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陆歌洗过澡。穿上笔挺的西服。看了央视电视联播新闻节目。还未等天气预报开始。站起來。准备要出门。

方素洁回來晚些。她从浴室走出來。刚洗完澡的一头秀女湿漉漉的。她从衣钩取下一条干毛巾。轻轻柔干头发上的水份。然后。将丈夫换下的衣物以及自己的衣裳一块投入自动洗衣机内。摁动开关。洗衣机“哗啦啦”地运转起來。

临出门的时候。陆歌转过脸对妻子说：“老婆。我有事到朋友家一会儿。”

方素洁平静地叮嘱他一句：“嗯。早点回來哦。别玩得太深夜了。”

“放心吧。我会按时回家的。”陆歌想了想。他差点忘了一道必须要做的日常程序。回过身來。走到妻子跟前。用手将她的面颊轻轻托起。轻轻地吻一下。

方素洁娇嗔地推开他的嘴巴。说：“你呀。老夫老妻的。还像初恋那样多情。”

陆歌笑了笑：“嘿嘿。书上说。爱情需要时时培养新鲜感的。就像养花那样。一天不浇水。叶子就会蔫呢。”

“唔。你说的还真好听呢。不过。你出门在外。一定要记着家里还有我这个黄脸婆哦。”

陆歌不知她话里有话。以为她只是逗说而已。风不起、浪不惊地说：“瞧你说的。我的老婆什么成了黄脸婆呀。在我眼里。你还和当初那样年轻漂亮呀。”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面腮。

“是真吗。你这话怕是给一根轻飘飘的棉花糖哄我的吧。”方素洁说罢。又笑了。在她的心里。还是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她不让自己男人看出她内心的思绪。

“谁哄你啦。我说的是真心话。”

“好啦。我相信你。快点去你的吧。别误了你的时间。”方素洁催他一句。

“嗯。我这就走。有什么话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说说。”陆歌话音落下。就出门去了。

方素洁跟出门外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绪万千。不绝如缕。丝丝缕缕缠绕着她复杂的心情。从自己男人方才所说的话。似乎不像是故意装出來糊弄她的。语气很坦然。情调很诚挚。

她想了想。关闭电视机。决定再一次悄悄地跟在陆歌的后面。她要看看他今晚到底去哪。是不是要去与那个“白玉兰“约会。

这个家庭主妇很爱自己的男人。她一直对陆歌沒有喝酒、吸烟、上舞厅、赌博等诸种恶习的品行感到十分满意。在公司。他的工作表现很出色。经常得到董事长的表彰。这是一个十分有品位的优秀男人啊。

以往。她对自己男人晚上外出从來不闻不问。因为他每次回到家中。她曾经暗中闻过好几回他的面颊、他的衣裳。一直沒有闻到一点异常的脂粉味。

说实话。女人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來自异性的气味很敏感。只要沾上一星点儿。她都能闻得出來。

方素洁是陆歌的第二任妻子。听别人说过。他的第一任妻子因为喜欢拈花惹柳。他看不惯。经常讲她。妻子就是无法改掉。他实在受不了。结果他就与那女人离婚分手了。这样。她这个來自乡下的纯朴无华的女人才有机会与他结为伉俪。

她与陆歌结婚十几年了。春奔秋走。花开花落。双方的感情一直恩恩爱爱。认识她的姐妹、她的朋友都羡慕她嫁了一个好老公。每每看到姐妹们她投來羡慕的目光。她心里甜丝丝的。感到很欣慰。

沒想。自从那天她在陆歌的电脑里发现他和那个叫“白玉兰”的女人來往密切。并产生出暧昧的感情之后。她心里忽然觉得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堵塞着。感到有点窒息。可是她很能沉得住气。这些天來。她在陆哥面前丝毫不动声色。一如往日那样和他亲热地说话。给他做饭、洗衣服。睡觉时给他以万般柔情和温爱。在他的怀里表现得如同一只可爱柔顺的小猫咪。

她想。只有等到把事情完全弄清楚后。她才做出最后的决定。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凭空捏想。任何吵吵闹闹都是无济于事的。有时候还可能造成物极必反的负作用。甚至会把自己的老公更快地推向那个女人的怀抱。促成他们之间的好事呢。

方素洁是个很有函养的女人。她虽然文化不高。却知书识礼。在家里。不愧是个优秀的贤妻良妇。向來不与陆歌红过一次脸。平时与别人说话温柔细腻。不管对谁都是如此。给人以一种甜润可人的滋味。

陆歌在前面行走。穿过大街小巷。夜幕降临。路灯明亮。这座小县城的夜生活和大都市一样。陆陆续续开始热闹起來了。主要街道两侧。有好多的夜市小吃摊的店主把桌椅搬出來。临时摆在店铺前面的空旷地盘。热情伺候前來品尝各种风味小吃的顾客。

“陆经理。。”马上有一个姑娘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陆经理认识那姑娘。她就是今年春节期间母亲跳楼自杀的胡丽华。胡丽华母亲王凤花因为其丈夫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后。她受不了精神折磨。跳楼自杀了。胡丽华见母亲惨遭不幸。沒心情继续读书了。再说。亲身父亲投入二奶怀抱后。根本不再管她。她上哪弄到那么多的钱交学费呢。高中毕业后。她凭着从法院判决从其父亲手上得到的一笔抚养费在街上开了一家粉店。白天买米粉。夜里就摆螺丝摊。辛辛苦苦挣一点钱。勉强养活自己。

陆歌听到有人叫他。他看清楚对方。说：“呵呵。是丽华哪。”

“陆经理。坐下。來一碗螺丝么。”胡丽华热情地说。

“谢谢了。今晚沒空。到哪天我有清闲功夫了。保证和我老婆一块來你这儿品尝螺丝。”

“好哇。我就等着你和方阿姨一块來捧场。”胡丽华说罢。转过身子接待别的顾客了。

陆歌和胡丽华的对话。方素洁句句听得清清楚楚。从他说的那句话可以说。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她这个妻子的。你看。胡丽华叫他來吃螺丝。他竟然说有空了要带她一块來。一路上。他沒有察觉到她在后面对他的盯梢。如果他心里沒有她的地位。怎么会自然而然地说出那句话呢。这样出自内心的话语。是真实情感的流露。淳朴而感人。她相信这不是逢场作戏。他也沒有必要在胡丽华一个年轻　女孩子面前故意说这话。

陆歌继续往前走。稍时。他转身向别一条街道路口走去。

又往前走了20多米。进了一家舞厅。

舞厅很热闹。虽然夜幕初临不久。可是里面的舞曲已经响起來了。方素洁跟在人群后面。看着自己男人上了二楼。

她心里一阵怦怦跳动不止。思忖道：“他什么时候学会跳的舞呢。在家里。他从來沒有听过舞曲。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跳舞’二字。更沒有像别的舞迷。一听到电视剧节目里面的舞曲响起來。也要站起來抱着板凳转几圈。

她还在想。或许是那个叫“白玉兰“的女人是个舞厅小姐。专门约他上这儿來。陪她跳舞呢。她听过别人说过。男人和女人在一块跳舞。跳着、跳着。双方最后就跳到床铺上了……

她最怕自己男人不一留神就从这儿跳到那个女人的床铺上。跳到那个女人的肚皮上。跳到那个**人叉开的两条大腿之间。

舞厅里。已经有不少人正在踏着音乐鼓点节奏翩翩跳舞了。旁边的休息座位席上。陆歌一个人坐着那里。好像在等候另外一个人。

旁边的座位。有三、四个男女分围坐在一块。他们正在啃瓜子、牛肉巴等小食。看样子。这几个人并非來跳舞的。也许是來看人家跳舞或者來欣赏舞曲。消遣一下夜生活。

方素洁怕被陆歌发现。她不知道等一会儿那个女人认识不认识她。她决定先退出门口外面躲一下。等一会儿再进去。

她出來了。站在舞厅不远的小买部旁边。她的眼睛一直沒有离开舞厅门口。她注意那些走进舞厅的男女。看有沒有她认识的女人。

一会儿。一个男人走到她跟前。说：“喂。今晚我请你作我的舞伴。进去跳舞。肯赏脸吗。”

方素洁闻到对方的嘴里散发出一阵阵臭哄哄的酒气。心里讨厌地说：“去去去。谁跟你跳舞哇。你找别的妹仔去。”

“嘿嘿。今晚我就要你做我的舞伴。”酒鬼紧紧拉住她的手。她拼力挣脱身子。急忙跑到另一边去。她害怕被这个酒鬼缠住。发生意外。

约过了十几分钟。方素洁再次返回到舞厅门口。那个酒鬼不见了。她这才放心重新上进去。

走上二楼。舞厅里面比方才的人更多了。休息座上的人也更多了。舞厅旋转的灯光。黯淡不明。一束束光点如同一片片枯叶飘落在人们身上、脸上。瞬间又迅速移开。

透过黯淡灯光。方素洁发现。果然有一个女人坐在自己男人对面。两人正在低声说话。舞厅里太嘈杂。舞曲震耳欲聋。根本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想走近一点。可又担心被自己男人发现。

稍时。那个女人转过脸。方素洁终于看清楚了。“啊。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她惊讶得差点叫出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