京城里一个挺有名的什么世家,后來闹得落魄了,”老然想了想说,“他到处巡游,给人家算命什么的,据说特准,而且又这么多年容貌不变,大家都把他当神仙看,”
“他偶尔会在村里落脚停留,有时候一年半载,有时候几天就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是放假正好遇上,跟老爷子瞎扯扯到纹身了,他说自己也会,我就鬼使神差的央告他给我纹……”
“结果捅个这样大的娄子,”白翌辰接话到,
“唉,古爷爷肯给我纹,我都高兴死了……哪知道会有这种事,”
老然托着腮帮子发愁,
白翌辰也发愁,这才叫前有狼后虎,学校里有个老不要脸的墨叔成天惦记着挤兑自己,现在这个古爷倒能算是同门前辈,可态度又不阴不阳的,阴阳行当里上点岁数的人都个德行吗,
他拍拍老然的肩膀:“今晚咱们要提高警惕,千万别大意了,”
“古爷爷跟咱们一起,难道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吗,”老然满不在乎,“辰子你太杞人忧天啦,”
“到时候看吧,我现在实在信不过陌生人,”
白翌辰说完,又猛拍了一下裤兜,正探着鼻子用力嗅的大黑狗,嗷的一声窜了出去,远远的对着他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