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莅临汗国

八天后，唐飞带着索隆高娃抵达包银郡。

同行的有陈巧、慕容爽，还有特别小组成员。

礼物不少，足足十马车——不是六马车。

慕容远志早就想到了。儿子去提亲，可不能掉了皇家面子。

稍事休息，唐飞便和慕容青、慕容爽开了个碰头会。

“右贤王，情况有变。马族愿意归附大赵，皇上令谕，安抚马族，噶国视情况而定。我的意思是，先礼后兵，由你亲赴噶国，劝其归顺，如果不从，即由大帅统西军予以清剿。”

慕容青沉吟了一会，摇头道：“不可。劝其归顺，无疑打草惊蛇。据我所知，噶国之兵尽出，国内空虚。况且，噶国一直都在盼我们出兵相助，我们大摇大摆去他们也不会怀疑。我意直接派大军前去，直捣龙庭。”

“大帅的意思呢？”

“我赞同右贤王之意！”

唐飞断然道：“好！噶国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你们临机处置，无须请示。如果确有必要，可以派人到马族那边找我。”

“好！”

接着，三人径到军营，召见了西军各部将军。

西军长期镇守边陲，跟马族、噶国没少打交道，草原作战经验十分丰富。这支劲旅的统领叫韩进，是太尉呼延罕的亲信。

待人到齐，唐飞拿出了圣旨。

“众将军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唐飞为西部剿抚大总管，全权负责剿抚事宜；命慕容爽为西部前线总督军，全权负责西线战事。各部悉听号令，不得有误！钦此！”

“末将接旨！”

“下面，请慕容爽大帅升帐！”

人的名，树的影，西军的将军们对慕容爽一点不陌生，甚至还有不少是老部下。韩进更是和慕容爽是老战友，是一个炕上打过滚一个马勺抢过食的老弟兄。

但毕竟分属两个部队，骤然插进来，对众将情绪会产生影响。有了圣旨，这一切就不存在了。

慕容爽执意让唐飞居中而坐，他和慕容青分坐两旁。

这一幕让西军众将惊诧不已。

唐飞他们不熟，只听说过他是一个神奇的小子。至于有什么真本事，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再说，部队那是一个讲资历的地方，名不见经传的人是不可能让人信服的。

但慕容爽是谁啊，那是大赵战神，是令大赵将士五体投地的人物。慕容青更是右贤王，爵位还在慕容爽之上。他们二位对唐飞如此恭谨，不能不让他们对唐飞另眼相看。

“诸位将军，此次受皇上重托，总管剿抚噶国马族之事，深感责任重大。本王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实不堪统帅三军。所幸文有慕容青右贤王，武有慕容爽大帅，还有你们这些忠勇无敌的西军将士，本王相信，这一次，一定能扫清贼虏，一统北疆。希望众将士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戮力向前，多立战功。说到战功，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估计这一仗打完，就没有大仗可打，以后想要战功也没机会。你们想要过足瘾的话，就好好把握，别到时候后悔。”

众将哄堂大笑。

这平王爷真有趣，这么严肃的场合也能开玩笑。不过，他说得有道理，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以后想打就难了。

没仗打，我们这些大老粗能干什么？

“下面，请慕容爽大帅训示！”

众将立即安静下来。

慕容爽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沉声道：“弟兄们，本帅没多话可讲。军人嘛，讲的是浴血沙场，马革裹尸。本帅能和弟兄们一起打这最后一仗，深感荣幸。我们是大赵军人，就要打出大赵军人的血性。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弟兄们，准备好了吗？”

“悉听大帅号令！”

声音宏亮，帅帐里嗡嗡直响。

慕容爽低头和唐飞慕容青交流了一下，然后挺直身躯，朗声道：“韩将军留下，众将回营，明日校场点卯！”

军营交接完后，唐飞辞别众将，直奔阿斯尔汗国。

茫茫草原，一望无垠。秋风萧瑟之中，只有枯草连天。

战争，都是可恶的战争，让美丽的大草原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飞心情沉重，一路也不多话，即使索隆高娃柔情无限，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很快，一座城堡隐约可见。

乌云率先驰马飞奔。

不一会，城堡里涌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乌兰巴日，索隆高娃的二哥。

两方人马临近，唐飞在索隆高娃陪同下迎了上去。

“二哥，他就是大赵平王爷唐飞。”

乌兰巴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阿斯尔汗国阿尔斯楞可汗次子乌兰巴日恭迎上国平王爷！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免礼！平身！”唐飞略略抬了一下手。

未来二舅哥面前也敢这么拽？不敢。但唐司令现在代表大赵。

“谢平王爷！王爷一路辛苦，请进城歇息！”

“请！”

这是一座土坯城堡，和大赵那种石头砌成的城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如果真正打仗，这种城堡根本抵挡不住什么。

这样的城池，大赵拿下一百个也不是问题，何以马族还能坚守？那只有一个原因，马族人太顽强。他们就如同草原上的草一样，就是把他们烧了割了踩烂了，第二年照样能生出一茬而且生机勃勃。

唐飞暗暗对马族人油然生起一股敬意。

在逆境中奋起，在绝望中求生，这个民族不是那么好征服的。

城堡里，街道狭小，透着一股动物粪便的臭味。好多人正在忙着打扫卫生，灰尘漫天。显然是唐飞他们来得突然，乌兰巴日临时派的。房子多是土坯房，又矮又小，且都是茅草覆盖。

好在将军府还有点规模，不至于让平王爷有掉头就走的感觉。

品茶寒暄后，唐飞很随意地问起了战况。

乌兰巴日道：“这次噶国人大举进犯，摧毁我城池二十余座，掳掠人口牛羊无数，我汗国拼死抵抗，损失极为惨重。不过，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在父汗亲自指挥下，我们将他们的一支冒进的部队约五千余人全部歼灭，给了他们一个大耳光。随后，我们又派了一支奇兵，偷袭了他们的补给所，将粮草全部烧了。噶国人吃了亏，更是疯狂，他们仗着人多，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我们除了严防死守，毫无还手之力。”

说完，他苦笑一声。

唐飞点点头，轻蔑道：“无妨。我来了，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你们的损失，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哦，你召集队伍，一起走吧！”

既然成了一家人，这里就不需要防守了。

乌兰巴日连忙点头——他也不傻。

又行了五日，终于到达阿斯尔汗国首府——吉尔格勒。

阿尔斯愣亲率文武百官到城门口迎接。

“微臣恭迎上国平王爷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飞可不敢再摆大国使臣的架子，人家是未来泰山，接受这跪拜那是要折寿的。

“可汗请起！贵国英勇抵抗侵略，可歌可泣，皇上感同身受，特派在下前来慰勉。皇上说了，噶国如果停止战争也就罢了，如若不从，一定给予最严厉的惩罚。希望贵国昂扬奋起，早日重建家园。”

“感谢皇上，感谢王爷，微臣一定不负所托。”阿尔斯愣垂手而立，十分恭谨。

“如此甚好！可汗，我们进城吧！”

“王爷请！”

毕竟是一国京城，吉尔格勒比沿途的几座城池大得多，也较为干净整洁，房屋多是砖瓦结构。商铺零零星星有几个，往来人流却不多。其规模相当于大赵的一个中等城池，跟元城完全没法相比，与大夏京都更是小巫见大巫。

难怪索隆高娃在元城玩疯了。

王宫也不是很气派，只是装饰上，规模上稍胜一筹。这也说明阿尔斯愣可汗不是一个追求享乐的人。再说，连年战乱，国库空虚，也折腾不起。

可汗如此，汗国臣民应该也是节俭成风。

让索隆高娃带着特别小组另处安歇，唐飞在一众汗国大臣前呼后拥下进了大殿。说是大殿，其实跟自己住的公主府客厅差不多，布局朴素，还没有那么多的雕梁画栋。

“阿尔斯愣接旨！”

“微臣接旨！

哗啦啦，所有大臣全都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阿斯尔汗国可汗阿尔斯愣心向大赵，忠勇可嘉，特赐封为诚义汗王，世袭罔替。汗国一应事务，概由汗王处置。钦此！”

“微臣谢主隆恩！”

宣旨完毕，阿尔斯愣恭请唐飞上座，唐飞坚决不肯。

开玩笑，让老泰山坐下面，那提亲之事怎么出口？

阿尔斯愣无奈，只好上了宝座。

“平王爷此来，是否另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不过，皇上命在下全力协助汗王，一是坚决打击来犯之敌，保证边疆安全平稳；二是汗国高度自治，在朝廷领导下，保证汗国主权之完整、地位之独立。”

阿尔斯愣大喜，连连拱手道：“皇上如此信赖，微臣必当尽心竭力，确保边陲无恙。”

藩镇和藩国，一字之隔，意义完全不同。藩镇，所有权力属于朝廷；藩国，虽然只是属国，毕竟还是个国，权力地位相对独立。

这可真是天恩浩荡，众臣也是喜形于色。

唐飞不能不佩服自己和慕容远志的远见卓识，阿尔斯愣果然不是甘做奴才之人。对这个一世枭雄，完全放纵，任其坐大，绝不利于大赵长治久安。

只是这军队指挥权的问题，该如何启齿？阿尔斯愣能心甘情愿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