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跳楼惊魂(1 / 1)

离婚喜剧 春天枝 3994 字 2013-05-22

又一个星期过去,

这天早上,安基文再次和十几个民工一起走进水泥厂厂长办公室,总算见到了厂长,老板姓岳,以前是靠搞建筑起家的,2000年春,他得知光热城水泥厂要改制,由国有企业改为民营股份制,于是,他不择各种手段,终于以最大的股份掌管了这家年产20万吨的水泥厂,

岳厂长为人苛刻,对于已经签订了劳动合同的老员工,往往经常拖延一个月才发放工资,而对于新招用的民工,在试用三个月期间,不与他们签订劳动合同,因此支付他们的劳动报酬就以各种借口一拖再拖,即使给新到厂干活的民工支付工钱了,也要以缴纳入厂就业培训费的名义扣下前两个月的工钱,每人每月只发给当地最低的基本生活费,这样,有的从乡下新來的民工承受不了,迫不得已离厂而去,

安基文和龙哥、罗三等十几个民工得知厂长从外地回來了,马上涌入厂长办公室,岳厂长见状,问有什么事,安基文走到他跟前,说:“岳厂长,我们到厂里干活差不多三个月了,前面两个月的工钱怎么还不发放啊,”

坐在软皮垫转动靠背椅的岳厂长蠕动一下肥胖的屁股,身躯和椅子一块转动朝向安基文等人,他沉思片刻,以沉缓而沙哑的语调说:“噢,这个工钱嘛,我不是交待杜科长跟你们解释了吗,今年以來,厂里的生产资金一直周转不过來,外面的用户拖欠货款,因此一时不能按时发放工钱,请各位理解和体谅厂部的困难……”

“你在骗我们吧,上星期我向厂里个别老员工打听过了,他们半个月前就已经领了7月份的工资,可是厂里为什么硬要拖欠我们的工钱呢,”安基文提高嗓音,一语揭穿对方的谎言,

岳厂长听罢,气得脸色如同猪肝一般,他气凶凶地说:“你胡说八道,全厂员工谁也沒有领到7月份工资,包括我在内,”

安基文冷笑一声:“呵呵,这么说厂长你也好可怜哦,其实谁不知道,当官的就是一年不领工资,也不会饿瘦一两肉,我们平民百姓每个月就眼巴巴地等着领工资过日子,能跟你比吗,”

罗三支撑着瘦弱的身体挤上前两步,说:“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最近身体越來越差了,上星期我到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肝部有问題,需要住院治疗,可是我已经沒钱了,求求你预支我一年的工钱,让我好去看病啊……”

安基文接过那这位民工的话,说:“厂长,罗三最近经常在工作中晕倒,我们都劝他回家乡休息,别干这体力活了,”

岳厂长听完,表情冷冰冰的,两手一摊开,说:“既然身体有病,那你就回去吧,从明天起你别來厂里干活了,”

罗三哀怜声声:“岳厂长,我现在还叫你老板,我在你们厂里干了半年多时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总不能不讲一点人情味吧,”

“什么什么,你以为我这儿是慈善院哪,你干不了活,就回家治病休息,难道叫厂里白白养你么,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在厂里干了半年的重活,至今才领到两个月足额的工钱,你的心也太狠了吧,如今我有病了,你就一脚把我踢开,这和旧社会的黑心资本家有什么两样啊,”

“放屁,你沒和厂里签订劳动合同,不是厂部正式员工,你有病干不了活,我就有权辞退处理,你敢说我是黑心资本家,他妈的,”岳厂长话未说完,他马上拨手机,叫厂保安员立刻赶來,

厂部三名保安员很快來了,问岳厂长有什么事,岳厂长厉声哼道:“你们马上给我把这个叫罗三的拉出厂外,让他立刻捡包袱给我滚,”

保安员站着不动,岳厂长怫然变色:“你们楞着干什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果连我也叫不动,那你们现在就给我走人,”

恫吓之下,保安员不得不听从厂长的命令,使劲把罗三拉出厂长办公室,罗三不停地挣扎着,大声喊叫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睛,你给我评评理啊,干活不给钱,这是哪家的天下啊,”

保安员把罗三拉到厂门口后,对他说:“罗三大叔,对不起了,我们也要保饭碗啊,”

罗三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他气愤地说:“你们拉我出來我不怪你们,只是心里有气,厂长简直不把我们民工当人看了,”

一位保安员从身上掏出几十元钱,递给罗三说:“大叔,你身体不好,我想你还是先回家乡治病吧,关于你的工钱,事后我们叫你的老乡帮你领取寄回去,好不好,”

保安员一番恳切的言行,打动了罗三,他颤抖着嗓音连连说:“小兄弟,你的情意我领下了,可是你的收入也不多,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啊,”他把保安员递过來的钱推开了,

保安员说:“你收下吧,钱虽然不多,至少够你买汽车票回家啊,”

罗三苦笑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一片心意,”

随后,他返回民工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他坐在一张简易小木桌前,匆匆在一张纸片上写什么,写完,他拿起一只辣椒酱瓶压住那张纸,末了,他向屋内的床铺一一望过去,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床铺时,深情地叫唤一声床铺主人的名字,,

“阿路,我走了,”

“张民兄弟,再见了,”

“龙哥,再见了,”

“……”

罗三刚走出水泥厂门口不远,就在这时候,安基文也从厂长办公室出來了,而其余的民工仍然呆在厂长办公室,原來,安基文见保安员把罗三拉走后,担心保安员在水泥厂门口外面动手打伤他,于是跟着出來,

安基文走到民工宿舍,门口虚掩着,他走进去,一眼看到桌面上压着一张字条,他匆匆看完,失口叫一声:“不好,要出事了,”他把字条收藏在身上,马上退出宿舍,向厂房门口方向赶去,

很快,他远远看到罗三钻进一辆微型车,他一边大声叫罗三下來,一边追赶过去,可还沒等他赶到,汽车就开走了,

目送着急速远去的微型车,一路尘土飞扬,安基文的心牵挂着罗三,他思忖道,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他要追赶过去劝说他,可是旁边沒有别的车子,步行是无法追赶上的,他站在原地发呆着,10來分钟后,厂部一名工人驾着摩托车出來,他急忙拦住,向对方说几句什么,对方让他坐上摩托车后面,于是风驰电掣地向前追赶而去……

微型车驶到市区中心红河酒楼前面,罗三叫停下车,直接向酒楼走进去,一会儿,他爬上七层楼顶部,站在楼顶边沿发呆着,他满脸流着伤心泪,久久地向水泥厂方向望去,

安基文坐在摩托车后面,到市区中心街道后,他下车了,准备向汽车站走去,他估计罗三可能要坐汽车回乡下的,

他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惊呼:“不好啦,有人要跳楼啦,”

安基文闻声抬头望去,只见离他不远的红河酒楼顶层边沿站着一个男人,他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罗三,不好,要出人命了,他心里万分焦急,急步奔去,

他蹭蹭蹭冲上楼顶,爬上楼顶后,他已经气喘吁吁,

罗三听到身后有动静,回过头來,他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谁,就大声叫喊道:“别过來,都别过來,你们一过來我马上就跳下去,”

“罗三大哥,你别跳,是我呀,我是安基文,”安基文生怕情绪正在冲动之中的罗三真的跳下去,站在原地不动,

罗三见是和他一块干活的工友安基文,愣怔一下,“是你,你怎么來啦,”

“罗三大哥,真的是我,你听我说,好吗,”安基文试探着向前走两步,

可是罗三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大声说:“你……你也别靠近我,”

安基文也不敢再向前走了,就这样,他距离罗三约十几米,两人对峙着,不一会儿,安基文身后跟着上來好几个人,安基文连忙拦住他们,说:“你们别过去,让我來好好劝说他,”

这时,安基文关切地开导罗三:“罗三大哥,你千万别干傻事,你要想想你的父母,想想家人,想想你的孩子,他们都在盼望着你回家啊,”

“阿文,你别说了,我出來打工好几年了,几乎沒挣到钱回家,先后几个老板总是这样榨取我的血汗钱,现在我染病在身,反正回去沒钱治疗也是等死,不如就从这最高酒楼跳下去,对那些黑心老板表示强烈抗议,”

问他:“罗三大哥,你就这样离开死去,那不是太不值了么,”

罗三声咽着声说:“沒法子,我命苦啊,”

“跟我回去吧,我们只要跟他好好讲理,再说,还有政府啊,他不可能不给我们支付工钱,这毕竟是你辛辛苦苦挣下的血汗钱啊,”安基文劝慰他,

“算了,我已经看透了,天底下的乌鸦总是黑的,阴沟的蚂蝗总是吸人血的,”罗三已经完全心灰意赖,

这时,安基文回过头來,大声说:“你们谁有手机,快点打电话到水泥厂,叫厂长赶快带钱來救罗三大哥的命,”

红河酒楼老板掏出手机,问安基文:“你知道水泥厂厂长手机号不,”

安基文着急地说:“我不知道,”

“那怎么找他哇,”酒楼老板一下也急蒙了,

身边一位女服务员马上提醒他拨打电话查询台,酒楼老板急忙连连摁动手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