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李丽用手势作了回答。
罗森耸耸肩膀,然后坐在一把躺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材料..
案件发生在八九天以前,案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轰动的地方。梅玉姐妹两人同
住在店铺里,为了攒钱,过着十分节俭的日子。在这个村子里,她们还有三处房屋。她
俩因抠门而出了名。
星期三夜里,邻居们的确曾经听见了什么动静,可是并没有引起注意和不安。星期
五拂晓,一个农民经过这里,发现一间屋子的窗户大开着,他走近一看,大喊起“救命”
来。
窗户旁边,穿着睡衣的孙玉躺在血泊中,她的妹妹孙笑玉面朝
墙躺着,胸部被砍了六刀,右面颊被毁,一只眼睛上也有刀伤。
周小美当时没有死,她推开窗户想去报警,可就在这时,由于失血过多而晕倒在地。
她的6伤痕都不算太严重,而且这些伤痕都在肩部和右侧。五屉柜的第二个抽屉开着,在那些散乱的衣物上边,人们找到了一个发霉变绿的皮
夹子,想必姐妹俩在这里面珍藏着各种证件和票据。在地上找到了一个存折,一些产权
证书,房屋租约和各种各样的发票。
平县地方有关部门对这个案子已经作了调查。罗森不仅有详细的现场平面图,
而且还有照片和审讯记录。
死者孙玉在出事后两天就被埋葬了。至于周小美,当人们要送她去医院的时候,
她拼命地用手抓住床单,死也不肯走,她的眼神似乎在命令人们:把她留在家里。
法医断定周小美身体的主要器官没有受到伤害。她突然沉默不语,一定是因为受了
惊吓。她已经三天没有开口了。虽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可是她在观察着周围发生的
一切。现在也是这样,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罗森。
在平县警察局作了调查以后的三小时,一个男人被捕了。一切迹象表明他就是
凶手。这个人叫赵坤,是已经死去的孙玉的私生子。梅玉在26的时候,生
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23岁了。村里人都说,他先在一个村干部家里当下人,后来在树林
里靠砍柴过日子,他住在黄花岗池塘旁边,离他母亲家有五公里。过去那里是一个鱼塘,
现在鱼塘已经荒废了。赵坤被关在一个单人囚室里,罗森到囚室去看过他。这完全是一个没有教养的
野蛮人,有好几次,他离开家几个星期也不告诉妻子和三个孩子。这些孩子从父亲那里
得到的拳头比得到的别的东西要多得多。另外,他还是一个赌鬼,一个堕落的人。
罗森想在案件发生的具体环境中,重读一下一天晚上对赵坤的审讯记录。
“那天晚上7点钟左右,我骑着自行车到了‘两个老太太’家,她们正准备吃晚饭。
我从柜台上拿起酒喝了几口,完了就到院子里杀了一只羊,我母亲就拿去炖。像平常
一样,我小妈嘴里嘟嚷着,因为她一向讨厌我。”
村里的人都知道,赵坤常来母亲家大吃大喝,母亲不敢拒绝,小妈也怕他。
“那天,我们还吵了两句嘴,因为我从柜台里拿了烤鸡,切了一块..”
“那天你们一起喝的什么酒?”罗森问。
“是店里的酒..”
“你们点的什么灯?”
“煤油灯,吃过晚饭后,母亲有一点不舒服,就上床休息去了。她叫我打开五屉柜
的第二个抽屉,把她的那些证件票据拿出来。她给了我钥匙,我拿出来以后就和母亲一
起数发票,因为到月底了..”
“皮夹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还有一些产权证书、债券和借据,还有一大叠钞票,有十万人民币。”
“你没有到储藏室去过吗?你点过蜡烛没有?”
“没有..九点半钟,我把那些票据都放回原处,然后就走了,经过柜台时,我
又喝了几口黄酒,要是有人对您说,是我杀的那两个老太太,那是撒谎,您最好去审问
张谦。”
罗森不再继续审问赵坤,这使赵坤的律师感到非常奇怪。
至于张谦,他的原名
叫刘小瓜,因为他使张谦夫人,所以人们就叫他张谦。这个
古怪的人不久前再英国呆不下去,就来国内住下了。他是个单身汉,一个人住在隔壁店铺
一所房子的小厢房里,他的职业使在附近替那些有钱人种地。
他同样是赌鬼,最近以来,孙玉姐妹已经不再接待这个家伙了,因为他欠她们的
钱太多了。有一次,赵坤也在母亲的店里,母亲让他把张谦赶出店去。为了这个,赵坤
把张谦的脑袋打出了血。
在孙玉姐妹家的院子里,有一个马棚。张谦租了这个马棚存放马匹,可是从来不
按期交租金。所以姐妹俩就更加讨厌他了。现在这个张谦夫人大概正在树林里砍柴。
罗森手里拿着调查材料,按照自己的思路向火炉走去。在报案的那天早上,人们
从炉灰里发现了一把锋利的大菜刀,刀把已经被烧光了。毫无疑问,这就是作案的凶器。
刀把儿既然没有了,指纹也就无处可查了。
与此相反,在五屉柜的抽屉和皮夹子上,却有许多赵坤的指纹,而且只有他一个
人的指纹。
桌子上放着一个蜡烛盒,上边布满了李丽的指纹。
“我看您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罗森点上烟斗,不耐烦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