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存心而来
什么叫特权？那就是特殊人物拥有的特殊权力。
任何时候都能得到皇帝召见，是特权中的特权。
唐飞就是这么一个拥有特殊权利的特殊人物，就算皇帝已经睡下，皇宫值守人员也得乖乖通报。
当然，唐飞连夜进宫，必有大事，慕容远志也不会不见。
在一名太监引领下，唐飞和慕容南、索隆高娃向御书房而来。
用完晚膳后如果没事，慕容远志一般在御书房里看书或批阅奏章。这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也是因为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瞌睡。
“父皇！”最先进去的是慕容南。
她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蹦蹦跳跳走在最前头，把几个人扔在后面老远，直接蹦进了御书房。
见女儿到来，慕容远志立即放下书，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宝贝儿，什么事这么高兴？来，父皇抱抱！”
慕容南依偎到慕容远志怀里，兴奋道：“父皇，大哥今天带我出去玩了，还吃了很多好东西。”
“哦？是你敲诈大哥的吧！”
慕容南抽身站起，小脸一寒，生气道：“父皇怎么这么说话？儿臣是那样的人吗？你不准儿臣私自出去，儿臣只好找大哥了嘛！”
“呵呵，父皇不是怕你被人欺负吗？乖女儿，别生气，以后啊，只要有飞儿陪着，你去哪里朕都准。”
“真的？父皇真好！”慕容南搂着慕容远志的脖子撒起娇来，“哦，父皇，儿臣没人欺负，可大哥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有这回事？”
慕容远志眉头皱了一下，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还有人敢欺负唐飞？还是在这皇都之中天子脚下？惹他不是找死吗？还真有活得不耐烦的人？
慕容南嘟着嘴道：“大哥早就答应带儿臣出去玩，恰好今天他有时间。于是我们就微服出去了，转了好多地方，可高兴了。晌午时，大哥说要请我吃皇宫里都吃不到的好菜，便走进一家客栈。正吃着，一个无赖带着一队兵士闯进客栈，看一个姐姐长得漂亮，就污蔑她是奸细要带走，还无缘无故地骂大哥，说他是大夏野种，还骂我娘，简直不堪入耳。父皇，你说说，这不是他欺负大哥吗？”
“啪！”
慕容远志大怒，拍案而起。
敢这么骂唐飞，不是连我和皇后也给骂了吗？他有几个脑袋？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该死！你大哥怎么做的？”
“当然以牙还牙了。”随着话音，唐飞和索隆高娃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飞儿来了。哦，这位是……”
“阿斯尔汗国阿尔斯楞可汗之女索隆高娃拜见大赵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索隆高娃伏地拜见。
“汗国公主？平身！坐下说话！”
“谢皇帝陛下！”
“飞儿，南儿刚才跟朕说了个大概，还有些不大清楚，你详细说说。”慕容远志欠了欠身。
索隆高娃忙道：“皇帝陛下，今天这事因奴婢而起，请你不要责怪平王爷。”
“因你而起？哦，你就是那混蛋说的奸细？”
“是的陛下，奴婢不是奸细，自然不能跟他走。但他人多势众，好像还有后台，没人敢管。幸亏平王爷出面，狠狠教训了那混蛋，不然奴婢肯定要遭他毒手。”
慕容远志面露怒色，沉声道：“飞儿，他是什么人？”
唐飞淡淡道：“听说是太尉的侄儿，在四门提督府当差。”
“太尉侄儿？光弟手下？”
“嗯！”
“光弟知道了吗？”
“当然。儿臣还是他解救出来的。”
“解救？你要他救你？”慕容远志差点笑了起来，“怕是那家伙被你打得面目全非了吧！”
慕容南开心地咯咯笑。
“父皇真英明，坐在宫里也知道。大哥出手又快又狠，先是把他打成了猪头，又用丝帕把他的脸皮撕了。真痛快！真解恨！”
慕容远志皱了一下眉头，看了唐飞一眼，轻轻道：“飞儿，你下手也太重了，怎么能撕他的脸皮呢？”
是啊，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撕脸？人家以后还怎么见人？总得给太尉留点面子吧。
唐飞淡淡道：“父皇，非是儿臣存心跟他过不去，是他欺人太甚。他一再辱骂于我，我也只是打了他几个耳光，并没想把他怎么的。没想到那厮忒可恶，竟然朝我和小妹吐脏东西。情急之下，儿臣只好用丝帕挡住。儿臣还以为他有点本事，谁知道他太草包，连躲避都不知道。当然，也是下手稍重了点。”
你这还是稍重？再重点会怎样？
慕容远志实在纠结。他听明白了，是那厮寻衅滋事，惹恼了唐飞。唐飞一怒之下，出手惩戒。可是，他是太尉侄儿，伤成这样，太尉会怎么想？一方是自己的儿子女儿，一方是朝廷重臣，这公案如何裁判？怪不得飞儿连夜进宫，这事的确有点大了。
可以想象得到，呼延罕知道这件事后，以他护犊子的个性，肯定会暴跳如雷，然后上门问罪。他是朝廷重臣，两朝元老，是并肩打天下的老兄弟，自己都得看他三分，这件事不处理好，君臣之间多少会有嫌隙。
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两个孩子打架，不应该牵连到家长，而且道理还在唐飞这一边。就算没有道理，还能将他交出去公审？皇家颜面何在？朕的脸面何在？你太尉怜爱侄儿，朕就不能爱护儿子？你的侄儿技不如人，挨打是情理之中。反过来说，如果是唐飞挨了打，自己还能仗势欺人还回去？看来，只能自己出面好生安抚，多给一点好处。但愿太尉能够理解，不要太让朕为难。
几个小的见慕容远志不说话，知道他在思索。唐飞自然也有个小九九。他连夜进宫，为的就是让慕容远志心里有个底。至于如何善后，那就是慕容远志的事了。
你是家长，揩屁股的事当然是你做。
“事情朕知道了。高娃公主，此次来京所为何事？”
一句淡淡的‘知道了’，慕容远志就把这件事翻过去了。几个当事人当然明白，皇上根本没把这事当事。
索隆高娃忙跪下道：“陛下，实不相瞒，奴婢此次进京，一半是受父汗差遣，一半是奴婢存心。”
“此话怎讲？”
这话有意思。受了差遣不能不来，自己存心又为哪般？
索隆高娃看看唐飞，脸红了。
唐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公主殿下，你看我干嘛，你脸红什么，你可别说是为我而来啊！
“陛下，此次噶国进犯，特别猛烈，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父汗担心家国难保，特派奴婢进京请求大赵出面调停。父汗敬仰大赵皇帝文治武功，是当世明君圣主，诚心诚意奉大赵为天朝上国，自愿降汗国为藩镇，举国皆为天朝奴婢，由皇帝陛下派遣重臣前去治理。”
索隆高娃从怀里掏出降表，高举过头。
胡瑾上前接过，呈与慕容远志。
慕容远志仔细看过，和颜悦色道：“你父汗既有此心，朕心甚慰！平身平身！坐吧。这是你受差遣而来的原因，那么你存心的呢？”
“陛下，请恕奴婢父汗攀附之心。他说，为表诚心，情愿将奴婢送与一位殿下，终身伺候。奴婢不是不愿，但草原女儿，不拘俗礼，所嫁者一定得是相识深知之人。所以，奴婢这才来了京城。”
“哈哈……有个性！如果朕没猜错，要是朕的皇儿不能让你满意，公主是不是就要打道回府？”
马族举国来降，完全出乎意料。慕容远志心情大好，不自觉露出慈祥之态，竟和索隆高娃开起了玩笑。
“陛下英明，奴婢确有此意！”
“太好了太好了，大弟英俊潇洒，正好和公主成一佳配。父皇，儿臣这就叫大弟来和公主见个面。”
唐飞说着，起身就要走。
“平王爷且慢！不用了。”索隆高娃红着脸，叫停了唐飞。
“那不行，你还没见过我大弟慕容德呢。公主，我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家世地位那就不说了，我大弟上马是将军，下马是秀才，那可是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是我大赵标准的美男子，不知有多少王侯将相的千金小姐惦记。公主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武艺高强，举止大方，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你们一个王爷，一个公主，门当户对，龙凤呈祥，实在是佳配绝配啊！我可真为大弟高兴。父皇，儿臣这就喊大弟和公主见面。”
成人之美是美德，何况还是给大弟找配良缘，这样的好事，唐司令肯定会大力促成。
索隆高娃羞道：“你不要走，真的不用了！”
唐飞愣愣道：“公主莫不是见过我大弟？”
“没有。”
“可是除了大弟，小弟还没成年呢。哦，你是说这和亲之事算了，你要回你汗国去。这样也好，结婚嘛，要两厢情愿才好，强扭的瓜不甜。父皇，我们要理解公主。”
唐飞很是善解人意，却不敢看索隆高娃的眼睛。
这双眼睛，确实美，可你别老是盯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