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8日天气晴
今天,是小雪被害的第七天。du00.com是的,我依旧认定小雪的死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有人用不为人知的方法杀害了她,然后伪装成她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假象,又将房间创造成一间密室的样子,一定是这样。
小雪明明那么开朗,何况那天上午她还给我打电话嘻嘻哈哈的讲述过她同事身上发生的糗事,还跟我一起幻想有朝一日我们结婚之后的美好生活,有什么变故能令她想不开到突然自杀的地步呢?
所以,她不可能是自杀而死的。
我现在心乱如麻,警察提供的死亡认定书虽然已经让小雪父母心中那‘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愿望化为了泡影,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我要亲自来调查小雪死亡的原因,揪出这个幕后的黑手以告慰小雪的在天之灵。
”
王上智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合上了笔记本,抬起手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说:“小雪,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他从书桌前站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一种毛茸茸的触感从他的脚上传来。王上智低头一看,是他女朋友生前养的那只虎斑猫正歪斜着身子躺在他的脚上。
王上智不自觉的笑了笑,他蹲下身子把猫从地上抱起来,亲昵的用脸蹭了蹭猫咪的头,似是自言自语的道,“球球啊,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你要是真的能通人性,就把你妈妈那天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说完,他愣了愣神儿,继而摆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把球球放回到了地上。球球疑惑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喵~”的叫了一声,就跳到他刚刚坐着的靠椅上闭上了眼睛。
王上智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二十多条未读短信和十几个未接来电,他知道这些全都是父母朋友劝导他想开一些之类的安慰和问询,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一一答复,索性就又放回手机。
他缓步走到窗户前,此刻窗外万家灯火,远处居民楼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马路两侧店铺外闪烁的霓虹,以及人行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却让他觉得这个夜晚格外寂寥。
“上智,以后我一定要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婚纱站在你面前,成为你最美丽的新娘。”
“上智,你这辈子一定要只爱我一个人哪怕以后有了宝宝,你心里的第一位也一定要是我。”
爱人曾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反复的在王上智的脑海中循环,不知不觉,他的眼圈又渐渐红了起来。
“小雪……我好想你……”王上智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轻轻的拉上了窗帘。
他慢慢闭上了双眼,任由几滴泪水滑落眼角,彼时的海誓山盟此刻竟已成了永别,不过短短一周,他曾经对未来的美好的憧憬,对家庭对婚姻对与小雪携手终老的愿望如同一个破掉的泡沫,无法重铸。他无力的垂着双手,哽咽着,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想要发泄,但重新睁开眼睛,面对着的,无非只剩逝者已矣的残酷现实。
半晌,王上智擦去脸上的泪痕,紧紧地握住了双拳。“辞职报告已经通过了审批,明天,从明天开始我就能够全心全意的去调查你的死因,小雪,我一定不会让你孤独的死去,我要让那个罪魁祸首……给你陪葬!”他心里暗自承诺。
环视了一圈整间屋子,他默默的点起了一根烟,“嘶……”一口气狠狠的烟草吸入肺中,这种感觉在令他放松的同时,使得他的情绪也不如之前那般麻木了。“父母不在身边,从今天开始,除了这个房子和小雪留下来的猫咪‘球球’之外,已经没有再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王上智这样想着,重重的吐出了肺中的烟气。
“呼……”
他静静的看着轻盈的烟雾盘旋上升,在临近消散之前却骤然飘回到了他的脸上,呛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咳……”王上智一阵轻微的咳嗽之后,低声骂了一句娘,之后拨开面前的窗帘准备把窗户关上。可是定睛一看,他惊诧的发现窗户根本没有打开。
窗户紧闭着,那么……刚才哪里来的风?
“奇怪……”王上智放下窗帘嘀咕了一句,但并没往心里去,他匆匆的将剩下的烟抽完,把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之后换上睡衣准备关灯睡觉。
“喵……”就在他要按下头顶吊灯开关之前,靠椅上的球球突然睁开了眼睛尖锐的叫了一声,而原本在弱光下应该浑圆的瞳孔,此时竟然纤细如针。
王上智没察觉的球球的异样,他挑了挑嘴角,走到靠椅前摸了摸球球的头,轻声道,“接着睡吧小家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说完,回去按灭的房间里的灯。
“啪!”随着开关按下,房间里瞬间沉入了茫茫的黑暗。可是就在这时,那个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徐徐上升着的微弱烟雾却莫名的晃动了几下……
从小雪去世的那天起,王上智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他身处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上,小道两侧尽是一棵棵参差嶙峋的怪树,而在他面前很远的地方,小雪正朝他不断挥舞着手臂。
梦境里的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朝着小雪的方向拼命的跑去,可是无论他跑的速度多快,这条小路就像可以无限延伸一般,令他和小雪之间的距离丝毫都没有缩短。等到他跑的筋疲力尽跌坐在原地气喘吁吁之时,抬起头,小雪依旧在那遥远的地方向他招手。
但是到了第二天,做了这个同样的梦的时候,依旧是同一条小道,四周也仍然是茂密的树林,不过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原地已经能够看清远处小雪在挥舞手臂的同时,她的小嘴正不停的一开一合似乎是在对他说些什么。他试着向小雪跑去,可就像前一天一样,无论他使出多大力气,都无法向小雪靠近分毫。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梦境中的王上智每天都会向小雪的位置靠近一点,而小雪却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转过了身。昨天,王上智已经和小雪近在咫尺,小雪的身体也完完全全的背向着他。
今天晚上,王上智同样陷入了这个梦境中。
“小雪,真的是你么,哪怕……哪怕是在梦里,也是上帝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到。接着,缓缓的走到小雪身后,拉起小雪的手一下子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
“呃啊啊啊啊啊!!!”在看到小雪转过来以后的脸时,王上智却仿佛见了鬼一般将其一把推开,一个趔趄跌坐到了地上。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一半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肉了,只剩下惨白惨白的头骨,这一半头骨上还星星点点的粘连着一些令人作呕的黑紫色的肉屑,另半张脸也已经腐烂的看不清容貌,脸上皮肤卷曲,筋肉外翻,眼眶中的眼球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连接眼球的神经和血管暴露在空气之中,不时还从眼眶中往外钻出一只一只蠕动的蛆虫。
“呕……呕……”王上智压抑不住心里的恐惧,连带着这么多天来的期待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的落差,使他一瞬间涕泪横流的跪伏在地上不断的干呕。
“呼……呼……”这时,骤然起风了。
王上智终于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发现面前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站起来满眼含着泪花环顾了一下四周,“哗啦啦……哗啦啦……”骤起的风将周围树木上的叶子吹的猎猎作响,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后颈上,他伸出手把后颈上的异物拿下来一看,赫然是一张土黄色的纸钱。
“哗啦啦……哗啦啦……”四周的风,更猛了。无数叶子从树枝上被风吹落,洋洋洒洒的飞扬了满天,王上智抬头一看,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双眼空洞的死死盯着天空。那些根本就不是叶子,全都是一张张纸钱!
“风儿猛啊夜儿黑,游荡的魂儿啊不想走。坟额墓里冷清哟喂,找个活人来作伴。头七那个还魂夜啊,魂儿不想走喂。头七那个还魂夜啊,游荡的魂儿接你走啊……”恍惚间,在呼啸的狂风之间幽幽的传来一首诡异的歌谣,随着歌谣一句一句的吟唱,天地间飘洒的纸钱一张接一张的簇拥在王上智周围,而王上智像丢了魂儿一般瞪大着眼睛立在原地。
“牵上活人去作伴啊,给你们烧纸钱哟喂。坟墓里那个冷清哟,拿上纸钱买袄穿哦。”歌谣的声音由远及近,每一句让人胆寒的歌词清晰的飘进王上智的耳中。远方,一群披麻戴孝看不清面目的人缓缓朝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裤的跛脚老太太,她的手里拿着一串不知道用什么动物骨头做成的手链,一边摩挲一边吟唱这首奇怪的歌谣。这群人走到王上智的面前,跛脚老太太的歌谣也在这时唱闭,原本放肆的狂风也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而平息。
“吉时已到!请新郎!”老太太一声令下,只见这群披麻戴孝的人七手八脚的掏出绳子,铁锹,撬棍等一系列工具,接着,其中两人一把将王上智按倒在地,而此刻的王上智才如梦方醒的回过了神儿,心里不断怒骂着,“干什么!你们他妈要干什么!!赶紧松开我!”可嘴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加无奈的是他的力量在这两个人面前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不值一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两人像扎粽子似的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迎新娘!”在看到浑身绑满了麻绳的王上智被死鱼一样扔在地上之后,跛脚老太太开口接着喊道。
然后,从人群里走出了十个拿着铁锹的壮汉,二十多分钟后在原本王上智站着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大约两米见方,深约三米的大坑。王上智警惕的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待到大坑挖完,他猛的在地上一滚,一下子撞到了其中一个挖坑人的腿上,挖坑人冷不防的被他这么一撞,铁锹脱手而出,砸在了他的手肘上。也不知道这把破铁锹怎么那么重,这一下子疼的王上智直冒冷汗。
“来人啊,把新郎抬起来,仪式继续。”跛脚老太太看都没看王上智一眼,冷冷的说到。
负责绑住王上智的两人,每人伸出一只手拽住他身上的绳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王上智也没挣扎,因为他知道哪怕这么做了也一样是徒劳,索性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接下来,从人群中走出了四个拿着撬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深坑之中,“嘎巴……嘎巴……”几下子就把这口棺材的棺材盖给打开了,随着棺盖的开启,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棺材之中放着的竟然是之前王上智见到了那个脸上半边头骨半边腐烂的“人”,她静静的躺在棺材之中,裸露在外的皮肤浮肿的近乎透明,而身上原本洁白的婚纱也已经变得污浊不堪。
王上智没办法捂鼻子,只能任由这股恶臭钻进鼻腔侵袭大脑,熏的他不停翻着白眼。
“典礼开始!一拜苍天,万死难谢父母恩!”伴着跛脚老太太一声毫无感情的大喊,王上智身后的壮汉一把按下他的脑袋拜了下去!
“二拜大地,今生今世喜为人!”壮汉又一次把王上智的脑袋按了下去!
“三拜爱妻,同生同死誓不离!”随着这句话说完,王上智身后的壮汉拎住绑着他的绳子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用力抛向了深坑之中的那口棺材!