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辰看着被团团围困的赵一凯。不禁勾起嘴角嘿嘿坏笑起來。很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成就感。
他猜测地府城隍的灵气一定和赵一凯的金灵一样。有着天然增幅的驱魔效果。不然地府鬼怪那么多。岂不是随便就可以跑掉了。
仅仅是一个猜想。沒想到竟是歪倒正着了。
赵一凯在众蛊鬼拦阻下冲出一条血路的时候。腾根元灵把尾巴一甩。一股劲风将困住灵虎的结境球卷了起來。高高抛向青金石凝成的锁链阵上方。
引灵在沒有主人的情况下。很难自己冲破独立的结境。而赵一凯在结境之外。无法快速的将它收回身体。他一时间气得头上冒烟:“白翌辰。你就是这样……连自己上司都敢冒犯的吗。”
“我跟我家老板怎么闹。你管得着么。”
白翌辰说着。又用烟袋杆吹出一层白色灵气包住结境。把它裹得更加厚实。他伸出一指。对着结境绕了几圈。那困着灵虎的结境竟然缩成一个合掌大小的光球。看起來像一个小巧精致的工艺品。
“你说我抢你的龙蛊。抢你的灵气……”
白翌辰冲着地面大声喊道。“我今天抢一个给你看看。你的老虎归我了。”
地利优势让他有恃无恐起來。他驱动腾根元灵越升越高。很快來到墨重九身边。这已经是相当于五层楼房的高度了。
反正赵一凯也不会飞。白翌辰索性开始试着破解这赵家特有的困魔锁阵。他忽然想到。老然已经被自己从阵法当中救出來了。尽管困魔锁仍旧在折磨着他的肉体。然而却切断了与八卦幻境的联系。
那……那不就是切断了墨叔的生命來源了。
他被吓出一脑袋汗。立刻伸出双手虚握住锁链。试图将灵气顺着锁链输给墨叔。
然而。刚一碰触到那蓝光莹莹的青金石锁。立刻有一股电流袭來。就如他翻墙进入赵家大院时。遭到结境的强击排斥一样。
他感到双手一麻。险些从元灵身上被击飞出去。
相较于朱砂阵。这个青金石可厉害多了……
“要是老然和古爷爷在就好了。我一点也弄不懂这玩意儿……”
他无奈的想。
此刻。赵一凯正气得团团转。他愤愤的看了眼城隍。城隍对他露出微笑。摇摇头。并沒有表示什么。仿佛这样被手下欺负也是他所无可奈何的。就连身边的夜游神也沒一点替主子出头的意思。
“这是什么世道。”
他气哼哼骂了一句。接着摸出几道咒符。将其中一个引燃后随手丢在脚下。腾根元灵一直注视着他的动向。一旦发觉他有所不轨。便立刻吐着血红的信子向他袭击过來。
这腾根元灵实在涨得太大。蛊鬼聚散无常。令赵一凯一时想不到破解办法。他险险躲过一击。便绕着元灵逃跑起來。几步开外。他又放下一道灵符。这样走走停停。竟然在短短数秒里。绕着腾根元灵硕大的身体周围跑了两圈。咒符的火光星星点点燃起。冒出呛人的黑烟。
“大神请移步。免得被误伤。”
赵一凯提醒了城隍一下。接着猛然加快脚步。竟向腾根元灵径直冲了过去。
“这是要拼命了么。”城隍向幻境边上靠去。还不忘和夜游神调笑。
腾根元灵弓起脖颈。闪电般向这不要命的人接连攻击了数次。赵一凯都将将躲了过去。最险的一次。那尖长的獠牙已经戳进他的肩头。带了一丝血痕出來。
转眼。他來到腾根元灵弯曲脖颈的空隙位置。也正是所摆法阵的正中。他双掌合起。手指捏剑诀呈冲天之势。一团灵气从指尖燃起。以此为中心点。向四周符文激射出來。灵丝相互交缠。如同一张结好的蜘蛛网。将腾根元灵整个兜在网心正中。
白翌辰正在研究青金阵法。冷不丁脚下一沉。骤然的失重感令他一个踉跄跌了下來。若不是腾根元灵快速将他接住。只怕就连人带灵一起掉进光网当中。
他忙抱住腾根。将手脚扒在鳞片上稳定身体。才向下看去。见赵一凯已经在脚下布置出了一道阵符组成的牢笼。
“见鬼。大意了……”
他自言自语。
直面较力沒有胜负。现在被敌人偷空布置了阵法。那么对于不会解阵的他來说。着实很是头疼。
來踢馆之前。赵纹古给过他几张咒符以作不时之需。
有传统的降魔符。增灵符。也有强力的破咒符。那是为了弥补烟袋的缺点。破除他人结境所用的。
可是阵法能不能破。还真是个问題。
他无助的捏着两张咒符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脚下那道光网竟然顺着腾根的身体一层层裹了上來。所到之处。蛊鬼们都立刻尖叫着从腾根神体上溃败下來。化成漆黑的乌粉。嚎叫声伴随着呛人的浓烟。将这已经被塞得满满的艮爻幻境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墨叔。”
白翌辰惊惶的喊着锁链中的人影。自然沒得到丝毫回答。
他决定孤注一掷。将一张破咒符捏在指尖同时。施出斩妖剑。狠狠戳向那交错的青金石锁。一道耀眼的火光顿时划破了那锁链组成的穹顶。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白翌辰感到一股劲力将他打得全身发麻。接着狠狠抛了出去。
几乎同时。腾根元灵在光网的裹挟之下渐渐退却。身上层层蛊鬼不断剥落开來。乌烟瘴气当中。只能看到一团通天而立的黑色漩涡。在灵光交织的网中扭动挣扎。
白翌辰在下落过程中。被不断从网眼中冒出的元灵残气接连托举了几下。总算是安然落了地。但不幸的是。赵一凯已经在这里等他了。他面向下摔到地上。还沒來得及爬起來。就已经被对方像捉小鸡似的掐住肩膀。接着双手向下一滑。便攥住了手腕。
“我已经受够你了。你这……”
赵一凯喘着气。估计很久沒遇上这样令他棘手又恼怒的存在了。
白翌辰却沒工夫和他斗嘴。他知道赵一凯徒手折磨人的本事。一是以柔克刚的太极推拿手。二就是让人断手断脚了。这两点他自然哪个也不想试。
他忽然弓起身。不等赵一凯后面的话讲出來。整个人便向后弹了起來。撞了对方一个踉跄。然而这种小孩子般的把戏。自然沒起到什么作用。赵一凯反而就势扭住他的右手腕。向里面猛然一转。
白翌辰感到自己的臂骨就像一个被扭曲起來的嫩竹筒。发出滞涩的卡擦一声响。接着就是骨碴刺入肌肉的疼痛。那被扭曲拉紧的肌肉。骤然松脱了下來。巨大的疼痛袭向他的脑子。像同时被千万只蜜蜂蛰咬。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都缩在了地上。
在那个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右胳膊已经被活生生的整条扭掉了。他几乎不敢回头去看。只在徒劳的尝试活动手指。痛麻和恐惧。令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要把你的骨节一处处捏碎……然后慢慢的。把你的灵气抽干。当然是在保持人形的前提下……”
赵一凯用膝盖狠狠踢向白翌辰的后腰。白翌辰一声呜咽。他感到赵一凯将全身的力量。通过小小的膝盖一点。尽数施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压得他喘不上气來。
刚才骂也骂了。难听话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此时犟嘴自然会挨折磨。但是求饶。必然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白翌辰咬着嘴唇。试图再想对策出來。然而背后不断施以的痛苦。却剥夺着他思考的权利。
“大叔。”
他猛然瞥见了坐在一旁抽烟的城隍。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般。立刻拱动身子喊到。“大叔。您再不管我。我就真要死了……到时候这小子变成什么怪物。您可就沒有能抗衡他的帮手了。”
“哦。”
城隍似乎愣了一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叔您还想什么呢。我快被他弄死了。我是不是您家的阴差啊。他打我就是打地府的脸啊唉唉唉痛。”
他又喊。
“闭嘴。”
赵一凯将他那截已经断掉的手臂。从关节处反向折了过去。发出一串骨骼摩擦的嘎嘎声音。顿时那只胳膊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内翻之字形。被手筋牵连着。每动一下。都将白翌辰痛得不住哀号。
赵一凯呼了口气。似乎也有所顾忌的望向了城隍。
“大神。您……不介意吧。”
他指向在地上抽动不止的身体。试探问道。
“哦……”
此时。城隍爷庸懒的站起身。脸上却不带着什么情绪。仿佛被压在地上遭罪的倒霉鬼和自己沒有半点关系。
“白少爷。你这时候才想起來是我的阴差么。”
他踱到白翌辰的面前。蹲了下來。摇摇头说。“这样真的挺让我为难的……说实话。我的脸面。早已经被你丢尽了。”
说着。他伸手从白翌辰的后腰间。将困住自己分身的烟袋拿了过來。
“大叔。我也是地府的啊。咱们再怎么闹。我都是您的手下啊。我不想变成腾根。从來就沒想。我就想老老实实做您的阴差而已啊。”
白翌辰知道。此刻只有城隍才是唯一的救星。无论如何。只能试着对他展开求助攻势。
他明白的很。城隍如果撒手不管。这里就沒人可以阻止赵一凯了。
“大神。不介意的话。我帮您解开这个分身锁吧。”
赵一凯对城隍柔声说道。
“不必了。我自会让手下去解。不劳您费神……”
城隍微笑着拒绝道。
“就是的。你连亲爷爷都下手去害。谁知道你要我家老板的分身锁是不是打算抽灵用……哎哟哟。”
白翌辰还打算多说两句。他的胳膊却又被拧了一圈。顿时痛得冷汗直冒。
“少废话。先把我的虎灵解开。”
“你把我手拧断了。我解不了。”
白翌辰索性耍赖到底。
赵一凯眼中都是杀气:“那好。反正抽干你的灵气之后。那结境自然也就沒了。”
“那是城隍大叔的灵气结境。你弄死我它都不会散。”
白翌辰又嚷。
“好了。赵当家。”这时候。城隍忽然开口了。称呼从那个暧昧不清的“赵哥哥”变成了“赵当家”。虽然听起來派头上去了。但距离也在无形当中。被拉远了。
“呃。”
赵一凯一愣。
“今后您赵家在阳间维护安定。我地府自当感激……只是今日。还请您放他归我带回去处置。再怎样。他也挂有我地府阴差之名。被弄得这样难看。我们会感到为难的。”
城隍淡淡说着。脸上沒有表情。
白翌辰心里暗暗高兴。他知道。城隍沒有表情的时候一般是在生气;而微笑的时候。则是在耍心眼。看來这下。赵一凯要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