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地叩着茶碟。县警察局长开始咳嗽,不知什么缘故打开皮包翻东西。看来
只有医师一个人听到人家提起张烈和娜娜却无动于衷。监察官吩咐把楚风
带上来。楚风是个身材瘦长的年轻小伙子,长鼻子上布满麻点,胸脯
凹进去,穿着东家赏给他的旧上衣。他走进张丰的房间,对监察官跪下去,
匍匐在地。他脸上带着睡意,泪痕斑斑。他喝醉了,站也站不稳。
“你的东家在哪儿?“罗森问他说。
“他给人害死了,老爷。“
说完这话,张烈开始睒巴眼睛,哭起来。
“我们知道他给人害死了。可是现在他在哪儿?他的尸体在哪儿?““听说他让
人从窗子里拉出去,埋在花园里了。““嗯!
张烈扬起头来,伸直脖子,想一想。
“不知道,老爷,“他说。“我当时喝醉酒,记不得了。““Alibi!“张丰
小声说,冷笑,搓手。①“哦。那么,你东家窗子底下怎么会有血呢?“张烈仰起头来,沉思不语。
“你快点想!“县警察局长说。
“我马上就想出来。那血是小事,老爷。我宰过一只鸡。
我很简单地宰它一刀,跟往常一样,可是那只鸡猛一下挣脱我的手,撒腿就
跑。……这才弄了一地的血。“叶小龙证明张烈确实每天傍晚都宰鸡,而
且是在不同的地点干这件事,不过谁也没见过那只没有宰死的鸡满花园里乱跑,
然而另一方面,却也不能绝对否认这件事。
“Alibi”张丰冷笑说。“而且是多么荒谬的alibi!““你跟
小美来往过吗?““我造过孽。““那么你东家从你手里把她勾引过去了?““不
是的。从我手里把她夺过去的是他老人家,张丰先生,赵东明。东
家是从赵东明手里把她夺过去的。事情就是这样。“张丰神情狼狈,
开始搔他的左眼皮。罗森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看出他的窘态,不由得打个
哆嗦。他看见总管下身穿一条蓝色长裤,这是以前他一直没有留意过的。那条长
裤使他联想到在牛蒡那边找到的蓝色细线。这时候轮到罗森
也怀疑地瞧着张丰了。
“你去吧!“他对张烈说。“那么现在,请允许我向您提出一个问题,张丰
先生。您星期六晚上,当然,是在这儿吧?““是的,十点钟我同王少锋·
一块儿吃晚饭来着。““那么后来呢?“张丰心慌意乱,从桌旁站起来。
“后来……后来……说真的,我记不得了,“他支吾道。
“当时我喝了许多酒。……我记不得在哪儿睡觉,什么时候睡觉了。……你们
干吗都这么瞧着我?倒好象我犯了凶杀罪似的!““您是在哪儿醒过来的?““我是
在仆人厨房里的灶台①上醒过来的。……大家都能作证。至于我是怎么睡在灶台
上的,我就说不清了。……““您不要激动。……您认识张烈吗?““认识是认
识,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丢下您,跑到
左
宾那儿去了?““是的。……
叶小龙,你再端点菌子来!您要茶吗,王少锋?“随后是难堪而
可怕的沉默,有五分钟光景。罗森一言不发,他尖利的目光一刻也不放松
张丰渐渐苍白的脸。沉默是由侦讯官打破的。
“我们,“他说,“该到大房子里去一趟,同亡人的姐姐王莉雅?
谈。她该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吧。“楚风和他的助手为早饭道过谢,往地主家
的正房走去。
左宾的姐姐王莉雅
是个三十五岁的老处女,
他们正赶上她在很高的祖传神龛跟前做祷告。她见到客人们手里拿着皮包,帽子
上有帽章,脸色顿时煞白。
“首先,我要表示歉意,因为我们破坏了您的所谓祈祷情绪,“礼貌周到的楚
风把两个脚跟并拢,行个礼,开口说。
“我们有件事想麻烦您。您,当然,已经听说了。……目前有①东北式的热炕,
设在大灶的很高的台面上。
人怀疑您的弟弟被人用某种方式谋害了。您知道,那是恶魔的旨意。……死
亡是谁也逃不脱的,不论是皇帝还是庄稼汉都一样。您能提供些线索和说明来帮
助我们吗?……““哎呀,您不要问我!“王莉雅说,脸色越发苍白,
用手蒙住脸。“我没什么可跟您说的!没有!我求求您!我没什么话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