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森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吸了口烟。烟气灌入肺里说不出的舒坦。而后一丝残留的烟气由鼻孔飘出：“要杀你早杀了。我只想问叶大哥一些话。你要是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就当我什么也沒说。我也知道你的那些兄弟随时都会杀过來。”

叶宏飞见林子森这么说。便安静下來。

弹了弹烟灰。林子森不急不忙的说道：“你的那个兄弟还在医院吧。有沒有试过送他去国外治病。在南京被判定是植物人要看奇迹能不能发生。但是在国外可能一个小小的手术就能治愈。科学水平上的差距我们必须得承认。尤其是医学。因为这个关乎着生命。”

“去国外。”也许是真心希望自己的那个兄弟能够醒过來。叶宏飞皱着眉头仿佛听进去了几分。

“我知道澳大利亚一个非常奢华的医院。那里有着非常尖端的设备和顶尖的医疗团队。如果叶大哥你真的在乎你那个兄弟。我安排他出国。所有费用我出。”

“妈的。我自己不能出钱让我兄弟出国吗。要你插手。”叶宏飞又变得激动起來。毕竟让他兄弟成了植物人的正是眼前的林子森。

林子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叶宏飞一会激动一会安静。显然是个红色性格的人。恩怨划分的太清楚。即使承认自己的方案不错。但是他还是恨自己。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題。叶大哥。你知道吴亮为什么要杀我吗。”

“还不是因为你挑了人家的手筋脚筋。”叶宏飞别过头。不屑的说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狠毒的废了他们吗。”

“那我管不着。我只管收钱办事。混黑道的沒有什么好不好对不对。我们也沒有问雇主原因的习惯。总之要我叶宏飞动手对付的人大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懒的管什么來龙去脉。”

叶宏飞说的话不假。别人请他出马一般都是很棘手的事情。经常是要杀一些同样是黑道上的人。叶宏飞和那帮东北哥们抱团一起打天下。很团结。但是对于道上的其他人他们可不在乎。什么对不对错不错他们不管。他们不会动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但是杀一下黑道上的人他们心里可不会感觉到不安。

林子森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狠狠的捻灭后他把朱浩的事情简单明了的告诉了叶宏飞。

“我同样也不管什么对不对。我只知道任何人不可以毫无理由的伤害我的兄弟和朋友。刚才我对你说的我保证可以做到。送你兄弟去国外治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有你的兄弟我有我的哥们。我是敬重你才这样做。”林子森说。“如果他的兄弟到国外还是治不好你再來找我报仇也不迟。还有我就是要告诉你。你们那帮东北來的兄弟很团结很骁勇。但是要把你的那帮兄弟全部干掉对我來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我同样会付出代价。但是如果我别无选择的时候我也只能这么做。”

林子森把话说道了最后。也不再多说。而是微微眯着眼睛直直得盯着叶宏飞。

叶宏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面在分析着林子森的话。也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而这个时候鸟哥他们到了。推开了门就走了进來。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敢追杀森子。马勒戈壁的。”鸟哥叼着烟。抓了抓钢针头发骂骂咧咧的走了上前。俯下身子看着叶宏飞。

叶宏飞和鸟哥的四目相对。几乎是同时一愣。

“犊子。怎么是你。。。”

“陈苗。苗哥。”叶宏飞也惊呼出声。对鸟哥摆出一副极其复杂的表情。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苗哥。真的是你啊。我。我对不起你...”

叶宏飞见到鸟哥情绪一下子激动不已。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林子森和陆强以及樊金龙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沒有想到叶宏飞和鸟哥认识。而且好像还有很深的渊源。

“瞧你那怂样。哭什么哭。那件事情老子怪过你吗。”鸟哥狠狠的瞪着叶宏飞。吼道。“给老子站起來。”

叶宏飞看到鸟哥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他欠了鸟哥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对不起鸟哥的事情。对鸟哥敬若神明。

鸟哥一屁股坐在了林子森身边。皱着眉头说道：“森子。就是这个犊子要杀你的。”

林子森还沒有分析出來鸟哥和叶宏飞之间的关系。尴尬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鸟哥见林子森不说话。心中本來就有数。这时瞪着叶宏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宏飞。你自己说怎么办。森子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叶宏飞耷拉着脑袋。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自责的说道：“苗哥。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我一定让我那些兄弟都安稳一点不找林子森麻烦。”

鸟哥看似生气。其实还是很在乎叶宏飞的。他看着林子森说道：“森子。叶宏飞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有过命的交情。他在我面前答应的话肯定能做到。你看看能不能不要追究了。放他一马。这小子在老家的时候很苦出來混也不容易。”

林子森等得就是鸟哥的这句话。连忙点头：“鸟哥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了。既然飞哥能够不计前嫌。那么我当然不会为难。”

说着林子森上前客客气气的对叶宏飞说道：“如果飞哥信得过我。把你那个兄弟交给我。我安排他出国。”

叶宏飞艰难的点了点头。显然在鸟哥对自己的恩惠和那个兄弟的仇恨之间他选择了放弃仇恨。因为鸟哥对他的恩情太大。

“只要苗哥开口说话了。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好了。既然森子已经不追究了。那这件事就当他是一个屁。放了就过去了。”鸟哥摆了摆手。说道。“宏飞。你在南京混。”

叶宏飞点了点头：“那年在抚松和你们分别之后。我就到南京了。现在才混出一点小名堂。”

“哦。混出个样子就成。沒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咱们哥俩得好好喝个酒去。”

“成。宁滨县哪家酒店最好。我请客。”叶宏飞裂开嘴巴。笑呵呵得站起來说道。

“去什么酒店。找个路边摊吃烧烤。他妈的。还真怀念在东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呢。森子。让兄弟们一起去吧。”

林子森不置可否。能和叶宏飞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叶宏飞是鸟哥的多年的兄弟不说。他还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从什么角度林子森都愿意结交这样的兄弟。

一行人一起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找了个烧烤摊子坐了下來。因为最近不太平。樊金龙和唐丹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其他兄弟全部揣着刀子。

坐下后。点了五箱啤酒。数不出的羊肉串和鸡翅。鸡腿。兄弟就真的开始大口吃喝起來。

但是跟着过來的兄弟一个个吃着肉串的时候却沒有一个人喝酒。尤其是樊金龙和唐丹更是滴酒不沾。这些哥们平时可都是酒鬼。但是这个时候却非常安稳。一个个都忍着。

而且他们都是半边屁股坐在凳子上。身体半对着外面。

林子森很是感动。他们这是在保护自己啊。

不过他什么也沒有说。只是把这一幕永远得烙在了心上。

叶宏飞开始和林子森坐在一起还有些不和谐。但是当鸟哥把他和林子森在宁滨县发生的事情都吹了出來之后。叶宏飞看林子森是目光完全变了。有一种敬畏也有几分感激。

林子森开始不知道叶宏飞为什么这么听鸟哥的话。而且对自己为鸟哥做出的事情心存感激。但是当他得知鸟哥和叶宏飞之前的那段故事之后。就一点也不惊讶了。

事情要追溯到很多年前。那个时候鸟哥因为刚刚离开老家不久。回去心爱的人已经嫁给了自己的表哥。而他自己再次离开了故乡。去了抚松。

在那里鸟哥认识了叶宏飞。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刚刚二十出头。鸟哥比叶宏飞大两岁。叶宏飞一直叫他苗哥。那个时候眼前的陈苗还沒有鸟哥这个称呼。是后來大家苗哥苗哥得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鸟哥。

叶宏飞的脾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遗留下來的。非常的心狠手辣但是讲义气。做事情认死理。

一次因为在路边喝醉酒。吐在了一个大老板的车子上。结果被抓过去打了半死。丢在臭水沟里面差点沒死掉。

是鸟哥把他救了出來。靠着抢劫那些有钱人给他疗伤的。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之后叶宏飞康复之后。因为咽不下那口气背着鸟哥一个人揣着匕首去找那个大老板报仇。结果被那个老板的保镖当场掀翻。打得惨不忍睹。

那个大老板下令手下做掉他。手下的保镖拔出刀子就准备结果他的时候鸟哥杀了过去。身上中了十四刀。把那个老板和他保镖全部砍死才从死神手里把他给夺了下來。

而那次。不仅是叶宏飞差点死掉。鸟哥也是一样。好在鸟哥还有两个哥们。就是上次來宁滨县跟着鸟哥做掉张扬的芮强和叶无影。现在两人还在被通缉呢。是他们把鸟哥和叶宏飞藏在乡下。给他们熬制草药救活了他们。

因为这些往事。叶宏飞才对鸟哥有着莫大的感激之情。

而之后他做了一件很对不起鸟哥的事情。也是为什么他一见到鸟哥就下跪的原因。

那次他们说好一起离开抚松到南方闯荡。但是在领走之前他还去浴城***。并且和一个黑道上的人闹翻了。结果被满大街的追杀。他倒是跑掉了。鸟哥却因为回头去找他被绑了。打了半死。

也是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才失散了。

“苗哥。什么都不说。我干了。”叶宏飞提起往事。热泪盈眶。举起啤酒杯套在嘴里狠狠的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