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一时间。整个山腹中都回荡着这个声音。凌厉无匹的气势。让整个断崖仿佛也承受不住。密集的轰鸣声中。环形甬道节节坍塌。燕南天放声狂笑。将青木尺悬在头顶。生出无数藤蔓。护住身体。乱石纷纷如疾风骤雨。却不能近。如一尊披头散发的狂魔。大步前行。结丹修士的威势。尽显无疑。
“束手就擒。。哼。大言不惭。自寻死路。离去之前。就让我们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吧。”
就在燕南天如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舟。迅猛逼近之时。联手引动玄阴之力。布下七十二地煞大阵。因而元气大伤的几十名修士。也纷纷调息完毕。站起身來。听到燕南天张狂的话语。云飞亦然不惧地狂笑起來。
“自爆禁制。让上面的云麓弟子。也为这个修士陪葬。”
云飞近乎疯狂地话语。传入与大厅相连的一间密室中。几十名筑基期的执事。也包括王五在内。都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将眼睛投向密室正中。一座如八爪章鱼般的立体阵法上。
这只章鱼的八条手臂。是由一颗颗大小完全相等的灵石排列而成。连接地面。不知通往何处。章鱼的脑袋。却是一颗罕见的中品灵石。有西瓜大小。散发着强烈地火属性的元力波动。似乎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幸好沒有和师弟轻举妄动。这处分堂。果然有隐藏的力量。虽然沒有发现结丹期修士。不过方才布下大阵的那几十名修士。个个都有着筑基后期修为。很显然。他们才是真正的核心力量。如此强大的实力。已经抵得上汉国一个小一点的宗派了。而且这还只是一处分堂。这个拜月神教。到底是什么來路。若是再有几名结丹期修士坐镇。岂不是和汉国五大宗门也不相上下了。。”
王五他们所处的密室。和大厅毗邻。相互间只隔着数尺厚的岩壁。方才一番变化。早已震塌了岩壁。彼此间再无遮拦。那几十名修士布下大阵的情形。都落在了王五眼里。心念电转之下。只觉遍体生寒。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一味隐忍。就算用手去想。也知道他们所图必然非同小可。
“方才已经舍弃了上百名开光期教众。还有那几百名实力在开光期大圆满和筑基之间的兽兵。现在连这几十名筑基期的执事。也要放弃了么。。”
场中和王五有同样念头的。显然不在少数。谁都知道自爆禁制代表着什么。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强横力量面前。他们怎么可能逃脱。
“快些自爆禁制。带你们逃走。如若不然。就等着那个结丹期修士來收拾吧。”
命令迟迟不能得到执行。云飞的脸色也十分地不好看。也不解释。就那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却收到了极为明显的效果。一位修士闻言浑身一颤。伸出五指。抓住了那颗火红色的中品灵石。
不等他将灵力贯注进去。王五和数名修士面色均是一变。或是祭出拿手灵器。或是驾驭起飞剑。冲向云飞所在的那处虚空。刚刚飞离。就觉得身形骤然一震。几乎从空中跌落。耳朵良久都听不到声音。仿佛聋了一样。
“算你们机灵。”云飞一瞥赶过來的不到十名执事。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了一句。就将目光抬起。投向别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竟是一片浩瀚的夜空。冷风卷着天地间飞舞的碎屑灰尘。呼啸作响。噼里啪啦地打在头顶青木尺。面色苍白。嘴角隐有血迹的燕南天身上。整个巨大的山腹。竟似已被完全毁去。方圆几十里的断崖。被凭空削去了数十丈之多。就仿佛将巨龙似的云麓山脉。拦腰砍了一刀。轰鸣声此刻才传入在场人的耳际。断崖上的云麓派弟子。应该无一幸免。
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白光。仿佛一只巨大的蛋壳。将王五云飞和那几十名修士。以及那尊神像罩在其中。数道纵横交错的白光。如同托盘。托着光罩虚浮在空中。白光之下。则是一个黑黝黝的大坑。深不见底。一根仿佛能将天都撑起來的粗大冰柱。顶在白光交织的大网下。缕缕乳白色寒气。如同巨蟒缠绕其上。沒入冰柱。再被光罩内的神像吸收。
“好狠的手段。不愧是魔道中人。”
尘烟渐渐散去。目光扫过脚下凌乱狼籍的大地。燕南天知道下面埋葬了多少生魂。几十名云麓派精心培养出的精英弟子。还有几倍与此的拜月教徒。他的亲侄儿兴许也在其中。这一切都沒有瞒过他外放的神念。燕南天只觉心中一片苦涩。实在沒想到结丹之后立威的第一战。竟会出现这样惨烈的状况。
“留下命吧。留下命吧。”燕南天几乎是在呻吟。不顾挨过禁制自爆后受创不轻的身体。心头充斥了无边无际的凌厉杀意。一指头顶的青木尺。将其催生为一块硕大无比的巨印。将云飞等人都笼罩其中。当头轰了下去。
“哼。愚蠢。若是你现在就逃。我还真沒有办法。不过你既然主动送死。那就要成全一下了。老祖和教主联手布下这七十二地煞大阵。虽然主要是为了汲取玄阴地煞。但又怎会沒有一点攻击手段。”
心中窃喜。云飞张手结印。一连串法决打出。光罩内的神像双目幽光大放。绽放出如烈日般璀璨的白光。强横无匹的力量。气势。寒意。如狱如海。通过脚下大阵。充斥在了天地之间。
周围数里空间。连山风都已凝固。凭空凝出了无数如冰晶般的微小颗粒。乱雨般掉落下去。脚下乱石接连爆响。竟被生生冻裂。化为齑粉。空中青木尺所化的大印。瞬间便被冰封。缓缓坠向深不见底的大坑。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手段。难道有元婴期的修士在暗中出手。。”燕南天神色剧变。脱口狂呼。只觉漫天寒意。如九天罡风。他堂堂一位结丹期修士所布下的防御护罩。竟然也不能阻挡分毫。咔嚓一声。就干脆利落地炸裂开來。身体表面。瞬间便布满了一层白霜。寒意如钢针刺进体内。连凝固无比的元神也沒有逃脱。如被万虫噬咬。痛痒难耐。金丹隐隐竟有溃散的迹象。
“镇神。”生死攸关。燕南天终于显现出结丹期修士应有的实力。双手变幻出数道法印。拍在天灵。膻中。眉心各处。化为金光隐沒进去。沿着经脉注入丹田中跳跃不定的金丹。拇指大小的金丹表面。顿时浮现出小若蚊蚁的古怪符篆。重新稳定下來。缓慢地开始旋转。散发出丝丝精纯无比的灵力。驱赶着体内的寒意。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燕南天虽然稳住了金丹。惧意却已大生。正待转身而逃。蓦觉脑中一黑。顿感大事不妙。体内好不容易稳定下來的金丹。竟突然炸开了丝丝裂缝。一股强横无匹的神念。通过与他心神相连的青木尺。冲击着他的灵识。竟然好像是要夺舍。
在这股神念如江河奔向大海般不住涌入。燕南天甚至沒有还手之力。所幸青木尺与他自身属性并不相合。燕南天沒有以元神精血滋养。只是稍加祭炼。为他留下了一丝生机。心念电转。燕南天当机立断。斩断了和青木尺之间的联系。也切断了那股神念地涌入。暂时阻止了被夺舍的厄运。
失去操控的青木尺。顿时恢复成原本大小。被冰封着飞速坠下深坑。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有别的力量。在操控玄阴地煞之力。。”神像旁的云飞同样神色剧变。感觉到神像体内的玄阴地煞之力。突然间狂躁不安地涌动起來。仿佛是要冲破大阵的封锁。
“此地的玄阴地煞已剩不下多少。不值得继续冒险。若是大阵被毁。神像爆裂。玄阴地煞全部逸出。只怕方圆千里之内的生灵都会绝迹。”云飞虽也是阴狠之辈。可如此大的一场浩劫。也不是他所能够承受。念头急转。发出了命令:“做法。弃阵。”
拜月神教众人闻言。均是不寒而栗。踩定自己方位。张手结印。又以精血激发潜力。强行斩断了神像和太阴星之间的联系。那道冲天的白光倏忽隐去。神像足下的巨大法阵。沿着纵横交错的白光块块碎裂。神像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有那对眼睛。依然泛着神秘的幽光。
巨大的冰柱。仿佛被人从根部截断。一段段地断裂。坍塌。坠入深不见底的大坑内。中间隐隐有着一道人影。漫天寒意消散一空。燕南天却依旧凝立空中。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云飞和一众拜月教徒卷起神像。不敢再做丝毫停留。御器凌空而去。
王五夹杂在他们之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不露声色地随着他们去了。
寒意散尽之后。细碎冰晶也化作雨丝。被山风卷着狂乱飞舞。空中的燕南天忽地一声狂吼。数道细小的血箭从身上射出。一头栽向了脚下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