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张克并非真正的朋友。事实上,有一段时间王安甚至想把张克杀了喂狗。因为那次在上海作案时,张克骗过王安,致使王安白费了许多功夫,却分文未得,还差一点被警方抓住,因此,当今天晚上张克来敲王安的门时,很出王安意外。
张克还是那样高大强壮,长长的刀条脸,阔口,手中拿着一瓶酒。
“先不要发火,王安。”张克抢先开口,摇晃着酒瓶,“要发火也等先喝完这瓶……”酒才喝了一半,王安已经知道了张克的来意。张克在城里探知了一个肥厚的保险箱,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为他打开。王安是最好的开保险箱能手。现在有许多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都是用气割的方式,需要带很多工具,王安从不需要带太多的工具,而且干起来迅捷无声。
“王安,上海那件事,请听我解释,”张克的目光转来转去,“我身边有一个女人,总是缠着我死要钱,你知道被女人死缠时的滋味。这次我会以十倍的回报来补偿你的。”
“谁知道你小子会干出什么事?”王安不屑地说。在张克吞掉王安的那部分钱之前,王安就有些看不惯他。张克好吹牛,好摆阔,很容易被女人勾引;张克穿衣花哨,在几百个人中你可以一眼看见他;张克喜欢开那种大型的豪华轿车,很惹人的眼。干这行的人不应如此。
但无论如何,张克脑子里还是有些东西的。尤其在找保险箱方面,他绝对是个天才,并且总能计划周详。和他一起干,就得容忍他的脾气,而且不可相信他,尤其转移的时候不能把保险箱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像上次在上海,他们都中了张克的套。
张克带来的是一瓶上等的XO,这意味着他此次的确需要安冬尼的帮助。王安慢慢地品着酒,不喝白不喝,是不是帮忙则另当别论。
张克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在侃侃而谈,把一切说得天花乱坠。
王安神情中透出怀疑之色。张克板起面孔,露出入伍新兵般的真诚之色,举起右手说:“王安,我保证这次绝对公平,也绝不会有女人介入,而且这次相当容易。”他倒满两杯酒,在手中撞了一下,递一杯给王安,“我敬你,伙计。”
王安已经有几个月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他很缺钱用。他问:“什么事这么容易?”
“我这里搞到了那幢楼的建筑图,一切全计划好了。”张克拍拍口袋,“这次会是我们两人的经典之作。只你我两个人就够了,没有第三者参加。我们一人一半。”
王安漫不经心地应着,心中暗忖:上次在上海正是有第三者参加,才被张克吞掉了自己应得的一份。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一个对一个,自己倒是不怕张克。虽然张克头脑转得更快,但自己的力气比张克大。
张克问:“你要不要我再多说一些情况?”
王安点点头,又把酒杯伸过去,美酒的滋味真是不错。他最近一直运气不佳——相信张克早就看出来了。他的屋里凌乱不堪,房间灯光昏暗,由于没有暖气,他穿着一件旧毛衣。最近,他甚至像周围那些无能的傻瓜一样去给别人打工,四处做一点办公室的工作,却没找到一个固定的雇主。
张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这是一张精心绘制的计划图,只有内行才看得懂。房间、通道、楼梯、电梯……标得详细而精确。
“王安,你看,这次如探囊取物。”张克拍着图纸,脸上每个毛孔都向外渗着自信。“嗯,”王安打量着铅笔画的圆圈,“这是什么?”
“珠宝——大部分是钻石。很容易脱手的。我已经联系好了买主。或者,你那部分自己去脱手。”张克咧嘴笑着,又把酒瓶递了过来。
王安又喝了一杯,掏出一支香烟,弹了一弹。张克把一只银制的打火机凑上来。“接着说。”王安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