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除了那两个比较年轻的修士之外。其余四人都一改冷酷形象。纷纷苦笑摇头。显得颇为无奈。但却沒有人接话。叶萧和王五见状。也是依样施为。似乎也沒有露出什么马脚。不过对这位所谓的“马屁精”。却是感到了万分好奇。
八卦盘发出的白光。穿透那块巨大冰晶。直直射进了洞窟之中。不消片刻。就有一道白光。自洞窟里射了出來。两道光芒相互碰撞。居然激射出了七彩光华。仿佛阳光一般。在冰晶中开辟出一条可供两三人穿行的通道。
叶萧和王五毫不犹豫地跟在那六个人的身后。穿过了这条水晶通道。脚步尚未踏上洞窟的地面。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來。面容干瘪枯瘦。眼睛狭小如鼠。嘴角上蓄着一条小指粗细的胡子。堆着笑容。热情无比地喊着：“几位当真是雷厉风行啊。这么快就巡查完了。來去如电。神通莫测。不愧是修为精深的高人啊。辛苦了。辛苦了。拜祭完月神之后。小的那里还准备了几盏热茶……”
话音未落。前面的六个人。就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如一阵风般从那人身边掠过。宛如碰到了极为可怕的对手一般。只有那位五六十岁的修士。远远地抛下了一句话：“焦兄。焦爷。您这茶。我们可喝不起。再喝下去。保命的本事也得被您套走了。”
“不喝茶。不传本事。说说话也不成么。我阿狗有这么可怕吗。”那人虚请的姿势顿时凝固。面上满是不解。嘴里嘟嘟囔囔。显得极为不满。待到发现还有两人未走。沮丧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那笑容灿烂的。分明就是一位正在拉客的老鸨：“哟。这不是岳兄和齐兄吗。我早就看出两位见识非凡。高人一筹。走走走。待会可一定要去小弟那里喝一杯。二位放心。小弟保证绝无他意。咱们不谈修行。只论风月。”
“噗。”
那人嘟囔的话语含糊不清。王五也不知道他讲些什么。不过随后的腔调。却让他再也忍不住地嗤笑出声。而叶萧却是神色如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份定力。让王五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叶萧居然会答应这人的邀请。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此时已近子时。拜祭月神的仪式也即将开始。三人沿着一条人工开凿出來的狭长甬道。盘旋向下匆匆而行。一路上都沒有说话。叶萧留意了一下。发现这里基本都是由岩石构筑。沿途还有几条岔道。黑黝黝的。都看不到尽头。根据从岳姓修士那里得到的信息。叶萧知道。这几条岔道分别通往不同的房间。只有最后那条不大清楚。不过根据岳姓修士的猜测。应该是通往兽兵的住处。
这般盘盘绕绕。估摸着深入地下差不多有上百丈之深。这条甬道才终于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同样是人工开凿而出的大厅。宽广雄伟。足足有近百丈方圆。大厅正中的天顶。开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的圆口。如火山口般直直向上。可以看到夜空之中。正巧有一轮满月悬在那里。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在大厅中乌压压挤着的几百名拜月神教教众的身上。也照亮了被他们所簇拥的神像。
这尊神像并不高大。如常人一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似乎是用水晶雕刻而成。面目模糊。只有一对眼睛颇具灵性。眉心处点着一粒血痣。为其平添一份妖异。从身材的曲线來看。似乎是女性角色。被月光那么一照。浑身上下都泛着七彩光华。确实具有几分女神的味道。
在王五的劝诫之下。深知两人处境的叶萧。并沒有贸然施展神念勘测这具神像。以免横生什么意外。不过隐隐约约的。叶萧对神像的那对眼睛。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不过旋即就打消了这个无比可笑的念头。
“阿狗怎么会加入拜月神教。看他的样子。已经是开光中期修为。资质想必也是不错的。不过阿秀去了哪里。在不在这批人之中。”叶萧的心中。很快就被重逢的喜悦填满。接应他们进入这里的那个人。正是离别了两年多的焦沟。
而叶萧之所以无法在这批人之中找到阿秀。是因为所有的拜月神教教众。如今都以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全身。深埋着头。等待子时來临之后。正式开始祭拜月神。他和王五。现在也是一般模样。不过神念却是外放的。小心地绕过了那尊神像。勘测着现场的情况。
“要想将阿狗一起带出去。看來还真是有些麻烦了。”现场一共有将近二十名修为在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想必就是那正副堂主和十几名执事。另外还有百名左右的开光期教众。其余几百道阴森的气息。叶萧也十分熟悉。跟王家地牢中那批兽兵一模一样。惹得阴玉蚕在宠兽袋中蠢蠢欲动。
就在叶萧估算这处分堂整体实力的时候。拜祭月神的仪式。也正式开始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仪式并沒有人來主持。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神秘。有什么诡异的花样。只是那尊神像。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开始散发出清冷的气息。就如同真的是一轮寒月。
“难怪那两名修士对这所谓的月神并不尊崇。这样简单的仪式。这样平淡的过程。怎么可能让人信奉。”就在叶萧暗自嘀咕的时候。体内的法力突然开始自行运转起來。胸腔左侧的脾脏也隐隐开始发涨。分明就是玄心道吸纳了大量土性元气的结果。究其原因。应该是动了忧思所致。
“无缘无故的。这是怎么回事。”
“五哥。五哥。”叶萧这一惊非同小可。悄悄地向王五传音问了一句。却半天得不到回答。忍不住扭头一看。却见王五宽厚的肩膀。竟然在微微抖动。就像是积忧成疾在偷偷抽泣一般。任凭叶萧连声催问。却还是置若罔闻。
玄心道运转起來之后。叶萧外放的神念。清楚地看到一丝丝淡淡的元气。自在场这些人的身上飘逸出來。被那尊神像所吸纳。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完全沒有察觉到自己辛苦修炼的法力被窃取。
“这么邪门的功法。简直跟吸星大法一样。五哥和那些人的样子。难道是被迷惑了心智。”叶萧正在犹豫。是否要冒险窥探一下那尊神像。忽然又感应到了有神念从自己身上扫过。想要究其源头。却又完全消失掉了。
“这是什么人。难道被发现了。应该不是。否则又怎么会偷偷摸摸。”叶萧心中不由又是一惊。不过在冷静下來之后。还是很快地杜绝了这种可能：“那就是还有其他人也混了进來。一定是这样。否则这种每天都举行的仪式。又有什么好窥探的。那尊神像虽然有古怪。不过现在却不是窥探的时候。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这个念头一生。叶萧就迅速变得冷静。想起王五说过的话。福至心灵。抬眼望向那尊神像。果然发现那神像的眼睛。就像活过來了一样。犀利无比。如闪电般投向了某处。顺着眼神。叶萧发现了两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跟他们一起回來的那两名年轻修士。
“是他们。”叶萧眉头微皱。回头再看王五。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來。暗自猜度起了那两人的真实身份和意图。
盏茶功夫之后。这个简单到有些草率的拜祭仪式就正式结束。焦沟似乎生怕两人反悔。牛皮糖一样地迅速缠了过來。在数道充满同情的目光之中。叶萧带着恰如其分的苦笑。强忍住打声招呼的冲动。一起去了焦沟居住的房间。
走出大厅之前。叶萧忍不住又看了那尊神像一眼。却又沒了任何端倪。只是眉心的那粒血痣。似乎淡了一些。好像是逐渐被吸收的样子。本來他还想问问王五。在拜祭仪式上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王五一路上都魂不守舍。也只好暂时作罢。
焦沟在拜月神教中的地位。好像还不低的样子。所居住的地方。居然还是一大一小的两居室。外室用來会客修炼。里室则用來休息。陈设虽然算不上豪华。不过生活必需品还是一应具备。考虑到这里是近百丈深的地下。拜月神教又面临着五大宗门的搜捕。这样的条件。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等到焦沟掩上石门。叶萧马上谨慎地布下一道隔音罩。然后又以神念窥探了一下附近的情形。身躯面目一阵扭动。恢复了原來的模样。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焦沟。
“叶……叶……叶大哥。”焦沟的面皮。剧烈地扭曲抽搐着。嘴唇蠕动了半天。就仿佛有一只蟑螂爬在脸上。只说出了五个字。眼泪却已汹涌而出。在脸上划出了两道污浊的小沟。渗入了胸腔里。有说不出的可笑。
然而在场的三个人。却沒有一个能笑得出來。就连王五这样神经如同钢铁铸就的汉子。眼眶也开始微微泛红。如同被沙迷了一样。
“阿狗。最近过得还好吧。怎么不见阿秀。”叶萧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激动。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一句简单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